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廷本來正在找遲海升要說法的,結果途中忽然收到消息說遲弈和夏明軒的戀情公開了,兩個長輩緘默了一會兒,知道已成定局,決定先把兩家訂婚的事給處理了。 於是順手推舟,幹脆將這事往正麵引導,外邊的事安排好之後,當天晚上夏雲廷回來就對夏明軒說:“時間決定了,下周三你們就訂婚。” “這麽快?”夏明軒想起白天的事,本來還因為自己對遲弈的心動而糾結不已,結果一聽父親這麽說,夏明軒立刻從病床上起來了。 “到時的媒體不會比今天少,你做好準備不要給夏家丟臉。”夏雲廷說。 夏明軒一捂臉,知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於是第二天,遲弈和夏明軒的戀情就這樣登上了各大報紙雜誌的頭條,同樣電視上的新聞節目也有跟蹤報道:“遲氏財團長子遲弈正式公開和夏氏財團次子夏明軒的戀情,兩個財團名下企業的股價均受到影響大幅上漲……” 他們的戀情就這樣蓋過了遇襲的負麵影響,兩方股價不降反升。 “真讓人驚訝,”而在某個總統套房裏,男人姿勢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看著網絡電視上的報道,一邊用修長的腳踩著那跪在地上的另一個男人,一邊聽著那下賤的聲音,明眸微斂了起來,“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第二十一章 夏明軒很快就出了院,離訂婚的日子越近,他就越緊張,而且遲弈的傷可沒有這麽快就能好,夏明軒在家裏有些坐立不安,最後拿起了手機想給遲弈打電話,忽然發現他竟然還沒給遲弈解除黑名單。 於是夏明軒匆匆忙忙地解除了黑名單,就給遲弈打了個電話。 “明軒?”遲弈接聽了電話。 “你的……你的手怎樣了?”夏明軒問。 這幾天新聞沸沸揚揚,他們都沒怎麽出門,隻能打電話來了解一下彼此的情況。 “沒什麽事了,到時訂婚儀式上戴著手套的話也不會顯眼。”遲弈說。 “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我在一起了嗎?”夏明軒猶豫了一會兒才發問。 “我一直都想和你在一起。”遲弈說。 “別說這種假話。”夏明軒雖然這樣說,另一隻手卻忍不住揪住了被單,有點小緊張,又有點小開心。 “我想見你。”遲弈忽然說。 “外麵那麽多記者,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夏明軒習慣性地找著借口,但是慢慢地找不下去了,隻好說實話,“我也想見你。” 聲音不大,輕慢悠長。 以前能見到的時候明明還那麽嫌棄,現在見不到了,卻開始想念起來。 甚至開始懷想那一夜疑幻疑真的肌膚相觸,開始懷想在醫院裏的半推半就……越得不到,就越想念。 從前對遲弈的厭惡一下子變得很遙遠,無暇去分辨到底是因為懷孕後被激素影響,還是終於被遲弈做的事感動,他現在隻想要被遲弈所擁抱。 “去看看訂婚的場地嗎?”遲弈問他。 “去。”夏明軒沉默了一會兒,又果斷地回答。 白色的回旋階梯,造型別致而隆重的水晶吊燈,大理石地板,雕花窗戶,而窗外是彌漫的夜色。 場地還沒有準備好,這裏還沒有多餘的人。 “那天我們會在哪裏?是樓梯上嗎?”夏明軒走了一轉看了一圈,停在回旋階梯前,而手自然地搭在了扶手上。 “從樓梯上走下來怎樣?”遲弈走近過來,從後輕輕抱住他,“然後走到這裏來,我再給你戴上訂婚戒指。” “戒指……”夏明軒握住腰間的遲弈的手,感覺有點硌手,低頭一看,遲弈的手上正戴著之前的腕表,於是忽然想起遲弈送給自己的另一個腕表,表情很是尷尬,雖然當時並沒有真的丟失而是被夏明宇撿了,但他當時親口說了隨便夏明宇處置,所以也不知道那個腕表還在不在夏明宇的手裏,“不好意思……我之前把你送的腕表給……給扔了。” “那你這次要戴好了。”遲弈像是變魔術一樣忽然拿出了一隻腕表,然後握著夏明軒的手戴了上去。 “怎麽會在你那裏?”夏明軒抬起手一看,似乎就是自己扔出去的那隻,忽然明了,“是我哥拿給你的?” “他隻是關心你。”遲弈說。 “他就愛多管閑事,”夏明軒一邊說一邊看著手上的腕表,上麵的鑽石璀璨閃耀,越看越是喜歡,慶幸失而複得,但鑽石的棱角又隱隱刺著眼睛,夏明軒的笑容收斂了起來,“遲弈,一直以來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我發現我很不了解你……那個時候,你為什麽沒有推開我?” 夏明軒拉開了遲弈的手,轉過身來逼視著遲弈:“你真的對我下了藥嗎?” “我沒有用那種手段,當時想對你下手的是萬承傑,”遲弈頓了一下,“而我,我一直都沒能走到你的眼前。” 夏明軒怔住了,確實,他從來都沒有認真地看過遲弈,因為王炫霖的事,夏明軒一直都把遲弈當成了眼中釘、負心漢,固有的印象刻在大腦裏,也就不會再去細想其他。 他從來都沒想過,原來遲弈對他是有好感的。 但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我對你的態度一直都這麽差,你該不會是……”夏明軒上下打量了遲弈一番,忽然想起了那個可怕的蘇錦程,身上忍不住一抖,後退了兩步,“你該不會是m吧?” 夏明軒知道自己絕對不是那個圈子裏的人,而且也沒有那樣的天賦進那個圈子。 “你覺得我像?”遲弈隨即逼近兩步也直視著夏明軒,眉眼深邃,身形頎長,身上帶著淩人的氣勢。 這段時間的寵溺差點讓夏明軒忘了,以前他在和遲弈的爭鬥中可吃過不少虧,遲弈這家夥根本就不是羊而是狼,遲弈要是真狠起來,他說不定就被一口吃掉了。 “你別以為、你別以為我會怕你。”夏明軒鼓足了勇氣反瞪回去,什麽都可以輸,現在的氣勢可不能輸。 針鋒相對的,臉也因此過於靠近。 於是下一秒,遲弈忽而用手將夏明軒的腦袋一攬,就這樣吻了上去。 除卻淩人的氣勢,遲弈還有霸道的愛意。 這一夜夏明軒並沒有回去,而是一直和遲弈在一起。 直至第二天早上被遲弈送回去,他戀戀不舍地和遲弈告別時,在門口遇上了自己的親哥夏明宇。 “搞定了?”夏明宇看了一下早上才回來的兩人,又看了一下夏明軒手上的腕表,然後狡黠地吹了一聲口哨。 “你給我進去。”夏明軒的臉一下子就炸紅了,拖著夏明宇就往裏麵走,他隻想把夏明宇揪進去塞到雜物房裏,別讓他再出來丟人現眼。 夏明宇站在原地巋然不動,收起不正經的樣子,認真地望著遲弈說:“遲先生,那我弟以後就交給你了。” “放心,”遲弈一手將夏明軒拉了回來,然後在夏明軒的錯愕裏吻了一下他的額頭,回答得沒有半點猶豫,“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他。” 遲夏兩家訂婚的消息早就在各個媒體上公開了,而訂婚的請帖也一一發給了兩家相熟的賓客,既有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也有相熟的企業的來賓。 “令郎年少有為,夏家的也是青年才俊,現在遲夏兩家能夠喜結連理,以後肯定有更多發展,真是恭喜你們了。”賓客恭喜道。 “哪裏哪裏,他們年輕人隻要喜歡就對上眼了,還輪不到我們插手的餘地。”遲海升笑著回應。 “那倒不一定,孩子們都在一起了,企業合作當然也可以考慮。”夏雲廷走過來微笑地說。 “那真要認真考慮一下了。”遲海升笑意不改,這時音樂聲變了,他們一同望向回旋階梯的方向,看見兩個穿著禮服的人正從上麵走下來。 身穿黑色禮服的遲弈牽著身穿白色禮服的夏明軒的手,伴隨著動聽的鋼琴聲,正從上而下、從遠而近地向人們走來。 最後他們一起站在了最顯眼的位置上,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現在所有的燈光、所有的鏡頭都隻為他們而存在。 “今天很榮幸大家能來到這裏見證我們的訂婚儀式,我想在各位的麵前,為我摯愛的人戴上見證的戒指,”遲弈拿出一枚白金戒指,牽起了夏明軒的手誠摯地發問,“明軒,你願意戴上這個訂婚戒指嗎?” “我願……”夏明軒雖然有點緊張,但心裏早有準備。 “小軒,恭喜你們。”從人群裏忽然傳來一把聲音,將夏明軒的話打斷了。 那是屬於男人的聲音,平和,溫潤,帶著一點磁性,而又熟悉。 不可能的…… 夏明軒記得這把聲音,他驚異地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而遲弈也同時望了過去,他們看見一個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男人麵容清俊,身形修長,氣質本應是屬於溫柔的類型,這時眼尾和唇邊卻又帶著一點性感。 而這個人,正是夏明軒的初戀情人王炫霖。 “恭喜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王炫霖微笑地說。第二十二章 “……為什麽你今天會在這裏,炫霖?”夏明軒實在過於詫異,他想不到王炫霖竟然會出現在他和遲弈的訂婚儀式上,一時無法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當年王炫霖離開之後就故意切斷了和他們的聯係,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夏明軒曾經想過動用家裏的人力物力去找他,但一想到王炫霖可能是太過傷心所以才躲起來,夏明軒就猶豫了,自從遲弈從夏明軒的手中搶走了他之後,夏明軒就再沒有信心能夠給他幸福。 夏明軒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變得比遲弈強大了、變得比遲弈優秀了,那個時候他就會找王炫霖,再一次向王炫霖表白。 但誰能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的局麵—— 夏明軒還沒等到和王炫霖表白的那一天,就已經和自己的情敵一起站在這裏,穿著訂婚的禮服正要交換訂婚戒指。 “那你又為什麽會在這裏?不對……”王炫霖的視線緩緩下移,望向了夏明軒和遲弈相牽的手,“是你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夏明軒察覺到了王炫霖的眼神,立即將自己的手從遲弈的手裏抽了回來。 “不是的,我和遲弈隻是、我們隻是……”夏明軒吞吞吐吐地想要解釋,卻根本解釋不清。 他曾經做夢都想要見王炫霖一麵,但真的見到了,卻是在這種情形之下。 這一刻,他甚至有了掉頭就走的念頭。 ——像是貓咪被踩住了尾巴,像是誓言被親手背棄。 “因為太過開心所以緊張?我也很開心,見到我的兩個好朋友能夠得到幸福。”王炫霖走近一步。 “你今天來這裏做什麽?”遲弈上前一步,擋在了夏明軒的麵前。 王炫霖的視線轉向了遲弈,他望著遲弈,就像是很久以前一樣注視著遲弈。 早就夏明軒出現之前,他和遲弈就已經是朋友。 然後,王炫霖露出了自然的笑容。 “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jewelon的首席設計師sherman wang,今天是作為jewelon的代表來參加你們的訂婚儀式的,而你們身上穿的禮服正是我的設計。”王炫霖說。 遲弈也是一怔,他看了一眼自己和夏明軒身上的禮服,怎麽也沒想到這竟然會是王炫霖的設計。 雖然遲海升和jewelon的品牌持有人相熟,但遲弈在這以前並未見過jewelon的首席設計師,也沒想過去調查那個人的底細,在這以前,王炫霖一直隻是以s.w.的簡稱活躍於時尚界,而且從未在人前露過麵,大多數人連他的性別都不知道。 “沒想到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或許這就是緣分吧,”王炫霖微微斂眸說,“我說的對嗎,小弈?” 遲弈眉間一凜,並未應話。 這過於親昵的稱呼對遲弈來說並不陌生,在很多年以前,在認識夏明軒以前,王炫霖就已經這樣稱呼他。 遲弈本來並不住在新都,因為遲海升是白手起家的,早年奔波於各地,他也就跟著遲海升到不同的城市居住過。 遲弈五歲那年,曾經隨遲海升到一座城市短暫居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