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瑜看著舞台正前方的鏡頭,扇了兩下扇子,一臉溫柔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在問誰:“這下你滿意了吧?”  台下自然接道:“滿意——”  這一出唱完,為了滿足在場賀辰烽的粉絲,周辰瑜又給他配了一出《四郎探母》中的《坐宮》一折。  兩出戲唱罷,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鍾頭,返場內容也差不多了。  然而台下的觀眾必然是不答應的,要求他們再唱一個。  賀辰烽指了指身旁的周辰瑜:“我是沒力氣了,這個任務就交給我兄弟吧。”  他剛剛唱的那一出,楊延輝是大男主,唱詞極吃重。雖然於他而言不在話下,但唱戲本身是個耗人的活兒,於是他說完這句就下場找水喝去了,把場子留給了周辰瑜撐著。  周辰瑜從善如流道:“其實我今天確實還打算唱首歌兒。”  台下自然歡欣鼓舞,掌聲雷鳴。  但當bgm響起時,大家都是微微一怔,因為這是一首完全不熟悉的歌,至少周辰瑜以前從來沒唱過。  就聽他握緊話筒,開了口:“有一個姑娘,她有一些任性,她還有一些囂張。”  台下瞬間響起一片尖叫。  晏朝目瞪口呆。  《有一個姑娘》?這不是《還珠格格》的主題曲嗎?  ……誰不知道這首歌說的是小燕子啊?  這個人是不是瘋了???  ……算了,他好像從來就沒有正常過。  周辰瑜依然邊笑邊唱:“有一個姑娘,她有一些叛逆,她還有一些瘋狂。”  大約是自幼學戲的緣故,周辰瑜的聲線很神奇,音域極廣,唱戲腔的時候用的是小嗓子,調門兒高而婉轉。這會兒唱流行歌曲,伴奏是經過改編後的男聲版本,聲音又回到了幹淨澄澈的少年感,引得台下的姑娘們心動不已。  “hu~那個姑娘啊,是哪個姑娘啊~”  唱到這句的時候,周辰瑜再次指向鏡頭,於是舞台上方的大屏幕上出現了他的臉。  “ha~你就是這個姑娘——”  晏朝正出神地抬頭仰望著大屏幕,就見周辰瑜衝著鏡頭眨了眨眼睛,讓晏朝感覺自己的整顆心都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晏朝的心怦怦直跳,隻覺得周辰瑜那雙桃花眼裏若有似無的笑意,直蕩進了他的心裏。  明明這個人正在當著上萬人的麵兒光明正大地泥塑自己,為什麽自己還會有一點點……心動的感覺?  晏朝覺得自己被這個人傳染得也有點不太正常了。  在今晚的第一千零一次被驚豔中,周辰瑜的這首歌唱完了。  在台下的一片尖叫聲和姨母笑中,周辰瑜笑道:“我跟你們講個特好笑的事兒。”  “有個人吧,我之前給他送票,請他來聽我們的專場,他死活不肯來。結果一轉頭,他就背著我偷偷去買票。沒想到這回你們搶票太猛,他自個兒搶沒搶到,就托朋友找到了主辦方。”  說著,周辰瑜自己都憋不住地笑:“主辦方那兒也沒票了啊,就找到我這兒來,我這兒剛好有一張,就是之前留給他的那張,當時人家不肯承我的情,我就把這張票自個兒留著了。這會兒主辦方來找我,說周老板,咱這兒有個大佬想要張票。我問他,哪個大佬啊?”  “主辦方說,寰宇衛視的。”  台下的尖叫聲和哄笑聲在一瞬間齊頭並進。  晏朝隻覺得兩眼一黑,一口老血就從心口往上湧。  然而這口老血還沒噴出來,就生生地卡在了半中央。  因為他一直盯著的大屏幕上,畫麵被一秒鍾切換了。  現在的實時轉播畫麵,出現了他自己的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台下已經在一瞬間瘋狂了。  晏朝在心裏把周辰瑜鞭笞了一萬次以後,對著鏡頭風度翩翩地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台上的周辰瑜卻依舊不肯放過他:“小晏哥哥,您不給我麵子就算了,可您不能不給觀眾麵子吧?來都來了,還不肯賞臉上個台啊?”  晏朝周圍的一圈觀眾也激動瘋了,合著坐了這麽長時間,這才發現自己旁邊兒坐著的正是小晏老師本尊。  全場的觀眾都開始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拍起手,喊道:“晏朝!晏朝!”  在全場上萬人的熱切呼喚下,晏朝的內心盡管萬分拒絕,但也不得不上。  晏朝身為寰宇衛視的台柱子,什麽樣的大場麵兒沒見過,這會兒當然不至於因為突然被cue而怯場。  隻是周辰瑜站在那兒,對著他露出一臉妖豔賤貨的笑容,跟個勾魂奪魄的妖精似的,讓晏朝沒來由地覺得自己就像即將被捆進盤絲洞的唐僧。  待晏朝萬般不願地走上台,台下再次沸騰了。  不為別的,因為他身上的紀梵希,臉上的金絲框眼鏡,左耳上的耳釘和腳上的aj。  觀眾這才明白過來,剛才那出《托妻獻子》,整個兒就是按照台下的小晏老師來描述的。  小晏老師臉上笑嘻嘻,心裏mmp。  怪不得兩人剛剛砸掛砸得這麽精準,估計是一進場就看到他了。  這群戲精,也是真能沉得住氣。  台上的周辰瑜一臉浪笑地看著晏朝,好死不死地來了一句:“怎麽想起來戴眼鏡了?斯文敗類還是衣冠禽獸啊?”  台下:“噫——”  有人喊了一聲:“都可以!”  晏朝:不,我不可以。  他覺得自己簡直要被周辰瑜這個人氣到窒息了。  然而良好的職業素養還是讓他從容地接過了周辰瑜遞給他的話筒,他暗暗地咬著牙,一臉嗬嗬地問:“合著你一開場就知道我在唄?”  台下都要被這驚人的反轉笑得暈過去了。  周辰瑜一臉坦蕩:“是啊。”  晏朝深吸了一口氣:“那你還拿我那樣砸掛?”  周辰瑜說:“我不是嚴正聲明了麽,我相聲裏說的和您可半點兒關係都沒有啊。”  晏朝:“……”  他這番話說的,好像是晏朝自作多情,把自己當成了他媳婦兒似的。  周辰瑜又說:“小晏哥哥,你說你這人別扭不別扭,我給你送票你不要,轉眼就去偷偷找別人求票。”  台下有人喊了一聲:“傲嬌!”  周辰瑜笑道:“對對對,傲嬌。我尋思著這詞兒後麵兒一般還跟著一個字兒呢?”  晏朝在內心翻了無數個白眼兒,你不就是想說“受”嗎!  台下又有人喊:“傲嬌攻!”  這話一出,觀眾席瞬間被點燃了,響起了一片笑聲和狼嚎。  晏朝依然保持著一臉微笑,不知道為什麽,他這一次出奇地沒有在心裏罵娘,甚至感覺到了一絲久違的爽。  周辰瑜沒想到自己在這兒吃了一癟,不滿道:“憑什麽呀?”  晏朝看了他一眼,脫口道:“你剛不是自己說嫁給我了麽。”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這要是在私底下也就算了,問題是他這是在台上啊!  他是不是被周辰瑜傳染成騷浪賤癌晚期了?  然而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台下已經瘋了。  在全場排山倒海般的笑聲和起哄聲中,晏朝都難得地覺得麵頰微微發熱,然而對麵那位臉皮厚度堪比城牆的主兒不僅沒有絲毫臉紅,居然還變本加厲地衝晏朝拋了個欲拒還迎的羞澀眼神。  晏朝有些慌亂地避開了他的視線,表麵上還得強裝淡定。  他覺得自己要是再放任周辰瑜說下去,對方就要說出一些突破尺度的內容了,於是趕緊把話題往原來的方向引:“我不拿你的票還不是怕你cue我上台?”  周辰瑜得意地一笑:“沒想到吧?沒拿我的票還是被我cue上台了。”  晏朝無奈道:“防不勝防。”  周辰瑜說:“我們台子可是不表演節目就不讓下去的。”  晏朝說:“我上來之前可半點兒也沒準備。”  周辰瑜說:“我不管,反正上了我這條賊船,您就甭想輕易下去。”  他這話說得本來也沒什麽毛病,結果硬是引得台下一片狼嚎。  兩人難得地麵麵相覷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台下尖叫的點在於“上了我——這條賊船”。  畫麵一時間過於黃暴,晏朝隻覺得無顏麵對台下一臉淫笑的婦女們。  周辰瑜作為那條賊船,反倒一臉無所謂,秉持著他一貫的厚顏無恥原則,微微一笑:“淫穢色情,卡。”  在台下餘波未平的哄笑聲中,晏朝隻好糾正道:“你一個說相聲的能不能別瞎吞字兒?是上了你‘的’賊船。”  周辰瑜從善如流:“對,上了我的賊船,您必須得來一個。”  晏朝這時候也無可推脫了,隻好答應道:“行吧,那我們倆合唱一首歌?”  周辰瑜似乎沒意識到他會這麽幹脆地答應,問:“唱什麽?”  晏朝想了想,一臉淡定地說:“《當》。”  不就是還珠格格麽?不就是五阿哥和小燕子麽?  不就是沉魚落雁麽?不就是營業cp麽?  反正都這樣了,誰怕誰啊!  在一片山呼海嘯的狼嚎聲中,破罐子破摔的小晏老師已經預感到,今天晚上“沉魚落雁”超話又要喜提cp榜第一名了。第35章 小冰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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