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星期齊靖衡請來煮三餐給尹劭潔吃的歐巴桑出現了。


    可別小看這姓劉的歐巴桑,人家可是具丙級廚師執照,曾開一家餐館,生意還不壞,後來是孩子都大了,堅持不讓她這麽辛苦,她才將餐館收了起來。


    有了她,尹劭潔孕吐的情況明顯少了很多。隻是這就像一個怕紅,遇血則昏的人,家人為了他把紅色的東西全藏了起來,他也許昏倒的次數變少了,卻不是不再怕血。


    反正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方式用在一個孕婦的孕吐上其實夠了,反正孕吐又不是一輩子好不了。


    劉媽的工作算輕鬆,除了買菜煮三餐,加上滿足尹劭潔突發奇想的嘴饞之外,就是陪陪她。


    這天劉媽把尹劭潔想吃的東西煮好後,切了些不加奶蛋的自製甜糕給她當甜點後才離開。


    劉媽離開沒多久,齊靖衡就回來了,手上還拿了朵玫瑰。


    一般女孩子看到喜歡的男人手上拿著花走向自己,通常會很開心。尹劭潔卻開心不起來,甚至有點尷尬。


    “給妳的。”


    “噢。”


    齊靖衡冷哼。“懷焄那家夥還真有心吶!每天要花店送一朵玫瑰來公司,嘖,第五天了,他打算學羅家倫長期抗戰嗎?”


    “他隻是……提醒我,該請他吃飯了。”


    這小平!認識了這麽久,從不知道他原來對女人這麽有一套。“哼!”


    尹劭潔覺得齊靖衡真奇怪。一個是他的好友,一個是他的部屬,就算前者對後者有好感,打算追求,他有必要老是這樣嘲諷,彷佛意見很多嗎?畢竟男未婚女未嫁,犯到誰了?


    不過,之前隻覺得和殳懷焄有話聊,並沒有感覺到他有追求她的意圖,而現在……再說不知道他對她有好感、想追她,那就是睜眼說瞎話。


    不行再這樣下去了,下次約吃飯,她要明確拒絕!隻是……人家若沒有開口說要追她,她怎麽拒絕啊?更何況,她從來沒有隱瞞過自己心裏一直有個人。


    傷腦筋!


    齊靖衡裝作若無其事,他忙著把公務處理好回家,可不是為了這種小事和她吵架的。“今天劉媽煮了什麽?好香!”


    “豬腳麵線。”尹劭潔一怔,這才想起今天好像是他的生日。她因為方才他莫名其妙的態度,心底還是有些不爽。“我知道你從來不過生日,可是今天我想吃豬腳麵線!”


    “吃,怎麽不吃?最近倒黴事遇了不少,吃豬腳可以補運。”


    吃飽後,尹劭潔因為他之前說的話,還是有些不高興。反正……反正像她這樣未婚懷孕的女人就是不能和他的好朋友走得太近!她越想越惱火,反正孕婦就是很情緒化,鬧鬧情緒人家也會當沒看到。


    剛吃飽就洗澡不好,可不泡泡澡放鬆一下,她一定又會鑽牛角尖,忍不住挑釁齊靖衡。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懷孕後,她的脾氣就越來越壞。肚子裏的孩子,以後脾氣一定像他爸爸。


    濕淋淋的出了浴缸後,她才想起剛剛氣衝衝的進來,根本連換穿衣物都沒拿!天,浴室裏隻有大浴巾欸!


    把身體擦幹後裹上浴巾,尹劭潔猶豫著要不要趁著齊靖衡不在房間時回房間拿衣服穿上?


    通常他吃飽後不會回房間,而是到書房。所以,這個時間他出現在房間的機率很低。猶豫了下,她打開浴室門,偷看了一下房間……沒人!太好了!她大方的把門縫推大,然後走了出來。


    萬一換衣服換到一半,齊靖衡剛好走進房間呢?唔,還是把房門鎖上好了。距離房門還有四、五步的距離,她連門把都還沒構著,房門忽然被推開了。


    尹劭潔嚇了一跳,瞪大眼,下一秒才尖叫出聲,“啊──”腳步不自覺的往後移,為了防止她跌到,齊靖衡忙將她攬住,往自己身上帶。


    “喂!小心!”把她確實的擁進懷裏後,他總算放下心。隻是……是錯覺嗎?為什麽他覺得……她的背光不溜丟的?然後他瞥見尹劭潔方才圍在身上的大浴巾就踩在她腳下!


    也就是說……這不是錯覺,也不是幻覺,而是他懷裏的尹劭潔真的是一絲不掛!


    噢,上帝!


    “我……我要撿浴巾!”尹劭潔像駝鳥一樣埋在齊靖衡胸前,有些虛弱的說。這下丟臉丟大了!


    “要我幫忙嗎?”


    “不要!”她幾乎尖叫。“你……你閉上眼,不,你……你出去!”


    “……好。”齊靖衡忙轉身退出去,順道把門帶上。


    幾秒後,尹劭潔聽到臥房外傳來他不加掩飾的大笑聲。


    “故意的!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厚!好丟臉!”三兩下換好衣服後,她直接上床蓋被裝駝鳥,不想再麵對齊靖衡。


    一想到他方才的笑聲她就……當了他那麽多年秘書,她還沒看他笑得那麽開心過!她的“牛肉場秀”還真是意外的取悅了他啊──


    約莫十分鍾後,齊靖衡預估她換好了衣服,先叩了房門再自行進入,看到尹劭潔蓋在被子裏一動也不動。


    這麽快就睡了?平時的她是有可能,可方才她才“驚天動地”的嚇了一回,怎麽可能?


    “喂,我今天買了妳最喜歡的那家百年老店的炭熏烏梅,妳不吃嗎?”她最愛飯後來個幾顆。


    “不要,明天再吃。”她的頭埋在被子裏,聲音有些悶悶的。


    “喂,我本來還期待今天會有什麽小禮物的說。”


    “你又不過生日!”尹劭潔翻開被子瞪他。還期待呢!“往年絞盡腦汁的準備禮物,期待這一天的到來把禮物送給你,結果你冷冷的一句『我不過生日』把人家的好意全推拒了。”


    齊靖衡笑了笑。生日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因為他其實是不被期待的來到這世上的。可現在卻覺得這日子好像有了新的意義,起碼他喜歡的人在意這個日子、期待它的到來。


    “更何況……豬腳麵線你吃了,而且吃得比我多。”她索性坐了起來。


    “那是劉媽煮的。那妳送我什麽?”


    她一時語塞,咬牙道:“尹劭潔成人鹹濕秀,你方才不是笑得很開心?”


    他咧嘴失笑。“原來那是妳送的禮物?早說嘛,我會看得仔細一點。”


    尹劭潔本來還很生氣,可聽他這麽一說,忍不住紅著臉笑了出來。“你這個人真的很討厭!”


    齊靖衡打開拉鏈袋,撿了顆最大的烏梅往她嘴裏塞。“我又沒說我很討喜。”她張口把大梅子銜走,他想都沒想的將手指放回自己口中吮舐。


    他這不自覺的流暢動作看得尹劭潔臉紅心跳。這樣親昵的舉止,最近好像常不經意的發生在彼此的言行舉止間,彷佛理所當然,其實很over的親密互動越來越令她困惑。而這樣的事發生在她和他之間,是以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


    齊靖衡是個好上司,在員工權益上他會努力爭取完全維護。可和下屬之間,他一向保持著相當的距離。如今眼前這個把她寵上天,和她零距離的男人,真的是那個有點孤高難搞的魔鬼上司嗎?


    麵對這樣的溫柔,她可以心存小小的妄想嗎?想象他對她除了上司對下屬的情誼之外,其實是有些許私人感情在的。


    尹劭潔想心事想得太入迷,沒注意到齊靖衡把臉湊近的問了幾次,“妳在想什麽?”待回神時,她才發現兩人的距離太近了。


    她看著他心跳如擂鼓,那一晚他也是這樣看著她,然後彼此對望的兩人像是正負兩極的磁鐵靠近、再靠近……終於四唇貼合。


    這個意外的親吻,像是讓彼此壓抑的渴望找到了抒發的管道,原本隻是輕觸的淺吻,變得吻得極深、極狂,彷佛要把彼此的熱情瞬間燃燒殆盡……


    繾綣纏綿的熱吻暫歇,一想起這個熱吻是她主動的,她便不知所指的低下頭。不該是這樣的!她明知道他心裏還放著高培蘭,不是嗎?


    這些日子他即使不說,車子的鑰匙圈上卻仍掛著高培蘭送他的銀製吊飾。


    之前他喝得爛醉,她成了高培蘭的替身,和他發生了關係;那現在呢?他吻著她,摟抱著她,心裏頭想的人是誰?


    望著他混著情感和欲望的眸子……他眼裏看的人是她嗎?一想起自己會不會又成了替身,尹劭潔退縮了。


    齊靖衡瞇著眼看著她的退卻。因為他不是她喜歡的那個男人嗎?因為不是他,所以她退縮?


    嫉妒的火焰讓他再度擄獲尹劭潔玫瑰色的柔軟紅唇,他的一隻手托著她的後腦勺不讓她退縮閃躲,另一手抬高她的下巴要她麵對他。


    他要她麵對他的感情,他不想再忍了!


    他的吻熱情卻不溫柔……這樣的吻是給高培蘭的吧?因為愛她,卻又忍不住恨她……


    尹劭潔想阻止他,可根本掙脫不開他的懷抱。齊靖衡的吻一路往下,她更加恐慌,當他伸手拉開她腰間睡袍的帶子時,她伸手阻止他。“不……不要!我……我懷孕了。”


    “我知道。”他埋進她纖細性感的頸項,輕輕啃囓,口鼻間盡是她淡雅宜人的馨香和某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是她的上司,但在這之前,他們不曾有過這樣的親密啊。可為什麽無論是吻她,或是這樣親密的愛撫她,他都覺得似曾相識?


    他知道?也就是齊靖衡知道她是誰?她不是高培蘭的替身?尹劭潔訝異,一回神才發現,身上的睡袍不知在何時已乖乖的躺在床下的毛氈上。


    她身上除了一件白色貼身底褲外,全身赤裸。齊靖衡的吻一路而下,大掌愛撫著女人才有的柔軟,柔軟上的紅蕾欣然而立,他欺近……


    “嗯……”她低吟一聲,呼吸變得細碎而急促。


    “劭潔……”齊靖衡低笑,喜歡她為他敏感的模樣。


    他沒有打算做到底,因為怕傷了她,可她對他的反應敏感而激動,常常挑動得他心猿意馬。麵對心愛的女人,哪怕意誌力再堅定的男人都會失守。


    齊靖衡第一次沒有喊她尹秘書而是叫她劭潔,尹劭潔的心狂跳著。這是否也意味著,除了上司下屬的身份外,他開始把她當成異性看待了?一個名喚尹劭潔的女人?


    “劭潔,妳沒有拒絕我,是不是意味著,妳多少也有點把我放在心上?”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她開始可以對他有些盼望了嗎?!


    ※※※※※


    齊靖衡才由會議室出來,鍾秘書立即迎上前說:“總經理,老夫人在您的辦公室等您。”


    一聽到老夫人三個字,他心上瞬間壓了百斤大石,飛揚的濃眉攏近,“沒告訴她,我很忙嗎?”她來幹什麽他清楚得很,可總裁的位置……他真的不覬覦。姑且不說這是父親的遺願,就目前的他而言,也不想坐上那位置。


    “我講了,可老夫人說,她最近身子骨不太好,可為了看看好一段時日不見的兒子,她可以慢慢等沒關係。”


    也就是她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見到他。“我知道了。”


    算了,問題這樣日複一日的擱著也不是辦法。這是他最後一次重申他的想法,之後他不會再讓她拿這個問題來煩他!


    來到了辦公室門口,齊靖衡還是猶豫了下,才推門而入。


    他的母親雍容華貴的端坐在裏頭,一旁則是最疼愛他的舅舅。這些原都是他最美好的人生際遇,可一本日記揭露了太多人心的醜陋和自私,以及他其實隻是一顆棋子的事實。


    他也曾徘徊在痛苦掙紮之中,且不說他們對他好其實是有目的的,就他本身來說,如果不知道真相,也的確感受到家人的關懷和溫暖。所以,當事實擺在眼前,而他的“家人”也的確貪得無厭時,他真的很無奈。


    也許成為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對雙方而言都好。


    “靖衡,你來啦。”張敏清笑容可掬的打招呼。


    “舅舅,媽,今天怎麽有空來?”他在他們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


    “半年後的總裁改選,你該下定決心了吧?”張敏晶一派大家閨秀的開口。


    “我是下決心了,不,該說我從來就沒有改變過想法。”他直視著兩位長輩。“外派的事即使因事耽擱,我還是會成行。”


    “靖衡吶……我說,這件事情上,你為什麽就這麽不知變通呢?外派職位再大都不是集團的核心人物,就像古代的大官,一旦外派,即使封了一堆唬人的名稱,不過是失了勢的臣子,外頭再風光,內部的重大決定還是沒他的份。更何況,這回的總裁改選,有邱董、劉董這些重量級的董事挺你,你目前的聲勢和你小叔可說是平分秋色。”


    “我不想參選不是因為怕輸。”齊靖衡直言。


    “那又是為什麽?”


    “我覺得到外頭開疆拓土比較吸引我。”他當然可以搬出父親說的話堵住他們的嘴,畢竟死者為大,誰敢說什麽?可父親之所以在死前把他單獨叫到身邊,無非也是不想讓他們知道這樣的事。他說過,這輩子在情感上他是虧欠自己夫人的,因此在很多事情上他總是讓步。


    所以,父親不願傷母親的話,不該由他來說。


    兩姊弟互看了眼,直問他,“你傻啦?”


    “歐美地區,赫宇的產品銷售量總是和對手日本的該業龍頭有很大的差距,可在亞洲我們卻是略勝一籌,你們不覺得這是個很有趣的問題嗎?前任總裁和現任總裁在這個地區花了不少心思,可總是收效不大,我倒是想試試。”


    張敏晶瞪大了眼。“那些據點……根本不好經營。”再好的人才也禁不起這樣玩!


    “去年收了二十個點!”張敏清也說。


    “可還是有些據點一路長紅,也有不少地方已經轉虧為盈。”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接下了這個擔子,就等於放棄了總裁的位置!更何況,你現在在集團的聲勢很高,一旦外派又繳不出好成績,那會影響你往後的發展!”外派可以是事業往上跳的跳板,也可能成為“跳水板”!也不是沒有人風風光光的派出去,因繳不出好成績而被調回來冷凍的。


    “如果連這都怕,那就什麽都做不得了。”不論他們再多的說詞,齊靖衡都不為所動。


    “那些事自然有人會做。”


    “不,這件事我很堅持!”


    “我絕對反對!”張敏晶的聲音提高了。靖衡一旦外派,那他們往後的日子怎麽過?現在他雖然是總經理,不是總裁,但畢竟是集團內部的核心大將,能決定的事不少,因此還頗好用。一旦他外派出國,她娘家這邊的人可是會頓失靠山。


    張敏清跟她使了個眼色,然後說:“這件事再說吧。”


    “我決定了,不可能改變!”一旦“再說”就真的會沒完沒了。為了說服他,老媽極可能每天到公司來找他,而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拖下去。


    “你實在是……”張敏晶的怒火眼看就要一觸即發。


    張敏清見狀忙說:“姊姊,妳忘了,我們今天來找靖衡,還有另外一件事。”


    齊靖衡對於他們會找上他的事,一點也不感興趣。


    “什麽事?”


    “高培蘭回來了。”


    一聽到這名字,齊靖衡愣住了。


    她回來了?


    拋下他期待的婚禮和別的男人跑了,把他的顏麵和自尊當泥巴踩的女人,居然回來了?!


    看見他的反應,張敏晶姊弟露出了一抹“逮到辮子”的笑。果然吶……他的罩門還是這個女人!看來他堅持外派的事有轉圜的餘地了。


    “事實上她並沒有和男人私奔,隻是出國,一直待在高家在比佛利的別墅。”


    ※※※※※


    殳懷焄走進了和尹劭潔約好吃飯的飯店,還沒看到她前,就先看見熟人。


    “大教授,好久不見!”受過殳家恩惠,且和他有著深厚情誼的瀚洋大飯店小開熱絡的走過來打招呼。


    “楊經理,你也在這兒?”他揚了揚眉,“怎麽,自家菜色吃膩了,想換換不同的口味嗎?”


    楊經理壓低聲音說:“聽說這裏來了位厲害的大廚,來探探虛實。對了,我才想說要打電話給你呢。”


    “有什麽事?”


    “唔……這件事有些日子了。大概一兩個多月前吧?你好像有一次要我幫你調閱飯店走廊的監視器錄像帶,好像要查什麽事。”


    殳懷焄怔了一下,想起這件事是齊靖衡拜托他的。“你不是說,那卷帶子怎麽找都找不到?”


    “原本是這樣沒錯。不過,昨天我在整理辦公室的一個大櫃子時找出它了,這才想到,你在找的帶子早就放在我那裏,因為之前我們飯店發生了一件員工的竊盜案,發生的日期正好是這卷帶子,因此我把帶子調出來看,也提供給調查單位,隔了一段時日帶子才又回到我手上,之後一直忘了歸還。”當懷焄請他幫忙時,他直覺到保全室調數據,根本忘了帶子已在他手上。


    “是嗎?”


    “不知道會在這裏遇見你,因此我沒有帶在身上,約個時間我把帶子惜你。”


    “麻煩了。”


    楊經理有些八卦的說:“齊靖衡說得沒錯,他喝得爛醉住在我們飯店那晚,的確有個女的和他共度春宵,他並沒有發春夢。”


    嚴格說來,他和齊靖衡也有過數麵之緣,他們公司常在他們飯店辦活動。懷焄幾個朋友提供齊靖衡的“療傷之夜”,他是知情的。


    “可偉森說他找來的那個女的出了車禍,根本沒去。”


    “監視器拍下的那女人,我知道是誰。”


    “誰?”楊經理知道是誰?殳懷焄頗感訝異。


    “齊靖衡的秘書。”和赫宇接洽工作時曾見過幾回,還交換過名片,感覺上是個幹練美麗的女秘書。


    殳懷焄的心陡地一突。“不可能!”胸口彷佛被巨石壓得透不過氣,然後他想到了什麽似的說:“我記得那一天,喝得爛醉的齊靖衡很堅持要我們打電話叫他的秘書來接他,我想,尹秘書隻是送他過去你們飯店而已。”


    咦,他的臉色怎麽變得那麽難看?“她的確是送他到飯店的人。監視器拍到了她扶著連站都站不穩的齊靖衡進房間,然後就沒離開,一直到淩晨近四點,走廊的監視器才又拍到她匆忙離去。”因為知道懷焄借錄像帶的用意為何,因此他先睹為快。他也想知道幾乎沒傳過什麽緋聞的齊靖衡,那一夜情的對象是誰?


    誰知一看,怪怪,還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隻是不知道女秘書跑得這麽快,到底是她把人家吃了,還是被人家吃了?


    “這件事……我想該有什麽誤會,事情先不要說出去。”殳懷焄直覺排斥這樣的結果。


    “朋友,這方麵的職業道德我絕對有的,好嗎?”


    “我信得過你。還有……”猶豫了幾秒,他很堅定的說:“齊靖衡的女秘書我非常喜歡她,無論如何,我會讓他成為我的女人。不瞞你說,我今天約會的對象就是她。”


    “咦?可是……”


    “且不說在房內發生了什麽事沒人知道,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麽,那件事是發生在我和尹秘書交往之前,我無權管,也不會管。所以,請你忘了你所看到的……否則我們連朋友都當不成。”


    “懷焄……”


    “我約的人來了,先走了。”殳懷焄走向站在飯店入口處張望的尹劭潔。“妳來了。”


    “方才和你說話的人,好像是瀚洋大飯店的楊經理。”因公和他接洽過幾回。


    “是啊,他到這裏來試吃人家大廚的手藝。”


    好像隱約聞到麵包的味道,尹劭潔開始不舒服了起來。


    “那個……”她努力的忽略那股惡心的感覺。“我其實比較想吃台菜。”


    “這家飯店的三樓有蓬萊廳,它的台菜做得不錯。”他領著她要去搭電梯,繞過一個半圓型的深色木質小屋。


    她終於知道一群人排隊領著牌子要做什麽了!


    脆皮牛角麵出爐時間,第一次出爐10:30am。第二出爐11:30am,第三次出爐……


    殳懷焄注意到她眼睛瞪得如銅鈴大的瞪著飯店提供外賣麵包的小鋪。該怎麽說呢,那模樣比較像受到驚嚇。隻是,有人會被擺滿了色澤誘人、香氣馥鬱的麵包嚇到嗎?是……驚喜吧?


    “這家牛角麵包很不錯,妳要試試嗎?”


    “我……”尹劭潔一口酸水猛從胃部往上衝,她摸索著孕吐的藥,知道來不及後,她摀著口,眼尖的看到化妝室方向,顧不及禮貌問題,沒有和他打聲招呼就往前奔去。


    “喂,妳……”殳懷焄本來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跑得這麽急,可一看她狂奔而去的方向後,也就不便說什麽了。


    隻是尹劭潔方才轉身時,由她口袋掉出一瓶七、八公分高圓柱型的東西,他撿了起來。


    “這是什麽?”他看了下瓶身的使用說明和適用對象時,不由得一怔。


    懷孕期強烈孕吐者,抑或孕吐所造成極度不適者適用。


    孕吐?手握著瓶身,手背上青筋暴凸。這是劭潔服用的藥?


    一步步朝著化妝室方向走去,在女化妝室外,他聽到極為壓抑的嘔吐聲,過了好一會兒,尹劭潔才蒼白著臉,有些病懨懨的從女化妝室走了出來。


    看到倚靠在通廊牆上的殳懷焄,她羞赧道:“不好意思……我身體突然有些不適,可不可以約改天?”她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而且這種地方太容易嗅到她無法忍受的味道,她真的怕了這種吐到掏心掏肺的感覺!


    “沒關係。”


    “謝謝。真的很不好意思。”她頷首行禮打算離去時,殳懷焄卻叫住了她。


    “劭潔……”


    她止住了離去的步伐。


    “這東西方才從妳口袋裏掉出來。”


    啊,是方才她找不到的孕吐藥。“謝謝。”


    “劭潔,妳是不是……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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