皇帝的病一直不見起色,不管他心裏多不甘願,政事上也得開始倚重褚紹陵了。


    皇帝自然不放心將大權全部交給褚紹陵,為了牽製褚紹陵皇帝將已經懂事了的四位皇子都叫到了病榻前,好好勉勵了一番,最後笑道:“朕的病拖著不肯好,沒法子,正好給你們兄弟試煉的機會,以後你們四個每日都要去內閣聽政,多聽多看,看看那些老臣是怎麽處理政事的,決議不下的事你們要商議著來,懂了麽?”


    幾兄弟垂稱是,皇帝看著穿著親王服飾的褚紹陵笑笑:“陵兒多照看著你幾個弟弟,你在內閣聽政時間最長,他們有什麽不懂的不會的你多提點著些。”


    褚紹陵含笑頷:“那是自然,父皇放心就是,還盼著父皇早日康複。”


    皇帝點了點頭,跟幾人說了一會兒話他精神就跟不上了,擺擺手讓人跪安了。


    皇帝怕褚紹陵趁機攬權,褚紹陵索性根本不管這些事,從這天開始每日進了內閣隻聽不說。


    褚紹陽心眼多,褚紹陵不出聲他也不會出聲,褚紹阮剛遭了教訓如今萬事不敢出頭,平日也不怎麽說話,褚紹陌以為終於輪到他施展了,每日去議政比誰都積極,褚紹陵冷眼看褚紹陌上躥下跳,果然沒幾天褚紹陌就出了亂子,鹽科的事他都敢插手,不懂裝懂,想要一口吃個胖子籠絡自己的勢力,可惜鹽科這一塊是皇帝的禁地,沒等褚紹陌真的動手就被皇帝傳到了承乾宮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將他扔回了誨信院跟褚紹隋一起接著聽太傅們講課,經此一事,皇帝被氣的病更重了。


    踢走了褚紹陌後褚紹陵才開始真的著手政事,如今梓君侯是吏部尚書,不少事方便了很多,開春後幾次慶典的護衛差事都被褚紹陵派給了驍騎營統領衛戰,不少大臣都看出了褚紹陵是在著力提拔衛戰,心裏都有數,褚紹阮沒有覺得有什麽,隻以為這是褚紹陵要提拔的親兵,隻有褚紹陽看著衛戰的名字微微出神,他隱約記得,那日的那個侍衛叫衛戟。


    褚紹陽命人查了下衛戰的籍貫,不用多難就知道了衛戰和衛戟的關係,褚紹陽看著底下人呈上來的東西若有所思。


    早朝後褚紹陵去慈安殿給太後請安,褚紹陵封王後太後越安心,越看孫兒越滿意,細細問了近日褚紹陵的飲食,又囑咐了一番,正說著話外麵傳馥儀公主和寧貴人來請安了,太後對這對母女雖然不厭惡也沒有多喜愛,淡淡道:“告訴她們我今天精神短,就不見了,讓馥儀小心氣候,別再病了,改天哀家再見她們。”


    褚紹陵聞言笑道:“我有好幾日沒見四妹妹了呢,皇祖母就見見吧,多點人也熱鬧。”


    太後揉了揉眉心,笑了:“罷了,知道你總想著你四妹妹,傳。”


    馥儀公主和寧貴人進來請安,太後一笑賜了座,道:“馥儀近日可好?”


    馥儀公主不像褚紹陵每天都能見到太後,上次當麵請安還是半月前,中間就算真有什麽頭疼腦熱的太後也是不知道的,馥儀從小不受寵亦不在意,笑笑:“回皇祖母,很好。”


    褚紹陵嚐了一塊點心,笑道:“我聽聞四妹妹最近女紅越好了,什麽時候再給我繡個荷包吧,上次那個不配衣服了。”


    “大哥喜歡我回去就繡。”馥儀抿嘴笑了下,“回來給大哥送過去。”


    褚紹陵點頭:“若是繡的真好我就送給皇祖母,回頭沒準還要麻煩四妹妹再給我繡。”


    太後撐不住笑了:“你這孩子,什麽東西也要先給哀家,隻是你帶的東西給哀家有什麽用?哀家能戴麽?!”


    褚紹陵好像剛反應過來一般,笑道:“也是,那四妹妹就給皇祖母繡個香袋吧,要國色天香的花色。”


    寧貴人這才聽出來褚紹陵是拐著彎的幫馥儀在太後麵前盡孝心,心裏感念不已,垂笑道:“公主昨日還繡了一幅牡丹絕色,隻是不知道太後娘娘缺什麽,沒有做出東西來,如今看倒是正好了。”


    太後笑著點頭:“難為你有心,平日裏不要總讓馥儀窩在自己宮裏穿針引線的,費精神也傷眼睛,沒事多出來走走,哀家看著也舒心。”


    寧貴人起身答應著,悄悄向褚紹陵感激的點了點頭。


    同一時刻的碧濤苑裏衛戟正在跟張立峰下圍棋,衛戟不懂得為什麽自己要學這些,但張大將軍要教,他自然要認真學,他執黑張立峰執白,棋枰上黑子被殺的節節敗退。


    張立峰下手毫不留情,也不管衛戟是剛開始學,下過幾盤張立峰慢慢現,衛戟每一盤都會有進步,而且同樣的套,衛戟絕不會鑽第二次。


    張立峰心裏暗自驚異,表麵上什麽都沒說,兩人下過十盤後收枰,衛戟將張立峰好好的送了出去,剛回來想再好好的研究一下的時候外麵傳四皇子褚紹陽到。


    褚紹陵不在,褚紹陽應該馬上就會走,因為上次書房的事衛戟不太想見褚紹陽,自己找了本書來看,褚紹陵昨日看了一個話本說不錯,衛戟也想看看裏麵講了些什麽……


    王慕寒見褚紹陽來了忙迎了上來,笑道:“四皇子安好,王爺去慈安殿給太後娘娘請安還沒回來呢,奴才先給您沏杯茶您等會兒?”


    褚紹陽往裏麵看了一眼,並沒有看見衛戟,以為是跟著褚紹陵出去了,心中一動想起另一件事來,道:“無事,朝中的一點小事,我們商議的差不多了,現下要開,急等大哥的印要用,大哥的印放在哪了?”


    王慕寒苦著臉:“四皇子可算是問著老奴了,王爺的大印老奴哪裏摸得著?”


    褚紹陽輕笑:“那耽誤了事,父皇責怪起大哥來誰擔著?大哥的印必然不會隨身帶著,肯定就在這宮裏了,你快找來給我!”


    今年去南方巡查的官吏名單還沒定下來,褚紹陵和梓君侯把持的緊,褚紹陽一點也插不進手去,這是個肥差,褚紹陽也想派些自己的人去,正好趕著褚紹陵不在的時候將事情定下來,褚紹陵一直疼愛他,想來知道了也不會真的如何。


    王慕寒並不知道前麵的事,他一向看待褚紹陽與其他皇子不同,當自己半個主子一樣的伺候,聽了這話全信了,急道:“可不能耽誤了王爺的事,但王爺的大印老奴實在不知啊……對了,衛大人在宮裏呢,問問他就知道了!”


    衛戟這半日一直在書房裏聽著兩人的話,知道避不開,隻得起身出來請安,褚紹陽這次倒沒為難他,隻是笑道:“你在正好,去把大哥的印拿來,有急用。”


    褚紹陽剛說的那些衛戟不太懂,他隻知道褚紹陵說過上次巫蠱之事是褚紹陽賣的褚紹陵,他心裏原本就隻忠心褚紹陵一人,更別說是曾經害過褚紹陵的人了,衛戟聞言搖了搖頭:“王爺不在,不能動王爺大印。”


    褚紹陽費口舌說了半天都不行,冷笑:“今天這事開不了,讓父皇知道了定然會怒,你想害死大哥?把大印給我找出來!”


    衛戟還是那一句話:“王爺不在,大印不能動。”


    褚紹陽怒極,斥道:“跟你好好說幾句話你還長臉了!不過是個看門狗,你敢不聽我的話?!”


    衛戟垂:“臣就算是看門狗,也是給王爺看門的狗,王爺不在,大印不能動。”


    衛戟油鹽不進一臉的淡然,褚紹陽好說歹說都不行,氣的爆出了一頭的青筋,他又怕褚紹陵回來看見,無法隻得恨恨的走了,衛戟跟著王慕寒一起恭送四殿下,衛戟看了眼褚紹陽的背影轉身回書房,他心裏還記掛著剛才的話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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