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淩晨,素有‘毒品克星’之稱的檢察官翟羽再度親自出馬帶著警方展開搜索行動,將曾經紅極一時的‘第一名模’文希娣帶回檢察署漏夜偵訊。文希娣小姐接受偵訊後遭檢方飭回。離開地檢署時,對於在現場守候的記者所提出的問題,不但采回避態度,還趁亂搭車離去。”記者頓了頓,隨著鏡頭轉個身,繼續往下說:


    “不過,本台記者為了做更進一步的後續追蹤報導,現在已經趕到文希娣小姐住家樓下守候,隻要她一出現,就會立即為各位觀眾做最新最詳實的第一手報導。以上是記者荷怡在忠孝東路三段所做的衛星連線,現在,就先將鏡頭還給棚內主播。”


    “唉!”感到又冤又氣又好笑的文希娣歎口氣,按遙控器關掉電視,把自己重重拋進沙發裏,兩眼癡癡愣愣地瞪著天花板。呃……這個名叫荷怡的記者欠缺火候的平板報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剛入行的菜鳥,不像其他的老鳥記者為了衝高收視率,不惜把新聞報導綜藝化。


    打從她一覺醒來,就頻頻轉台緊盯各家電子媒體新聞台對這件事情的報導:首先,她看見a台記者就她的事件刻意找來曾因吸毒爆瘦恍神的女星接受采訪,細訴遭強製入監勒戒的心路曆程;b台的記者則站在鏡頭前麵拿出幾本勵誌書籍,建議她不妨帶進勒戒所閱讀,以便徹底洗滌她受汙染的身心靈;而c台的記者最誇張,居然請什麽命理老師批她的八字、流年,最後,命理老師更鐵口直斷說她今年難逃牢獄之災。總之,媒體一致唱衰她,甚至,未審先判,認定她苦窯蹲定了。


    咕嚕咕嚕!突然,她的肚子叫得又大又響,這才想起來,打從逃回家就累到倒頭大睡,一直睡到傍晚才醒來,幾乎二十個小時未進食,難怪肚子會餓到咕嚕咕嚕叫。


    “這時候,如果來一碗麻辣燙的正宗川味黃牛肉麵,該有多幸福!嗯,心動不如行動,吃牛肉麵去。”她嘴饞地從沙發上彈起,捏著小錢包興匆匆打開大門,旋即關上大門,按住心口,自言自語:


    “呼!好險,差點餓昏頭,忘了樓下有一群豺狼虎豹正磨刀霍霍要堵我拷問我,我若下樓,豈不是自投羅網?這……算了!吃不到現煮的牛肉麵,將就吃衝泡的牛肉碗麵,一樣也能填飽肚子。”所謂的美味,也不過是味蕾的瞬間饗宴罷了,她寧願舍棄好吃的牛肉麵,也不願被記者追著滿街跑。


    她鑽進廚房,從櫥子裏拿出一碗蔥燒牛肉麵,正要打開來衝泡,竟聽到“叩叩叩”清脆的熟悉敲門聲。


    咦?來家裏的朋友,隻有她完全無視門鈴的存在,非敲門不可,難道真的是她?文希娣喜形於色的衝出廚房打開大門,又跳又叫,喊著:“祖古媽咪!真的是您!太好了!可是,此時此刻,您不是應該跟您的小男友麥安傑在吝裏島度假嗎?”


    文希娣口中的“祖古媽咪”,是她成為“第一名模”的重要推手,在流行時裝界享有盛譽的“時尚大師”祖古。


    當年,念大三的文希娣到“祖古模特兒經紀公司”應征暑期工讀生,祖古一見到她,即驚為天人,立刻跟她簽下模特兒合約,不但親自調教,還遵循古禮正式收她當幹女兒。


    “度假?我都快被你嚇出心髒病了,還度個什麽假!”祖古拉長化著濃妝的臉佯裝生氣,不住抱怨著:“瞧你嘴巴親熱的喊我‘祖古媽咪’,可你真的有把我這個‘祖古媽咪’放在心上嗎?要不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你居然連打通電話叫我甭擔心都沒有?”


    “我……我以為遠在吝裏島的您應該不會知道這件事,再說,您難得出國度假,我真的不想拿這些事讓您煩心。”


    “你以為吝裏島有多遠?在火星或者冥王星嗎?希娣!當你一被帶進地檢署,我就接到報社記者打給我的電話。我一聽,嚇得睡意全無,決定取消行程,搭機飛回來。”


    “對不起!”她一臉歉然,解釋著:“當我的前腳才踏進家門,手機跟電話就像在互別苗頭似的瘋狂響個不停,我一看,全都是記者打來的,為了讓耳根清靜,也為了讓一夜未眠的我可以好好睡個覺,幹脆關掉手機,拔掉電話線。”


    “怪不得我怎麽狂打手機跟電話都打不通。”祖古瞅她一眼,問:“噯!你幹嘛抓著一碗泡麵不放?”


    “這個……”她低頭看著手上的碗麵,嬌憨地吐了吐舌頭,回答:“剛才我正要衝泡麵時,聽到敲門聲,就急急忙忙去開門,竟忘了放下泡麵。祖古媽咪!我去多泡一碗,您陪我一起吃?”


    “我陪你吃泡麵?不如你陪我吃剛起鍋的芝麻水煎包,喝濃鬱不油膩的清燉牛肉湯?”祖古說著說著便朝餐廳走去,把手上的提袋擱在餐桌上。


    “祖古媽咪您真是我生命中的貴人,知道我肚子餓得眼冒金星,您就及時送來好吃的食物。”她把盒子裏的芝麻水煎包放到盤子裏,再將清燉牛肉湯平均倒進兩隻湯碗,遞上一雙筷子給祖古,饑腸轆轆的她舉箸夾起芝麻水煎包,咬一口,肉餡的汁液流進嘴裏,齒頰留香,她直呼好吃,更不忘招呼:“祖古媽咪!您別光坐著看我吃,您也趁熱吃啊。”


    “瞧你吃得眉開眼笑,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祖古用寵愛的眼神笑看她一口接一口,一連吞下三個水煎包,喝掉半碗牛肉湯,還意猶未盡繼續攻陷第四個水煎包時,憂心忡忡的祖古沒耐心等她吃完,開口便問:“希娣,檢察官真的從你的行李箱搜出安非他命?”


    “嗯。”她點點頭,嘴巴忙著唏哩呼嚕把碗裏的湯汁喝個精光,祖古馬上把自己的湯碗推到她麵前,她“天鬼假細意”的推回湯碗,推辭著:“說好一人一半……”


    “什麽一人一半!我已經在機上被空中小姐喂飽了,這湯你就全喝了吧。”


    “真的?那麽,恭敬不如從命。”她拿調羹舀起一塊燉得入口即化的牛肉送進嘴裏。


    “……”祖古見她一口接一口吃個不停,不禁失笑想著:希娣真是得天獨厚啊!再怎麽縱情大吃大喝,她超完美的模特兒九頭身比率,就是不長一盎司贅肉。


    “噢!吃得好飽。”她吃掉第六個水煎包、喝光最後一滴牛肉湯。心滿意足抽出紙巾揩揩油膩膩的嘴巴。


    “希娣,你被搜到毒品這件事,讓媽咪很擔心……”祖古見她吃飽了,立即延續剛才的話題。


    “您不必擔心,警方已經采集我的尿液跟毛發送去檢驗,等檢驗報告出來,就可以還我清白了。”她起身,把碗盤拿進廚房的洗碗槽清洗。


    “媽咪知道你沒吸毒,所以一點也不擔心檢驗報告,我擔心的是……”祖古臉朝向廚房,提高音量。


    “是什麽?”她大聲問。


    “我擔心這個把毒品偷偷藏在你的行李箱底,再打電話檢舉你的人,究竟跟你有什麽過節,竟然如此陷害你?”


    “這……”


    “希娣,媽咪要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得罪誰了?”


    “祖古媽咪,我想,凡是跟工作有關的人,我大概全得罪光了。”她扯唇苦笑,將洗淨的碗盤擦幹收拾妥當。


    “啊?不會吧?”


    “您也知道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眼裏容不下一丁點瑕疵,加上又硬又直又急的臭脾氣,常常在失去耐心後脫口罵人。”在彩排時,有些模特兒不知是心不在焉還是把她說的話當耳邊風,不是忘記動線就是走位不對,第一次忘記,她笑笑沒發脾氣,第二次又忘記,她沒笑也沒發脾氣,第三次還是忘記,她當場發飆罵個狗血淋頭。


    “大家都知道你之所以發飆罵人乃出於求好心切,挨罵的人應該不會往心裏去,更不會為此挾怨報複。”


    “可是,除了公事之外,我不記得跟誰有私人恩怨。”她端上兩杯香醇熱咖啡,笑嘻嘻說:“剛吃飽不宜談如此嚴肅的話題,否則,一旦腸胃消化不良,恐怕會得胃潰瘍。”她將熱騰騰的咖啡遞給祖古,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覺得,現在比較適合我們母女倆一起喝咖啡聊是非。”


    “聊是非?聊誰的是非?”


    “就聊您的那個小男友麥安傑的是非。”她仿佛將杯子當成畫布,提著一根小銀匙輕輕攪拌咖啡,畫出一個又一個漣漪似的圈圈。


    “聊他?你這個丫頭每次見到安傑,兩人就像貓見到狗,鬥個不停,簡直超不對盤到極點,這會兒,卻要聊他?”


    “就是不對盤,我才想聊他的是非。”她手按住眼眶往下拉,扮了個鬼臉。


    “你喔!”祖古一副拿她沒轍的笑著搖頭,極其優雅地用食指勾著杯耳啜一口咖啡。


    “對了!這次您草草結束度假行程匆匆返國,麥安傑他……他沒趁機跟您討補償吧?”


    “這個……呃……我答應安傑要給他……給他……”


    “您又答應給麥安傑什麽?”


    “我答應要買一輛五重型機車給他。”


    “五重機車?哼!送他一輛小摺還差不多。”果然不出所料,文希娣氣呼呼地鼓起粉嫩粉嫩的腮幫子。


    “花一點小錢彌補他不能盡興度假的沮喪心情,無所謂啦!你千萬不要為此跑去跟他吵架。”


    “豈止吵架,我還想跟他打架呢!”一提起麥安傑,她就懊惱得想一頭撞牆。


    去年,她因為臨時接手一場泳裝秀,不得不把祖古的生日宴交給她的助理阿潘去籌備,阿潘提議要讓祖古過一個不一樣的生日,大家追問怎麽個不一樣?阿潘說“角色扮演”,由壽星祖古扮女王,然後找一名男公關扮仆人,在祖古生日那天,由仆人服侍女王吃喝玩樂一天。


    大家聽了,都覺得這點子很有趣,紛紛舉手讚成。沒想到這個被找來當一天男仆的麥安傑從那天起一直伺候到現在,轉眼都半年了,還無意離開。


    文希娣冷眼旁觀嗤哼著:攀上慷慨又多金的祖古,傻瓜才想離開。


    其實,麥安傑若安分一點、知足一點,忙得不可開交的文希娣才不想也沒空趟這渾水:偏偏這個麥安傑既敢且貪,一逮到機會就涎著一張俊臉,纏著祖古買這個買那個的,讓文希娣看在眼裏越發打從心底瞧不起這個吃軟飯的沒出息家夥。有監於此,原本就是祖古財務大臣的她,為了有效防範麥安傑貪得無厭的需索,於是商請祖古凡超過十萬元以上的消費,在刷卡前要先知會她,唯有如此,她才能為心軟耳軟出手下手軟的祖古看緊荷包。


    因此,有一次,好說話的祖古實在拗不過麥安傑,準備花數百萬買法拉利跑車給他,就被她成功攔截,改以一輛價值百萬之譜的日係跑車替代;還有一次,麥安傑再度發揮纏功哄祖古買鑲鑽滿天星名表,也被她換成連一顆鑽都沒有的k金表款。


    麥安傑當然知道是她從中作梗,但,祖古的事業全仰仗文希娣打理,麥安傑心中再不痛快,也隻能敢怒不敢言。


    文希娣和麥安傑間雖然暗潮洶湧,見麵時還是會點頭打招呼維持基本禮貌,兩人之間的不合會越演越烈,甚至當眾撕破臉,起因是閑來沒事的麥安傑也不知是出於好奇還是無聊想湊熱鬧,隻要“祖古公司”有走秀表演,他就會不請自來在後台晃悠,還時不時拉著正在培養情緒、準備登場的模特兒問東問西;文希娣跟他說過好幾次,請他不要幹擾模特兒,他就是不聽,依然我行我素。


    文希娣在忍無可忍的氣頭上,當著眾人的麵把他轟出去,叫他擦亮眼睛看清楚掛在門口“後台重地非請勿入”的鬥大牌子,並且警告他:後頭禁地,以後不準他越雷池一步。


    話說這次的毒品事件,文希娣也曾懷疑是麥安傑幹的好事,不過,她很快就推翻這個想法。因為,她遭搜索時,麥安傑正陪著祖古遠在吝裏島度假,有最佳的不在場證明;更何況,自從她下禁足令之後,麥安傑果真從後台消失,根本沒機會把毒品偷藏到她的行李箱。


    “希娣,你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出神?”


    “啊?沒什麽。我隻是在想,難道真的‘請神容易送神難’嗎?”她聳了聳肩,意有所指。


    “這……”祖古不是省油的燈,當然聽出她的弦外之音,突然示意她:“希娣,把你的臉湊上前靠近我一點,然後,睜大眼睛瞧著我的臉。”


    “瞧您的臉做什麽?”她一頭霧水,仍依言傾身向前。


    “你以為安傑喜歡我的魚尾紋?或者我失去光澤毫無彈性的肌膚?哈!以上皆非。”祖古自問自答,接著又問:“你說,為什麽安傑不去把街頭年輕的漂亮美眉,甘心陪伴我這個遲暮老女人?那是因為我有錢,我可以滿足他的物欲;而,他可以填補我空虛的心靈,我跟他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可是,麥安傑的物欲像個無底洞。”


    “對於安傑的貪婪,我心中設有底線,他一旦跨越,我會立刻叫他滾蛋。”


    “原來您對他早有設防?聽您這麽說,我就可以鬆一口氣了。”


    “媽咪不僅讓你鬆一口氣,還要加碼讓你再多鬆一口氣。”


    “再多鬆一口氣?”


    “嗯。”祖古用力點頭,說道:“我一下飛機就接到阿潘的電話,阿潘告訴我珠寶秀的彩排一切ok,所以,我打算把明天即將登場的國際珠寶秀交給阿潘接手,這幾天,你就安心在家休息。”


    “休息?不!不行!雖然阿潘跟在我身邊多年,對於‘秀’的流程跟細節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但整場秀的演出過程未必能夠按照彩排順利進行,怕就怕突發狀況,我擔心從未獨當一麵的阿潘一旦麵臨突發狀況,會慌了手腳。再說,這場國際珠寶秀是世界四大知名品牌首度聯手展示,眾所矚目,絕不容許有絲毫閃失,否則,豈不是砸了我們‘祖古模特兒經紀公司’在業界的招牌?”


    “可是,你一出現,媒體記者就會窮追不舍,把焦點全放在你涉入毒品事件,這麽一來,我們辛苦策劃的珠寶秀不就失焦了?”


    “這……”她沉吟了下,說:“我想,‘解鈴還需係鈴人’。”


    “你的意思是?”


    “我這就下樓去跟記者們談條件。”她決定勇敢麵對,不再龜縮逃避,絕不讓莫須有的罪名影響到她的生活作息與工作。


    “談什麽條件?”祖古打了一臉問號。


    “您陪我一起下樓不就知道了?”她姑且賣個關子,趁自己好不容易才鼓足的勇氣潰散前,拉著祖古下樓。


    寫好長達八頁的起訴書,翟羽扭了扭酸到險些僵掉的脖子,覷了眼手表,這才驚覺都快八點了。


    唉!自從當上檢察官,三年來,他沒有一天是準時下班;不過,他熱愛這份打擊犯罪、伸張正義的工作,再辛苦也甘之如飴。


    翟羽把起訴書收進抽屜,關掉電源開關,離開辦公室,開著黑色休旅車準備回位在植物園附近的租屋。他打轉方向盤,把車停在一間麵包店前麵,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


    當!自動門從中央向左右兩邊滑開,翟羽走了進去,一股淡淡的小麥香氣味兒迎麵撲鼻而來。


    他拿起藤編的圓形盤子,經過一排排陳列整齊的各式各樣可口麵包、蛋糕前麵,將巴掌大小的“楓糖椰子麵包”夾入盤子裏:這種以高營養山藥麵團揉製,上頭灑滿爆香椰子絲,外層裹著香醇楓糖漿的麵包,是他百吃不厭的最佳消夜。


    至於明天的早點,他正考慮吃外皮炸得金黃酥脆的酸菜麵包或者是內餡飽滿口感濃鬱的咖哩雞肉麵包時,忽聽到架在牆上的液晶電視傳來熟悉的甜美聲音,他側過臉瞥見新聞台正在播出文希娣接受采訪的畫麵,他饒富興味地抓著夾子,雙眼緊盯螢幕,聽到她說:


    “各位記者先生小姐,大家辛苦了!”文希娣彎腰九十度鞠躬致意。


    “文希娣小姐,請問……”一名女記者眼明手快的搶著發問。


    “對不起,請讓我把話說完。”文希娣笑著搶回發言權,她抬起自信滿滿的美麗臉孔對著鏡頭說:“我知道大家一定很關心這次的毒品事件,不過,檢察官已經介入調查,我不可以、也不方便對外多說些什麽;所以,就算你們圍堵到我,我的回答也隻有千篇一律的四個字……‘無可奉告’。因此,我請求大家耐心跟我一起等待檢驗報告出爐,到時候,我一定主動召開記者會將檢驗報告結果公布給大家,好嗎?”她停頓一下,接著說:


    “現在,我必須趕往‘君臨飯店’為明天即將登場的國際珠寶秀的場地做最後巡視,晚安!”


    晚安聲剛落,新聞主播換播報另一則社會新聞,文希娣的畫麵迅速被一名臉部烏青疑似慘遭家暴的婦人所取代。


    “……”翟羽這才回頭夾起“咖哩雞肉麵包”。他早已掌握明天晚上在“君臨飯店”展出的國際珠寶秀,將於七點半開始,九點結束。


    然而,真正的好戲卻是在九點結束後才正要開鑼呢!可預期的是明晚將是一個人仰馬翻的夜晚……


    翟羽嘴角一抿,抿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神秘笑紋,走向收銀台,把裝著麵包的盤子遞給店員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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