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在直升機上,江海音微蹙著眉,在後機艙寬衣解帶地檢視自己的傷口;長期出任務,行走在槍林彈雨之中,幾乎所有的i?j?o幹員都有自我療傷的本事;自然,那是限於不是過於嚴重的傷害。所謂的“久病成良醫”,正是這個道理。


    “你知不知道下場呀?”羽生凱沉默以對。他分不清這老女人說這句話的用意究竟是什麽;是嫌他多事的攪和進她的私事呢?還是擔心他回去後會受罰!?


    他沒回應她,逕自拿起通話器說話。


    江海音看自己隻是輕微的擦傷,又意外的沒聽見一向不服輸、好勝心強的羽生凱回話,不禁有些不習慣;側過頭去看他的動作,緩緩地開口了:“你要去哪裏!?”“不是“你”,是“我們”。”羽生凱淡淡的提醒她,現在他們是“二個人”,希望她別再抗拒他的援手和保護。


    不夠冷靜要如何擔當重責大任?又要如何保護心愛的女人?


    龍頭的話冷不防地襲上腦海,羽生凱的心底怵然一驚:是嗎?心愛的女人!?


    “喂!怎麽會是我們呢?你不是曾大放厥辭的聲明,不要把我和你擺在一起嗎?”他的默不作聲令她好奇和不適應。若他不是好端端,穩健地控著方向盤,隻怕她會認為他不是生病了,就是神經線路接錯了;再不然,就是……這個人是羽生凱的“複製品”。


    愚人節時,i?j?o的幹員們總會玩“角色大混亂”的遊戲,所以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這算是自掘墳墓嗎?


    羽生凱不悅地抿緊了一雙性感的唇,逕自朝通話器說著:“我是羽生凱,識別證b1742315號,請求進入hosanna島。”啊!?


    江海音沒想到他竟然敢跑來i?j?o的專屬秘密訓練島;照理說他們應該被列入追緝名單內了才是呀!他去那裏,豈不自投羅網嗎?


    “羽生凱嗎?真巧!“幽靈”也在呢!”通話器內的聲音興味盎然地飄散在機艙裏,羽生凱弄不懂他有什麽理由需要以那麽賊的語調說話。“幽靈”來了就來了,那又如何!?


    “哇!真的!?”江海音興奮地朝通話器吼著:“彥平大哥真的在那裏!?”酸得蝕人的液體由羽生凱的胃底蔓延開來,翻絞著他的身體的五髒六腑,他竟然該死的忘了那個“幽靈”魏彥平和這個天殺的老女人有多要好了!看她因為快要見到他而丟卻平常的冷靜從容,他就感到天殺的……不爽!


    要不是直升機一定得在島上完成維修和加油等補給工作,他隻怕早把直升機掉頭開回他家去了!


    “才剛到沒多久!還有……”啪!


    羽生凱不耐煩地關上通話器,開始後悔自己當初決定要來島上了。


    “喂!你很沒禮貌耶!我和尉大哥還沒說完話哪!”江海音發現他任性的壞脾氣又回來了,非但沒有不高興……有啦!有種被打斷的一絲不悅!但,對於她最熟悉的這種態度,她反而覺得有……安全感。


    為什麽!?難不成她有被虐待狂嗎?


    但羽生凱卻清楚感覺到……有風暴來臨了!


    各懷心事的二人,一起同赴“風雨之島”!哈哈!有好戲可看了!


    他媽的!可惡!可惡!真可惡!


    羽生凱看著江海音快樂的為魏彥平洗手作羹湯時,氣得雙眸發紅,直覺想一刀砍爛那男人,讓他成為名副其實的“幽靈”,省得出現在他麵前惹他心煩。


    很奇怪!說起來魏彥平還是組織裏少數能使他心服口服的前輩,連“白影”都沒有如他一般的受到自己的尊重;怎麽這下子,自己卻恨不得“幽靈”立刻消失在地球上了!?


    “啊!你們終於回來了!”嗯!?怎麽才想到曹操,曹操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看著滿屋子香味四溢的菜色,又看看江海音親昵挽著魏彥平,嬌俏天真又動人的模樣,他就恨不得菜刀是在自己手上,而不是斜躺在廚房的架子上!


    這怪了,明明下午見麵時,就知道他帶來了一個如出水芙蓉般,未沾染塵世的“被保護人”……其實看上去他倆挺好的……但他弄不清的是,怎麽她還可以不死心地纏住魏彥平不放呢?


    難道她眼睛瞎了嗎?看不出那個女孩其實很傾慕魏彥平,而他也對她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情嗎?她怎麽還……還……


    羽生凱氣憤的雙手握拳,麻木地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看著她有些近乎放蕩地坐在魏彥平腿上,與他打情罵俏著,那股酸蝕已經整個侵蝕、腐化他所有的冷靜和理智了!


    所以,在他能理解前,他已經站起來,忿忿不平地質問魏彥平:“你說誰是小孩子?”去!他最痛恨別人說自己是小孩子了,尤其,是在葵的麵前。


    他不明白為什麽,但他就是在意!無法忍受魏彥平這種若有似無,隱藏玄機,話中有話的諷刺!


    “凱,隻有小孩子才會輕易就被激怒,失去理智、冷靜及判斷力喲!”魏彥平似笑非笑的神情更加汙辱了他。


    羽生凱又想起龍頭在他臨走前對他說的話,不免負氣的反嘴:“我有沒有冷靜的性格又怎麽樣!?那又能代表什麽!?我的辦事效率還是一樣很好,而且也從來沒失手,每次任務都能完美了結!”隻有這次的例外。他在心中心虛地附加但書。


    “可是你這麽自大驕傲、暴怒幼稚的性格,誰能忍受得了你呀!”江海音終於忍不住地開了口,教羽生凱原本陰沈的臉色又更黑了幾分。她搞不懂他幹什麽要針對魏彥平那麽不友善、無理取鬧的,人家又沒惹他!


    “你……”竟然說他“幼稚”!?羽生凱黑了臉,不再出聲,深深感到自己為她所做的一切簡直像小醜耍猴戲一般可笑!他為了她,甘願冒著觸犯組織的刑罰救她出來,搶奪直升機,甚至……他本來已經是要離職的!若不是她回台灣參加江氏宗親會遇上那些疑似要對她不利的混帳,他也不會……天殺的!沒想到她竟然認為他幼稚!?


    可惡!


    他緊緊的一握拳,突然響起的一陣聲音,截斷了他們二個人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隻見魏彥平的被保護人孟晴羽捂著口猛惡;他的眸光又掃射到桌上那桌色香味俱全的菜,羽生凱的怒氣又來了。那女人甚至該死的不曾為他對她所做的一切說過一聲謝,卻殷勤的為一個隻不過是長得俊挺出眾一點的男人下廚,那他算什麽!?


    所以,當魏彥平一把抱起那女孩,神色慌張地丟下話要他們去找柳醫師時,羽生凱幾乎是帶著報複的快意,冷笑地問著錯愕的江海音:“這麽等不及就向情敵下手了嗎?”無視於她惱怒的目光,他雙指夾捏桌上的菜,左右看看,有幾分幸災樂禍地道:“不過,看來人家眼中也……”倏地感到一陣不對勁,羽生凱眼明手快地躲過她的攻擊,但卻被她眼底那抹受傷的神色給震懾住了思緒,這竟讓他的心無端地揪痛了起來,他幾時看過這麽脆弱不堪的葵?難道……她是真的那麽喜歡魏彥平嗎?


    太過專注於探查她的神色,以至於他無法躲過她的“飛菜攻擊”,一盤青菜全砸在臉上,他錯愕地呆住了,看著她失控地對著自己大吼:“你……去……死!”說完便頭去不回地奔入屋外那片漆黑的大雨之中,深切地擰碎了他的心……


    羽生凱回過神來,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蠢事,他從沒看過她這麽難看的神色,不敢相信自己竟天殺的……他自責悔恨了起來,也不可置信地發現自己竟會對她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那是什麽情緒?好陌生的感覺呀!仿佛是一種……寧願不惜一切努力,換取她的笑容。這……這究竟是什麽!?


    看著門外的大雨,他竟然迷失了……


    他,究竟是……


    “葵……”他怔愣地低喃她的名,無法厘清自己心中的那股悸動到底是什麽……


    江海音淋著雨,獨自坐在海邊,沒有燈光,也沒有人家,隻有不斷衝激的海潮聲伴隨著她,心中淡然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湧了起來……


    她喜歡魏彥平,非常的喜歡。長久以來,她也隻把他放心底;他幽默、風趣、沉穩、溫柔、成熟、體貼……若有女人和他在一起,她敢說那個女人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


    她認為自己應該是愛他的,乍看到他和孟晴羽……他的被保護人……在一起時,她以為自己會很傷心、失望、痛苦、難受,但竟然沒有!她就這樣平靜地接受了他對她有情的事實,甚至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


    也許,是因為……他原本就是不屬於她的吧!


    那麽,在這芸芸眾生的人海中,誰又是她命中相屬的那個人呢?


    她抱緊了膝,將下巴靠在曲起的膝蓋上,雙眸飄忽地盯著眼前漆黑的大海,分不清自己現在究竟算不算是失戀了?隻是有一抹的惆悵,怪怪的感覺。


    察覺身後有人接近,她閉上眼,連回頭的動作也省了,逕自地說:“來道歉的嗎?”這個任性、暴躁、易怒、衝動、無禮的小男孩,每回總有本事撩撥得她非常的生氣,那都得怪他的嘴巴太……“貝戈戈”了!


    “海邊又不是你一個人的!誰都能來。”嘴硬!


    江海音懶得和他爭辯。他喜歡這兒,就讓給他吧!現在她心情不好,沒有餘心餘力去伺候這個不懂事,又跋扈無禮的大少爺。她優雅的站起身,不發一言地就要離去;不料,手臂卻冷不防地被來人攫緊,她能明顯感受到他的怒氣……喂?搞錯了吧!應該她才是那個最有資格生氣的人吧!


    “……這是什麽意思?”她冷冷地問,連看他一眼、掙紮一下也懶,淡漠從容的語調仿佛是早已界定他


    是來找碴的,透出一絲輕嘲。


    羽生凱隱含著挑釁的意味,不由自主地加重手上的力量,口吻森寒迫人,滿含著濃烈的輕蔑:“這麽等不及要回去和他相好嗎?”什麽!?


    江海音覺得自己已斂去的怒氣又如漲潮之勢湧了上來。他剛說什麽!?


    “你最好不會去妨礙人家。他們進展的正好,少不……”啪!清脆的巴掌聲穿入雨聲之中。


    羽生凱有些錯愕,心中卻有更多不甘,原本隱忍的怒氣以火山爆發之勢衝出。從沒有女人打過他,就連他的老母也不曾。隻有她!這個從來未曾把他放在眼裏的老女人!


    “可惡!”他的口中逸出一句低咆後,更用力地抓緊她的手,惡狠狠地湊近她清秀的臉龐。


    江海音的心跳漏了一拍,從沒這麽近看過他的臉及五官。第一次發現,他黑褐色的眸子即使生氣,也散發出一股狂野魅人的光彩,純男性化的陽剛氣息嗆入她的口鼻內,使她驚懼的想拉開他們過分親近的距離,那太炫惑人了;她有點承受不住的難受……


    “你……你幹什麽!?”該死!連說話都結巴,她曾幾何時這麽沒用了!?都是給他害的!


    “放……放開……我……”“為什麽我就不行呢!?”他驀地大喊了一句,讓她霎時愣住了,不知道他在發什麽神經病。


    “你別忘了,我也是“男人”!”但沒想到他竟然一使力,使她一個重心不穩地跌入他的懷裏,在她還弄不清發生什麽事情,就被他的話攫走了知覺。


    什麽意思!?


    她錯愕的抬起頭,麵對的卻是一個稱不上溫柔,甚至帶點粗暴霸氣的吻!


    她駭住了!羽生凱竟然吻她!?他不是嫌她“老”嗎?他一向最看不起女人,輕視愛情,嘲笑婚姻,又自信自負自戀的“小”男孩……


    他的吻帶著占有性一般的宣示,如熱浪一般的襲來,幾乎快令她承受不住的淹沒了。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他到底在宣示什麽!?他所向披靡,無人能敵的魅力嗎?所以,隻能他看不起別人,而所有人卻都得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


    是的!“所有人”……


    雨勢突然變大,淋醒了她的理智,她心驚自己差點也不由自主的暈眩在他的霸氣之中!


    她雙手抓住他的衣襟,冷不防地將他以一個過肩摔摔出去,忿忿地用手背極其作惡地擦拭過自己的唇,氣極敗壞地大叫:“你把我當什麽了!?”媽的!玩弄她嗎?以為她是一個見異思遷,容易動心的女孩嗎?她就算再怎麽饑不擇食,也不會看上他的!


    絕不!


    驚惶地喘著氣,她幾乎是以“逃”的速度衝回了住宿的小屋。


    她要離他離得遠遠的,最好不要再見到他了,他是……危、險、人、物!


    被摔出去的羽生凱一語不發地站了起來,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裏,望著她踉蹌逃走的背影,唇角竟浮起一抹分不清真心,若有似無的笑容。


    一旦烙上了他印記的東西,他不會讓別人有機會碰到的。因為他是飛揚跋扈、霸氣自信的“怪盜 ”!


    一個陽光普照,和風徐緩的美麗早晨。


    羽生凱卻滿心陰霾,二道英挺飛揚的劍眉糾結得隻差沒有夾三明治來當作泄憤品吞下肚去。


    昨天他滿心以為經過那件事的教訓,葵至少會稍微收斂一點點,不再去找魏彥平廝混;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當他走回去時,竟看見她委屈可憐,又嬌弱無比地哭倒在魏彥平懷裏,他差點忍不住地要把魏彥平痛宰掉。


    奇怪!為什麽她就不曾那麽動人地在自己懷中哭泣呢?難道是因為他年紀小的關係嗎!?


    真是的!早就說過了嘛!女人呀!都是弱不經風,隻會哭哭啼啼,惹人心煩的東西!可惡!他想揍人!


    “你們有沒有覺得天氣好熱!?”魏彥平不動聲色的以手擋風,抬頭佯裝不知的朝窗外看去,但唇角卻不可自抑地浮起一抹譏誚的笑容。


    “好像“火氣”滿大的……”“嗯!?對啊!我也有感覺……”江海音也附和了一句,但眸光卻是飄向在一旁戳著腿出氣的孟晴羽,而昨夜的傷心已經在魏彥平的軟語安慰中稍稍衝淡了一些,雖然仍有些惆悵、不能釋懷;但,她不想去想太多了,就當自己被“發春”的豬哥“咬”了一口,別去在意就行了!


    誰叫“春天”到了呢!?


    她恨恨地瞪了一眼臉色宛如昨夜暴風雨的羽生凱,告訴自己別鑽牛角尖……雖然那是她的初吻。


    “彥平哥!你的“徒弟”可否借我過癮一下!?”她好心地笑了起來。唉!就看人家“姐姐”一副被打入冷宮的怨懟,她不禁也想捉弄她一下,不過,也想雞婆一下……


    “幽靈”,是該重見天日了……


    “葵!”魏彥平輕快帶笑的語調中滲入一絲淡不可聞的警告:“別太過分了。”過分!?是指“欺負”不能太過分?還是“泄密”不可太過分!?


    她大笑,根本不把魏彥平的威脅放在心上,逕自勾起有些失魂落魄,又帶著怨恨不服的孟晴羽,俯身在他臉上“啵”了一記,一瞬間引出“四把”火,但她卻選擇不予理會。


    “別太想我了!”這丫頭!


    魏彥平又好氣,又好笑地目送她們動人的身影離開視線之中,有點怨歎自己無法好好的欣賞,因為,還有一顆不定時炸彈,要等待處理呢!


    “欸……等等!”眼角的餘光瞄到羽生凱不耐煩的起身要離去,魏彥平不慌不忙地喚住他,笑了,“我們好久沒見麵了,聊聊天如何!?”“我和你沒什麽好聊的。”羽生凱連頭也不回地拋下一句,顯示自己根本不想停留的欲迅速離去。


    “嘖!怎麽有工研醋的味道呢!?”魏彥平不慍不火,不疾不徐,依舊老神在在地扭動著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佯裝不解地問:“你有沒有聞到?好酸好濃的醋味。”羽生凱成功地被停止腳步,暗咒罵一聲,像暴風一般地大力側過身,深邃迷人的黑眸像是射出了一道銳利的劍尖,直直逼向魏彥平,語氣森冷地說:“你說誰吃醋來著?”“咦?我有說嗎?”魏彥平還是那副“啥米攏嘸驚”的死樣子,無視於羽生凱蓄勢待發的火力,微眯著雙眸,好像在努力回想,實際卻有些損人的道:“我不記得了耶!”隨後他握拳擊掌,一臉“對了”的恍然大悟,指著羽生凱道:“啊!你是作賊心虛的不打自招嘛!”“你……”羽生凱伸手抓起魏彥平的衣領,用光了所有的好脾氣。而且魏彥平這副死樣子,就令他想起那個裝蒜、滑頭皆一流的遊手好閑者……白影!自己以前怎麽會欣賞這種人呢?


    “說中了!?”魏彥平閃動了然的雙眸,平和溫柔地笑問。刺激性的遊戲玩完了,就該來點“懷柔”政策,免得自己會見不到明天的日出……唉!說不定今天下午的夕陽就無法欣賞了!


    “少胡說!”羽生凱用力把他丟回椅子上,聲音沒來由地提高了八度,表情則因心虛而漲紅。


    “凱!我實在不想說你,而且“雞公”這碼事,一向也不是我的專長,但……”魏彥平皺起了眉頭,正色道:“女孩子都喜歡溫柔體貼、幽默風趣的男人。你這樣頭上隨時頂著一把火焰的嚇人模樣,任誰都怕你!”羽生凱怒不可遏地雙掌拍上餐桌,顯些把桌子劈成兩半,但桌上的茶杯卻被震得喀喀作響,熟可忍,熟不可忍!那家夥這麽說,好像他是動不動就發瘋亂咬人的神經病!“與你何幹?”“是和我無關。但……”魏彥平原本慵懶的雙眸忽而銳利地半眯了起來,注視著他,“你是葵的搭檔,我就不得不管。”“你……和……她……有……什……麽……關……係!?”喔!好酸好濃的“羽生牌”醋酸喔!魏彥平不禁替他擔心起,他喝這麽多醋,身體會不會受不住!?


    魏彥平不禁莞爾,這家夥簡直是“愛情障胞”!唉!多虧白影還給他“怪盜”這麽精明的代號,實在是……浪費了……


    “你在意!?”魏彥平狡黠地反問,肚子裏卻笑得快打結了。要不是得維持良好形象,而且也要為對方保留麵子,別讓他氣得吐血……依照他目前這副臉紅脖子粗的狀況,這種假設也不無可能……否則,他早已趴在地上大笑,哪還需忍得這麽辛苦!?


    “少……少胡說!”即使在意的半死也不會誠實承認,是羽生凱的貫有原則,為了掩飾自己心虛,他隻顧著生氣,而拒絕去探究在心底持續湧現的疑問。


    不在意!不在意!他才不在意!


    誰要去在意一個老女人的日常的生活,交友範圍?那和他有什麽關係!?


    “我才不關心呢!那是她家的事!少扯到我頭上來!”媽的!他幹嘛笑得那麽賊又那麽曖昧呀?他以為他自己是愛神邱比特嗎?叫他喜歡誰就喜歡誰!?叫他在意誰就在意誰!?若他那麽好被人擺布的話,他就不叫羽生凱!


    “嗬……”真是閉俗又不坦白的可愛,天底下沒人像他那麽小家子氣的了!


    魏彥平差點忍不住地衝口大笑,嗯!不過還是再忍一下好了,為了長遠的大計著想,他得好好調教一下這個“小孩子”。


    “嗯……咳……你會不會覺得你的沈不住氣,占有欲強,好勝心大,是因為組織裏的人年齡都比你大的關係?所以你有了不安全感,才會作如此的反應?”羽生凱銳利地盯了他一眼,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回答:“幹什麽?”“唉!麻煩那個“幹”字別加重音好嗎?”聽起來真像在罵三字經!


    “龍頭要我轉告你,沉穩一點,穩紮穩打,得失心別看得太重;其實你的潛力很


    大,可是你太苛求自己,太急於表現,所以才無法全部發揮。”當然,不成熟也是其中的一項,不過魏彥平略過不講,怕他會跳起來發飆,那可是他的致命傷呀!


    “哼!他幹嘛和你說這些?”羽生凱不屑地哼著,撇了撇嘴角,但腦袋隻轉半圈,就猜出原因了。


    “我爸和他聯絡過了!?”“他”!唉!一點也不懂得用敬詞,這小子太狂妄了一點!


    “龍頭說去留你自己選擇。趁著和葵去找遺書的過程中,可以好好想想。”嘖!隻要和葵無關的事,就變得這麽精明,這是為什麽!?


    魏彥平的唇角再次浮起一抹耐人尋味的曖昧笑容,但羽生凱卻注意到另一件事,以至於沒留意到他臉上欠扁的不懷好意的笑。


    “那老家夥有沒有說遺書在哪裏?”羽生凱呐呐地說。


    唉,這會兒又成了“老家夥”了,龍頭真是……辛苦不值呀!


    “沒!他隻要我傳達這些話。不過,你們不能動用組織的力量替你們找。”“去!誰要他們幫忙!”羽生凱五官全皺在一起,輕嗤了一聲。


    “那是因為全紐約都在通緝你們,龍頭無法替你們護航了,他隻說……”“說什麽!?”一定不是什麽重點!羽生凱漫不經心地隨口問了一句。突然發現似乎有人疾行而來的聲音……就快近了……難道是葵回來了?哼!現在才回來!


    魏彥平接續道:“670。 ?ood luck!”羽生凱根本沒聽進耳裏,兩眼直視著那有如無頭蒼蠅衝進來的人。


    那人石破天驚地宣布:“葵和孟小姐被直升機襲擊,現在在訓練射擊場外,好像中彈了……”“葵……”羽生凱直覺抓狂地大吼一句,連話尾也不聽的衝出了大門。他的葵!他的葵受傷了!可惡!是哪個天殺該下地獄的混帳動的手!?要被他抓出來,非斃了他不可!


    “唉……”要不是自己的“被保護人”也是受害人之一,魏彥平真想好好的取笑那個喪失理智的小男人。他迅速且冷靜的詢問通報的人:“是誰來攻擊!?查出來了嗎?”該不會是西園寺吧?魏彥平在心底沉吟地推測著。


    “尉教官說是“天羅地網”……”該死!果然是!


    魏彥平丟下通報者,也追了出去。


    希望一切都沒事才好!


    唔……好痛……全身都……好像要被撕裂一樣……


    “……嗯……啊……”江海音秀麗的五官因過度疼痛而緊皺在一起,有些受不住地申吟出聲,聲音之虛弱,好似在求救一般。


    有一點……“那個那個”……


    “怎麽了?很痛嗎?”廢話!當然痛呀!你也去給手榴彈炸炸看就知道個中滋味了!


    不過……這個飽含擔憂又充滿怒意的著急聲音,怎麽耳熟得可怕呀?


    她勉強地將眼瞼撐開一條縫,旋即又閉上。果然沒錯!又是他!每回她受傷時,他就會氣憤地東罵西罵的,比雞婆還囉唆、嘮叨的!


    “啊!?怎麽又閉上了?到底哪裏痛?”羽生凱見狀,趕忙提高音量問道。


    唉!獅咆又起,為了不讓他吵翻了整座島,江海音隻好很認命,很犧牲地開了口:“你……你別吼那麽大……聲……我就不痛了……”氣若遊絲的語調把羽生凱的心吊得半天高。


    “該死的你,怎麽不打電話回來通知我?”他吼得理直氣壯,差點連屋頂都掀了。唉唉!她到底是招誰惹誰呀!


    “哪……哪來得及!”啊!別叫呀!她已經夠痛了!麻煩別再來雪上加霜了行不行呀?


    “真是的!誰叫你……”羽生凱看她痛苦成那樣,蹙起了眉頭,將她輕柔地抱在懷裏,扯開她的衣服,審視她的傷口。她昏迷了一天一夜,是該換藥了,不少瘀青的地方,占了她大半健康的小麥色肌膚,他不免又低聲咒罵那個什麽狗屁“天羅地網”。


    不過,聽在江海音耳中,卻不是滋味了……她想是衝著自己來的……誰叫他罵人沒有“受詞”。


    “你看不慣就滾出去!”欠他罵的呀!可惡!她受傷就已經夠嘔了,不想再聽他演出“咆哮山莊”的戲碼。“我可以叫其他人來上……上藥!”什麽!?


    羽生凱沈了臉。他“好心被雷親”!竟然被這個老女人趕!他究竟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呀!


    他的腦袋隻轉半圈,就又想歪了。他氣憤地抓住她的雙腕,使她痛得低叫了一聲,他卻顧不了那麽多了,額頭靠上她的,雙眸冰寒地逼視她。


    “你是不是想找魏彥平來!?”他究竟是哪裏比不上那個“幽靈”!


    “就算是,也……與你無關……”她也生氣了。被他想成那樣,她壓根沒想到魏彥平,但此時此刻,卻完全是因為


    要氣他才隨口說說。


    羽生凱不由自主地加重力道,殘忍地提醒著她:“他已經有女人了!你少癡心妄想!”“哼!”她不以為然地輕哼,一點也不受威脅地瞪視回去。瞪就瞪,誰怕誰呀!反正這輩子已經注定要和他糾纏不清了!她真是三生不幸呢!


    “我喜歡他,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即使忍著疼痛,氣勢也不願輸他一截!江海音高傲倔強地仰起下巴,一臉挑釁,就不相信他能拿她怎麽樣。


    羽生凱氣得丟開手中原本要包紮的東西,眼神可怕極了,幾近猙獰,由喉嚨深處中逼出一股如狂獅咆哮的椎心低吼:“再說一次!”真是奇也怪哉,她喜歡誰還得經過他允許呀!他氣成那樣是幹什麽?哼!不過,說就說嘛!怕他呀!


    “我喜歡他……”還沒講完,他就森狠如欲撕裂她一般地說:“你敢!?”咦!?


    她不由得愣住了。他這語調,怎麽好似自己心愛的東西被搶走似的……


    但她還無法深究,人就已經被他壓倒在床上;她心底怵然一驚,全身顫栗,驚駭地說不出話來。


    “喂……你……”“你是我的!”啊?什……


    江海音錯愕在他突如其來的告白中,隨即,他的頭俯了下來,她害怕地緊閉起雙眼,以為自己要被野獸撕裂咬碎了。


    但沒想到他的唇,竟輕柔無比地吻著她的額際;老是如狂獅咆吼的低沈嗓音,竟然性感沙啞地一如醉人的……樂音,教人一再的需求,無法拒絕、無法戒除的滲進她心底,撩撥她的耳際;強烈的男性氣息籠罩著她,使她幾乎無法思考。


    “十一歲進組織時,摔傷了額頭,”他修長的手指撫過她過去受傷的地方,低沈的嗓音一如愛撫地喃喃敘述,而他滾燙熾熱的唇,也輕吻過它們。


    “十五歲時打傷了鼻梁,十六歲時擦傷了頸際,十七歲時劃傷了肩……”她完全無法抵抗他那串無比輕柔,疼惜的,仿佛她如易碎聖品般的吻觸,原本被他抓住的雙手不知何時來到他的黑發,撥亂了他那頭老是桀驁不馴,要長不長,要短不短的黑發。


    他的唇來到她的唇畔,深深地吮吻交纏;除了他激烈熾熱的唇及不住撫觸的手以外,她再也無法感受其他……


    “你是我的,”他給了她一個喘息的空間,催眠似地道:“知道嗎?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嗯!”她無意識地低應,接受他再一次如熱浪般的吻,但不知為何,腦中漸漸組合起他的話,才意識到自己猶如“特種營業”的小姐一般地迎合他,不禁狠狠一用力推開他,也顧不得自己身受重傷地用力給了他一巴掌,將他踹下床去,高罵:“你……下……流……!”唉!……看來他們兩個人的“八年抗戰”,是還沒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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