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她大聲道:「其他的不說,他是邪帝,會傷了你的。」


    「他是我喜歡的人。」不管他有多邪惡、多壞,她隻會一心一意地愛著他、護著他。


    原本躺在落落懷裏呻吟不斷、動彈不得的朱桓楊,聞言霍然定住,露出了喜上眉梢的表情。


    再次得到她的保護以及聽見她親口表露愛意,談何容易,他可是曆經了無數個無眠的夜,才提心吊膽地走完這曲折迂回的長路。


    還好,路途終點並非一無所獲,他再次擁有她可貴的保護以及她無價的愛,她傻傻的執著,是他這輩子的珍寶。


    「碧落,燕大人比這個小人好十倍,你別被他騙了。」燕大人雖然痩小了些,可卻是個正直君子,在地方聲望頗高,在朝中也漸漸受人注意。


    杜雨青嫌惡的樣子深深刺痛了落落,他們能走到今日是多麽不容易的事,這份感情不應受到任何質疑和誤解!她激動地開口,「為什麽不可以?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這些跟你們沒有關係。」


    「可是燕大人呢?你們這麽做,簡直是汙辱燕大人這樣的好官。」杜雨青為燕喜安感到不平。


    「燕喜安是我義姊,請你們為喜安保守這個秘密,她是個好宮。」落落無法忍受她和小乖的感情被別人這樣誤解指責,於是在激動之下說出真相,雖然旋即有些後悔,但也隻能請他們保守這個秘密?


    一連串的震驚擲到麵前,杜雨青咳得更凶了,燕喜安竟然是女人?!那個為國為民、熟讀聖賢書的三品巡按是女人……


    「青兒你不是答應過我,砍完他就回府吃藥?是時候了。」朱桓隱皺著眉輕撫愛妻的背,幫她順氣。


    「讓我把話說完。」她懇求相公,見他不情願地點頭後,才宣言道:「全天下男人很多,沒必要選他這種人。」她欽佩燕喜安,她會幫燕喜安守住秘密,可她不得不替碧落擔心。


    「解藥拿來。」落落對她的勸告置之不理,見她一直不肯給解藥,急得放下朱桓楊,手指彎成爪,直抓向她的襟口。


    「動作好快。」杜雨青驚呼。


    落落動作雖快,也快不過朱桓隱,隻見高大偉岸的厲王將娘子牢牢護在懷中,足底輕點,人已滑出幾丈之外。


    「給我解藥。」她咬牙,提氣在大殿裏追趕著兩人。


    於是就見黑衣與白袍在寬廣的大殿裏騰上挪下,不到一位香的工夫,落落便汗流決背地停了下來。


    厲王功夫太好,她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角。


    咚的一聲,落落無奈地跪在地上道:「王妃請你給我解藥,他是我的命,如果他死了我也活不了。」她的話向來簡單,感情卻強烈而直接。


    朱桓楊躺在落落身後,緊盯她急切起伏的後背,她的話,讓他暈眩歡喜,整顆心暖暖地融化掉。


    「這個凝魂粉沒有解藥,幾個時展後就會恢複,我隻是做來玩的。」明明就沒大礙,朱桓楊這個小人也太會演了吧。


    你這個騙子!杜雨青朝他做個鬼臉,他得意地揚揚眉毛。


    「不要再傷他了。」落落毅然回身,守著朱桓楊,向她要求。


    杜雨青連聲歎氣。


    「回府吧,你答應我今晚會乖乖的。」朱桓隱才不管碧落要跟誰在一起,他隻擔心自己的娘子。


    「他們到底什麽時候……」杜雨青不甘心地說著,人已被相公擁著往安華殿外移去。


    「隻要你聽話服藥,我就替你把知情人給挖出來。」這個知情人當然是穆公公啦。


    「知情人要是不說哩?」


    「扁到他說為止。」


    「相公你最好了!」杜雨青滿意地笑了。


    恩愛夫妻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下。


    「小乖還疼嗎?」落落伏下身,月影透過窗欞,照在她帶淚的臉龐上。


    「不疼了,別哭。」朱桓楊勾笑,輕聲道。


    「好。」她順從地點頭,抱住他的勁腰,努力想把他抬起來。


    見她吃力,他氣弱地說:「其實這裏也不壞,陪我躺下看月光吧。」初夏的夜裏,躺在涼爽的石板地上,透過窗欞可以看見那沁藍夜色裏移動的月空。


    「嗯。」落落挨在他身邊躺下,緊握住他的手。


    「落落,我好開心,我的落落說我是她的命。」他笑得像個拿到糖果的孩子。


    她緊偎在他身邊。「落落喜歡小乖,落落最愛小乖了。」


    「以後你每天都要對我說。」


    「好。」


    「你摸摸我左邊的腰袋,錦囊在那裏。」他想把這個錦囊掛回她身上,又找不到好時機,今晚總算找到機會了。


    落落遵照他的指示,摸出了那個她帶了六年的錦囊,這裏麵有他的發,有他的味道,有她的思念和淚水。


    「戴上好嗎?本來想錦囊太舊,可最後又舍不得換掉它,是它代替我陪著你,怎麽能把它丟掉呢。」


    「我跟喜安到寧川的路上,常常想起你,每次想你時就心好痛,但隻要聞聞這個錦囊,心就不痛了,寧川的環境很不好,大家都窮,每天吃不飽又好累,還要對付那些搶糧的壞人,當土匪射傷我的時候,好痛好想哭,可一聞它,想想小乖,就又有了勇氣,要為小乖活下去。」落落認真地說著。


    他好想吻她擁抱她,把她揉進辦裏,不讓她再受苦受委屈。


    「落落。」他嗓子低啞了,眸子黯了,「以後,你不用再嗅那個錦囊了,有我在,你愛聞哪裏都可以。」他緊盯著她的香蠶唇瓣,渾身燥熱,想把她揉進身體裏的欲望越來越強烈。


    眼下,他渾身發燙,身體卻無法配合他的想法,朱桓楊低咒不已,那個該死的杜雨青,什麽不好玩,玩這個鬼玩意,害他沒法跟他的落落親熱。


    「好,其實錦襄的味道比不上你好聞。」隻有揉和了他體溫的香味,才是最最讓她著迷的味道。


    「落落,其實我唇邊的味道也很特別哦。」他誘惑她。


    「呃!?」落落沒有懷疑,動了動身子,往上移了移,鼻子對著他的唇嗅了嗅。「不會呀。」


    「再近一點。」


    她乖乖地貼得更近,一不留神,櫻桃小口就被他的嘴給吸住了。


    呀,色狼!落落瞪大眼睛,一動不敢動,任他在唇上輾轉,然後侵占誘惑她的小舌與他共舞。


    「落落,喜歡嗎?」他結束這個纏綿的吻,滿眼情欲地問。


    落落呆呆地看著月光下俊美無瑕的他,被他迷住,幾乎不知該說什麽。


    她傻呆呆的表情讓朱桓楊心情大好,她雖然長大成熟了,可某些部分還是一如當年的她般純淨澄澈。


    「你好壞!」她又被他給騙了,她就是不長記性,一次一次被他誘入圈套。


    「乖哦,不氣不氣,眼下我動不了,任你隨便欺負,但是先把錦囊掛回去。」落落聽話地拉開錦囊上的紅繩,係在脖子上。


    此情此景,他不由得想起在龍陽郡,他認定她的那一刹那,兩人的命運從此融為一體,為彼而生,為彼而死。


    靜寂的安華殿內,輕輕地響起問句。


    「落落,什麽是喜歡?」


    「就是想要跟那個人天天在一起,永遠想跟那人同吃同睡,傻傻地看著那個人什麽都不想要。」那一天,他如是說,她有用心地記住每個字。


    當時口舌不是這麽伶倒的她竟然全都記得,他不由得有些硬咽。


    「落落,我的落落……我愛你!愛就是把自己交到另外一個人手上,完全的交出自己,愛是比喜歡更深沉的感情,是很多很多喜歡結出的果子。」他把自己交給了她。


    「落落也愛小乖。」他教會她什麽是喜歡,教會她流淚,教會她想念,教會她忘記自己,教會她愛。


    他充盈她的生命,沒有他,也許她還隻是個傻傻的獵人,不知感情為何物,也失去被人寵愛的珍貴感受。


    朱桓楊一臉陶醉,並非因為他眼前一丈長的桌案上擺滿的佳錯,而是落落答應要烤魚給他吃。


    他滿懷興奮,等啊等的,等到臉上的笑容變成呆滯。


    「穆公公,落落人呢?」她是去烤魚還是去摸魚了?


    「啟稟皇上,碧落姑娘準備親自烤魚,可是厲王妃來了。」


    「這個弟妹,來了也不來看看朕,把她們都叫到這裏來吧。」


    「厲王妃跟碧落姑娘說了會兒話後就出了宮。」厲王夫妻在宮中來去自如,無人敢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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