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六一猛地撲上來按住了他,“你閉嘴!不準說算了!”


    他低下頭想用嘴堵住何初三的嘴,何初三毫不留情地咬了他,但他滿嘴鮮血卻依舊不肯放開,兩人又是擁抱又是推拒地倒在了床上。夏六一開始撕扯起了何初三的褲子——這個野蠻而愚昧的黑社會竟然還以為他們精神的分歧可以用**的交融來解決——何初三失望透頂!狠狠一拳捶進了他的小腹!


    他推開夏六一,翻身下床,徑直朝外離去。


    夏六一忍著痛追上來,在臥室門口拽住了他,一把關上臥室門,將他按在了門後。


    “我不可能忘了青龍!我不可能忘了青龍!”夏六一滿眼血絲地吼道,“他救了我,他養大了我,我可以為了他去死!如果有人害死他,我一定要為他報仇!如果你阿爸被人害死,你不會這樣做嗎?!我這樣做有錯嗎?!”


    “你當然沒有錯!”何初三怒道,“錯的人是我!是我不該奢求你喜歡我!是我一開始就不該來招惹你!”


    “是你不該招惹了我又想把我甩掉!”夏六一吼道。


    他喉頭一哽,緊緊抓住何初三,用盡全力才再度發出聲音。


    “是,我為了青龍是可以去死,但是因為你我才想活下來!在泰國的時候,小馬死了,我跟秦皓被人追,從山上摔下來,又受傷又發燒,白天躲在樹林裏,泡在河裏,晚上睡在樹上,睡在山洞裏,吃野果,吃生魚,吃蟲,吃老鼠……每次快要熬不下去的時候我都想到你,我這輩子都沒有那麽害怕過!我怕我死了,怕我再也見不到你,我甚至後悔一開始認識你,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什麽叫幸福,不知道什麽叫害怕!是你教我餓了要吃飯,累了要睡覺,病了要休息。是你跟我一起放煙花,一起看日落,一起在家煮飯吃。是你教我什麽是快樂,我想讓你也快樂,我真的一丁點都不想讓你難過……我跟我自己說我一定要撐下去,我要活著回來見你,我要留在這個世界上跟你在一起……”


    一滴淚水從他臉上滑落。


    “我那個時候才明白,我對青龍是感激,是敬愛,我將他當做跟小滿一樣最重要的親人,我承認我以前對他有過衝動,但那隻是一時的衝動,我不敢跨過那條界線,我阻止自己陷得更深。如果我真的不顧一切地愛他,我又怎麽可能放棄他,將他推給小滿?但我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棄你,不想將你讓給任何人!”


    他滿眼濕潤地看著何初三,顫抖地懇求,“阿三,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沒有愛他,我隻愛你。我求求你不要說分開,我受不了這個,我求求你了……”


    他小心翼翼地再次試圖親吻何初三。這一次何初三沒有作出任何反抗,他嚐到了何初三唇邊鹹鹹的淚水——何初三也哭了。


    何初三的心跳如鼓,腦中一片混亂,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有淚水不斷地淌落——他也不知是因為夏六一的告白,還是長久以來他深埋心底的痛苦壓抑的釋放。


    他從來沒有奢求過“我愛你不愛他”,從與夏六一相識的初始他就知道夏六一對青龍的感情。在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夏六一之前,他甚至為此感動過、憐憫過。雖然心裏說著不服輸,雖然有著跟死人一爭高下的決心,但其實他一開始就對青龍低了頭,以外來者越位的心態而自居,一直小心翼翼地經營這份感情,像個後宮賢妃一般善解人意、大方得體,不敢越雷池一步,甚至從來不提青龍的名字。他一直覺得夏六一對他的感情是因為被他的鍥而不舍所感動,是寵溺他,是因為他的悉心照顧而習慣了與他在一起。他連一句“我愛你”都沒有奢望過,所以才會在被夏六一求婚的時候,驚訝到啞口無言。


    他終於開始意識到:導致這次爭吵的,真的隻是夏六一一個人的過錯嗎?夏六一對他的隱瞞欺騙,真的隻是為了青龍嗎?難道不也因為害怕將他卷入危險中、害怕他受到傷害嗎?他在感情中一直把自己放得那樣的卑微,對夏六一的欺騙那樣的敏感介懷,究竟是因為夏六一不信任他,還是因為他根本不信任夏六一對他的感情?


    “對不起,六一哥,”他終於哽咽著開了口,“對不起讓你傷心了。我一點都不想跟你分開,之前那些都是氣話。是我犯傻。”


    “是我對不起你,”夏六一抱緊他說,“傻的人是我。這段時間我每一分一秒都在想你,我應該早點來找你,這些話我應該早點跟你說,我就是放不開麵子。”


    何初三帶著眼淚笑了起來,“對啊,大佬,你就是死要麵子。”


    夏六一卻笑不出來,他知道何初三是在開玩笑緩和氣氛,但那笑容卻令他的心裏酸澀而疼痛——對啊,他們以前那麽多次爭吵,哪一次不是何初三若無其事地帶著笑臉來求和?就因為他要麵子,所以就次次都要何初三委曲求全嗎?他是有多混賬?


    “對不起,”他揩著何初三臉上的淚痕,一遍又一遍地道,“對不起,對不起……”


    何初三堵住了他的話語,溫柔而珍惜地吻他。


    兩人纏綿地吻了許久,雙唇戀戀不舍地分離後,再看看對方已經哭得泛紅發腫的眼睛,彼此都有些好笑。


    何初三突然仿佛被一陣電流透體而過,到現在才後知後覺地狂喜起來——六一哥居然說愛他不愛青龍!怕被他分手還嚇得大哭了一場!老天爺啊!他真想打開窗戶對著外麵狂吼一通!然後衝下樓去點火放炮仗!


    他激動過頭,突然撇過頭去打了一個大噴嚏!


    夏六一探了探他的額頭,憂慮道,“你還有些發燒,回床上休息吧。”


    何初三在他掌心蹭了蹭臉,帶著鼻音黏糊糊地撒嬌,“我餓了。”


    夏六一想起廚房裏那碗黑糊糊的粥,“咳……我去叫個外賣?”


    何初三又笑起來,“這麽晚哪有外賣。我記得冰箱裏還有鮑汁麵條和雲吞,你煮一碗雲吞麵給我吃吧。我教你。”


    ……


    夏六一裏三層外三層地把何初三裹得暖暖和和,讓他站在廚房門口指揮自己煮麵。何老師耐著性子教他洗鍋,生火,燒水,下麵;夏學生學得全神貫注,比第一次持刀砍人還緊張。


    十幾分鍾後,夏六一竟然真的將兩大碗香噴噴的雲吞麵擺上了餐桌,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簡直恨不得拍照裱起來掛在客廳裏!


    “快吃吧,一會兒冷了,”何初三催他,“快試試,你煮得很好吃。”


    夏六一試試探探地吃了一口,很是驚訝——他竟然真的煮出了一碗味道正常的麵!


    他心裏十分感懷,這可比當龍頭大佬要有成就感多了!令人馬上就想追求更高的成就!“我明天煲粥給你喝!”


    “哈哈哈,免了。我怕你真把廚房燒了,”何初三笑著說,“你以後老老實實洗碗就行了,做飯有我啊。”


    夏六一也笑了,知道他這是要給自己做一輩子飯的意思。他麵也吃不下去了,得寸進尺地又從褲兜裏將那枚戒指掏出來,“那你把這個收回去,好不好?”


    何初三臉色一僵,沉默地看著那枚戒指。夏六一忐忑不安地看著他,等他的回答。


    何初三突然站了起來,回身朝臥室走去。


    夏六一心中茫然又焦急,急忙攥著戒指跟了上去。但何初三隻是翻箱倒櫃地找出兩根紅繩,轉頭問他,“我送你的玉佛呢?”


    夏六一趕緊從床頭抽屜裏將玉佛翻了出來。何初三用紅繩分別串好玉佛和戒指,將玉佛戴上了夏六一的脖頸。


    “沒想到還是它留得久,”何初三摩挲著玉佛道,“別再弄丟了。”


    “好。”夏六一認真道。


    “把我的也給我戴上吧。”何初三示意戒指。


    夏六一將紅繩串的戒指也戴在了他的胸前。他湊近低頭係繩的時候,何初三突然捏住了他的下巴,逼他抬起頭來,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真的隻愛我嗎?”


    夏六一的瞳孔裏滿滿地映出他的倒影,“是。”


    “無論發生任何事,也要跟我在一起嗎?”


    “是。”


    何初三笑了,湊過去吻了他。


    “我也是。”


    ……


    兩人膩膩歪歪地又親昵了一陣,然後小孩子一般手牽手地走回客廳去吃麵。剛吃了沒幾口,夏六一突然想到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那,那你阿爸怎麽辦?”


    何初三筷子一抖,與他麵麵相覷,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心虛之色。


    “咳,先放一放?先等他自己緩一緩?”何初三。


    “那,那就放放吧。”夏六一。


    兩人在阿爸這件事上迅速達成了相當高的共識,不約而同地將鴕鳥腦袋往麵碗裏一埋,吸吸呼呼地吃起了麵。


    餐後夏六一手腳勤快地刷洗碗筷、收拾廚房,又匆匆忙忙洗漱了一番。何初三提前洗漱好了,在床上等他。夏六一大步而入,正見何初三穿著跟他情侶款的小熊睡衣,裹著被子靠坐在床頭,臉頰微紅地看著他笑,笑得滿目春情,鬆軟的額發上還有幾分微濕的水氣。


    那幹淨清純、年輕帥氣的小模樣,“嗖嗖嗖”紮了夏大佬一心窩的情人箭。


    何初三掀開被子,邀約式地拍了拍床。夏大佬怦然雞動,一個猛子撲上床,摟住他一起躺了下來,在他因為低燒而微微發燙的臉頰上狠狠親了幾口。


    夏六一的臉臊得通紅,跟他額頭抵著額頭,低聲道,“你今晚……要不要……”他說不下去了。


    “啊?要不要什麽?”何初三裝傻逗他。


    夏六一往他嘴皮子上泄憤地啃了一口,老臉不要地說,“要不要幹我?”


    何初三吃吃地低笑,回親了他好幾下,笑著說,“有心無力,不過幫你止止癢還是可以的……”


    說話間,他溫熱的手順著夏六一光滑的背脊向下摩挲而去,沒入挺翹的股間。兩人都聽見了手指攪動穴口的黏膩的水聲。夏六一不堪地低吟出一聲,緊緊地摟抱著他,將臉埋進了他的肩窩。


    ……


    夜已深沉。焦心憂慮了多日的夏六一,身心都得到放鬆和發泄,將腦袋枕在何初三胳膊上沉沉地睡著了。何初三躺了一整天,毫無睡意,偏過頭去在月色中看著夏六一的臉,輕輕地撫摸他的發鬢,揉捏他單薄柔軟的耳垂。


    夏六一沒有絲毫被他驚動的痕跡,英挺的眉目舒展開來,是很安心和快樂的模樣。


    何初三在他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低聲歎道,“傻子。”


    別再犯傻了。你想做的事,我會替你做到,用我自己的方式。


    ……


    周一的上午,陽光大好。崔副堂主在家吃了一餐豐富美味的早飯,姍姍來遲地抵達了總公司。一路走來,隻見滿堂祥和之氣,眾人臉上喜氣洋溢。總裁辦公室的對麵騰出了一間房間,之前在此辦公的經理正在外間整理自己的辦公用具。


    崔副堂主好奇地繞到那間房間門口,探了探頭——隻見何顧問端坐在辦公桌前,微笑著向她發出了真摯的問候,“東東姐,早上好。”


    崔東東傻了眼,“小三子?你在這兒辦公?”


    “一周三天,為公司提供全方位服務。”何初三小病初愈,容顏略微有些憔悴,但仍是春風滿麵。


    崔東東張了張嘴,噎了半天,“咳,你忙,不打擾你工作。”轉身出門,徑直朝總裁那屋去了。


    將門一關,她幾個跨步衝到夏六一桌前,小聲道,“大佬,你瘋了嗎?”


    夏六一正一邊哼歌一邊用一張紙巾擦拭桌上那張眾人的合照,莫名其妙地抬起頭,“我怎麽了?”


    “你讓小三子來這兒坐台?!”


    夏六一又把頭埋下去了,往相片玻璃上哈了一口氣,一邊嘎吱嘎吱地擦拭,一邊心情上佳地道,“人家好歹是顧問,讓他處理公司的事,不來這兒怎麽處理?你放心,我都吩咐清楚了,不該知道的事他不會知道。”


    “這小子籠絡人心的本事就跟蝗蟲過境一樣,你瞧外麵的人今天多開心?”崔東東道,“你保證沒人偷偷向他放料?”


    “你放心吧!”夏六一抬指往她額頭上彈了一彈,仍是樂嗬嗬地,“現在也沒多少事需要瞞著他,金彌勒已經死了,他最介意的這樁‘生意’我們洗手不做,其他那些陸陸續續也都在調整,怕他什麽?”


    崔東東壓低聲道,“那老掌櫃的事呢?”


    夏六一停下動作,“老掌櫃的事除了我知就是你知,難道你會告訴他?”


    崔東東想想也是,鬆一口氣,不過還是將自己的大哥大摸出來檢查了一番,“就怕他裝竊聽器。”


    “閉嘴吧你,”夏六一笑著又往她腦門上彈了一彈,“挑撥離間。”


    崔東東被他笑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大佬!你被他灌了多少碗**湯啊?!**熏心啊你!”


    她琢磨出味兒了,繞到桌後麵,一屁股坐上老板椅的扶手,笑嘻嘻地攬住大佬的肩膀,“怎麽?一個周末就和好了?他拿什麽好東西來哄你了?”


    “是我哄他!”


    崔東東哈哈大笑,“別說笑了!你要是會哄人,母豬都識上樹!哈哈哈哈……”她挨了夏六一一肘子,憋住笑,“真是你哄他?!嘖嘖嘖,小三子真是禦夫有術!要是早生兩百年,是國母的料啊!”


    夏六一作勢還要揍她,她嘻嘻哈哈地一彈身逃出老遠,“說真的,你拿什麽去哄他了?鑽戒?名表?跑車……”


    “不不不!讓我認真猜猜,”她又自言自語地琢磨,“撲街仔比你會掙錢,他看不上這些。我猜你們從天黑‘啪’到天亮了對吧?!有什麽不是‘啪’一晚不能解決的?!哈哈哈!”


    “‘啪’你個頭,他這幾天生病!”


    “那你這幾天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夏六一俊臉微紅,比“啪”了一整晚還要更加羞澀,少男懷春一般喜滋滋甜蜜蜜,“就是一起躺在床上,抱著他說說話,陪他睡覺,還有煮麵給他吃。”


    “……”


    崔東東張了張嘴,噎了半天,“咳,大佬,如果金像獎每年都有‘最純情男主角’這個獎項,你一定可以拿足二十八屆。”


    夏六一一紙巾盒砸向她,“滾!”


    崔東東大樂而去,走到門口又被夏六一叫回來,“跑什麽跑?回來,開會。”


    ……


    夏大佬跟崔副堂主召集幫內小頭目們開例會。新官上任的秦皓管轄下的幾間酒樓近來生意紅火,受到了大佬的重點表彰。主管了幾間夜總會及迪廳的虎頭卻是愁雲慘淡。


    虎頭抱怨道,“大佬,人家的場裏都賣‘零食’,我們的場說不賣就不賣了,又不準別家進來賣,光是抽水煙,誰高興來啊!還有啊,那些探長們聽說我們那些靚妹現在隻陪客不賣身,罵得多難聽的都有!其他一些熟客也不願意來了,說我們裝模作樣,故意不做他們生意!再這麽搞下去,我怕所有人都要向我們開炮!”


    “瞎嚷嚷什麽?”夏六一道,“你這身虎皮披著玩兒的?!你又沒把柄落在別人手裏,誰敢朝你開炮?!那些探長這幾年不是被調到鄉下就是被廉署盯上,夾著尾巴偷偷要飯,還能騎到你頭上去?!年前新開的旱冰場不是給你了嗎?生意怎樣?”


    虎頭悻悻然地應了一聲,“那個還不錯。”


    “還不錯就去跟何顧問商量商量,做做市場調查,找地方開幾家連鎖店。”


    虎頭一聽就頭疼,缺根筋地又開始抱怨,“唉,別提了!大佬!之前何顧問非要我那些經理先去搞幾個月‘培訓’才能上崗,送他們去學什麽電腦、英文、財務、營銷,學完了還他媽要考核!考不合格的還要接著學!他媽的誰家古惑仔去念書啊?!識念書還當什麽古惑仔?!我虎頭十幾歲就出來混,第一次聽說做生意還要學這些亂七八糟的!又浪費錢又浪費時間,我手底下現在缺人缺得厲害!”


    “缺的厲害說明你那些經理不合格的厲害!十幾歲出來混了不起了?人家何顧問才出來混多久?人家一個月掙多少,你掙多少?!教你怎麽賺錢你還屁話多?!”


    虎頭被罵的灰頭土臉,憋了一肚子屁不敢再放,隻支吾著,“可現在沒人手……”


    “沒人手就找人借!秦皓你那邊有沒有?”


    “有一個新來的,”秦皓說,“何顧問訂的考核他過了,但是經驗不多。”


    “先讓給虎頭,經驗不多讓虎頭親手帶帶他。烏雞你那邊呢?”


    主管放貸收數的烏雞正低頭沉思,聞言醒了醒神,“我?大佬,我那邊空餘的人手挺多。何顧問說我們有兩間財務公司的經營範圍要調整,現在在休業整頓,重新申牌照。所以收入上沒什麽進展。”


    “慢慢來吧,”夏六一安撫道,“缺錢了跟何顧問說一聲。”


    “大佬放心,何顧問每個月都撥了款給停工的弟兄們出糧。”


    夏六一挨個挨個將其他幾個小頭目也提點了一頓,最後終於宣布散會,眾人作鳥雀散。他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到中午了,於是問崔東東,“有事沒?沒事跟我和阿三一起出去吃飯?”


    “免啦,今天中午家裏燉了湯,我要回去。”崔東東一臉喜滋滋甜蜜蜜,“不然你們倆來我家吃?我讓小蘿加兩個菜。今天天氣不錯,下午要是沒事,一起出海去釣釣魚、曬曬太陽?”


    “好啊。”


    夏六一把秘書叫進來,清了下午的行程。他聽見崔東東打電話叫小蘿加菜,於是提聲補充道,“跟她說口味清淡點,阿三的病剛好。”


    “聽到了嗎?”崔東東對著電話說,“大佬說他的心肝寶貝小甜甜身體不好,讓你做菜清淡一點。”


    她躲閃過了夏六一的紙巾盒攻擊,屁顛屁顛地出門朝對麵辦公室去了,“何顧問!走走走!來大姐大家裏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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