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月亮?”


    農曆十六是下個月一號,陳琢在那之前還有四集的戲份。


    大抵是今晚月色太好了,陳琢偷懶不願意再條分縷析,心想不如這一次就交給機緣。


    看個月亮而已,不需要經曆精密計算。


    他抬頭看了看窗外,的的確確一片朗月清輝,他說:“好啊。隻是我的戲本來月底拍完,好巧不巧又新增了四集。如果有了這個變數還是趕得上原來的時間表,我就跟你去。”


    宋朗輝一笑,一塊觀音在手裏來回顛倒,捂得玉都有些發熱,他也跟陳琢打暗語:“阿琢,好事多磨殊途同歸,我明白。”


    第41章


    童溪溪那句話沒有說錯,再是翻天覆地的事情,三兩天熱度就降下來,大眾的目光永遠在追隨下一件新鮮事。


    沒有新鮮事也要創造新鮮事。方以明夜宿圈內著名禦女明星深閨疑似準備二次邁入婚姻殿堂的消息及時衝散了這一圈三角風波的熱度。


    陳琢和宋朗輝固然關注度高,但這件事本質上也不過是幾個未婚明星兜兜轉轉你關注我我關注的小打小鬧,既不超越道德底線,也沒什麽大尺度視頻照片,除了粉絲還想深究理清楚其中的關係,路人看看也就過去了。但方以明角色早已不止藝人,他握著資本,又有話語權,這類人的桃色新聞最受關注,他隨便牽牽某個女明星的手八卦雜誌就能蓋章權色交易寫出一篇香豔報道。


    方以明自打離婚以來已經好一段時間不上八卦雜誌,這次一爆出來故事細節就在長焦鏡頭下一覽無遺。女明星脫到隻剩內衣,方以明倒是衣著整齊,圖片隻拍到他走到女明星身後,更多的據說就是尺度不宜公開。


    看客在關注女明星的內衣的同時都要忍不住歎息,方以明真真一副好皮相,長焦鏡頭無限放大的模糊像素下麵也沒折損半點氣度,可惜了早年就轉到幕後,沒有留下太多影像作品。


    新聞出來的當晚宋朗輝打電話給方以明領這個人情,他還記得幾年前大年初三宋z和章茵綺為他設下的宴席,也清楚這幾年如果不是有方以明這些叔叔伯伯照拂,他跟陳琢的舊事不可能藏地這樣好。


    明明當年所有關卡都已打通為他倆創造一條坦途,偏偏是兩個人自己走散了。


    方以明連續睡了兩天單人床,心裏憋的火兒正愁沒處發,宋朗輝就自己送上來。


    方以明連他帶著笑的一聲“方叔叔”都懶得理,開口直接罵:“宋朗朗啊宋朗朗,你他媽還二十歲出頭跟你爸媽彎兒都不繞大年三十出櫃那會兒一樣衝動啊?追個人也能追出這麽大陣仗,本來你們倆這幾年勢不兩立的形象都深入人心了,你是覺得網友順藤摸瓜找到你們過去那些事兒很精彩是吧?要不是當年喝了你爸那杯酒,我他媽瘋了才去演這麽一出戲來攪這渾水。”


    宋朗輝知道方以明自己哪裏是在乎一點八卦緋聞的人,他剛成立其樂那會兒手裏頭也沒什麽資源,為了保旗下的藝人什麽髒水都敢往自己身上潑,結婚這種事情也隨隨便便做得出來。宋朗輝知道他的痛點,於是直接拿捏他軟肋:“方叔叔,這次真的是抱歉了。小少爺為這事兒跟你賭氣了吧?”


    一提到關鍵的人,方以明的火都變成歎息:“瞎叫什麽瞎叫,哪兒來的小少爺?他發發脾氣我也無所謂,我隻是擔心他心髒。”方以明在電話那頭順了順氣,又說:“真的,朗朗,你也體諒體諒你爸媽和這些叔叔們,這些年來被你這麽一驚一乍的,折壽。你自個兒也不痛快。”


    宋朗輝知道方以明這個人平時混不吝,其實心裏門兒清又重感情,他語氣真摯:“我知道。這次是真的沒想到大家的反應會這麽大,但我不想再讓大家覺得我跟他王不見王。方以明,這一次,還有之前和再之前很多次,都謝謝你了。”


    方以明比他大不了幾歲,但也姑且能說是看著他長大,眼見二十歲以前順風順水的人,二十歲之後卻盡嚐自己種下的苦果。方以明在工作場合偶爾能見到陳琢,永遠雲淡風輕的一個人,看起來沒有任何殺傷力,方以明打量他好久都想不到宋朗輝這一刀怎麽會挨得這麽狠。


    反正八卦雜誌也登了,宋朗輝姿態放這麽低來找罵,方以明到底還是心軟,想了想問他:“你真的認定了這麽多年就是同一個人?”


    宋朗輝說:“一直是他啊。”


    方以明不得不提醒:”你們往前會很難。“


    ”我知道。“


    宋朗輝掛了電話,在微信上找到陳琢,思前想後也隻發過去一句話囑咐他降溫多加衣。


    宋朗輝的電影拍得慢,有時候一天也就一場戲,他想著跟陳琢的月底之約,不敢在那之前胡亂打擾,實在閑的沒事兒就去各種劇組串串門。影視基地就那麽小,他跟莊飛予碰到過一次,莊飛予一臉欲言又止想要過來打招呼的意思,宋朗輝一絲多餘的表情也沒有,掉頭就走。


    他跟莊飛予,朋友很早之前就沒得做了。莊飛予問過他是不是沒法兒原諒,宋朗輝沒有辦法回答出口。莊飛予問這話的時候他有大把時間什麽也不做隻發呆,他想到很多事情,想到三歲記事就認識莊飛予,勾肩搭背一起胡亂混過的少年時代,一起打架一起拍戲莊飛予教他喝白酒,又想起雪夜的陳琢和他最後留下來的一串鑰匙和一塊玉,想起宋z兩鬢的白發。


    對與錯到後來都沒有意義了,隻是宋朗輝的確連一個招呼都不想再敷衍。


    宋朗輝幾乎是百無聊賴數著分秒到月底,陳琢的戲份卻緊張到不行。


    導演誇他跟童溪溪兩個人專業素養好,前一陣兒亂七八糟的八卦導演也有所耳聞,導演懶得去求證真假,就想當然以為三個人之間應該的確存在什麽愛恨糾葛,沒想到戲一拍童溪溪和陳琢還是該幹嘛幹嘛,情緒絲毫不受影響。


    童溪溪童星出身,也算是老江湖,對八卦緋聞都是駕輕就熟,但這次事態的走向讓她也有些好奇。宋朗輝關注陳琢衝淡了陳琢和她緋聞的熱度,一團亂的時候方以明又親自下場直接吸走所有關注。


    中場休息的她視線悄悄落到陳琢身上,童溪溪自認跟陳琢和宋朗輝都交情不錯,也難得想做一次吃瓜群眾。她跟宋朗輝自小認識,也知道他和莊飛予那圈人是好朋友,在陳琢講他們是高中同學之前卻從來沒聽宋朗輝說過他跟陳琢認識。陳琢怎麽請得動宋朗輝這種大神來給他轉移緋聞視線,又在場麵一排混亂的時候引出方以明。


    她跟陳琢挨得近,陳琢察覺到她的視線,主動問她:“發生什麽了?”


    童溪溪還在尋找自己的記憶碎片,突然想到一件小事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問陳琢:“你就是那個巨牛逼的高中同學對吧?”


    這話沒頭沒尾,陳琢一臉疑惑的表情看著她,童溪溪腦子裏的各種事串起來了,就想起來宋朗輝的確不具名地提過陳琢,解釋道:“宋朗輝高中那陣兒不是跟我有戲拍嗎,他在裏麵演一個特別完美的高中男生,臉好看成績也好性格也好每天都有其他班的女生假裝路過他們教室看他。那時候我們小演員聚在一起,就笑編劇瑪麗蘇,說現實生活裏從來沒有這種男生。宋朗輝偏偏反駁我們,說他認識一個人就是這樣,物理好到以後要衝擊諾貝爾,臉也好看到隨便進娛樂圈,我們當時都笑他瞎說。我記得有媒體報道過你物理當年是參加競賽拿獎的水平,他說的這個人是不是其實就是你?”


    陳琢一時沒有說話。宋朗輝跟童溪溪那部戲是很多年以前了,他和宋朗輝當時連熟悉都談不上,甚至第一次的學習小組,他還空等了宋朗輝大半個下午。


    他並不知道宋朗輝那時候就對他有這種近乎天真的信任,甚至在此刻聽起來覺得荒謬,但陳琢就是相信宋朗輝當時一言一語都出自真心。


    陳琢站起來準備去卸妝,笑著跟童溪溪講:“我離諾貝爾現在是十萬八千裏了。”


    三十一號那天,陳琢小半天時間休息的時候都在看手機,賈安安都感覺出來他的心神不寧,自覺地克製了平時的聒噪。午飯過後劇組收音的話筒出了問題,最後一場戲的時間又往後延,賈安安確定她在休息室裏聽見陳琢歎了口氣。


    宋朗輝的電話在傍晚如約而至。


    他聲音裏一絲焦灼和忐忑都沒有,還是閑閑地問:“怎麽樣,聽天由命,你的戲份拍完了嗎?”


    陳琢坐在休息室裏,正對一排玻璃鏡麵,似乎連心事都照得清清楚楚。他說:“很巧,這個時間剛剛好,我收工了。”


    宋朗輝絮絮叨叨開始講訂哪一班飛機應該帶什麽溫度的衣服,賈安安推開休息室的門咋咋呼呼跟陳琢講:“老板!導演說十五分鍾之後開拍,化妝師馬上過來補妝。”


    賈安安聲音大,哪怕最後陳琢掩耳盜鈴捂住手機聽筒,對麵的人應該也聽到了。


    陳琢一時赧然,站起身對賈安安打了個手勢,語氣略顯急促說了一句:“那明天見。”


    宋朗輝不拆穿,但聲音裏都是笑意,“明天見。”


    第42章


    宋朗輝說的好地方甚至都不能說是人跡罕至,幾乎就是沒有人。


    地方偏僻,下了飛機還得轉三個小時的車。去程航線上人也少,頭等艙空蕩蕩隻他們兩個人。宋朗輝看起來心情不錯,滿足了空乘合影的願望又簽了名,空乘懂眼色地沒有再打擾,也沒有對這兩個前幾天一起出現在熱搜上的人共同出行表達過分的驚訝。


    陳琢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開始還能勉強打起精神跟宋朗輝聊天,他打趣剛才的空乘大概是宋朗輝的粉絲他的anti,聊圈內人,聊新上映的電影,卻依然不分享分開的幾年裏的故事。


    他答應了宋朗輝,此刻也坐在了飛機上,兩個人卻默契地沒有問為什麽,也不問要怎麽樣。


    陳琢的戲緊趕慢趕拍了好幾天,昨晚淩晨下戲劇組聚完餐他還趕著回去收拾行李,幾乎是一宿沒睡直接到了機場。飛機飛得平穩之後沒忍住還是睡了過去。


    宋朗輝本來正在講山上寺院的菜地裏種著哪些蔬菜,聽到旁邊的人“嗯”了一聲後就再沒動靜,他側頭,陳琢已經閉眼睡著了,一層薄薄的胡茬都還沒來得及刮,被高空的陽光照成淡金色。宋朗輝動作極小心地探過身,輕輕拉下陳琢身側的遮光板。


    好像幾年以後在一起的時間裏,反而是他清醒的時候多。以前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他拍了戲或者拍了廣告回來,夜裏兩三點也要把陳琢叫醒,興致勃勃跟睡眼惺忪的人分享自己最近的見聞。分開以後陳琢再坐回他身邊,他明明兜著滿腹心事想講想問,這一刻卻也隻希望身邊的人能睡個安穩的甜覺。


    宋朗輝自己都覺得這種心態奇怪,以前在一起情濃時分,卻還要爭分奪秒,好像覺得用來睡覺都是浪費。現在他們還不算作在一起,宋朗輝心裏卻自有一份篤定覺得來日方長。


    他們早上就出發,到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宋朗輝盛薦的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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