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紹陵打發走禮部尚書,出了正殿,衛戟果然還如同石雕似得立下麵,這些侍衛中就沒有比他站挺拔,褚紹陵有些心疼,自己每日去哪裏都沒個時辰,衛戟就得幹巴巴外麵等著,偏生這傻東西學不會偷奸耍滑,侍立這也跟要上陣殺敵似得謹慎著。


    衛戟見褚紹陵出來了眼中一亮,卻並沒有多言,走近按規矩跟褚紹陵後麵,外麵衛戟一向規矩很,除了碧濤苑寢殿中伺候宮人,別人很難發現這竟是褚紹陵正寵著人。


    一行人不多時就回到了碧濤苑,進了裏間褚紹陵替衛戟將外袍脫了,看著衛戟讓日頭曬有些發紅臉頰褚紹陵心裏疼得慌,道:“說了多少次了,下回別跟著我,不願意整日我宮裏呆著就跟王慕寒尋個什麽由頭出去走走,整日跟著我好玩不成?不是慈安殿外立著就是議政廳外立著,喜歡罰站?”


    衛戟擰了帕子擦了擦臉,輕笑:“殿下不知道……從前臣不過是個沒品沒級小侍衛,平日裏想要跟著殿下都不行,每日不過是守著碧濤苑宮門,那時候臣看見侍衛大哥們隨著殿下進進出出,心裏羨慕很,就想著哪日也能伺候殿下跟前就好了……如今大願得償,哪能還是守院子呢,臣立外麵並不辛苦,想著……”


    衛戟自覺失言,抿嘴笑了下,褚紹陵走近一步看著衛戟等著他接著說,衛戟垂下頭,道:“想著不管等多長時間,殿下總會出來,臣就不覺得辛苦了。”


    衛戟說情真,褚紹陵聽著心疼。


    很多時候褚紹陵甚至會想,若是一個人處心積慮要獲得自己憐惜,能不能做比衛戟好?明明是這麽個不懂情趣不通人事傻東西,怎麽就這麽能戳自己心呢?


    褚紹陵攬著衛戟一起躺倒榻上,環抱著衛戟又親又疼,親昵了好一會兒道:“明日你哥哥就回來了。”


    “明天?”衛戟眼中俱是驚喜,明天正是中秋,衛戰這時回來好,“那明日臣就能見著家兄了麽?”


    褚紹陵點頭笑:“自然,明日一早我就讓王慕寒送你回府,等後天再派人接你去。”


    衛戟一愣,自上次家裏病了一場,褚紹陵還沒準他回過家呢。


    褚紹陵輕笑:“真以為我這麽心狠?中秋都不許你回去一天麽,明天正好衛戰也回來,等事交代清楚了我也讓他回去,你們全家也得團聚。”


    衛戟聞言果然開心,點頭道:“謝殿j□j恤,臣……這次回去定然會好好回來,不讓殿下煩心。”


    “知道我會煩心就好,別又病著了傷著了。”褚紹陵想了想道,“這次回去,可將尚公主事跟你家裏人說了,如今遼涼戰事未平,皇帝一時沒工夫提這事,不過還是早作準備好。”


    褚紹陵起身打開床頭一個小格子,從裏麵取了個木匣子出來遞給衛戟:“皇帝必然不會為馥儀建府,到時候少不得讓你們府上再給馥儀修建院子,裝飾亭台樓閣,這些你先拿回去用,若是不夠了再跟我說。”


    衛戟接過來一看,匣子裏滿滿都是銀票,衛戟連忙推拒,道:“臣代家父家兄謝過殿下好意,隻是……怎能要殿下銀子,臣家裏還有些積蓄,臣自己這裏還有殿下給銀子……”


    “你那點兒零花自己留著就好。”褚紹陵忍不住輕笑,“這樁大媒是我保下,自然要送佛送到西,知道你家裏還出得起,但到底艱難,沒得讓人說給了個公主,卻害你家傾家蕩產,這些外人也不知道,你拿著就好。”


    衛戟還要推辭,褚紹陵卻將銀匣子放一邊,俯身壓衛戟身上,手順著衛戟薄薄衣衫滑了進去,輕輕撫摸著衛戟緊實光滑皮肉,輕聲哄道:“別跟我這麽外道,聽話……”


    翌日一早褚紹陵就命王慕寒帶著衛戟出宮了,自己著禮服披華蓋,率領禮部眾人出城迎褚紹陽衛戰一行人。


    褚紹陽出城前遼涼事還沒有出,不然褚紹陵還真想再來一出異族敵軍劫皇子事,可惜現衛戰也,若是褚紹陽被劫出了不測,首當其衝要擔起責任就是衛戰,褚紹陵投鼠忌器,隻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官道上褚紹陵一行人搭好帳篷,褚紹陵默默看著外麵,禮部尚書看著官道旁邊搭著一摞摞草垛笑道:“今年可是個好年景呢。”


    褚紹陵點點頭:“是不錯,四弟賬目雖然沒能提早送回來,想來也差不了。”


    禮部尚書跟著附和:“那是……四皇子年少有為,這麽年輕就能辦這樣大差事,雖說都靠著王爺提點照看著,也是四皇子自己有才能啊。”


    褚紹陽有才能?禮部尚書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褚紹陵不甚領情,隻是淡淡點了點頭。


    眾人等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看見官道上塵土飛揚,一隊先行官到了,為首官員見褚紹陵也來了連忙下馬,牽著馬步行過來跪下:“參見秦王,四皇子安然歸來,萬事都好。”


    褚紹陵輕笑:“那本王就放心了……”


    不多時車隊浩浩蕩蕩而來,褚紹陵微微抬頭,車隊漸漸行近,離著褚紹陵不到五十丈時官道旁邊上突燃發起火來,官道旁邊好好碼著幾十摞草垛突地燒了起來,火光衝天!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隻見那火燒越發凶,火苗竟像是通了人性一般,直撲車隊而去,不少馬都驚了,四散奔逃,不少馬車燒了起來,車隊中間衛戰見出了變故連忙策馬奔了過來,大聲道:“不要慌!放下韁繩!撤下車轅!!”


    眾人嚇傻了,見此變故都竭力禦馬,聽到衛戟話才連忙將韁繩車轅撤下,驚馬被鬆開禁錮後衝進了官道外樹林中,不多時就不見了。


    褚紹陵嘴角微微噙著笑看著這場熱鬧,不緊不慢道:“保護四皇子,不用管那些貨物,總歸就是些銀子,燒不壞。”


    眾人都守著褚紹陽車駕,萬幸褚紹陽馬車並沒有燒起來,褚紹陽跌跌撞撞由著侍從將他從馬車裏扶了下來,看著外麵燒成一片車隊傻了眼,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平地燒起火來?!


    禮部眾官員也傻了,無人縱火,那火卻像是有預謀一般,照著馬車就燒,這怎麽回事?


    褚紹陵先問了問褚紹陽可安好,褚紹陽驚魂甫定,點了點頭,褚紹陵道:“既然四皇子沒有傷著就好,秋日裏幹燥,突然燒起來也是平常,萬幸沒有傷著人。”


    眾人說話功夫衛戰已經跟眾人將火撲滅了,衛戰上前躬身道:“都是臣等護駕不利,好隻是燒了些不要緊東西,臣已經將裝官銀箱子核對了一遍,俱完好。”


    衛戰微微抬頭跟褚紹陵四目交匯,都放下心來。


    衛戰按著褚紹陵吩咐,將車隊車頂子上都撒了火粉,秋日裏天幹氣躁,官道周圍發起火來,火粉自然會將火苗帶過來。


    褚紹陵點頭輕笑:“那就好,這都是四弟功勞啊。”


    官銀!褚紹陽心頭一動,馬上慌了起來,急道:“不是,這些官銀不是……”


    “不是什麽?”褚紹陵看著褚紹陽,輕笑,“四弟收上來南方賦稅官銀,不是什麽?”


    褚紹陵聞言心裏越發沒主心骨,連忙道:“不是……大哥先看這次賬冊子,上麵記著……”


    “回四皇子。”衛戰適時插話,“放著那幾本賬目馬車剛才不慎起火,已然燒成灰燼了。”


    褚紹陽像是被一盆涼水迎頭潑下,瞬間沒聲音了。


    褚紹陵一笑:“四弟想來是可惜這次帶著土儀吧?這沒什麽……衛戰,將打著官印銀子打點好運到還完好馬車上,這些都是今年賦稅,一個子都不能少,裝不下放到我們帶來馬車上,剩下東西都是四皇子東西,誰也不許動。”


    褚紹陽看著褚紹陵帶著微笑臉瞬間明白了。


    為什麽自己大肆斂財褚紹陵沒有做任何表示,為什麽他將收下銀子打成官銀混到隨行馬車中無人過問,為什麽褚紹陵要親自來迎他,為什麽會天降大火……


    褚紹陽閉了閉眼,險些穩不住一頭栽倒,自己籌謀多日,計劃多日,竟是被褚紹陵這麽輕輕易易劫了胡!


    褚紹陽怒火攻心幾乎吐血,但又不能眾人麵前露出神色來,憋得幾乎內傷。


    這一會兒功夫衛戰已經將官銀統計好了數目打點好,褚紹陵滿意點頭:“衛都尉此行不負本王所托,本王都記心裏了,此次收回賦稅頗豐,皇上自然有恩寵嘉賞。”


    衛戰垂首:“為皇上王爺效力,不敢討賞居功。”


    褚紹陵輕笑:“辛苦了,今日隨我回戶部交接好後就回府吧,準你一日闔家團圓。”


    同一時刻衛府中,王慕寒命人將褚紹陵賞衛府中秋禮放好,笑道:“老封君好,夫人好。”


    衛老太太和薑夫人連忙答應著。


    王慕寒笑笑:“衛大人宮中當差勤謹,王爺頗為看重,這不是,想著十五月圓佳節,讓人收拾了這些東西來,還讓咱家給眾人夫人帶好。”


    衛老太太顫巍巍扶著丫頭手,聞言連忙道:“不敢,不敢。”


    王慕寒一笑,接著道:“隻是這衛大人每回回府,都得帶些病痛回去,王爺不放心,就讓咱家跟來囉嗦幾句,衛大人身嬌肉貴,還請老封君夫人們多照看些才好,不然又傷著哪病著哪兒了,耽誤了差事事小,傷著衛大人身子事大。”


    衛老太太聽了話隻以為褚紹陵是看重衛戟,連忙笑道:“是是,自然會意,隻是小子病痛多,勞王爺掛念了。”


    王慕寒這話不是說給衛老太太聽,但還是笑著答應著:“嗯,多憑老封君照看了。”王慕寒餘光一掃,薑夫人臉色有些發白,附和著點了點頭:“公公放心,自然……會意。”


    王慕寒該敲打已經敲打到了,任務完成,又低聲囑咐了衛戟兩句:“明日自有人來接大人,大人自己小心,別讓王爺掛心。”


    衛戟也什麽都沒聽出來,隻以為是褚紹陵不放心他,心裏一暖,笑著點頭道:“公公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感冒好多了!~謝謝姑娘們關心,謝謝補分姑娘,麽麽噠,另麽麽同樣感冒snny,撫摸,注意身體~


    感謝櫻桃肉丸子、藍藍、12962873、宅腐高、雷霆夜深幾位姑娘地雷,麽麽噠~


    謝謝支持a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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