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女人幾乎守了你一輩子。」即使聶紫相沒有回頭,那女人可能都死不了心,更何況是聶紫相心已向著她,那女人更不可能不在乎。


    「可是……」就是這樣聶紫相才不懂,想他向來自負聰明,可偏就弄不懂柴書南的腦袋瓜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她何時開始變的?」赫連又槐試著為聶紫相理出那淺顯易懂的線索。


    「進宮後。」


    「所以呢?」


    「所以什麽?」聶紫相愣愣地問,那種沒有半點頭緒的感覺幾乎就要逼瘋他了。


    他明明已經問過璽兒,但璽兒卻說是柴書南自願留在宮中,既是自願,那麽就應該跟她驟然轉變的態度無關。


    赫連又槐睨望了聶紫相一眼,要不是他向來不做對自己無益之事,他早想拿把大刀將聶紫相的腦袋瓜剖開來瞧瞧,看裏頭都塞了些什麽。


    「所以,誰讓她留在宮裏,誰就有間題。」赫連又槐很沒好氣地說道。


    「可是璽兒說……」


    「璽兒、璽兒……她說了你就信,在我看,那女人壓根就沒安過什麽好心眼。」可別瞧他隻是屈屈一個商賈,但這天下事大抵都瞞不過他,那人性的車劣他瞧多了。


    尤其是那些妃子們表麵上風光,可是一次次的明爭暗鬥,能夠留存下來的人通常不是省油的燈。


    「你的意思是……」


    不可能的,璽兒應該不會騙他,可是書南愈發蒼白的臉色,又該怎麽解釋?


    舊愛與新歡,聶紫相以為自己會陷人兩難,可是並沒有,他輕而易舉地便知道誰對他才是重要的。


    心早已替他決定好他的答案,或許他真的被過往給蒙蔽了心智.不論是爹娘或是赫連又槐,仿佛已經瞧出了什麽,偏就隻有他還傻愣地相信。


    不行,無論是什麽原因,這回就算是綁,他也得將人給帶出宮來。


    心意既定,聶紫相霍地起身,目光中的煩亂早已被一抹堅定的炯然所取代。


    「惡……惡……」


    一陣陣的惡心泛上胸口,原本正在替蕭多璽診脈的柴書南突感不適,連告罪一聲都來不及,起了身就衝到門外幹嘔。


    見狀,蕭多璽眯起漂亮的丹鳳眼,眸中恨意與妒意交纏。


    她瞪著踽踽折回的身影,再也隱忍不住的怒氣竄了上來,驀地起身,筆直地走到柴書南的麵前,不由分說的就是一個巴掌揮上她的嫩頰。


    柴書南捂著臉,仿佛早已習慣她的喜怒無常,佇在原地,連開口質問的打算都沒有。


    一切的逆來順受,隻是為了保聶家一家平安,尤其是聶紫相,還有一雙手不自主地覆上自己的肚子。


    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璽貴妃的痼疾已經讓她治療得差不多,她知道自己的死期隻怕不遠矣,這個孩子怕是還沒來得及出世,就得伴著她一起走上黃泉路。


    將柴書南的舉動看進眼底,蕭多璽更加肯定自己的臆測。


    「你有身孕了?」蕭多璽厲聲質問。


    「小的沒有。」冷冷的,柴書南否認她的臆測。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大抵了解眼前這個女人有著怎樣惡毒的蛇蠍心腸。


    在這宮裏伺候的宮女,哪一個不是被璽貴妃折騰得心驚膽跳、敢怒不敢言,那外表的柔弱,不過是她用來欺騙世人的麵具罷了。


    在認清了璽貴妃後,柴書南其實是慶幸的,慶幸自己深愛的男人,不用被這女人的喜怒無常所折騰。


    「是不是有了身孕,本宮喚個禦醫來瞧瞧也就知道了,你的否認有用嗎?」


    眯著眼,蕭多璽壓根就不相信柴書南的否認,她冷冷說道,為什麽她拚了命想要的東西,眼前這個出身車微的女人總能輕易得到。


    初初進宮時的萬般憐寵與疼愛,早已如煙霎一般消散無蹤,如今她想見自己的男人一麵,還得使盡心機。


    而她,竟然還奪走唯一願將心思放在她身上的男人,甚至懷上孽種。


    這女人究竟憑什麽?不過是個低三下四的賤民,不是嗎?


    「我是不是有孕,對你來說應該不重要了,不是嗎?」在璽貴妃的眼中,自己應該是個將死之人,沒有什麽威脅了。


    偏生,璽貴妃就是不願放過她,總是宛若鬼魅一般仇視著她。


    她終究弄不懂,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究竟在爭什麽、氣什麽?


    「很重要的。」懷上龍種是蕭多璽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以前她辦不到,她以為有了柴書南她就可以辦到,誰知君寵這樣來去無常,她的身子調養好了,皇上卻又被新進宮的美人兒給惑去心神。


    不論她如何用盡心機,恐怕再也難盼到皇上移駕紫雲殿。


    恨嗬!


    因為妒恨,所以當她得知聶紫相竟夜夜私闖後宮,隻為柴書南之時,那恨意再也隱藏不住,源源不絕地爆發開來。


    「你知不知道聶紫相是我的,他一直是我的男人,可是你的出現奪走一切,從不擅人後宮的他,為了你夜夜私闖,你究竟憑的是什麽?」


    看著璽貴妃那細細雕琢的容顏變得猙獰而醜陋,柴書南忍不住搖了搖頭。


    想要坐擁這一切的華麗是她自己所選擇的,她又憑什麽在這兒指控她奪去了聶紫相的目光和心神。


    是璽貴妃自己舍棄了愛她的聶紫相,完全不知珍惜,不是嗎?


    「憑我就隻是單純地愛他,不因為他的權勢和地位。」就算有朝一日,他卸下官職,僅僅隻是一個平民百姓,她也願意跟著他粗食布衣地過一輩子。


    她要的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身上的名利富貴。


    隻是……怕是沒這個機會了吧!突然一口腥甜湧上喉頭,她一時隱忍不住,一口染著黑的汙血就這麽噴了出來。


    那血染得蕭多璽的衣上血跡斑斑,但她卻絲毫不在意,臉上反而漾出一抹偷悅的光芒。


    「看來,我不收你,老天也決定收你了,反正你已經治好了我的痼疾,對我來說已經沒了用處,留在世上不過讓我看了礙眼。」蕭多璽得意揚揚瞧著虛弱得幾乎快要站不住的柴書南,人命在她的眼中不過區區-隻螻蟻。


    柴書南胸口中氣血翻湧,盡管勉強自持,但仍得靠著身後的柱子才能站著,她不願在這樣的女人麵前示弱。


    所以即使在璽貴妃惡意不給藥的時日,她也寧願忍受惡毒的折騰,輾轉反側直至天明。


    她以為自己還能多撐些時候的,但腹中意外而至的胎兒汲去她的骨血,讓她就算想要強撐,隻怕也是不能。


    望著蕭多璽的洋洋得意,柴書南無力的身軀終於滑落地麵,但她的臉上卻沒有任何一絲的m意。


    她那淸明的目光再次觸怒蕭多璽,心中的憤恨讓她衝到柴書南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瞪著她,那眸底流竄的恨意,仿佛是在計算著在她將死之時,該怎麽折騰她似的。


    「其實,你真的很可憐。」唇嘴勾笑,柴書南喃喃地說道。


    身處在這清寂的宮中,得不到心愛的男人,孕育不了自個兒的孩子,她這個貴妃其實真的很可憐。


    「你……別胡亂說。」驕傲的蕭多璽拒絕接受任何的憐憫,連忙慌亂地低喝。「本宮哪裏可憐了,在這金碧輝煌的宮裏,供我指使的仆傭何止千萬,金釵玉環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你的心呢?」她的心肯定是空蕩蕩的,飄來蕩去找不著一個落腳之處。


    柴書南慶幸自己心裏至少住著一個人,那個人或許不愛她,但這幾日夜裏的溫柔眷寵,她不是感受不到。


    夠了,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沉重的眼緩緩合上,在那幽幽暗暗的黃泉路上,唯一遺憾的是,她和未出生的寶寶,沒能見上聶紫相最後一麵。


    至於,她和他的賭約依然沒個結果。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在乍見柴書南唇角淌血,躺在紫雲殿那光亮的地板上時,他的心就像被雷擊中一般,四分五裂。


    他知道自己在乎,可是卻沒想過自己竟然會這樣的在乎。


    直到現在,瞧著柴書南似是毫無生息地躺那兒,他才知道原來……她早已不知不覺泌人他的骨血之中。


    氣血凝窒,聶紫相望著她,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隻是一瞬之間,他抬眼瞪向那連笑容都還來不及收起的蕭多璽。


    他的眸中有不解、有怨怪,還有不容錯辨的恨。


    「為什麽?」聶紫相晈牙問。


    「我……」蕭多璽的眸中驀地閃過一絲驚慌失措,他的突然到來,打亂她所有的計劃,她都已經計劃好了,應該還有時間命人將柴書南的屍體扔進冷宮裏的水並,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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