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終是懂事了些,趙昇自是高興,便忙端出了兄長的架子來。


    何文秀沒有多言,隻能應聲,見珍珠悄悄朝她拋來一個眼神,何文秀擠出乖巧的笑意來道:「嫂子,太後娘娘做壽穿的衣裳可做好了?這回與上次鬥舞比賽又不同,想必嫂子花了很多心思吧?我想看看。」頓了頓,裝作似是才反應過來的樣子,連忙搖頭緊張說,「嫂子您別誤會,那樣的齷齪事情繡繡再不敢做了,許大哥已經好生訓斥過我一番了。」


    她既緊張又委屈,顯得若是齊錦繡不答應,便就是小家子氣了。


    齊錦繡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來,隻是那苦澀之意瞬間就抹平了,接下來隻是溫厚對何文秀道:「沒有猜忌你的意思,隻不過,還差一點就好了。我不喜歡拿半成品給人家看,這樣吧,明兒過了午時你過來吧,到時候該是差不多了。」


    何文秀驚喜,連忙點頭,又說:「嫂子,這是珍珠,也是繡坊的繡娘。在繡坊,我跟她關係最好了,她繡活也做得非常好,不知道明兒過來的時候,珍珠姐姐可不可以也過來?」她問的小心翼翼,無端透著一絲可憐,生怕被拒絕似的。


    齊錦繡心裏已然如明鏡,衝她們點頭道:「過來吧,難得我喜歡繡活做得好的。」


    何文秀跟珍珠都很開心,她們掩飾得很好,倒不是陰謀即將得逞的那種開心,而是女孩子最為天真的那樣興奮。兩人也坐不住了,連忙起身告辭,然後挽手結伴朝外麵去了。齊錦繡靜靜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發呆,直到瞧不見那身影了,她才收回目光。


    趙昇意外的高興,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妻子的目光裏有感激,有無限的情意……


    何文秀跟珍珠的確是真的開心,兩人結伴回到院子裏後,珍珠沒有回侯府奴仆給她準備的房間,而是直接跟著何文秀去了她的屋子。進屋之後,何文秀將伺候在跟前的兩個丫頭打發出去了,拉著珍珠一道往裏屋去。


    珍珠道:「沒有想到,齊娘子這麽年輕漂亮,而且為人也溫厚得很。秀秀,你……何故與她那麽大的仇恨?從而答應我們家大小姐來做這樣的事情。我瞧趙侯跟夫人都待你不錯,你……你是不是喜歡趙侯?所以才想夫人討不得好處。」


    「他本來就是我的,是她搶了去的。」何文秀咬唇,聲音又沉又冷,眸光也暗沉沉的。


    珍珠仔細觀察著她,也清楚聽見了她方才說的話,想著,那些流言果然不虛,怕是秀秀她是趙侯在行軍打仗的時候結識的。兩人郎情妾意,早就私定終身,奈何趙侯家中尚有妻室,而且他的妻子對他們趙家實在有大恩,他若是這個時候做了對不起妻子的事情的話,想來會惹人閑話,故而退了一步,收自己心愛的女人為義妹。


    可是……


    珍珠又悄悄瞄了何文秀一眼,心中一聲歎息,不管是長相,亦或者是品行涵養,這個秀秀哪裏比得上齊娘子?那趙侯眼裏瞎了嗎?不過,說不定男人都是這樣,貪鮮,總覺得得不到的、難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便是心中這般想,珍珠也不能說,畢竟,她還得靠她完成大小姐交代的任務。


    齊錦繡不愚笨,相反,心思玲瓏剔透。再說如今在商場也磨練了幾年,比起初剛做起生意來的時候,更加目光犀利。看人看事,她通透得很,至少,要比自欺欺人的某人要好很多。白天她看出來了她們的用意,之所以還答應,那是因為她有大招。


    她不能任由瑞祥的人一味的算計欺辱,同時,她也明白,到了如今這樣的地位,萬眾矚目,就算再想低調,也是低調不起來了。瑞祥背後靠山是燕王母子,燕王母子心大,肯定心中也明白,他們母子想靠宋家財力,也必須得保住宋家的發財之道才行。


    如今路被錦繡齋堵死了,他們不會坐以待斃,勢必會將錦繡齋當做仇敵。


    若是不給瑞祥一個沉痛的打擊,讓它曉得錦繡齋的厲害,也不能解她心頭之恨。故而,齊錦繡細細謀算一番,最後決定,她得抓住這樣一個機會。打從吃了飯後,她就一直伏案作圖,隻想著能夠快點將她心目中的圖作出來。


    如此一來,很多地方要改,她之前幾乎可以完稿的圖有一小半不能用。


    她有這樣的設計天賦,可以把衣裳盡力設計得好,但是,也可以在圖稿上稍微動些手腳,讓覺得既覺得好,卻又察覺不出來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她臨時改了主意,這一次,她不需要讓太後選擇錦繡齋做的衣裳,選瑞祥的,就很好。


    妻子伏案在忙,趙昇親自幫閨女洗了臉跟手腳,而後抱著閨女到妻子跟前……看著十分認真伏案仔細作畫的妻子,他很心疼,將女兒放了下來,對妻子道:「不必這樣熬著身子,還是去歇著吧。」見妻子依舊做自己的事情沒有答話,他又道,「答應了也可以不給她們看,這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齊錦繡終於抬頭,她覺得脖頸酸痛,於是扭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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