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瑜撇了撇嘴:“我就戴了個發卡,唱了首流行歌,你想到哪兒去了?小小年紀就不學好。” 然而晏朝早被他帶上了歪路,這會兒已經徹底自暴自棄了。 他用微妙的眼神在周辰瑜的身後掃視了一圈,問:“你今天後麵是不是少了個尾巴?” 周辰瑜難得地愣了。 台下也難得地愣了。 這回晏朝的車速居然把全場所有人都甩在了後麵,聯想到他剛說的“情趣py”,才開始有真正的老司機反應過來了他這個“尾巴”指的是…… 緊接著,台下的資深腐女大部隊才逐漸明白了。 天呐,這還是我們單純的小晏嗎! 你是不是偷偷看了不少擼否上的小凰文? 不然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多? 你明明隻是個23歲的孩子啊! 大家在台下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一致確認是周辰瑜這個老司機把晏朝帶壞了。 這要是擱在平時,在台上,從來就沒有周辰瑜接不上來的話,更沒有他飆不過的車。 這回難得地棋逢對手,在台上遇見一個車速相當的,大家都以為他終於要滑鐵盧一次了,於是所有人都在台下期待地搓起了小手。 沒想到周辰瑜隻是愣怔了一秒,緊接著神色就恢複如常,連臉都不見紅一下。 他十分妖豔賤貨地衝晏朝拋了個媚眼兒:“我就算有,那不也應該是您給我裝的麽?” 晏朝:“……” 他輸了,一敗塗地。 晏朝:“……錄節目呢。” 周辰瑜這才似笑非笑道:“知道錄節目你還非要在台上跟我飆車?” 說著,他對台下的一排攝像師傅說:“這段兒到時候都掐了別播啊。” 晏朝在台上出乎意料的翻車,居然還成了個現掛的包袱,把台下的一眾粉絲逗得前仰後合。 好在周辰瑜控場能力極強,他扶了扶頭上的貓女郎頭箍,問晏朝:“本天香樓頭牌兒今天美麽?” 晏朝知道,他這是在將話題暗戳戳地又帶回了正活裏,於是他也立馬接道:“怨不得宋江要殺你。” 周辰瑜不依不撓地問:“您舍得麽?” 不等晏朝說話,周辰瑜就自問自答道:“我就知道您舍不得,前排點一首《真相是真》。” 台下立馬有人喊:“唱一個!” 周辰瑜居然還真的說來就來:“我們曾在高朋滿座中將隱晦愛意說到最盡興,可我隻看向他眼底,而千萬人歡呼什麽我不關心。”第48章 我要你 周辰瑜好聽的聲線一時間在整個劇場裏回蕩著,晏朝冷不丁地從他嘴裏聽到了這句熟悉的歌詞,不知怎麽的,心頭微微一動。 但瞥到台下的粉絲臉上的姨母笑,以及一連串對著他們的鏡頭,晏朝又驀地被拉回了現實:“……我覺得咱們這節目真的播不了了。” 周辰瑜對台下笑道:“我跟你們講,回去就都一剪沒了,所以這都是你們今天來現場的福利,要珍惜。” 說著,兩人就把桌子往後一搬,等於搭了個簡易的戲台子。 首先是宋江先出場,於是周辰瑜在口頭唱著“咚根龍個裏根龍”的調子,相當於給晏朝拉弦伴奏。 晏朝唱了一句宋江的唱詞,盡管他以前從來不曾接觸過戲曲這個領域,但經過這些天周辰瑜的指導和他自身的勤奮練習,這會兒已經把《坐樓殺惜》裏的幾句唱得有板有眼,盡管隻是相聲裏的幾句,但還是贏得了台下觀眾們的鼓掌叫好聲一片。 兩個人說完了前麵的一段唱白,中間穿插著不少歪唱的包袱,於是台下的笑聲就沒斷過。 兩人邊唱白邊演,二十來分鍾後,就到了這出戲的尾聲——宋江來到烏龍院找閻惜嬌,而此刻閻惜嬌的房中正偷藏著張文遠。 捉奸在床的經典段落,想想就很酸爽。 “行一步來至在烏龍院,青天白日將門關。”晏朝唱完了這一句,又改成了念白,道,“青天白日為何大門緊閉?待我上前叩門。大姐,開門來。” 周辰瑜卻沒有動作,而是扭扭捏捏地轉過身,衝他眨了眨眼睛。 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裏流露出的光彩,直勾勾地落在了晏朝的眼睛裏,讓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這一段是傳統的相聲本子裏原本就有的情節,需要逗哏向捧哏使眼色,並且重複三遍來製造笑料。 晏朝事先已經看過很多知名的大師表演的這出《烏龍院》了,當時對於這個環節也隻覺得好笑,壓根兒沒有什麽別的想法。 沒想到剛剛一接觸到周辰瑜的目光,就莫名奇妙地讓他心尖兒一顫。 可現在這還在舞台上呢,良好的職業素養讓晏朝暫時壓抑住了內心波動的情緒。 他微微地避開了周辰瑜的目光,又念了一次:“大姐,開門來。” 周辰瑜於是又給他拋了個飛眼,晏朝卻再也不敢凝神去接了。 台下的觀眾自然察覺不到台上人的這點兒小心思,如此又重複了一遍之後,兩人這副滑稽的模樣兒,已經讓台下笑倒了一片。 按照劇本,晏朝拿著扇子,照著周辰瑜的頭就敲了一下。 相聲台上,這種互毆的情節不少見,演員們也早都訓練出了特殊的“打人技巧”。他剛剛這一下敲得其實很輕,但發出的聲音卻是脆生生的。 台下立馬“嚶嚶嚶”聲一片,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家暴!” 周辰瑜一聽,分分鍾戲精附體,捂著頭道:“啊!你好粗暴!痛死人家了!” 晏朝:“……” 他努力地讓自己入戲,接著念台詞:“我叫你開門呢!你聾了?” 周辰瑜不滿道:“你扇子都能進來,怎麽人就進不來了?” 晏朝:“這不是演戲麽!” “好吧,”說著,周辰瑜依舊用剛剛那副淫蕩的語氣念白道,“外麵何人叫門?” 晏朝:“……你叫門呢還是叫床呢?” 周辰瑜:“那我對我官人不就得這樣說話麽!” 這一段的主旨依然是對這幾句念白的反複歪唱,造成各種各樣的喜劇效果,又重複了幾遍後,台下已經在尖叫聲和笑聲中累到無法自拔了。 晏朝:“連你家宋大爺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麽?” 周辰瑜:“哎呀,宋大爺您來得不湊巧啊!” 晏朝:“怎麽不湊巧?” 接下來的這一句,就是這段相聲的收尾了。 在原來的京劇戲本裏,閻惜嬌說的是門上了鎖,自己沒有鑰匙。 而在相聲劇本裏,這一句是“我正洗腳呢”。 沒想到周辰瑜看了一眼晏朝,笑道:“隔壁老賀正在我家裏呢!” 說完,兩人就一秒出戲,在舞台前站直了身子,雙雙鞠躬。 在台下轟轟烈烈的掌聲和叫好聲中,再次cp腦上頭的晏朝不由得分神想,今晚的擼否上,估計又要誕生出一大批可怕的出軌家暴式ntr文學了。 一出《烏龍院》說完,台下掌聲雷鳴,主持人出來攔了攔,於是兩人返了場。 周辰瑜回到舞台中央,說:“這出《烏龍院》,我和賀辰烽常說,不過這還是我頭一回演閻惜嬌。” 說著,他轉過身,對身旁的晏朝說:“人家第一次都給你了,你要對我負責。” 晏朝:“……” 他整理了一下表情,一臉嗬嗬地對台下道:“你們今天來現場真的來對了,等上了節目,這出相聲至少能剪掉一半。” 立馬有一群炮姐兒指了指三腳架上的攝像機:“字母站見!” 晏朝笑道:“你們前腳發完,後腳我倆就被封殺了。” “什麽封殺不封殺的,”周辰瑜也跟著笑,“這不是說相聲呢麽,又不是真的,照著本子演而已,台上咱倆就是戲裏的甲和乙。” 周辰瑜的這話本來就是一句無心的開脫,可晏朝偏偏就聽到了心裏去,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裏飛快地閃過一絲落寞,卻又被他用微笑掩飾了過去。 閑聊了兩句,周辰瑜說:“今天返場,我和小晏一起給大家唱首歌兒。” 台下瞬間爆發出一陣尖叫聲,後台就有助理拿上來了一把吉他,遞給了晏朝。 晏朝身上還穿著大褂兒,此刻卻無比自然地把吉他背在了身上,驀地有種跨時代的混搭感,可配上他那張年輕英俊的麵孔,卻又莫名地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晏朝站在話筒前,撥了兩下吉他弦,開口唱道:“我要你在我身旁,我要看著你梳妝。” 作為一個青春校園劇裏的標配男主,晏朝的吉他彈得很好,聲音又自帶低音炮,這會兒一開口,簡直蘇得不要不要的,台下瞬間就爆發出了一陣尖叫,瞬間仿佛回到了校園歌手大賽現場。 就聽周辰瑜開口接了下一句:“這夜的風兒吹,吹得心癢癢,我的情郎。我在他鄉,望著月亮。” 晏朝被他這一句唱得一怔,連撥吉他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我要你》這首歌,分別有男女聲兩個版本,他們之前排練的時候自然唱的都是男聲版,這一句就是“我的姑娘”,誰成想周辰瑜到了台上,就唱成了“我的情郎”? 他絕對是故意的。 然而晏朝又不能當場發作,他隻好心情複雜地接著往下唱:“都怪這夜色,撩人的風光。都怪這吉他,彈得太淒涼。” 周辰瑜果然又唱:“哦我要唱著歌,默默把你想,我的情郎。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原本是唱給台下姑娘們的歌,結果硬生生地唱出了一種情歌對唱的感覺。 不過台下的姑娘們看樣子也十分樂在其中就是了。 唱完副歌以後,這首歌裏還有一段類似於戲腔的假聲部分,是《天涯歌女》這首歌裏的選段,這一段自然是由周辰瑜來唱。 就聽周辰瑜一提氣,聲音立馬從剛剛溫潤的男聲無縫切換到了唱戲時的小嗓子:“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 唱到這,他居然要死不死地轉過頭看了一眼晏朝,然後接著唱道:“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對上他那雙飽含著笑意的桃花眼,明知道那裏麵分明都是戲謔和調侃的意思,晏朝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頭一蕩。 台下已經徹底瘋狂了,瞬間響起了一片“哢哢哢”不間斷的快門聲。 這是什麽情歌對唱!這是什麽絕美對視! 沉魚落雁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