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洲本來是以為自己可以在門口看看就能放心回去的,可是當他跑到醫院時,卻發現自己不親眼見鬱裴一麵,恐怕今晚是無法入眠的,而且他覺得顧崢說的這話有問題,他說:“怎麽會見不到呢?我是阿裴的朋友,還是他同桌,聽到他出車禍了來看他一眼不是很正常嗎?”


    “也是。”顧崢轉念一想覺得也是,自己未免也太小心翼翼了,簡直就是做賊心虛,隻要洛長洲不進去抱著鬱裴就親一口,誰能發現他們兩個的真正關係呢?


    想通了的顧崢馬上就和洛長洲一起準備回病房去,然而他們兩個才準備從電梯的拐角處離開時,電梯“叮”的一聲就打開了。


    兩人下意識地轉身望去,就對上了鬱卿那張和鬱裴有六七分相似的麵容。


    三人都愣在原地半晌沒有動靜,大概在十幾秒過後,電梯門又快自動合上時鬱卿一攔電梯門,抬步走了出來。


    “你是阿裴的同學吧?”不等顧崢和洛長洲說話,鬱卿就先開口了,他問洛長洲,“是來看他的?”


    “是的。”洛長洲點點頭,“我叫洛長洲。”


    “我聽阿裴說過你。”鬱卿也不問洛長洲是怎麽那麽快就知道鬱裴出車禍了的消息,對他微微頷首道,“阿裴的病房在這邊,走吧。”


    說完,鬱卿就越過他們兩人朝鬱裴的病房走去。


    顧崢在身後小聲地和洛長洲說話:“你是不是已經見過阿裴的哥哥了啊?”


    “沒有。”洛長洲說,“我和他是第一次見。”


    “那鬱大哥是怎麽知道你是阿裴同學的?”顧崢奇怪地說,“而且對你態度好像還挺親切的。”


    洛長洲微微停下腳步,挑眉看了眼顧崢,說:“你沒聽他說嗎?阿裴和他提起過我。”一個藍眼睛的同學並不常見,如果鬱裴和鬱卿提起過他,那鬱卿記住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洛長洲覺得這沒什麽好奇怪的。


    可顧崢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但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醫院給鬱裴開的是雙人床病房,這也是鬱卿要求的,因為有張床是留給他的。


    顧崢和洛長洲進去的時候,莊叔正在裏麵收拾醫院給陪床的家屬使用的折疊床,準備今晚在這裏過夜,鬱卿一見就上去阻止他道:“莊叔,你別收拾了,你今晚回去睡吧,折疊床不舒服的。”


    醫院給的折疊床並不是多好的床,像莊叔這個年紀的老人睡一晚上肯定骨頭都要散完了,鬱卿是不願意莊叔在這裏睡覺的。


    顧崢聞言也上前附和道:“是啊莊叔,您回去睡吧,我今晚在這裏陪阿裴就好。”


    “誒,那好吧。”莊叔點點頭道,一抬眸看見顧崢身邊還跟著一個從未見過的藍眼睛青年,疑惑道,“這是……”


    “莊叔你好。”洛長洲和莊叔問好道,“我是阿裴的同學。”


    “哦我想起來了。”莊叔笑嗬嗬地說,“阿裴經常在家裏和我們提起你呢。”


    誰知莊叔這話一出口,鬱卿就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樣咳了兩聲,急得莊叔連忙問他:“大少爺,你身體不舒服嗎?”


    “我沒事。”鬱卿說,隨後他揚了揚自己手裏的塑料袋,對莊叔說,“我出去和醫生說幾句話,莊叔你們在這裏看著阿裴吧。”


    莊叔應道:“誒好。”


    鬱卿目光深深地又看了眼洛長洲,就拎著塑料袋出去了。他一出病房,臉上刻意擺出的溫和表情就消失了,眉頭緊擰著,臉上滿是凝重的神色,拎著塑料袋直接去找了醫生,讓醫生化驗一下他帶來的那個杯子裏的水裏麵到底有沒有加什麽東西。


    在鬱卿離開後,病房裏的氣氛確實輕鬆下來了些,洛長洲和顧崢各搬了兩個凳子,坐到了鬱裴的旁邊,顧崢看看鬱裴,偶爾又看看洛長洲,而洛長洲卻一直在看鬱裴。


    下午他們分開的時候,鬱裴還和他有說有笑,結果這才幾個小時過去,他就閉著眼睛渾身是傷地躺在床上了,洛長洲很想伸手碰碰鬱裴放在床邊的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可是莊叔就坐在那邊,他不能妄動。


    他就這樣沉默地坐在鬱裴旁邊,偶爾搭幾句莊叔問的話,直到11點時才離開醫院。


    而鬱卿回來的時候,顧崢已經抖好被子準備睡覺了,顧崢看了眼他頭上的傷,問道:“鬱大哥你剛剛去哪了啊,你頭上還有傷呢,早點休息吧。”


    “嗯。”鬱卿應了一聲,脫下衣服關了燈躺上病床。


    隻是在黑暗的房間裏,鬱卿的眼睛遲遲沒有閉上。


    他選擇這個周末在家休息不是沒有理由的,這段時間他經常會感到身體疲乏無力,頭暈嗜睡,他以為是自己太累了,或是壓力太大的緣故,再加上他還沒有好好休息過一次,所以才決定周日在家休養一天。可是今天那場車禍發生時,他的狀態也太不正常了。他恍神的那一刹,除了頭痛以外,還有強烈的眩暈感,就好像在那一刹整個世界都顛倒了似的。


    鬱卿覺得一定是自己吃的東西裏被摻了些東西,不然他不可能這樣子的。


    這一切最終的答案,得等明天醫生的檢驗結果出來才能知曉。


    第二天是周日,本來這一天顧崢可以在家美美地睡個懶覺,隻可惜他現在是在醫院,醫院一般從早上8點開始護士就開始查房,檢查病者的身體情況,於是顧崢早早就被吵醒了,可是他還在衛生間裏刷牙洗臉的時候,就聞到一股香味。


    顧崢起初還以為是自己訂的外賣到了,結果出來一看,卻發現是洛長洲拎著一個食盒來病房了。


    那食盒包得很嚴實,但還是能聞到一些香氣,顧崢跑到洛長洲麵前,盯著食盒問:“長洲,這是你準備請我吃的早飯嗎?”


    洛長洲抬起手,護住食盒說:“這是我給阿裴煮的乳鴿湯,不是給你吃的。”


    乳鴿湯?


    一聽就很好喝,可是不是給他喝的。


    顧崢很失落,失魂落魄地回到椅子上坐下,連外賣來了都沒什麽興致吃。


    而鬱卿在顧崢起床之前就不在病房裏了,床鋪也疊得整整齊齊,看著不像是要回來睡的樣子,莊叔也還沒來,昨晚鬱卿給他打過電話,說早上有人會來照顧鬱裴,讓莊叔不用來了,莊叔以為鬱卿說的人是顧崢,心裏雖然納悶顧崢那跳脫的性子怕是照顧不好鬱裴,但鬱卿都這麽說了,他倒也沒過來。


    洛長洲看病房裏沒什麽人在,唯一的活人顧崢就忙著玩手機,他就把凳子往鬱裴身邊挪了些,伸進鬱裴的被子裏去摸他那隻沒有受傷的手。


    觸手卻一片冰涼。


    鬱裴的手很冰,他在被子裏捂了一夜,卻連手也沒捂暖和。


    洛長洲兩隻手合攏,把鬱裴的手握緊,往裏麵嗬了口氣,輕輕揉搓著希望他的手能快點熱起來。


    沒過多久,鬱裴的手就漸漸熱乎了起來,還動了兩下,指甲蹭過洛長洲的掌心,有些癢。洛長洲一開始還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直到鬱裴蹙著眉哼哼了兩聲,洛長洲才發現鬱裴是真的醒了。


    “阿裴?”洛長洲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俯身湊到鬱裴麵前輕聲喊他。


    顧崢一聽到洛長洲的聲音,也馬上湊了過來,輕輕地喊鬱裴:“阿裴?”


    洛長洲:“……”


    被擠到一邊的洛長洲有些不高興,不過鬱裴的眼睫顫了兩下,沒過多久他就真的睜開了眼睛。


    他的目光落在顧崢臉上,細細的眉又蹙了蹙,下一刻就強撐著身體轉到一旁幹嘔起來。


    顧崢:“……”


    “阿裴。”洛長洲沒有鬆開鬱裴的手,坐到床邊上輕輕拍著鬱裴的脊背,緩解他的難受。


    鬱裴胃裏空空的,什麽也吐不出,他蔫蔫地躺回床上,看了眼洛長洲,隨機又趕快閉上眼睛,帶著哭腔說道:“長洲……我頭好暈啊……”


    鬱裴做了個夢,他夢到了很多人,夢裏的最後,是洛長洲牽著他的手,鬱裴還以為這隻是個夢呢,沒想到醒來後洛長洲真的握著他的手。


    可是他的頭很暈,額角還一跳一鼓地疼,他一睜開眼睛就會看到整個世界都在他的麵前飛快的旋轉,耳朵裏滿是嘈雜的耳鳴,胃部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擠壓似的傳來陣陣不適,難受得幾乎要昏過去。


    鬱裴下意識地抬起右臂,想要摸摸自己額角跳痛的部分,卻發現自己右臂似乎也被什麽東西固定著,動都動不了,於是他隻得睜開眼睛朝自己右臂看去。


    在看到右手上纏繞的繃帶時,昨晚的記憶便接踵而至,鬱裴才恍然想起他昨晚和哥哥一起出車禍了。


    “哥哥!”鬱裴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下一刻又表情痛苦地躺下去,低聲喃道,“我哥哥呢?”


    “鬱大哥沒事,他早上起來就不見了。”顧崢趕緊湊過來說,“阿裴你還是好好躺著吧,醫生說你有腦震蕩,得臥床休息呢。”


    腦震蕩?難怪他的頭那麽暈。


    鬱裴勉強睜開眼睛,看到顧崢的臉在自己麵前旋轉又飛快地閉上,動了動自己還被洛長洲握在手心裏的左手,輕輕喊道:“長洲……”


    “怎麽了?”洛長洲聲音十分溫柔,伸手像哄他那樣撥了撥他耳旁的頭發,在他太陽穴處輕輕揉著,“我給你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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