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事。


    客房裏,薑婉蘋曲腿坐在沙發上,悄悄的審視著坐在書桌前專注打電話的夏佐,她已經好久沒見過他這種表情了。


    說是專注,又不盡然,其中還帶點……肅殺的氣息。


    沒錯,就是“肅殺”這兩個字。


    如果現在他告訴她,他已經恢複記憶,她相信。


    其實……他已經恢複記憶了吧?


    她一直有這種感覺,可是不是很確定,因為她一直認為他恢複記憶就會離開她,所以如果他已經恢複記憶,為什麽還在這裏?


    再說,如果已經恢複記憶了,為什麽還要假裝失憶?


    所以,她一直無法確定。


    或許他以為他掩飾得很好,但是她就是感覺得出來,他有煩惱的事。


    她並不遲鈍,尤其是對他。


    如果他有什麽不對勁,她都能察覺到,像是那天他突然想坐捷運這件事,就很不對勁,偏偏她就是無法具體的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她有些黯然地收回視線,視而不見的看著腿上的書籍。


    她不想對他的行為多加揣測,但是卻還是忍不住感到失望,他什麽都不告訴她,不就代表他根本就不信任她嗎?


    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她對他的秘密主義真的很痛恨啊!啪地一聲,她重重的合上書本,當作沒看到他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她身上,將書本放到一旁桌上,逕自起身走出客房。


    沒有意外,他跟在她身後走出來了。


    “我到樓下便利商店買個東西,你不用陪我下去。”她隨口說道。


    “一起去吧!我剛好也想買本雜誌。”夏佐說。


    “不用了,你想買哪本雜誌,我順便幫你買。”她故意說。


    “我沒有特定要買哪一本,隻是想買本雜誌打發時間,所以自己下去看看,才知道要買哪一本。”夏佐說。


    薑婉蘋不說話了,低垂著頭,背對著他站在大門前,沒有動作。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三年前他提出離婚的那段日子,就是給她這種感覺,渾身充滿肅殺的氣息,還有……神經質!


    那時候,不管她走到哪裏,他一定緊跟在旁,幾乎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


    和現在的情況幾乎相同,唯一的差別是,以前他隻會不發一語的跟著她,現在則會說個“剛好也想買本雜誌”這樣的借口。


    他應該不知道她對他有這種感覺吧!就連她告訴秀映,秀映也是一臉莫名其妙的說,他不就都是那種一號表情嗎?


    “蘋?”夏佐疑惑地看著她的背影,從背後探望著她。“怎麽了?”


    薑婉蘋偏頭對上他關心的眸,就是因為知道他對她的關心、擔憂都是真的,才讓她這麽矛盾,一口氣堵在胸口,吐也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


    收回視線,低頭瞪著自己的腳尖,她對自己生悶氣。


    “蘋。”夏佐抓著她的肩頭將她轉過身來,彎身與她麵對麵。“告訴我,你怎麽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薑婉蘋望著他,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夏佐,你有沒有事要告訴我?”她輕聲問。


    夏佐偏頭思考了一會兒,搖搖頭。


    “目前沒有,怎麽了?”他很自然的反問。


    “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不老實說的話,我就……”薑婉蘋偏頭思考了一會兒,似假還真的說:“我就搬去和秀映一起住。”


    “蘋!”夏佐無奈的喊,頭一垂,靠著她的肩。“不要拿這種事威脅我啊!”


    “那你就老實說啊!”


    “你到底要我說什麽?”他抬起頭來,一臉無奈地望著她。


    “你的記憶恢複了嗎?”她幹脆直接問。


    “還沒完全恢複。”


    “當初和我離婚的原因想起來了嗎?”


    他沉默地搖頭。


    “如果你想起來了,會告訴我嗎?”


    “我不知道。”


    “如果我堅持,很堅持很堅持,你會告訴我嗎?”


    “我不知道,蘋。”還是一樣的回答。


    “你……”她張嘴,又閉上,她真正想問的問題,想知道的事是“恢複記憶之後,你會離開我嗎”,可是她卻問不出口。


    “蘋,有什麽事,說出來。”


    她閉上眼,低下頭。


    “算了,不問了,反正問你什麽,你都不會老實告訴我。”


    “蘋……”夏佐蹙眉。自己露出破綻了嗎?又被她發覺什麽了嗎?


    一直以來,她隻在他身上發揮“讀心”能力,依然讓他們嘖嘖稱奇,不管他再怎麽注意,總是會讓她察覺到蛛絲馬跡。


    很多事不說,是為了保護她,也是因為他覺得那些醜惡的事,由他處理解決就夠了,沒必要讓她知道。


    他知道他的做法很專製,會讓她感到不安,但是未來,他也沒打算改變這種做法。


    最近這兩起致命的事件都是針對她,他實在無法掉以輕心!


    “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他伸手將她攬進懷裏。


    “真的?”薑婉蘋眨眨眼。“就算……恢複記憶,也不會離開嗎?”


    “不會,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抬手環住他的腰,閉上眼,將臉埋進他的懷中。


    她不相信她,但是就算是謊言也沒關係,這樣……就夠了。


    “不要胡思亂想,沒事的。”夏佐輕聲地說。


    “恩。”她低應輕輕的推蒼,“我有點累了,不出去了,想先回房休息。”


    “好。”他攬著她,送她回房。


    “我還要處理一些事情,你先睡。”他坐在床沿,替她蓋好被子。


    “嗯,晚安。”她低聲說,閉上眼睛。


    夏佐傾身吻了她一會兒,才幫她熄燈,關上房門。


    拿著手機走到客廳陽台,撥通了蓮川望的電話。


    “是我,繼續剛剛中斷的報告。”剛剛在客房他正和蓮川望用電腦討論近日的報告,正好討論到這兩起針對蘋的致命事件調查結果,就被蘋給打斷了。


    “是。”蓮川望翻著調查資料,開始為boss做精簡的報告。


    夏佐靜靜的聽著,表情冷凝肅殺。


    原來是那個人!


    沒想到一個他完全沒放在眼裏的人,竟然就是幕後主使,三番兩次危害到蘋的生命!


    他太大意了!


    “望,我舅舅該辦的事辦得如何了?”


    “夏先生說,希爾小姐很傷心,我想就是因為多年的美夢化為泡影,才無法接受吧!夏先生說希爾小姐過幾天會到台灣,她希望boss至少陪她吃一頓晚餐,她就當作沒這樁婚約的存在。”


    “是嗎?”夏佐冷笑。“正好,我也想會會她,看她想玩什麽把戲。望,替我,轉達,我接受這個條件。”


    日子狀似平靜的過去。


    夏佐似乎開始接手管理自己的產業,跟著蓮川兄弟變得很忙碌。


    雖然如此,他還是堅持為她做三餐,接送她上下班,所以他們都是早上一起出門,晚上接她下班之後一起回家,回家之後,還要用電腦和目前好像不在台北的蓮川望視訊或通話,忙到三更半夜是經常的事。


    她不知道他在忙什麽,他父母各自留給他的遺產,不是在紐約和義大利嗎?可是她也沒打算再追問,因為問了也得不到答案。


    站在茶水間,心不在焉地盯著微波爐,裏麵是他為她做的便當,他的廚藝越來越好了,應該說他的廚藝好像沒有不好過,實在很難相信第一次的早餐是他初次下廚。


    他真的很萬能,有時候她會忍不住疑問,除了懷孕之外,到底有什麽是他不會的。


    叮地一聲,微波時間到了,她打開微波爐,拿出便當,才回到她的座位,正打算吃午餐,辦公室門口一個同事探頭進來。


    “婉蘋,外麵有人找你喔!”


    “好,謝謝,我馬上過去。”她起身走出辦公室,想不出有誰會沒有事先聯絡就直接到公司找她。


    看見同事指了指大廳的方向,她看過去,看見一名金發美女坐在待客的區域,金發美女身後,則立著兩名高大的外國男人。


    她的疑惑更甚,走向那句金發美女。


    “excuse me……”她才剛開口,就被打斷。


    “你就是薑婉蘋?”金發美女問。


    中文?薑婉蘋驚訝,雖然發音不太標準,可是聽得懂。


    怎麽現在的外國人都會說中文了嗎?


    “是,我是薑婉蘋。”既然對方都用中文了,她也沒必要刻意用英文講。“請問您是哪位?”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金發美女沒有理會她的問題,逕自站起身,往電梯走去,一名男子跟上,另一名男子雖然沒動手,不過意思表達得很清楚,示意她跟上。


    薑婉蘋微微蹙眉。


    “抱歉,我沒有跟陌生人走的習慣。”她拒絕同行。


    金發美女總算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不悅的看著她。


    一會兒,像是決定原諒她的無視般,一副紆尊降貴的神態走了回來,重新在沙發下坐下。


    “我是安娜貝兒·希爾。”金發美女高傲地報上姓名,然後用施恩的口氣說道:“你也坐下吧,薑小姐。”


    薑婉蘋心裏忍不住莞爾,她是不是要說一聲“謝坐”啊?


    不過她什麽都沒說,在這位希爾小姐對麵坐下。


    “請問希爾小姐找我有什麽事嗎?”薑婉蘋客氣的問。其實她比較想問的是“我認識你嗎”。


    “薑小姐不知道我嗎?”安娜貝兒問。


    “抱歉,孤陋寡聞。”她說,看見金發美女似乎微微一愣。怎麽?聽不懂成語嗎?“對不起,我不認識希爾小姐。”


    “是嗎?”安娜貝兒點頭。“那麽我還有另一個身份,我是奧德裏奇的未婚妻。”


    薑婉蘋平靜的望著她。


    “你沒有話要說嗎?”安娜貝兒皺眉質問。


    她愣了愣。“很抱歉,我不知道希爾小姐想聽我說什麽?我以為現在是我在聽希爾小姐您打算說些什麽。”


    “我說,我是奧德裏奇的未婚妻!”


    “是,我聽見了,恭喜您,舉行婚禮時,我會備上一份薄禮。”薑婉蘋客氣的說,心裏覺得莫名其妙,她是那個什麽奧德裏奇的未婚妻關她什麽事?眼前這個金發美女若不是認錯人,就是精神有問題。


    而在對方一開始就報出她的姓名的情況下,看來精神方麵的問題是比較有可能的。


    “我懂了,你不知道奧德裏奇。”安娜貝兒突然露出一抹嬌媚的微笑。“看來奧德裏奇說的是真的,你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否則你不會連奧德裏奇這個名字都不知道。”


    薑婉蘋保持沉默,等著後續,反正她也不知道要怎麽回應。


    “那麽這個你應該看得懂吧!”安娜貝兒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張經過護貝的剪報,放在桌上推到她麵前。


    薑婉蘋好奇的拿起剪報,那是一則訂婚的報導,上麵是一張大大的男女主角的照片,照片下方則是英文的文字報導。


    薑婉蘋雙手微微顫抖,胃狠狠的糾結。


    照片上的主角,身穿華麗的晚禮服,美麗的女主角挽著俊美的男主角,兩人依偎麵對鏡頭。


    照片下方是文字,她大略看過一遍,內容大約是郎才女貌這類的褒揚恭賀語句、介紹男主角傲人的家世,以及男女主角的姓名——奧德裏奇·夏佐·索莫萊特&安娜貝兒·希爾。


    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身家背景,為什麽要瞞著她?難道擔心她有非份之想嗎?


    心很受傷,一件又一件,他總是……什麽都不告訴她,在他心裏,她到底算什麽?


    還是說,像安娜貝兒·希爾這樣能與他匹配的對象,才有資格知道他的一切?這張訂婚照,真的是郎才女貌,如果……男主角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叫“夏佐”的人,她一定會讚賞的說一聲天作之合!


    知道了“奧德裏奇”是誰之後,薑婉蘋已經猜到這位希爾小姐找上門的目的了。


    “恭喜,你們看起來非常相配。”她用盡了所有自製力,才沒捏壞手裏護貝的剪報,並且非常冷靜的說:“所以希爾小姐專程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她的反應,再次出乎安娜貝兒的意料之外。


    “你知道奧德裏奇這次到台灣來,目的是什麽嗎?”安娜貝兒緩緩地說。


    “我正在等希爾小姐告訴我。”薑婉蘋平靜地回應。


    “他是為了向你拿回他母親遺留下來的戒指。”


    “戒指?”薑婉蘋胃部又是一揪,貼在胸前的鏈墜突然變得異常的沉重。


    “一個紅寶石戒指,那是他母親留下來的傳家戒指,是要給他妻子的,他說當初隻急著想要擺脫你,忘了把戒指拿回來,所以不得已才會再來找你,就是要討回那個戒指,沒想到竟然會發生車禍,失去記憶,把事情拖到現在。”


    是這樣嗎?原來如此……


    這就是他剛抵達就打電話給她的原因嗎?


    “薑小姐,那個戒指在你手上吧?你已經沒有資格擁有那個戒指了,請你把它還給我。”安娜貝兒說。


    薑婉蘋抬眼望著她,毫無反應。


    “薑小姐,你不會打算侵占那個戒指吧?”


    “不,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不會強留。”她輕聲的說,不管是戒指,還是人。“我會把戒指交還給夏……索莫萊特先生,請你不用擔心。”


    “你現在就可以把它還給我。”安娜貝兒強硬要求。


    “希爾小姐,戒指應當由索莫萊特先生替未來的妻子戴上,所以我會把戒指交還給索莫萊特先生。”她堅持。“再說,你有看見我戴戒指嗎?”


    “戒指在哪裏?”安娜貝兒問。


    “保險箱裏。”她隨口說。“希爾小姐不必擔心,當你成為索莫萊特夫人的時候,一定會擁有那個戒指。”


    “好,我相信你。”安娜貝兒說。“薑小姐,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老實說,我不想聽,但是我想你還是會說。”她輕嘲。


    “請你離開我的未婚夫。”安娜貝兒突然哽咽地喊,落下了兩顆晶瑩的淚珠。


    “希爾小姐……”她蹙眉,她的態度未免轉變得太大了吧!而且突然提高的音調和哭泣聲,已經吸引了附近同事們的注意。


    “求求你,薑小姐,請你離開我的未婚夫。”安娜貝兒掩臉哭泣。“請你……請你不要利用他失去記憶,欺騙他你們的關係,我不在乎你的行為傷害了我,可是我在乎你的行為傷害到奧德裏奇啊!”


    “希爾小姐,請你不要這樣。”薑婉蘋全身仿佛落入冰窖中,希爾小姐的話是多麽嚴重的曲解,多麽可怕的控訴,把她塑造成了怎麽邪惡的第三者了!


    安娜貝兒抬梨花帶雨的美麗臉龐,傷心欲絕的凝望著她。


    “奧德裏奇深愛著我,如果他恢複記憶,知道他失去記憶的時候背叛過我,就算他隻是被你欺騙,錯不在他,他還是會很自責、很難過,我不希望這樣,求求你,別這樣利用他……”


    “嗬……嗬嗬……”她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垂下頭,隻手掩著臉笑著。


    老天,她差一點、差一點就相信了。


    或許未婚妻這件事是真的,或許他這次的目的真的是來拿回戒指,希爾小姐對這些事的說詞很合理,尤其又有報導佐證,老實說,她無法懷疑她說的是假的,但是希爾小姐最後的這一席話,她的傷心在乎暫且不講,說夏佐會自責難過……


    屁啦!夏佐那家夥如果會為了不是他的錯而自責難過,那她的頭就砍下來給希爾小姐當球踢!那個人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把欺騙利用他的人抓來,大卸八塊他還會認為太便宜那個人,他會淩遲對方到死!


    “你笑什麽?這種事很好笑嗎?”安娜貝兒楚楚可憐的控訴。“看人家傷心難過,你很快樂嗎?薑小姐,你好可怕……”


    “對不起。”薑婉蘋輕歎了口氣。“你的意思我了解了,戒指我會歸還給索莫萊特先生,我也會遠離你的未婚夫,這樣可以嗎?”


    “你真的願意離開?”安娜貝兒似乎有些意外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


    “當然。”她對別人的未婚夫沒興趣,隻要夏佐真的是希爾小姐的未婚夫,她絕對遠離。“還有什麽我可以為你做的,請說。”


    “請你不要讓奧德裏奇知道我來找你,我希望他恢複記憶時,以為我不知道他曾經背叛過我,這樣他的自責會輕一點。”


    “好,我不會告訴他你來找過我,不過……你不讓他知道你來台灣嗎?”


    “他當然知道我來台灣,我是專程來找他的啊!我隻是不想讓他知道我知道你的存在。”安娜貝兒如此解釋。


    原來他知道啊?


    “希望他今晚見到我之後,可以恢複所有記憶。”安娜貝兒笑得好甜蜜地說。


    他今晚……要見她?


    薑婉蘋錯愕,胃部又是一陣疼痛,讓她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希爾小姐,很抱歉,我的休息時間快結束了。”


    “是嗎?那我不打擾你,我們這就離開。”安娜貝兒起身,優雅傲然地轉身離開。


    目送那高雅的身姿離去後,她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剪報。未婚妻啊……


    薑婉蘋輕輕的歎了口氣,起身走回辦公室,沿途聽見了些竊竊私語,溫馨的辦公室氣氛似乎蕩然無存,她隻感覺到刺人的批判眼光。


    唉!這個工作大概又做不下去了。


    今晚他們要見麵嗎?


    她不想相信,可是希爾小姐沒有必要說這種容易戳破的謊言啊!


    她拿出手機,拇指撫著數字鍵,猶豫了一會兒,又將手機收起來。


    沒有必要專程打電話求證,如果今晚他不在,事實就很明顯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著已經涼了的便當,感覺一陣反胃,完全沒胃口了。


    “婉蘋,給你。”一瓶鮮乳放在她麵前,緊接著一張年輕可愛的臉蛋映入她的視線。


    “曼晴。”這個李曼晴,是晚她兩天進公司的,巧合的是,李曼晴就是那天在街上不小心撞倒她的女孩。其實說女孩不太恰當,雖然她有一張年輕可愛的娃娃臉,看起來僅二十出頭的歲數,可是實際上她已經三十歲了。


    “看你好像吃不下飯的樣子,喝一瓶鮮乳墊墊胃吧?”李曼晴說。


    “謝謝你,這正是我需要的。”薑婉蘋微笑道謝。


    有別於其他同事聽了片麵之詞後用批判的眼神刺她,曼晴一如往常的態度,更讓她感激不已,還是……她並沒有聽見?


    “別想太多,又胃痛。”李曼晴拍拍她,回到自己的位子。


    薑婉蘋眨眨眼,她怎麽會知道她胃痛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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