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倒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來仰脖喝了下去,把小盞遞還回去道:「多謝。」


    齊王卻目光一閃挑了挑眉道:「你倒是想得開,難道就不奇怪怎麽會睡在此處,要知道這裏可是本王的寢居。」他的臉色仍如以往那般,並無絲毫不同,可從他嘴裏吐出來的每一句話,以及他說話的語氣,都透著十足的曖昧。


    棠梨可不想跟他陷入這種曖昧尷尬的境地便道:「殿下的寢居又如何?」


    齊王:「葉大夫莫不是忘了自己是雲英未嫁的姑娘,雖本王尚未婚娶,可你一個姑娘家在一個男子寢居中睡了一整晚,若是傳出去,這名節怕是毀了。」


    棠梨嗤一聲笑了:「若我在意名節,想來殿下如今還受那頑疾之苦。」說著便要下床,卻忽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不對,不是自己昨兒穿的那身男裝,而是換了一套軟錦的寢衣,這軟錦是難得的好料子,是江南的貢品,聽說是一種特殊的蠶吐絲織成,做成貼身的寢衣最是舒服,隻可惜,這料子太金貴,尋常人家連見都見不著,便葉府這樣的世家大族,也是壓箱子底兒的存項,老夫人喜歡棠梨,讓紀婆婆翻出來拿了一塊給紀婆婆讓她給棠梨做了件小衣,棠梨至今都沒舍得上身呢。


    而如今自己身上穿的這寢衣便是軟錦做的,且很是肥大,不用猜也知道是齊王的,饒是棠梨都有些臉紅:「我,我昨兒的衣裳呢?這是誰,換的?」


    齊王:「你不記得了?」


    棠梨瞪著他,心道這不明知故問嗎,自己若記得還用的著問他嗎。


    齊王:「你昨兒在水寨中吃的大醉,若那般送你家去,怕是不妥,我便讓人給你家裏送了信兒,說葉老夫人有些不爽利,把你留在了葉府。」


    棠梨雖覺這齊王的行為有些逾越,可這事兒做的也算周到,便宜娘本來就極不樂意讓自己出來,怕落個不好的名聲,將來尋不著婆家,若是昨兒自己那樣醉醺醺的家去,隻怕自己去老君觀坐診的事也得黃了。


    隻不過,既他都用葉府當借口了,為何不幹脆把自己送回葉府,偏要帶到這觀潮閣來,還把自己安置在他的寢室之內,到了這種地步,若棠梨還覺他對自己毫無企圖,那自己就是頭一號的傻瓜。


    雖如此,棠梨仍想不通他的目的,是真看上自己了?可他不是不近女色嗎,且他那個病自己是知道的,那是心病,極不好治,自己也曾試探過,並不像作偽,難道好了?怎麽好的?是他自己想開了,還是有別的契機?


    棠梨看了他好一會兒也沒瞧出端倪,索性直接道:「殿下意欲何為?」


    齊王卻並未答她而是從懷中拿出一個東西來,棠梨一見心中歡喜:「果然落在了這裏?」找到了就好,免得便宜娘哪兒不好交代。


    說著便要去拿回來,不想齊王卻合上了手道:「這金鎖果真是你的東西?你沒認錯?」


    棠梨沒好氣的道:「自然是我的,是我自小帶著從未離身的東西,怎會認錯,想是行針的時候未注意,遺落在此處,上次我來便是要尋這枚如意金鎖的。」


    齊王倒是並未再問什麽,而是道:「你的醫術這樣好,怎麽性子卻如此散漫,如此要緊的東西,也能丟了,這是丟在了觀潮閣,若是旁處,隻怕便不易找了。」說著並未把金鎖遞給棠梨,而是探身過去,把金鎖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往後仔細些,莫再遺失了。」


    棠梨愣愣看著他,這齊王今兒著實有些怪異,說話怪,神情怪,就連行動都怪異的緊,不應該說怪異,應該說曖昧。


    尤其他還親手給自己戴上金鎖,並囑咐莫再遺失了,若非這金鎖是自己從小便戴在身上的,棠梨都差點兒以為這是他的東西了。


    如此曖昧可不是好事兒,還是盡快避開他為好,想到此,棠梨道:「昨日多謝殿下,今日棠梨已答應了勁節先生去老君觀坐診,時辰不早,也該動身了。」


    齊王倒是也未再為難她,頗識趣的出去了,他剛出去,梅婆婆便進來了,手裏拿了一套換洗的衣裳,想是從葉府拿過來的,畢竟這裏到葉府更近便。


    棠梨接了衣裳過來換了,看了看那套軟錦的寢衣不禁道:「昨兒梅婆婆就來了?」


    梅婆婆:「昨兒齊王殿下遣了人去縣衙喚了老奴過來伺候姑娘。」


    棠梨:「那我這衣裳也是婆婆換的。」


    梅婆婆點頭:是啊,姑娘昨兒是吃了多少酒,醉成那般樣子,姑娘就是大夫,難道不知酒多傷身。」


    棠梨知道梅婆婆是為了自己好,道:「這一回,便記下了,日後再不貪杯,您老就別嘮叨我了。」


    梅婆婆:「你呀,還嫌我嘮叨,若是夫人知道……」梅婆婆話未說完,棠梨忙道:「今日之事,萬萬不能讓娘知道。」


    梅婆婆見她的樣子,不覺好笑:「姑娘還有個怕的,著實不易,老奴看也就夫人能管得了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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