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進一個隔間,震動令手心發麻,程七彥看著陌生的來電號碼,努力壓製住砰砰跳動的心髒,然後打開馬桶衝水,伴著嘩嘩的水聲,他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接起電話…… “喂!” “爸爸,救我……嗚嗚……”電話那頭傳來女孩兒清脆的呼救聲。 “小汀——” 程七彥的心如同被人狠狠的打上了一拳,可是,接下來卻是一片靜默,小汀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大約過了三秒,才遲遲的響起一個沙啞而又魅人心神的女性聲音,程七彥甚至能想象對方是身處在一個燈光昏暗曖昧的房間裏。 “你的寶貝很可愛,我似乎不想讓她走了呢。”對方有能隔著電話把溫熱呼吸濺在他耳廓的媚惑氣息。 “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關鍵是你願意跟我合作嗎?” “合作?” 對方輕笑了兩聲,方才道:“我知道你已經與譚玉染合作了,不過,你女兒現在在我這裏,你該知道把天枰偏向哪一邊了吧?” “你要我怎麽做,說吧。”程七彥已經鎮定下來,至少他得知了女兒還活著…… “答案就在你手機裏,我會給你一張地圖,想見你女兒的話,就自己找來吧,聰明如你,我想會自己一個人來吧!” “我手機裏?喂,喂!”對著傳來忙音的手機,程七彥放棄了徒勞的追問。 不一會兒後,對方果然發了一張地圖過來,程七彥把它放大,細細端詳起來——對方的意思再明確不過,讓他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隻身一人去赴會。 他明知這是個陷阱,可是,小汀就是在那人手上,可譚玉染卻不讓他輕舉妄動,他能把女兒的命押在那個希望上呢? 第22章:衝出絕境 程七彥麵無表情的從洗手間出來,在無數雙眼睛下,他將嶽父轉了病房,然後去找來了護理,可隻要程七彥踏出醫院一步,後麵就必定就有警察跟著。 終於,等來了晚上。 程七彥沉鬱著臉徘徊在走廊上,這裏坐坐,那裏轉轉,如此反複了一下午,也沒人會懷疑他。而正如電話裏那人所說,他的天枰已經偏向了掌控著小汀生命的那個人。 即使是陷阱也要義無反顧的跳下去,他要去救小汀……比起無作為的後悔,他更願意去努力一下。 走廊的拐角處,有一條消防通道,是通向樓下的,最右邊是走廊,而往左邊則是樓梯口,兩頭都行不通。 正在躊躇之際,外麵卻有淡淡的月輝從網狀的通風口斑駁的灑進來,程七彥試著徒手將網狀擋板取下來,但擋板卻紋絲不動,又怕弄出什麽動靜。 程七彥使出暗勁,手指被勒進了金屬網絲裏也沒有察覺,在滲出絲絲鮮血後,紋絲不動的擋板終於有鬆懈的跡象,僵持了幾秒,擋板敗下陣來,程七彥早已顧不得手上的傷勢,輕手輕腳的將擋板放在了旁邊。 那個通口據目測勉強能容下一下成年人的身體,程七彥深呼吸一口氣,把頭伸進去,打算從這裏爬過去。 下了像女人生孩子一樣的決心。 頎長的身軀在狹窄的通道內一寸一寸的蝸行,汗水浸透了衣衫,迷蒙了視線,最要命的是腰上的傷,肋骨就像再次斷裂開一樣疼的使人窒息。 而程七彥卻一點也沒有停下動作,離外麵的積雪映出的銀白越來越近了。 程七彥用腦袋頂開了那一頭的擋板,終於從通道中出人頭地了。 往下一看,離地麵有十來米的距離。直接跳下去肯定就散架了,幸好旁邊有一根白色的雨水管。 程七彥從狹窄的通道中抽出身體,雙手緊緊的吊著通風口的邊緣,然後小心翼翼的抱住了那根雨水管,身體順勢滑了下去。 因為得到了緩衝,程七彥的身體輕盈落地,他不敢有片刻鬆懈,從草坪上爬起來,捂住腰上被喚醒的傷痛趔趄向前。他始終記得,不要把譚玉染的人驚動,而他本來就一直有防備之心。 在遠離醫院後,程七彥忍不住停下來氣喘籲籲,他掏出手機,再次仔細研究那張地圖。 他雖然不是葉城人,但對這裏的地形卻很了解,畢竟他曾在這裏住過,這一點,他不知自己為何沒有忘記,難道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麵對這種困境麽。 程七彥徒步穿過一個個十字路口,在黑夜中尋找,越走越偏僻,愈來愈迷茫,幾乎走出了城市。 環視周圍,這裏似乎是一條人跡罕至的森林公路。 已近黎明,視線延伸,看見公路如同一條白色的巨龍一樣蜿蜒盤踞在白雪和青色鬆木交相輝映的山頭,那頭,卻是一片幽暗空靈的安樹林,轉身,隱約看見一座粉白的別墅在園林那邊,慢慢從樹木間穿梭過去,程七彥訝異的睜大眼睛…… 眼前赫然出現一座大得不像話的建築,猶如夢幻裏的王國,程七彥抑製著通過視覺傳達到大腦的震撼,夢遊般向著建築中央那歐式的鐵質大門走去。 “冰丞路52號……我找到了?”程七彥兀自伸手觸摸掛在複古紅磚上的木質門牌。 “是的,程先生,您已經到了。” 本是喃喃自語,身後卻憑空冒出回答的聲音,程七彥驟然縮回手朝身後看去…… 一個滿臉肅穆的中年男人,穿著黑色的燕尾服,裏麵白色的襯衣與之形成鮮明的對比,此人態度恭敬卻不卑微,程七彥懷著疑問的目光打量對方,卻並不出口詢問,畢竟自己才是擅闖者。 “不用懷疑,您已經到了,裏邊請吧程先生。” 說話間,男人側身彎腰呈45度角對著鐵門向程七彥做了個請的手勢。 程七彥點頭示意,隨著帶領者的腳步朝那座龐然大物的內部走去,朝著未知走去。 第23章:一蛇一蠍 大門朝兩側敞開,奢華的感覺迎麵襲來,卻惟獨缺少生氣和人味。 男人止步,轉身朝程七彥道:“程先生,你要找的人就在這座房子裏。” 程七彥恍惚的向裏麵邁開腳步,忽然,身後響起大門合上的聲音,而那個男人,沒有跟來。這裏,就剩下他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