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七彥回頭看著季藍,“還有什麽事嗎?” “我弟弟想見你。” 第122章:心的使命 再次見到季遲,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程七彥隻是來詢問一下他情況,卻不知他為什麽要見自己,他有些不解的跟著季藍來到病房裏。 習慣性的望向病床,床頭被搖起,季遲半躺在上麵,與程七彥目光對接時,他臉上浮現出笑容,從那一笑的燦爛程度即可判斷,他的狀態很不錯。 因為手術的原因,季遲的頭發被剃掉了,現在頭皮上剛生出一層淺淺的黑色短發,幹淨利落的平頭,讓他顯得很精神,雖然是長期臥床的病人,但因為季藍的精心照料,經常搬他出去曬太陽,所以季遲的膚色也很健康,如果不是那身病號服,乍看之下季遲與常人無異,簡直是個陽光帥氣的好青年。 他讓程七彥想起了莫離,然而季遲身上則少了那股子戾氣,多了幾分朝氣蓬勃的活力。 “嗨,小夥子,感覺怎麽樣?”程七彥很隨意的找了個椅子坐下。 “很好,你看。” 程七彥順著他目光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瓷碗裏盛著糊狀的流食,他聳聳肩,“味道如何?” “嗯……不好說,不過我可以自己吞下東西了,而不是等姐姐把它們從我的鼻子裏灌進去。” 程七彥朝他豎了個大拇指,“很好。” “聽姐姐說是你把我叫醒的,謝謝你。”季遲說話時臉上一直漾著笑容,“醫生說過段時間我就能下地行走進行康複鍛煉了,到時候你能來看看我嗎?” “這個好說,不過你好了可要報答我呀!” “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 程七彥本把這當成是玩笑話,可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被全世界背叛時,還有一個叫季遲的人用生命忠於他,為他赴湯蹈火,隻因那時的一句“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之後,季遲開始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艱難鍛煉,隻為能站起來重新走路,往往人們覺得最為平常的事,一旦失去才會懂得它的彌足珍貴,把萎縮的經絡拉伸,讓休眠的肢體再次擔任起應有的功能,這期間需要付出的代價,遠非汗水和疼痛那麽簡單。 程七彥覺得,季遲的康複之路和譚玉染戒毒的過程差不多,需要的不止是毅力。還要有把靈魂剝離軀體的狠勁。 程七彥的的兩片薄唇叼著香煙的過濾嘴,用打火機點燃了香煙的末端,一點火光中徐徐冒出煙霧,他兩指捏起煙頭,把煙遞到了譚玉染的嘴邊,譚玉染嫣紅似血的唇顫抖的含住香煙,就像汲取生命的養料一樣用力吸了一大口,然後從肺中過濾,那過程如登極樂世界一般令人墮落,煙霧從譚玉染的口鼻中一絲絲溢出,就像他身體裏住的惡魔在幽幽舞動一般。 一口接著一口,直到吸盡了一支煙的全部生命為止,程七彥將煙蒂摁熄在水晶煙灰缸中,然後掩緊了被子,他用溫熱的身體保住蜷縮成一團的譚玉染,臉緊貼的他的背。即使是炎熱的夏季,仍能感受一股一股的冰寒從他身體裏蔓延。 “還冷嗎?” “還好……” 程七彥知道他說的極為勉強,繩子束縛著他的身體,卻束縛不住在他體內肆虐的冰葬,為了減輕譚玉染的痛苦,程七彥一直與他說話,以分散注意力。 無意中,程七彥說起了季遲醒來的事,譚玉染極力壓製著身體的痙~攣,微笑傾聽著,長長的睫毛在他蒼白的臉上印下扇形的陰影。 “他現在已經能靠助站器行走了,聽說以前很愛運動,所以恢複的相當好。” “那很好啊……”譚玉染低笑,既然季遲快好了,那麽季藍可以完成她最後一個使命了…… 程七彥以為譚玉染感興趣,所以繼續往下說,結果譚玉染來了句……“你能不能不要在床上用這種歡樂語氣和表情提別的男人?”濃濃的醋意彌散開來。 程七彥立即黑了臉,扯了扯他身上的繩子,“你的腦子被冰壞了嗎?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對本大爺說話客氣點,小心我上了你。” “……” 程七彥臉上閃過一絲興奮,翻身把捆成粽子一樣的譚玉染壓在身下,“對呀,我怎麽都沒想過趁人之危,嘿嘿……”程七彥埋首在去舔弄譚玉染胸前的嫣紅。 譚玉染頓時覺得五雷轟頂,程七彥挑起他的下巴,對視了幾秒壞笑道:“嘖嘖,看在你楚楚可憐的份上,這次就放過你吧。。。” ………… 這個季節,熱到連夜晚都是渾濁的,惟獨清晨能擁有片刻的清爽感覺。 小橋流水嘩嘩作響,悅耳的水聲似乎可以給人帶來清涼,旁邊有一棵百年古樹可供人在下麵品茗納下棋,遮擋毒辣的陽光,路旁兩道的花園裏的非洲菊齊齊綻放,顏色很是討喜,這裏的景色絕對可以稱作是北都綠化最好的小區了。 為了避開最為酷熱的時間點,送水車也早早開進了這個風景秀麗的小區裏,送水工人把一桶桶的水扛進各個住戶家裏。 在第三層的住戶樓裏,男人一手扶著肩上的水桶,一手按下了麵前的門鈴,間或左右掃視了一眼樓道裏的情況。 林施芸嚐了一口砂鍋裏蓮藕湯的鹹淡,忽然聽見門鈴聲,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從廚房裏出來去開門。這裏是七彥半個月前才為她和丈夫買的房子,現在的生活愜意而平淡無奇,林施芸很享受這來之不易的舒心日子。 可是,當她今天早晨打開了這道門後,這個命運多舛的女人的生活又將不複平靜。 “來了……”林施芸帶著微笑來到門口,從貓眼往外看了一眼,然後開了門。 男人扛著水桶低著頭走進來,頭上的棒球帽帽簷也壓的極低。 “水桶在裏麵。”林施芸在前麵為男人領路,來到了客廳的飲水機旁。 放下水桶後,男人並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取下了棒球帽,站在了林施芸麵前。 林施芸感到非常詫異,眼前這個男人有著一頭黑棕色的頭發,斜斜遮擋住小半邊臉龐,顯得頹廢而冷漠,墨藍色的眼眸異常深邃,眼神孤寂而銳利,長相俊美不凡,有點混血兒的味道,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送水工。 “你……你要喝口水嗎?”林施芸被他看的有些局促。 “您不認得我了嗎?我是魏斐啊。”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像是極力要讓林施芸想起些什麽。 林施芸微愣,片刻後方才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對對對,魏斐!七彥以前最要好的同學,特別愛打架的那個,我家的診所經常為你免費上藥……” 魏斐尷尬的回以笑容,“是,就是那個魏斐。” “怎麽你……現在……”林施芸不知如何措辭,指了指魏斐身上的工作服。 “對不起,我是迫不得已才打扮成這樣的,我聽說七彥的父親回來了,請問他現在在哪裏?我是來找他的……” 林施芸的直覺告訴她,魏斐的到來肯定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