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一臉嚴肅,語氣極為鄭重,倒唬的吳玖越發沒底,雖自己說是來看病的 ,可那是自己為了美少年打的幌子,誰知竟真有病。


    吳玖待要不信,可眼前這位的確是神醫,不說外頭傳的沸沸揚揚,就是自己相識的一個哥們兒,也是言之鑿鑿,說他老娘多少年治不好的咳疾,這位一副藥就好了,可見這位的神醫之名不是混的,神醫如此鄭重其事的告知自己有病且極重,自己能不信嗎。


    想到此,臉色都白了「那,那個葉神醫您不是跟小弟開玩笑的吧,小弟這些日子雖飲宴多了些,酒吃的有些過,可沒覺著哪兒不舒坦啊。」


    棠梨「若等感覺到哪兒不舒服了,這病就無治了。」


    吳玖臉又白了幾分「這病會不會死人」


    棠梨點點頭「暫時還不會危及生命,不過再耽擱下去就說不準了。」


    吳玖「那,葉神醫您快給我治啊。」


    棠梨點頭「那吳公子想行針還是吃藥。」


    吳玖「行針快還是吃藥快。」


    棠梨目光一閃「若論療效自然是行針快些。」


    吳玖忙道「那行針,行針吧。」


    棠梨點點頭「那吳公子坐好,待我行針。」說著從藥箱裏拿出針包,從針包側麵的小袋中取出一團銀晃晃的東西,捏在手裏一抖,屋裏人才看清,竟是一根尺來長的銀針。


    吳玖嚇了的腿都軟了「葉,葉神醫,您,您不是要拿這個行針吧。」


    棠梨「吳公子之所以沒有感覺,是因病隱在內,非此長針不可,如此長針卻不能有絲毫偏差,公子莫動,若這針紮偏了,就算保住一條命也是癡捏呆傻。」話音未落,手上的長針從吳玖的胸前紮了進去,直接破衣而入,不過一瞬便進去了一半。


    吳玖嚇的魂兒都差點兒沒了,哪還敢動,僵直著身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棠梨手裏的針失了準頭,自己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吳玖這會兒都快嚇死了,哪還顧得上色心,隻是盯著自己胸前的哪根長針,琢磨著這麽老長的一根紮進胸口,還不把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紮透了啊。


    越想越怕,怕到極處忽覺下邊一熱,竟尿褲子了。


    不知是不是剛在後山的精舍裏吃多了茶,吳公子這一泡尿的實在,褲子濕了不算,還順著屁股下麵的板凳滴滴答答的。


    棠梨是治病的大夫,隻做不知,餘星闌也頗有涵養,並無嘲笑譏諷之色,可屋裏打雜的小道士年紀小,並不城府,一見這位吳公子剛才還趾高氣揚不可一世,誰知葉大夫這一針下去,竟嚇得的尿了褲子,真真可笑,撐不住笑出了聲。


    小道士一笑,吳玖臊的真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雖說丟了大人,可那長針還在自己胸前紮著呢,不敢動,更不能發作,隻得強忍著。


    過了約半盞茶的功夫,棠梨方起針出來道「好了。」


    吳玖雖恨不能立刻拔腿就走,可到底怕自己的小命沒了,忙道「葉神醫一針,我這病就好了」就算知道這位是神醫,可這紮一針就說好了,怎麽看都像蒙人的,更何況剛他可說自己這病極重,若不及早治療恐有性命之憂,若不是他說的如此嚴重,自己又怎會讓他行針,若不行針,自己也不會眾目睽睽之下尿了褲子,今兒這丟臉的事要是傳出去,往後自己還怎麽混啊。那些平日裏奉承自己的,就算衝著老爺子的麵子不敢說三道四,可背後能不笑話自己嗎。


    若是丟完人真治好了病也還罷了,若是被糊弄了,自己豈不成了嶽州城的大笑話,想到此,看向棠梨「我這病不用吃藥嗎」


    棠梨卻異常正經的搖搖頭「尚不到服藥的時候」


    吳玖愕然心道,這吃藥還分時候不時候的有病就得吃,病好了自然就不用吃了「那個,葉大夫您這話,小弟有些不明,既小弟這病未好,如何不用吃藥」


    棠梨「不是不用吃,是不到時候。」


    吳玖雖心下有些著惱,卻不敢得罪棠梨,隻得強忍著怒火問「那,怎麽知道到了吃藥的時候。」


    棠梨「吳公子可聽說過病入膏肓這四個字。」


    吳玖一驚「聽,聽說過,就是說得了治不好的病,葉,葉大夫不是說的小弟吧,剛葉大夫不還說小弟這病有的治嗎。」


    棠梨「疾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故此不可為,公子病症雖未到此不可治的地步,卻也相去不遠,若要治公子之病,需將深入膏肓之疾表發於外,方可用藥,剛行針正因如此。」


    吳玖本就是個隻知吃喝玩樂不學無術的紈絝,其父雖是科舉入仕,這小子卻最厭讀書真真的一肚子草包,被棠梨幾句之乎者也說的頭昏腦漲,半天才明白了大概,就是說剛那一針是為了表發自己內裏的病症,待病表出來再行用藥。


    雖心裏有些不信,可這神醫說的極認真詳細,倒不像作假,又問了怎麽個表發法兒,有何症狀,棠梨一一說給了他,也由不得吳玖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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