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著顧慨棠來自己的口腔,毫無防備、任他索取。  竇爭喜歡顧慨棠深深的舔自己,好像能透過喉嚨,止他身體裏難以言語的癢。  等停下來時,顧慨棠捧著竇爭的臉,認真的說:“你再等等……再等等。”  竇爭沒說話,向下去摸顧慨棠的下體,感受到那邊的硬度,竇爭大笑著說:“你看,你對我也有感覺。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嗯?海棠?”  顧慨棠微笑不語。  “快說你喜歡我。”竇爭靠在顧慨棠肩上,不讓那人看見他的臉。  顧慨棠低低笑著。  竇爭便不說話了。他摟著顧慨棠的肩,安靜了一會兒,突然說:“——我說,我要是能變成點心就好了。”  “嗯?”  “不會臭,不會有人討厭。”竇爭靜靜的說,“但我一定找到你,隻讓你一個人吃。”  完全的,全部屬於你,再也不用擔心會從你身邊離開。  竇爭忍著自己快要崩潰的情緒,向下摸索,找到顧慨棠的手。  緊緊握住。     第59章 但他看見瘸子混著鼻血的眼淚時,竇爭突然明白,瘸子可能就是想讓自己揍他一頓。     都說知子莫若母,其實,這句話反過來說也是可以的。  顧慨棠敏銳地發現,母親知道了些什麽。  因為最近顧媽媽一直很焦慮,她會在竇爭不在家的時候,湊到顧慨棠身邊,無聲地盯著兒子側臉,好像在發呆,半天才問一句:“慨棠,你……什麽時候帶對象回家,給媽媽看看啊?”  顧媽媽從不在竇爭在家時問這件事,這本身就能說明很多東西了。  顧慨棠看著媽媽,深深的,沒有回答。  他看見母親眼裏有一種隱藏起來的恐懼。那恐懼讓自己難過,也讓自己恐懼。  顧慨棠不說話,顧媽媽也就不繼續問,隻那樣發愣地坐在兒子身邊,一坐坐很久。  她不是那種性格剛烈的人。顧爸爸事業心、攻擊性很強,有些大男子主義。年輕時,她靠丈夫;丈夫出國後,兒子長大了,她又開始靠兒子。  顧慨棠繼承了母親的溫婉,也繼承了父親的認真、強硬,小事上還能妥協,但認定的事情怎麽也不回頭。  顧媽媽想起自己那年感冒發燒,但是不想去醫院,顧慨棠到她臥室硬背她去醫院的事情。  顧媽媽覺得自己生的是小病,沒有多嚴重,隻要吃點藥就好了。顧慨棠卻一再堅持。  因為夜很深了,顧媽媽想拒絕,可顧慨棠隻是看她一眼,拒絕的話他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問的次數多了,顧慨棠沒有煩,但顧慨梅先煩了。  那天顧慨梅剛從單位下班回來,在客廳解圍巾時,她聽到顧媽媽問:“薇薇在考試嗎?她怎麽不來找你玩了?”  顧慨棠說:“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是嗎……慨棠,你到底什麽時候把——”  “媽,”顧慨梅帶著暗火,把圍巾摔到沙發上,她打斷母親的詢問,說“你還問什麽?——你早就知道了吧!”  顧媽媽皺著眉,沒說話。  顧慨棠有些吃驚得看著妹妹,就看妹妹怒氣衝衝的走進自己房間,用吼的音量說:“那天出門,不是看到他們倆牽手了嗎?你問他,你問哥,顧慨棠,你會讓別的人、你不愛的人牽你的手嗎?!”  顧慨梅聲嘶力竭,把顧媽媽吼得眼前發黑,她坐在沙發上,輕輕向後倒,過了一會兒,轉過頭去看顧慨棠。  顧慨棠站起來,他個子高高的,麵容沉靜,眉宇蔚然。  顧媽媽的大兒子啊,他……  顧媽媽輕聲問:“慨棠,你跟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慨棠沉默了一會兒,說:“……是那樣的。我說想要談戀愛的人,就是竇爭。”  顧媽媽心中又怒又悲,聽到‘竇爭’這兩個字,怒火頓時燃燒的更加猛烈,她像是鬥雞一樣站了起來,指著顧慨棠的眼睛,一臉錯愕悲痛地問:“你怎麽敢?你怎麽敢和我說這樣的話!”  顧慨棠眉間一皺,很快舒展開來。他聽著母親的訓斥,想了半天,才說了句:“對不起。”  顧媽媽聲音顫抖地問:“還有挽回的可能嗎?”  顧慨棠眼神鎮定,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顧媽媽就哭了。她感到身邊的沙發一陷,原來是女兒坐在她身邊。  兩人肩並肩,在沙發上,‘嗚嗚’哭了起來。  這世上,顧慨棠最愛的兩個女人,此時在他麵前,因為難過,因為無奈,不可遏製的痛哭出聲。  顧慨棠心髒抽痛,無比憎恨起自己來。  顧媽媽以為自己是有準備的。在顧慨棠大學畢業後還沒交過一個女朋友時,她就很擔心,因此不得不時時催促兒子,幫他物色條件好的女孩。  但沒想到真正麵對時,還是這麽痛苦,她拿著紙巾,哭得頭都痛了,臉上一塌糊塗。  顧慨棠到洗漱間拿了毛巾,用熱水打濕後,遞給顧媽媽和顧慨梅。  顧媽媽接過來,擦擦腫起來的眼皮,說:  “我是管不了你了!”  顧慨棠心中無奈,無話可說。  顧媽媽呆坐了一會兒,接著說:“我要打電話給你爸爸,讓他快點回來。”  顧慨梅本來很生氣,可哭過後就不生氣了,她還是向著哥哥,聞言連忙道:“別,等二月份再說吧。”  “那你還讓不讓家裏人過節了?”顧媽媽道,“咱們不過節,也有人來家裏串門,非要鬧到給別人看的地步,還要不要臉麵?”  顧慨棠低聲歎息。顧爸爸二月份回家,待不了十幾天就要飛回古巴。顧媽媽之所以要讓顧爸爸提前回來……是怕十幾天解決不了這件事吧。  這是多麽漫長、難忍的折磨。  讓家裏人難過,讓愛的人流淚。顧慨棠已經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準備,可現在還是覺得無比壓抑,好像喘不過氣來。  但他一點都不後悔。  顧媽媽說:“我再最後問一次,你到底能不能改了?”  顧慨棠堅定道:“不能。”  “好……”顧媽媽眨眨眼,仰著頭。  顧慨棠以為母親會暴怒,會狂吼,可沒有,什麽都沒有。  過了好一會,顧媽媽才輕聲問,“慨棠,媽是不是做錯了?”  “……”  “當初不應該讓小爭住在你那裏。”顧媽媽說,“你姥姥去世前拉著我的手,讓我好好照顧他。我當時跟她說無論什麽情況,他都是我弟弟。”  顧慨棠沒有說話。  顧媽媽道:“可現在……你讓我怎麽麵對他,麵對一個帶壞我孩子的……嗚……”  顧慨棠停頓了一下,說:  “都是我的錯,和竇爭沒有關係。”  顧媽媽愣愣地坐在那邊。  顧慨棠繼續說:“所以,不要對他凶……他現在,隻有我們了。”  顧爸爸一下飛機,就拖著行李箱,行色匆匆的往外走。他接到妻子的電話,說‘家裏遇到急事,趕快回來’,顧爸爸想仔細問問,顧媽媽卻幹脆在電話裏哭了起來,埋怨道:“都是你,這些年不在家陪著兒子,弄成現在這樣……”  顧爸爸聽得一頭霧水,有點著急,問:“慨棠怎麽了?”  顧媽媽歎息道:“你就別問了!回家再說吧。”  顧爸爸以為顧慨棠遇到了什麽很嚴重的事。當初顧慨棠車禍跟腱斷裂,顧爸爸希望能夠回國陪兒子,都被顧媽媽勸回去,讓他安心工作。  現在急吼吼的要他回國,那麽一定是非同小可、顧媽媽處理不來的事情。顧爸爸不相信自家大兒子會闖禍,隻擔心顧慨棠受了委屈。他心急如焚的連夜趕回來,走出機場後,他在等候處看見了站在那邊等待的顧慨棠。上下掃視,發現顧慨棠沒有什麽明顯的外傷後,顧爸爸才鬆了口氣,問:“你怎麽了?”  顧慨棠張張口,沒說話,上前拉起顧爸爸的行李箱。  顧爸爸問:“怎麽不說話?”  “……”顧慨棠清了清嗓子,道,“爸,我正好有話要對你說。”  顧爸爸看兒子神神秘秘的,既好奇又擔心。  遠處,還在車廠工作的竇爭並不知道顧爸爸已經從國外回來。他坐在躺椅上,仰頭看手上的招生簡章。拿著一塊修車零件路過的瘸子問了句:“看什麽呢?”  竇爭說:“你管呢?”  瘸子便不說話了,搬了個板凳,坐在竇爭身邊。  自從上次瘸子什麽都沒說就從車廠跟人跑了,幾天沒來上班,川子和小眼鏡就對他很有意見。以後不見麵還好說,誰知沒過幾天,瘸子又回來了,懇請老板讓他回來工作。  老板人好,同意讓他繼續在這裏工作。可川子和小眼鏡就很不願意,覺得他太沒有自己是個社會人士的自覺,明著暗著欺負他。  瘸子也知道,所以很少和他們倆說話,偶爾會和竇爭主動搭訕,說些沒什麽意義的話。  竇爭翻了幾頁,覺得心煩氣躁,便將手術的紙放下,看著天花板。  瘸子伸長脖子瞄了一眼,說:“你在看夜校招生啊。”  “嗯。”  “你想進修?讀什麽?”  竇爭知道瘸子不招人喜歡,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他那張嘴,本來沒想說,但可能是因為太迷茫了,竇爭沒忍住,道:“我想讀大專。慢慢來,以後專升本……我現在讀是不是太晚了?”  瘸子沒想到他是想讀大學,愣了一下,問:“為什麽?”  竇爭凶巴巴地說:“你怎麽管那麽寬?”  瘸子人不笨,想了一會兒,說:“哦,我知道了。”  “……”  竇爭卷起那幾張紙,作勢要敲瘸子的腦袋。  可瘸子看著竇爭的眼神突然變得很無奈,所以竇爭就敲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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