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閃閃睡醒的時候,腦子還有點懵。他拍了拍身下的床,發現又軟又有彈性,這才想起,他已經翻山越嶺地從片場回了b市,圓滿完成了從偏遠山區到繁華城市的重大轉移。


    摸了摸軟軟的枕頭,葉閃閃露出了“嘿嘿”的迷之笑聲。


    不過,我昨晚好像是因為擔心宮越,晚上會做噩夢嚇醒了害怕,還□□了來著……誒,宮越呢?


    在床上翻了個身,他看了看另外半張床,發現已經沒人了。這時,傳來了三下很有節奏的敲門聲,葉閃閃一聽就知道是管家大叔,於是提高聲音說了聲“請進”。


    霍克管家一身黑色燕尾服,端著一份早餐走了進來,猝不及防地就看見葉閃閃衣衫淩亂地躺在宮越的床上,眼睛像是哭過,還有些紅,正對著自己沒什麽力氣地揮手。


    他腳下一頓,之後又若無其事地走到了床邊,拉開了窗簾,“今天天氣很好,葉少昨晚睡得還好嗎?”


    葉閃閃捂著嘴連打了兩個哈欠,眼角全是眼淚花,聽霍克管家在問睡得好不好,他胡亂點了點頭,“睡得挺好的,就是晚上好像做了很長的夢,但是睜開眼的時候就忘記了。”


    努力回憶了一下,確實忘了夢到的什麽了,葉閃閃揉了兩下有些發脹的眼睛,接著就掀開被子翻身下了床,光著腳踩在手織羊絨地毯上麵,往衛生間走,“大叔我去刷個牙,刷了牙再吃東西,你等等我啊。”


    因為腦袋暈乎乎的,他還左腳絆了右腳一下,差點摔到。


    霍克大叔在後麵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想了想,先是吩咐廚房中午再加兩道不辣的菜,心裏很高興——大少和葉少終於又重歸於好,真的是太好了。


    在木質小餐桌上擺好了食物和餐具之後,他聽著洗手間裏麵傳來的葉閃閃哼著的歌,想了想,又在內部通訊係統裏麵吩咐家裏的傭人,在宮越的床上多加一個枕頭,把葉閃閃的洗漱用品那些也都放到主臥那邊去。


    思索了一下,覺得應該沒什麽遺漏了,他才安靜地站在原地,等葉閃閃出來吃早餐。


    大清早的,葉閃閃就覺得很餓,連吃了三個小籠包,口腹都得到了滿足。


    “管家大叔,宮越呢?我醒的時候他就沒在了,是去做檢查了嗎?”


    霍克管家看了看表,“葉少,大少在隔壁的辦公室裏召開視頻會議,現在已經開始十分鍾左右了。”


    剛說完,就看見葉閃閃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迅速地塞了一個包子進嘴裏,然後又灌了一大口牛奶,風一般地就出了門。


    他有些奇怪地跟出去,就看見葉閃閃已經停在了隔壁辦公室的門口,沒一會兒又開門進去了。見到這一幕,霍克管家站在病房的門口,十分的欣慰。


    這麽看來,少爺還是很溫柔,葉少並沒有因為昨晚的特殊運動感到不舒服,那就可以不送藥膏過去了。


    葉閃閃當然不知道管家大叔在想什麽,他停在臨時辦公室的門口,先把嘴裏的包子給咽下去了,這才輕輕敲了門,然後輕輕打開個門縫,再把腦袋探進去,一臉“我可以進來嗎”的表情看著宮越。


    宮越的視線從電腦屏幕移向他,莫名就懂了葉閃閃的意思,點了點頭。


    得到了準入許可,葉閃閃“咻”一下就從門縫鑽了進來,然後順手關好了門,像貓一樣踮著腳尖往宮越的方向走。他兩隻手還屈在胸前,從動作看,真的像隻成了精的貓。


    宮越放在桌麵的手指輕敲了敲桌麵,懂了對方的腦回路,“我沒有開啟通訊。”


    葉閃閃腳步一頓,然後用“貓爪子”撫了撫胸口,“你不早說!憋死我了。”


    這件事他是有陰影的。他剛到b市差不多半年的時候,有一次在電視上麵看美食節目,突然對臭豆腐充滿了好奇。但是這麽接地氣的小吃宮家肯定沒有,於是他就讓傭人去幫忙買了一份回來,想要嚐一嚐傳說中又臭又香到底是個什麽味道。


    正準備吃的時候,想起宮越在辛苦工作養自己,他就十分貼心地端著臭豆腐,一路小跑到了宮越的辦公室,邀請對方一起吃。


    沒給宮越拒絕的機會,他還專門夾了一塊兒大的湊到了宮越的嘴邊,最作的是,他還張嘴做示範,發出了“啊——”的聲音。


    正當他疑惑宮越怎麽不吃,隻看著自己的時候,就聽見對方簡潔地開口道,“我正在開視頻會議,連接了視頻。”


    葉閃閃愣了半天,然後傻乎乎地把臉湊到了電腦屏幕前,就和十幾個視頻窗口裏上百號人對了個大小眼。


    關鍵是,不管是宮越還是參加會議的人,都西裝革履精英範兒。而那天,他穿了一件小恐龍連體睡衣,頭發亂糟糟的像鳥窩,臉也沒洗,眼角還有眼屎。


    還是宮越淡定地暫時關閉了攝像頭,然後說,“你自己吃,還有什麽想吃的找霍克。”意思是讓他自己去玩兒。


    當時的葉閃閃輕易地被這句話安慰到了,又沒心沒肺地端著臭豆腐,開開心心地去找霍克管家要吃的去了。


    不過葉閃閃不知道的後續是,這一小段視頻被翻譯成了十幾種語言,在宮氏全球各個子公司的高層內部傳播,順便那件小恐龍連體睡衣也賣斷了貨。而“會不會做臭豆腐”也成了每一個想要進入宮氏的廚師,在麵試時一定會被問到的問題。因為據說,他們的**oss宮越很喜歡吃這種東方的食物。


    但是那個出現在視頻會議中的東方男孩兒的身份,至今都眾說紛紜,沒有定論。


    知道宮越沒有開啟音頻通訊之後,葉閃閃就放鬆了,他坐到了辦公桌的側邊,手撐著下巴。


    葉閃閃看著宮越工作時,顯得嚴肅到不近人情的側臉,突然回想起四年多前就是這樣,宮越隻給自己很短的一段時間去悲傷,因為悲傷完了之後,第二天還是要處理一大堆工作。可是他現在,真的不難過了嗎?


    不過也是,難過又有什麽用呢,四年多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了。


    想到這裏,葉閃閃情緒有些低落,他幹脆偏過去看視頻會議,就看見電腦上麵,一個墨西哥分部的高管在慷慨陳詞,西班牙語說的很快,就專心聽起來。


    宮越發現葉閃閃聽得認真,“聽得懂?”


    被打斷,葉閃閃表情有些傻,反應了兩秒才點點頭,“嗯,聽得懂。”說著又扒拉了一下自己本來就已經很亂了的發型,想起自己的“職責”,回憶了一下就開始介紹起這個高管來。


    “這個人叫塞雷斯,三年前是你欽點他上\位的,在這之前,他隻是墨西哥的區域負責人,後來他拿出了一份墨西哥灣的地產開發案,才從你這裏得到了現在這個位置。”


    葉閃閃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腦子裏麵正在快速整合信息,“對了,他去年的時候結婚了,他妻子家裏是墨西哥的政要,所以最近一年他的提案,總有些政\治偏向上的小問題。你三個月前的時候,是準備把他撤下來,換個人去占這個位置的,已經有幾個候選人了。”


    宮越不是很明顯地點點頭,在那個高管結束報告時,沒有直接通過對方看起來十分完備的提案,而是表示“再提交一份預算相關的詳細文件”。


    於是接下來,葉閃閃覺得自己的大腦轉的太快,快的都要脫軌了。而宮越這個資本家,真的是毫無愧疚感地在壓榨他,還是不給酬勞的那種。


    按著視頻裏麵出現的高管的順序,隻要是宮越記憶裏麵沒有的,葉閃閃就和解說一樣,開始挨著挨著地介紹起來。他基本隻介紹宮越需要了解的部分,比如和提案有關的各方麵情況,或者近幾年一些領域的走勢,最終決策還是宮越在做。


    等宮越打開通訊下達最終指令的時候,他就會迅速捂住嘴,堅決不發出一點聲音。畢竟上一次真的太丟臉了,真·心理陰影不解釋!


    不過,他自己給自己打了個標簽——站在成功男人身後的那個男人,深藏功與名!


    這個視頻會議開完,都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而葉閃閃差不多也是個廢閃閃了。


    看宮越關掉會議程序的一瞬間,他幾乎是癱軟在了桌子上,半邊臉壓在桌麵,可憐兮兮地問宮越,“可以吃午飯了嗎?可以嗎可以嗎?”如果他的大腦是電腦,那現在不僅是處理器已經燒了,還斷電了。


    宮越看了他眼巴巴的樣子,按了內部通訊器,“準備午餐。”說著就站起來往外走,走了兩步發現葉閃閃還在那兒趴著沒起來,“怎麽,不餓了?”


    “餓餓餓!”葉閃閃“噌”地站起來,臉都在放光,“我還以為你還要再看看易助理發過來的會議摘要呢!走走走,我餓的都四肢無力百步必倒了,繼續補充能量。”


    宮越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外走。其實他確實準備把會議摘要看完了再吃午餐,但是看著葉閃閃趴在那裏,餓的淒慘的樣子,突然就改變了主意。


    從辦公室出來,葉閃閃又恢複了一點活力,拉著日常無表情的宮越聊天,“你昨晚睡得好嗎?”


    “嗯。”


    “那就好,我昨晚還擔心你會做噩夢然後被嚇醒,哈哈。”葉閃閃很不要臉地把宮越睡得好的功勞,全歸到了自己身上,確定自己點亮了“治愈”這個技能,笑容又燦爛了幾分。


    聽完他的話,宮越腳下一頓,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他想起昨晚上,葉閃閃陷在噩夢裏麵出不來,一直哭的樣子,手指輕輕握了握,沒有說什麽——既然不記得夢見了什麽,那就不提起了。divss="styl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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