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珠沙捧著一直鬧情緒的太陽穴發呆,一點也沒有發現到藤原明又向她逼近。


    「你剛剛作夢了,對不對?」他像隻黑豹將她鎖在枕頭與他的雙手之間,姬珠沙猛吞口水,還得小心不被發現。


    「我、我才沒有作夢。」真糟糕,明明知道他隻是捉弄她,為什麽心髒還是跳個不停,真的很沒用。


    「你說謊,你明明就有作夢。」他用食指輕壓她的嘴唇,不希望她變狡猾,她還是老實一些好,比較合他的胃口。


    「你怎麽知道我有作夢?」她果然一說謊就會良心不安,隨便一句話就能教她認罪,藤原明不禁微笑。


    「因為你閉著眼睛,兩手朝著我直直伸來,嘴裏喊著water!water!好像海倫·凱勒,害得我以為自己是蘇利文老師,情急之下,隻好趕快喂你喝水。」他果然是捉弄人的專家,姬珠沙被消遣到說不出話,小臉迅速脹紅。


    眾所皆知,海倫·凱勒是美國知名的殘障教育家,幼年因意外疾病而導致失明及失聰。後來藉著她的導師安·蘇利文的努力才開竅,蘇利文老師時常在她手上寫單字,同時讓海倫感覺什麽物品是什麽,water這個英文單字,就是她領悟一切的開端。


    「你好過分——」她氣不過,掄起小拳頭欲捶他的胸膛抗議,藤原明第一時間抓住她的小手,輕輕鬆鬆把她壓回床褥。


    「真正過分的還在後麵,別太快下斷語了。」他凝視她的眼睛呢喃,姬珠沙根本來不及問他什麽意思,嘴唇又被他占據。


    藤原明的吻一向來得又快又急,讓人沒有時間反應。姬珠沙不曉得他為什麽想吻她,之前是因為怕被那個叫吉爾的金發男子發現,不得已才為之她可以理解,可現在並沒有發生任何緊急狀態,他沒有理由非糾纏她不可。


    對藤原明來說,現在就是緊急狀態。


    別問他為什麽,因為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為什麽他會吻她,很自然就發生了。


    一開始是因為她講中文,覺得很有親切感,所以才出手相救。他原本想等她隔天清醒,立刻安排車輛把她送走,沒想到她竟氣衝衝的找他理論,說些正義凜然的話,還動不動就想提告,引起他對她的興趣,進而請她留下來作客。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有趣的事件,回想起來就好笑。


    他為什麽想吻她?不,是他為什麽還不讓她走?這是個深奧的問題,他不想深入檢討,至少不是在這個時候檢討,現在他隻想好好吻她。


    她對情欲明顯是個生手,這個發現讓他既好奇又興奮。她長得十分漂亮,雖然她刻意戴上眼鏡讓自己看起來精明幹練,但實際上她那雙大眼,卻在無意中泄漏她的天真及渴望,她渴望愛情,渴望一個激起她欲望的男人,而他很樂意主動報名。


    真糟糕,他好像陷進去了,跌入她柔嫩紅豔的櫻唇之中,再也無法掙脫。


    溫柔地吸吮啃齧她的豐唇,藤原明展現高超的調情技巧,讓對情欲方麵完全生疏的姬珠沙,不知不覺開啟芳唇。


    這是個邀請的訊號,老練如藤原明不可能錯認,也不可能放過。


    他的舌頭極技巧地竄入她的芳腔,襲擊任何一寸嫩肌,他並且撩撥她的舌頭,邀她與他一起瘋狂,共同探索這未知的世界。


    他大膽的邀請,比任何一份卷證都更教姬珠沙喘不過氣。


    她在法庭上為了維護當事人的利益可以舌戰群雄,一旦換到感情世界,卻顯得膽小不知所措,她在這方麵明顯是失分的,而藤原明卻深諳此道,一來一往之間,相差何止千裏。


    所以,當他的舌引誘她與他纏綿時,她不懂拒絕,隻懂跟隨,瞬間引爆新一波的高chao。


    她的反應出乎藤原明的意料之外,她的乖巧令他驚豔,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她竟然發出嚶嚀,這使他幾乎喪失理智,吻得更加深入。


    一股熱氣從兩個人之間冒出來,吻到難分難舍的兩個人,身體深處同時竄出難以撫平的騷動,兩人皆氣喘籲籲。


    「呼呼!」這還是藤原明第一次如此激動,以往他和女人隻是性,除此以外就沒有別的,他以為這次也是一樣,沒想到卻摩擦出不同的火花。


    隻是該死的,他不需要這樣的火花!


    強迫自己將姬珠沙推開,藤原明害怕如果自己再深入吻她,遊戲會變調,然而他沒發現到的是遊戲早已經變調。


    姬珠沙不明就裏地看著藤原明,秋水般的眼眸因為情欲而變得蒙朧,讓與她對視的藤原明差點又掉入其中。


    「你果然沒有近視。」他不曉得該說什麽,這個時候他也突然變得膽小,不敢正視自己內心的變化。


    「啊?我……」她下意識地摸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沒有戴眼鏡,於是四處找眼鏡。


    「別找了,我喜歡你不戴眼鏡的模樣,好美。」是他把她的眼鏡拿掉,也不知道扔到哪裏去,找也找不到。


    姬珠沙好不容易消退的紅潮,立即又爬回到她的臉上,一臉難為情。


    雖然他不想讓自己像個傻瓜,但他看見她如此嬌羞甜美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又低頭吸吮她的嘴唇,在情欲進一步被挑起前適時放開她。


    「你到底作了什麽夢,一直跟我要水喝?」為了轉移注意力,藤原明隻得老調重提,定要問出答案。


    「沒有什麽。」她真的很難為情,就怕他又搬出海倫·凱勒消遣她。


    「不可能沒有什麽,你還提到沙漠。」讓她泄底的事何其多,她想隨便唬哢過去,恐怕沒門兒。


    姬珠沙的小臉頓時更紅了,她怕說出來會被取笑,於是支吾。


    「呃,那個……」


    「哪個?」偏偏他的嗓音柔得跟催魂索一樣,勒得她喘不過氣。


    「就是、就是我夢到自己在沙漠裏走失,快要渴死了,所以……」


    「所以才會一直喊water。」他捏她的鼻頭取笑她,姬珠沙又臉紅,恨不得馬上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省得一直丟臉。


    「不過我很好奇,一般人作夢不會夢到沙漠,你倒是特別。」像他最近都是作春夢,而且女主角都是她,但他一點都不會感到罪惡就是。


    「我也不知道。」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大概是因為我母親的關係吧!」


    「你母親?」他愣了一下。


    「嗯。」她點頭。「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母親在我國是一位知名算命師,擅長觀測水晶球,有許多國家的政要都曾私下求教。」


    「我記得她還是一名女巫。」藤原明的記憶力極佳,一點小細節都不放過。


    「是巫女。」她習慣性地糾正。「這次她觀察到家傳的四顆寶石,分別落在四個不同的國家,唯一的共同點是沙漠,我猜那就是我為什麽會夢到沙漠的原因。」


    「原來如此。」真的很神奇,之前她隻說過尋寶任務,並未提及沙漠,但她要尋找的蛋白石,就落在下加利福尼亞,那兒什麽沒有,沙漠最多。


    原本隻是無聊的傳說,在多方條件的配合之下,開始變得真實,巧到連藤原明都不禁懷疑傳說的真實性。


    在老雷沒證實之前,他隻當是姬珠沙癡人說夢,現在看起來,夢不再是夢,傳說也不隻是傳說……


    「怎麽了?」怎麽一副麵色沉重的樣子?


    她好奇問藤原明。


    「沒什麽,隻是想不透一些事情。」比如他幹麽這麽care她的事,他又為什麽不趁著事情尚未鬧大前放她走,這一切都是無解。


    姬珠沙難得看見他沉思,這一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得沉默。


    「那個叫吉爾的男人……就是那天晚上的金發男子吧!」雖然藤原明什麽都不告訴她,但她不是遲鈍的人,第一時間就認出吉爾的聲音。


    「嗯。」他也不否認,反正否認也沒有用,聲音是騙不了人的。


    「他、他如果知道你沒把我處理掉,會怎麽樣?」她忘不了吉爾臉上的刀疤和冷酷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會很不高興。」他輕鬆地回道,盡可能隱瞞事情的嚴重性。


    「這會對你造成影響嗎?」她緊張追問,就怕自己成為他的負擔。


    答案是肯定的,如果讓吉爾知道他沒有殺人滅口,一定會對他起疑心,連帶地影響他們交易。名單他已經確實掌握,現在隻缺現場的犯罪證據,絕對不能出錯。


    「有沒有影響都跟你無關,因為他並沒有發現你,所以不必擔心。」藤原明嘴裏雖然這麽說,心裏卻不敢肯定,吉爾以直覺準確著稱,他怕他已經隱約感到不對,不然不會特別停下來問候。


    姬珠沙不確定地點點頭,他掩護她到那個程度,那個叫吉爾的男人應該沒看見她,但她還是擔心。


    「別想了,好好睡上一覺,晚一點我再過來看你。」他用手指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接著翻身下床,姬珠沙這才注意到這兒是她的房間。


    「等一等!」她及時伸手抓住他的襯衫下擺,藤原明驚訝地轉身,無聲問她有什麽事。


    「我——謝謝你。」這是她第一次跟他道謝,聽起來格外悅耳。


    藤原明淡淡地笑了笑,彎腰輕吻一下她額頭,而後直起身慢慢踱出她的房間。


    好奇怪,她是不是發燒了?


    看著藤原明逐漸遠去的背影,姬珠沙的心突然跳得好快,臉紅得像被漆潑過一樣,整個身體都在發燙。


    她不知道這是戀愛的徵兆,而且她的徵兆比誰都嚴重,一旦開始發作,就很難停止。


    隔兩天,姬珠沙覺得身體已經好些,藤原明主動問她要不要出去走走,害她好感動。


    「我們要去找寶石的線索嗎?」隻不過感動歸感動,她是個現實主義者,還是希望出去後能有所收獲。


    「嗯。」藤原明說謊,所有的情報老雷都已經告訴他,甚至還給了他電話,但他就是不想讓她知道實情。


    「太好了!」昨天她曾追問過他老雷提供了些什麽情報,他隻含含糊糊的說不太有用,再問他,他就不肯多說了。


    藤原明的內心充滿矛盾,他希望她再多陪他一些日子,又害怕她太靠近,兩人結伴旅行最容易產生感情,他不需要感情,一點都不需要。


    「等我一下,我去拿外套!」姬珠沙興奮地跟個孩子似的,藤原明凝視她柔美的背影苦笑,好羨慕她什麽都不知道,如果他也能這麽單純就好了,什麽都不必煩惱。


    藤原明其實隻是因為心煩,才想出去走走,壓根兒就沒想到幫她打聽寶石的下落。


    當他們坐上車,發動引擎時他還是同樣的心情,姬珠沙仍然以為他會帶她去找線索,他再一次苦笑。


    他考慮帶她去觀光,說些有關阿茲特克帝國的殘忍曆史嚇嚇她,但又怕她再次昏倒,自己反而麻煩,隻得開車在街上亂逛。


    交通繁忙的十字路口,往來車輛和行人爭道,看起來相當危險。


    「叭叭!」


    「叭叭叭叭!」


    到處都在按喇叭,現代人真的很沒耐心。


    姬珠沙注意到,交通之所以突然變得這麽混亂,除了有人不守交通規則以外,路邊有一群孩子正在表演吞火,造成行人圍觀,這也是一個主要原因。


    「那些孩子是?」她回頭問駕駛座上的藤原明,他們正在等綠燈,後麵的車子不停按喇叭,吵得她的聲音都快聽不見。


    「他們是街頭流浪兒,靠做這類危險演出混飯吃。」他繃緊的臉,讓姬珠沙想起安娜的話。他和街頭流浪兒似乎有很深的淵源,才會傾全力幫助他們。


    「真的好危險,墨西哥政府難道就不能想辦法嗎?」連她看了都心疼,都想掉淚。


    「墨西哥政府是有建立一些專門收容街頭流浪兒的機構,但是收容的名額有限,根本緩不濟急。」他的語調中有深深的不滿,彷佛自己也曾經深受其害。


    姬珠沙很想問他細節,又怕自己聽見答案以後會更迷惘,天曉得她已經夠矛盾了。


    她想起他的吻,他的大手輕撫她的臉龐,溫柔地要她好好休息,這些舉動在在迷惑了她的心,讓她無所適從。


    「你的臉色很不好。」他注意到她的臉色不對,以為是街頭流浪兒影響了她的心情,急忙把車開走。


    「我隻是在想,要去哪裏打聽消息。」她隨便編一個藉口,不讓他看出她心中的矛盾。


    「我們……」他才在煩惱應該編什麽理由,車子左前方的後視鏡,不期然反映出一輛熟悉的銀色休旅車,疑似吉爾的車子。


    他馬上轉動方向盤,緊急將車子調頭。


    嘎~~


    瞬間隻聽見輪胎磨擦地麵的響聲劃破空氣,和周遭不斷揚起的喇叭聲融在一起。


    「怎麽了——哇啊!」姬珠沙緊急握住右上方的把手做為支撐,瞬間隻看見車子一百八十度轉彎,換到另一個車道,成功擺脫銀色休旅車。


    「你、你幹麽突然掉頭?」姬珠沙被嚇到心髒怦怦跳,她一向都很遵守交通規則,從來不曾違規,他卻一副常常在表演特技的悠閑樣,真的很可惡。


    「因為我已經打聽到寶石的下落。」不妙,如果那輛車裏麵的人真的是吉爾,那表示她的生命有危險,吉爾絕不會放過她。


    「耶?」姬珠沙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以為自己聽錯。


    「你母親說對了,寶石就在沙漠之中,我們得朝沙漠前進。」為今之計,就是想辦法拖延,直到事情圓滿解決之前,他們隻能和吉爾玩躲貓貓。


    「什麽,沙漠?」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姬珠沙的腦筋幾近空白,怎麽都轉不過來。


    「對,就是沙漠。」那裏是躲藏的好地點,他敢打賭吉爾一定想不到他會躲到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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