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鬥舞,不可能隻準備一支舞,故而司舞坊的姑姑引著齊錦繡挨個房間看。


    齊錦繡小的時候學過一段時間芭蕾,但是後來歲數大了就不學了,相比於舞蹈,她更喜歡繪畫。所以,幾場看下來,隻覺得眼花繚亂,倒是也沒有看出什麽名堂來。倒是一場《劍舞》,舞女剛柔並濟,舞得讓她靈感突現。


    靈感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一旦抓住了,就什麽都豁然開朗。


    心中有了想法,回到家後,齊錦繡便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伏案作畫。


    到了晚上,趙昇一手抱著閨女,一手親自端了晚飯來,擱在妻子跟前道:「倒是也不怕累著,連晚飯都不吃,這差事再重要,還能比你身子重要?」趙昇沉著臉,雖說著責備的話,可言語間全是關懷之意。


    甜寶從爹爹懷裏蹭了下來,一個人跑去自己玩起來。今兒小哥哥送了木槍跟木馬給她,還有彈弓,她還是頭回見到過這樣好玩的東西呢。所以,一回來就抱著從陸家帶回來的禮物不肯丟手,她要先好好玩兒,還答應了明兒借給東哥哥玩的。


    見閨女沒在意,齊錦繡興奮地撲進丈夫懷裏,有了靈感,心情什麽的不要太好。


    趙昇蹦不住了,扯著唇角笑起來,端起飯碗來,無奈道:「手酸了?我喂你吃……」


    齊錦繡有些累了,男人懷抱寬厚溫暖,讓她覺得十分有安全感。悄悄朝閨女那裏瞄了眼,見小丫頭正專注玩著手中玩具,壓根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她則抱起男人的臉就親了一口。趙昇忽的抬眸,黑眸中滿滿笑意,也不說話,就撿了雞塊喂給妻子吃。


    「我不吃這個,我要吃這個。」她指了指碗中綠油油的青菜。


    趙昇笑道:「吃一口肉吃一口菜,再吃一口飯。隻吃菜可不行,你本來就瘦,如今又這般勞累,可不能再瘦。」說罷,依舊夾著雞塊遞送到妻子嘴邊,見她秀眉蹙起,有些不情願的樣子,趙昇沒有辦法,便夾了菜給她吃。


    夫妻二人,雖則成親已近三年,可依舊如新婚夫妻一般。偶爾也會有小吵小鬧,也會鬧別扭,但是兩人都當那是情趣,從來無傷大雅。鬧了矛盾不到一刻鍾,必然有一方先投降,之後就又好得如膠似漆。


    趙昇回京接手京畿營已有半年,比起初始的諸事不順,如今一應軍務處理起來都是得心應手。故而,花在軍營的心思少了,陪老婆孩子的時間也就多了不少。趙昇是副四品宣威將軍,倒是不必時刻呆在軍營內,隻要不出什麽大事,每日去應個卯就行。


    如今趙昇下值越來越早,除了因孝心會在趙大娘那裏坐會兒陪著說說話,旁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陪妻子呆在房裏。就連甜寶,如今也不黏糊娘親了,成日抱著陸程送給她的東西去找東哥兒玩。東哥兒彈弓使得極好,他比陸程還大一些,又生得魁梧英碩,力氣大,常常能打得樹上果子來與甜寶吃。


    甜寶有了心心念念的事情,隻顧跟著哥哥玩兒,她覺得哥哥很厲害,一點都不比陸家哥哥差,甜寶為此感到十分自豪,日日跟東哥兒幾乎是形影不離。連到了晚上,也要跟著哥哥一處歇在祖母那兒,纏著哥哥教她本事。


    對此,不但趙大娘跟東哥兒十分歡喜,連趙昇小夫妻兩個都暗自開心。掐指算著日子,兩人真正打算再要個孩子了。趙昇常年習武,虎虎生威,縱然憐惜妻子,也有情不由己的時候,很多次,都是力氣使過了,害得齊錦繡雙腿打顫,路都走不穩。


    不懂事兒的,自然瞧不出異樣來,懂事兒的都裝作不知道,誰也不道破。便隻有何文秀瞧在眼裏,心中越發不是滋味,卻也知道,如今不論她做什麽,根本都是無濟於事。再有,她被困在侯府內,雖則錦衣玉食,榮華不盡,可心中不好受,也是不會開心。


    何文秀不願繼續呆在侯府,這一日趁一家人用完飯大家都在的時候,她主動提出要去繡坊的事情。


    趙昇自是不同意,繡坊在城外,不說一應吃穿用度不比府內,那裏也沒有府中安全。再說她如今是自己義妹,自己也有責任顧她周全,他都跟妻子商量好了,打算過完年等她到了十五,好生給她擇戶好人家。


    何文秀並不領情,隻堅決道:「我心意已決,兄長不必多言。兄長該是曉得我心中是如何想的,既是不能達成我的心願,又何必再束縛著我。你我雖則結拜為兄妹,可我畢竟不姓趙,也沒有賣給你趙家,我想離開,誰也攔不住我。」


    何文秀話說得並不好聽,氣氛瞬間就尷尬起來,趙大娘歎息一聲說:「何姑娘,不曉得你跟阿昇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既然阿昇收你為義妹,想必是有他自己的道理。我們趙家雖則不說對你有恩,但也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也不必說話這般難聽。」


    姚氏也早就看這何姑娘不順眼,此番聽自己婆母開了口,她也道:「就是啊,好歹叫你做了大小姐,可不比你在繡坊做繡娘舒服。二叔跟錦繡也是一片好心,你可莫要辜負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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