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得這麽早?」書房門被打開,韓宇傑挑著單眉詢問,對羽妃的態度雖稱不上多溫柔,但至少從零下十度c上升到二十五度常溫了。


    「因為工作提早結束,又很想早點見你羅……」羽妃小女孩似的撒嬌道,連一旁的尹多恩都看癡了,覺得有誰能不對這樣的羽妃綻放微笑。


    然而,韓宇傑卻隻是習以為常的點點頭。「你在這裏坐一下,我上去換套衣服後再出門。」淡淡吩咐完就緩步上樓,依舊把一旁的尹多恩當成空氣。


    錯過可以攤牌問清楚的機會了,尹多恩惋惜的望著他上樓的背影,而一想到他拋下最後隻剩兩首歌的工作,也要跟羽妃出去約會,她的心就更像是加了鉛球一樣往下直墜。


    「你在看什麽?」突然,羽妃不悅的質問打斷了尹多恩的別緒。


    「什麽?」尹多恩訝異的回過頭,一時之間搞不清楚她在問什麽。


    「不要明知故問,你幹嘛呆呆的盯著宇傑的背影?」羽妃咄咄逼人的問。


    「我沒有。」尹多恩下意識慌張否認,卻感覺到自己臉紅了。


    「我警告你,宇傑是我的男人,我們家族都讚成我們結婚;就憑你這種條件也想勾引他,不要作白日夢了!」羽妃刻薄道,瞪著尹多恩的眼顯得很惡毒。


    尹多恩覺得仿佛被狠狠摑了一巴掌,比起知道他們之間關係的震驚,她更覺得被羞辱,渾身火辣辣的發燙,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原來在別人眼裏,她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勾引人男友的狐狸精。


    「如果你還有點羞恥心的話,就趕快搬出去,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和宇傑麵前,你不知道你的存在有多令人討厭嗎?」羽妃恨聲道。


    尹多恩的身子微微顫抖,她從沒這麽強烈被人厭惡過,這讓她仿佛被人用錐子刺入心髒,羞憤極了。


    「不……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她艱難的吐出這句話,接著低頭匆匆離開起居室,把自己鎖回那間睡覺的小儲藏室。


    在喧鬧的夜店包廂裏,羽妃和影藝圈的朋友們調笑喧鬧著,韓宇傑卻一個人坐在角落,忿忿的喝著悶酒。


    為什麽同樣身為財閥之後,詹立人可以那樣毫無顧忌的追求尹多恩?他難道不知道尹多恩隻是個窮牧師的女兒嗎?別說家世差距有多大了,他們就連宗教信仰都不同!


    尹多恩就算能跟詹立人短暫交往一陣子,也絕不可能走上結婚一途,詹立人那家夥哪有能力保護得了她對抗來自豪門的壓力!韓宇傑壞心眼的想著。


    不過如果撇開自己對身分、地位的要求,撇開不跟粉絲談戀愛、不跟工作夥伴談戀愛的原則,萬一,隻是萬一,他跟尹多恩在一起呢?


    韓宇傑的思緒忍不住飄揚,想到她笑起來無邪的酒窩,她嘩啦啦哭起來令人心碎的樣子……馬上他猛地甩頭,想起兄長們結婚的對象都是父母安排的,他自己也覺得配得上他的女人,必須是不輸給嫂嫂們的名門淑媛,不然也該是音樂博士、鋼琴演奏家之類的菁英。


    職業是劇團的執行製作,學曆是三流私立大學,家裏是開教會的,他可以想見講出這些條件的話,他優雅的母親臉孔會有多麽扭曲……


    「你怎麽都不吭聲?」突然,身旁的羽妃嬌嗔道。


    「沒什麽,我有點累,讓我靜一靜。」韓宇傑不耐煩的回答。


    「哦……」羽妃臉上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


    韓宇傑察覺自己的口氣之後:心裏感到一陣愧疚。


    突然想起,如果是尹多恩被他吼了,大概會吐吐舌頭,笑嘻嘻的不當一回事,她那個家夥個性可堅強的哩,總是他受到她的激勵--


    可惡!他為什麽滿腦子都是尹多恩?忽然一下子,他覺得夜店煙霧彌漫的空氣好混濁,俗麗的爵士樂好嘈雜,身旁淨講著一堆沒意義的八卦的女子們好無聊!


    他想念愉悅的彈著琴,尹多恩坐在一旁地毯上傾聽的夜晚……他發現他連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抱歉,我想先走了,我幫你叫經紀人來陪你。」韓宇傑刻意溫和的對羽妃說,因為不想傷害親如妹妹的她。


    「怎麽這麽快?現在還不到十二點。」羽妃滿臉的不情願。


    「我還有工作要做。」他捺著性子安撫道。


    「好吧……那我現在跟你一起走。」羽妃無可奈何道。


    「你不用這麽做,你不是談得正愉快嗎?就繼續留下來呀!反正我會讓經紀人過來。」韓宇傑勸道。


    「不用,你不跟我一起的話,出來玩就沒意義了。」羽妃堅持道。


    韓宇傑蹙緊眉頭,他忽然了解之前詹立人所說的話——


    羽把何時變得這麽非黏著他不可?即使他還不曉得該如何對待尹多恩,但他至少知道該如何對待羽妃——他必須跟她保持距離,如果她不能隻當他的妹妹的話。


    然而全世界他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羽妃——她是他的妹妹,也是他的初戀,他希望盡可能溫和的抽開她握緊的手,讓她對他的依賴之情自然的淡掉……


    這樣做對羽妃一定不容易,畢竟是他把她慣壞的,但這是必須的,因為他發現他的心在很多年前,就已經不在她身上了。


    同一時間,尹多恩正帶著行李箱坐在末班公車上,前往回家的方向。


    「你就去詹立人那邊幫忙好了,反正不需要你,我也可以把剩下的曲子作完。」


    「如果你還有一點羞恥心的話,就趕快搬出去,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和宇傑麵前,你不知道你的存在有多令人討厭嗎?」


    韓宇傑和羽妃的臉龐交互在她的腦海裏出現,這兩句話也像錐子一樣反覆戳刺著她的心,她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繼續留在工作室住了,所以趕在韓宇傑還沒回來之前,她像是逃債一樣,慌忙收拾了行李和房間,匆匆坐上返家的公車。


    她無法忍受當麵跟韓宇傑道別,因為她不想看到他不在意她離去的模樣。其實,本來答應住進工作室就是一個重大的錯誤,她怎麽可以和一個男子同住一個屋簷下?即使是為了工作,即使管家也住在那裏,她也思慮得太不周全了。


    更慘的是,即使知道韓宇傑可能有女友——雖然沒有人明講,她也該看得出來才對呀——她還是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他了。


    喜歡他的才華,喜歡他率真的孩子氣,喜歡他急著與她分享新曲時發亮的眼睛,還有無論何時他都在她身邊,那好聞的氣息成了最令她心安的催眠劑。


    他把她變成壞女孩了,因為被羽妃當著麵指責她是狐狸精時,她發現她心裏還是存著一絲僥幸,希望韓宇傑會叫她留下,會對她說「我需要你」。唉!她多傻,多自欺欺人,她連幻想時都不敢幻想他會說「我喜歡你」,所以她非得趕快逃走不可,再不逃她就無法保護自己的心了。


    忽然,手機鈴聲響了,尹多恩連忙接起,是大胡老師打來的電話。「我聽麗芬姊說了,你要把韓宇傑的工作交給別人,而且明天起要休年假?」大胡老師問道。


    「對,真的很抱歉,這麽不負責任,但請答應我好嗎?」尹多恩懇求道。


    「這……我知道了,雖然不知道你有什麽難言之隱,反正韓宇傑那邊隻差一首歌了,而且現在休假也比開始正式彩排時休好一點。不過你要記住,就算真有什麽事,劇團的每個人都會站在你這邊,所以別什麽事都一個人承擔。」大胡老師意外的善體人意。


    「謝謝。」她感激得哽咽了,就是這樣子,她心想,她一輩子都離不開這個劇團。


    大胡老師都答應了的話,她打算明早就飛去日本散心,相信如果下次還有機會見到韓宇傑時,她一定已經能整理好自己的情感,公事公辦。


    送羽妃回經紀公司租給她的公寓後,韓宇傑才慢慢駛回自己的工作室。


    到家時都半夜一點了,他雖然有股渴望想把尹多恩挖起來聊天,但想起她跟詹立人曖昧的互動,才走向她睡的儲藏室門前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他幹嘛這麽作賤自己?她都跟詹立人牽手說笑了,他為什麽還要去關心她、在意她?思及此,韓宇傑握了握拳——她對他來說就是個助理而已,其他什麽都不是!


    他說服自己贏立刻轉身回自己房間,度過了一個失眠的夜。


    第二天,他睡到快中午才起床,稍微梳洗後來到餐桌前,那異常的安靜讓他覺得分外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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