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昌其倒是個不屈不撓的人,既然進不得門,索性就在外頭等她們,而閔至謙則是個心細之人,要離開川館時,還特意讓櫃枱人員通知她們一聲。


    對於曲昌其的死纏爛打,薑淮蜜實感不耐,要避開他暫時的糾纏並不是難事,但要他斷絕與簡安樺複合之心實在不易,眼裏隻有自己的人怎會聽見別人的話語?


    在小春的指路下,她們由後門順利離開,隻是對於曲昌其還是沒有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


    艾琳提議為簡安樺安排個假男友,這樣或許能讓曲昌其死心,簡安樺不讚成地搖頭,說這樣隻會更加刺激曲昌其,怕他到時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薑淮蜜也不讚成,曲昌其是個未爆彈,不知他的底線在哪,萬一他是玉石俱焚型的人,簡安樺怕會有危險。


    三人自後門離開後,由巷於走往另一條街,正當艾琳努力說服她們安排假男友說不定可行時,沒想到卻在十字路口碰上馬星龍。


    他並不是單獨一人,身邊還跟著兩個小男孩及他們的媽媽,三十出頭左右,一頭及肩的直發,略施薄粉,不是特別漂亮,但有股成熟的韻味。


    大夥兒意外碰上,都是一愣,馬星龍納悶薑淮蜜怎麽會與簡安樺這麽熟,還出來一塊兒吃飯?


    察覺出他的疑惑,薑淮蜜主動說明是意外遇上的,艾琳則隨便編了一個理由,解釋她與簡安樺認識的緣由。


    馬星龍則介紹了下身邊的朋友——林蕙菁與她的兩個兒子,一個七歲,一個五歲,薑淮蜜立刻想到莫非她是馬星龍好友的前妻?


    介紹完畢後,氣氛凝滯了幾秒,話題不知要往哪兒帶,簡安樺則是一臉忐忑不安,曲昌其就在一條街外,她隻想趕快離開這兒。


    一旁的薑淮蜜明白簡安樺焦慮的心情,於是隨口說了她們要去看電影,想趕緊走人,沒想七歲小男孩也衝口說:“我們也要去看電影。”


    艾琳忍住笑問道:“你們要看什麽?”


    “變形金剛2。”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我們跟你們看的不一樣喲!”艾琳含笑道。


    馬星龍朝薑淮蜜使個眼色,薑淮蜜揚起眉,往前走幾步。“幹嘛?”


    “你們真的是偶然遇上的?”他低問。


    她好笑道:“你不信?”


    他挑眉。“你們三個湊在一起是有點怪。”


    “有什麽好怪的,不是也在這裏遇上你們,快帶他們去看電影吧,別耽誤了。”她瞥向林蕙菁,見她也正看著自己,隻得點點頭。


    偏偏在這時曲昌其走了過來,東張西望似在找人,當他見到他們一票人時,麵部一怔,不明白怎麽又多出四個人。


    “安樺,我隻想跟你說話,你為什麽要躲我,隻要一分鍾就好……”


    “我不想聽。”簡安樺煩躁地說。“拜托你別來煩我了行不行。”這時她也顧不得馬星龍在場,話就這樣衝了出來。


    “隻要一分鍾……”


    “怎麽回事?”馬星龍皺下眉頭。


    薑淮蜜隻得快速說了兩句,“他是安樺的前男友,一直纏著想複合。”


    曲昌其急切地朝著簡安樺走近,馬星龍腳一跨,擋在他麵前。“既然安樺不想見你,就別來糾纏,有點男人的樣子。”他沉臉訓斥。


    “這是我跟她的事。”曲昌其不客氣地說,但經過前兩次教訓,他不敢貿然出手,這男的塊頭高,體格壯,一看就不好惹。


    馬星龍右手一掃,勒住他的脖子。“我看我們單獨談一談。”他將他往前拖,把他拉進小巷子。


    “做什麽,放開。”曲昌其打他的胸口,可脖子讓人勒住,沒法使力,出的拳勁道不夠,自然沒有任何殺傷力。


    薑淮蜜搖了下頭,她不敢想像馬星龍若是知道曲昌其毆打過安樺會怎樣抓狂。


    “龍哥,算了。”簡安樺不安地上前。


    薑淮蜜示意她待在原地。“沒關係。”


    “我擔心事情愈鬧愈大。”簡安樺小聲道。“昌其自尊心強,很要麵子,接連幾次都沒占到上風,我怕他會老羞成怒。”


    “這件事是有點麻煩。”薑淮蜜蹙眉。


    “還是我跟他談談,反正一分鍾而已……”


    “別傻了。”薑淮蜜搖頭。“那種人是不會守信的,你聽他一次,他就會燃起希望。”


    “沒錯。”艾琳點頭。


    “我去看看。”薑淮蜜走到巷子裏時,瞧見馬星龍低聲不知跟曲昌其說什麽,她用膝蓋猜也知道一定是威嚇的話語。


    “馬星龍,別讓小孩子等,快點帶他們去看電影。”


    馬星龍又說了幾句話後才放開曲昌其,幸好這曲昌其還算識相沒再來糾纏,臨走前,他往簡安樺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忿然離去。


    馬星龍對簡安樺交代了幾句,如果曲昌其來找她,立刻打電話給他,接著又羅唆地交代了一堆該注意的事。薑淮蜜忍不住插嘴叫他少說幾句,不要像老頭一樣念不停,兩個人你來我往拌了幾次嘴。


    林蕙菁的眼神在馬星龍與薑淮蜜間打量評估,察覺到林蕙菁的眼神,薑淮蜜低聲對馬星龍說:“別把人家晾在一邊,快帶他們去看電影。”


    “沒關係,電影下次看也沒關係。”林蕙菁立刻道。


    兩個小孩立刻發出失望的呼喊。


    馬星龍瞄了眼手表,說道:“快走吧!還來得及。”


    小男生發出歡樂聲,簡安樺也悄悄鬆口氣,龍哥在某方麵還真是羅唆。


    看完電影,馬星龍送他們一家三口回去,將他們送到家門口後,兩個男生興奮地跑進客廳,不忘討論劇情,馬星龍正要走,林蕙菁問道:“不進來坐一會兒?”


    “不用了,我該走了。”他無意識地瞄了下手表。


    “幹嘛這麽急。”林蕙菁微笑。“我做了一些你喜歡吃的下酒菜,不然我去拿給你。”


    “不用了,下次吧。”


    “那就明天……”


    “明天不行,要值班。”


    “那大概什麽時候……”


    “小菜你們自己留著吃。”馬星龍說道。“我這陣子會比較忙一點。”


    她失望地歎口氣。“好吧!你忙你的,有空再說,今天很謝謝你,他們很久沒這麽開心了。”林蕙菁朝盼地望著他,眼波流轉。“如果你有空,就多帶他們出去玩吧,他們很喜歡跟你一起。”


    馬星龍沒說話,隻是點個頭,朗聲道:“我走了,你們兩個乖一點。”


    “叔叔再見。”兩個小鬼跑過來。


    “快上床睡覺。”說完這話,他走下樓梯,點菸走出公寓。


    一到外頭,他拿下菸,對著夜空長長地吐口煙,手懊惱地撫過額際,看來以後得少來了,林蕙菁期盼的眼神與曖昧之情愈來愈明顯,他不認為林蕙菁真的喜歡上他,而是想找個男人養家。


    這不是他第一次遇上這種事,以前還曾惹得君君不高興,他在警校時,一個學妹家裏遇上麻煩,他出手幫忙,後來學妹喜歡上他,君君曉得後,氣了半天,說他幫忙要有個限度,尤其是女人,很容易喜歡上為他們解決困難,安全可靠的男人。


    當時他覺得君君說得太誇張了,也沒放在心上,後來他在警職生涯中,又遇過幾次這種事後就警惕了,差不多有五六年的時間沒再惹上這種麻煩,這次因為是好友家人,所以熱心了點,沒想到過頭了。


    其實前兩次,他就感覺林蕙菁的態度有些不同,但他總認為是自己多心,可今天她偶爾閃過的嬌羞之態讓他警惕,他自認沒有任何腧矩的行為,即使林蕙菁傷心難過,他也頂多說幾句安慰的話罷了。


    若說要引起誤會,他與薑淮蜜還比較有可能,想到自己還抱著薑淮蜜一起睡覺,他搖搖頭,不知道自己當時到底在想什麽,這件事他們兩個從來沒有談過,起床後就像沒事人一樣,刷牙洗臉,吃飯過生活。


    他覺得那隻是一個安慰的舉動,別無他意……他覺得她應該也是這樣想的,說實在他不喜歡想這些兒女情長的東西,或者與女人打情罵俏,曖昧來曖昧去,以前他追君君時很直接,見到她時很喜歡,相處後發現與自己也合得來,就直接表白了,說喜歡她,要追她。


    他以為君君會拒絕,可是她卻害羞地露出笑,點了點頭,然後他們兩個就交往了,簡單明了,之後他再沒遇上讓自己動心的女人,覺得漂亮的當然不少,但相處後都覺得下適合,自然也不會去追。


    然後薑淮蜜出現了,因為小馬的關係,他們認識也快三年了,但都隻是點頭之交,即使談話也幾乎都是在對立的狀態,一開始是她看下慣他們家兄弟對小馬幹涉太多,名為關心嗬護實為箝製自私。


    他承認他們對小馬是過分嗬護了一點,但這也不能怪他們,馬家都是男丁,就小馬一個女的,他們自然會多關心一點,更別說小馬的父母早逝,他們多疼一點也是應該的。


    之後因為魏子傑的緣故,他與薑淮蜜的往來密切許多,隨後又因為考量到她的安全,小馬拉她到家裏住了一個多禮拜,接著便是花蓮之旅,說來那也不過是兩個月前的事,但這期間發生的事及兩人的互動卻比過去三年還深。


    魏子傑過世後,他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怕她撐不住,他是過來人,自然明白失去心愛的人有多痛,雖然她總是說自己對魏子傑已雲淡風輕,但這種話總是說得容易,做起來難。


    那時大哥跟小馬都忍不住來探問他是不是喜歡上薑淮蜜,他罵他們吃飽沒事幹,亂攪和一通……


    細碎的雨滴落在他鼻尖及顴骨上,打斷他的思緒,坐上車後,原要直接回家,但走到一半,他改變主意,決定先繞到薑淮蜜那兒去。


    當他到達時,雨已轉大,下車走到她家不過幾公尺的距離,已把他的頭發跟外套淋得半濕。


    一如以往,打開門時,她的眉毛擰得死緊。“什麽事?”


    “有點事要問你。”他把消夜給她。“這給你。”看起來她似乎還沒睡。


    “你幹嘛每次都帶吃的過來?”


    “好像變成反射動作。”他勾起嘴角。“吃不下就冰冰箱吧!”他大剠刺地坐下,伸直長腿。


    她將消夜放在茶幾上,到浴室拿了幹淨的毛巾給他後才坐下。“你要問什麽?


    安樺的事嗎?”


    “你還真厲害。”他點頭,用毛巾擦著濕漉的發。


    她瞄他一眼。“有這麽急嗎?看完電影還不回家。”


    “本來是要回家,但是突然想到這件事所以就來了,安樺跟她男朋友的事你怎麽沒告訴我?”


    “安樺不想讓你知道,怕你一時衝動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


    他皺眉。“她怎麽這麽想?”


    她隻得將安樺告訴她的往事訴說一遞,聽完後,他歎道:“沒想到這麽久以前的事她還記得,看來那次我真的把她嚇到了。”


    她考慮著是不是該告訴他篙安樺被毆打的事,不說對他過意不去,說了又辜負安樺的信任,真是難為,想了一個晚上,仍舊沒有得出結論,現在他就在眼前,她仍是躊躇不決。


    “如果安安有什麽事,你會告訴我吧!”


    她一怔。“為什麽這麽問?”


    他不自覺地摸了下上衣口袋的菸,但沒拿出來。“我畢竟是個男的,再說我跟安安這麽多年沒見,感覺也生疏了,就算有困難她也不見得會對我講,所以如果她有告訴你的話……”


    “我不想夾在你們中間。”她搖頭。


    “我知道。”他聳了下肩。“算了,當我沒說。”


    她瞄他一眼。“你還真是急公好義,仁義心腸,見人落難便要拔刀相助。”


    他怔了下,而後笑道:“你幹嘛突然咬文嚼字,我剛剛還以為你在講英文,一時間沒會意過來。”


    她嚴肅的表情忽然轉為笑意。“哪裏咬文嚼字?胡扯。”


    “我聽起來就是別扭。”他頓了下。“我又不是吃飽沒事幹,整天管別人閑事,隻是最近出事的都是親近的人,所以……”


    “我知道,我隨口說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總覺得她好像不大高興,馬星龍直覺說道:“我是第一次帶他們去看電影,兩個小鬼吵了幾次,我隨口說了幾句,他們就記在心上了。”


    “你不用跟我說這個。”她起身倒了杯熱水給他。“喝一點驅寒,免得著涼。”


    他好笑道:“才淋一下而已,我沒那麽不堪。”


    見她表情仍足下快,他接著說道:“太晚了,我還是走了。”


    “你怎麽回事?”


    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什麽我怎麽回事?”


    “以前你把我挖起來也不覺得不好意思,怎麽現在……”她想了下。“你做了什麽虧心事嗎?還是要跟我商量什麽?”


    他好笑地搖頭。“愈說愈離譜,我有什麽虧心事可做。”


    她銳利地看他一眼,沒瞧見任何心虛或閃躲之色。


    “我隻是來問你安安的事……”


    她遲疑了下,終於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事,但你要答應我控製你的脾氣。”


    聽見這話,他整個人坐正,一臉警覺。“怎麽,她出了什麽事?”


    “先答應我。”


    “薑淮蜜……”


    她不理他警告的口氣。“你下答應就自己去查。”


    他瞪著她,她無畏地回視,互瞪了幾秒後,馬星龍沉下臉,說道:“我答應。”


    “安樺想分手,結果兩個人起了爭執,男的動手打了她。”她言簡意賅,沒有多加任何描述的字眼,他卻還是火冒三丈地站了起來。


    “馬星龍。”她喝斥一聲。


    他的臉色很難看,但還是坐了下來,臉色緊繃著,青筋都浮出來了。


    “嚴重嗎?”


    她沒回答他的話,隻道:“我以為安樺會禁不住他的乞求回到他身邊,沒想到她也有個性,並沒動搖,曲昌其一直不死心,是個很執著的人,我怕這樣下去會出事所以才告訴你,但是……你坐好。”見他又要起身,她生氣地壓住他的手。


    “我隻是想到陽台抽菸。”他沒好氣地說。


    她揚層。“幹嘛到陽台?”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抽菸。”更別說魏子傑還死於肺癌,當然這句話他識相地沒說出來。


    她彎下身,從茶幾下一個小抽屜裏拿出一包口香糖。“吃這個。”


    戒菸口香糖,他訝異地看著她,她什麽時候去買的?“我不要吃這個。”


    “那就吃你帶來的消夜。”她立刻道。“你的菸癮太大了,少抽一點。”


    “你可不可以不要羅唆這個……”


    “你以為我喜歡說你嗎?”她怒聲道。“我真的搞不僅你們男人,明知道抽菸會得肺癌,不管,拚命抽;明知道喝酒會得肝癌,不管,拚命幹;樓榔一口一口往嘴裏塞……”


    “我沒吃檳榔,我知道你是因為……”他硬生生把“魏子傑”三個字吞回去,說道:“我是說你不要反應過度……”


    她沒講話,隻是瞪著他,而後突然站起來。“隨便你,我要睡了,你走吧。”


    他不假思索地拉住她的手,阻止她離開。“不要發火行不行。”他拉她坐下。


    “你說的沒錯,我是抽得多了一點……”


    “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不想說了。”她掙開手。


    “你發什麽脾氣。”他皺眉,心有所感地說:“我不是已經聽你的,少抽一點了嗎?我覺得你們女人真可怕,這麽愛改造男人,一開始說為你好少抽菸,接著就要你完全不抽菸,等到男人也戒了,就來管喝酒,接著又來罵亂丟衣服,然後管你一天吃多少顆蛋,膽固醇又飆多高了,然後叫你去運動,男人不過多看別的女人一眼,說你比以前胖了一點,就大哭大鬧說我們嫌棄,男人都好色,都去死……”


    她噗哧笑了出來,瞪他一眼。“扯太遠了吧你。”


    “這是我同事的切身之痛,昨天他老婆才跟他大吵一架。”


    “為什麽?”


    “他昨天隻不過熱心一點幫個女人指路、帶路,我猜大概傻笑了幾分鍾,老婆就醋勁大發,說自己人老珠黃,他想離婚就說一聲,可以去娶年輕漂亮的妹妹。”


    他受不了地搖頭。


    她笑著放鬆下來。“別說得女人好像都在無理取鬧,是你們有時太下心細了。”


    “男人哪會注意這些,別強人所難了。”他伸個懶腰。“不說這些了,我走了。”


    “你不會去找曲昌其吧?”她追問一句。


    “這幾天不會。”正要起身,忽然想到一件事,於是又道:“你應該多出去走走,今天見到你,比較有血色了。”


    她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已經沒事了,那時候……很謝謝你,還有……我想你以後還是少來我這兒比較好。”


    “為什麽?”他怔了下。


    她好笑道:“一開始你來我這裏是為了魏子傑,覺得我可能知道他的下落,甚至知情不報,窩藏他,後來因為阿民的關係,你心情不好想找個地方靜一靜,再來是因為魏子傑過世,你不放心我,至於今天……其實你可以打電話問我就行了。”


    他挑眉。“我不懂你是什麽意思,你要我以後有事打電話就好嗎?為什麽我不能來這裏?”


    他也不是非要來不可,隻是不懂她為什麽突然叫他少來。


    “我沒有說不能,我是說少來。”


    “為什麽?”


    她歎口氣。“我這樣問你好了,你知不知道林蕙菁喜歡你?”


    他驚訝地看著她。“你怎麽……”


    “你早知道了?”


    “剛剛才確定。”他皺眉。“你怎麽看出來的?”


    “女人對這種事比較敏感。”她一語帶過。“我實在不想講你,免得你又不耐煩說我嘮叨,但幫人要有限度……”


    “我知道,我來的路上有想到這件事,她隻是想找個男人依靠,而我不可能對她……我是說朋友妻不可戲。”


    “阿民已經過世了,再說他們不是半年多前就離婚了……”


    “拜托。”他受不了地說:“在我心中,她就是好朋友的老婆,我已經決定少去她那裏了,為什麽話題會扯到這裏來,這跟我來你這裏有什麽關係?”


    他突然靈光一閃,旋即瞠大眼睛,錯愕地看著她,她的意思是說……她像林蕙菁一樣喜歡他嗎?不知道為什麽,這想法讓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她警告地看他一眼。“別想歪了,我一直以來就是女性朋友居多,男同學男同事甚至男的朋友對我來說都隻是泛泛之交,勉強要說,比泛泛之交好一點的就隻有赤蛇,他有困難找我幫忙,我一定會幫;反過來說也是一樣,除了我們曾經是鄰居外,他是魏子傑的學弟,所以感覺上又親了一層。


    “但即使如此,他不會在情緒低落的時候往我這裏跑,即使在還沒認識采茵前,他想找人說話也會找他自己的男性好友,就這一點來說,不提你那些吵人的堂兄弟,你的朋友也絕對不比他少……


    “因為魏子傑的事所以找你一起去花蓮,在那裏發生了一些事,回來又發生一些事……總而言之,我們之間的感情變得有些奇怪,摻雜了太多東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講得讓我想抽菸。”他掏出一根菸。


    “同情、悲傷、共患難、還有被照顧的感覺很容易讓兩個人產生一種特殊的連係,但這種連係是很脆弱的,它就像水中月一樣,你以為很真實,但是當你想把它撈起來的時候,它就破碎了……”


    “薑淮蜜,你可不可以講直接一點,我聽得很頭大。”他拿出打火機。“你是說我們之間怪怪的,但是這種感覺不真實?”他盯著她認真的臉。


    她點頭。“我實在不喜歡講得這麽直接……”但再下挑明,他可能會一直來煩她,以前她可以麵不改色轟走他,但經過這麽多事,彼此相處下來是有感情的,她沒辦法再這樣對他。


    他沉思地看著手上的打火機,眼角瞥見茶幾上的戒菸口香糖,他心中一動,說道:“你是說你喜歡我,但是你覺得這種感情不是真的?”


    “你不要亂講行不行!”她有些激烈地反駁。“我是說我們之間變得有些奇怪,我不喜歡這種曖昧不清的感覺。”


    “曖昧不就是有意思?”


    她狠瞪他。“你要我轟你出去是不是?”


    見她臉蛋微紅,橫眉豎眼的模樣,他好笑地揚起嘴角,菸癮也忽然褪盡。“好吧,我走了,你的意思我明白。”


    她送他到門口,臨走前他原想再說幾句,最終還是沒開口,外頭雨大,她拿傘給他。


    “不用了,我開車來,才幾步路,淋點雨死不了人。”說畢,叼著未點著的菸,瀟灑離去。


    薑淮蜜帶上門,長長地吐了口大氣,心中宛如放下巨石,頓時輕鬆不少,雖然代之而起的是一種連自己也不甚清楚,或者說不想去探究的惆悵,但她認為目前來說這樣是最好的選擇。


    她的愛情開始於魏子傑,雖然未能開花結果,甚至帶給她痛苦,但總算是落幕了,這幾年的糾纏悲傷、惆悵埋怨,隨著他的逝去,都埋葬了。


    但這不代表她可以這麽快的開啟另一段感情,更別說她與馬星龍之間夾雜著太多情思情緒。


    想到這段時間與馬星龍的相處,還有兩人情感的牽絆,她真的很茫然,現在的情形就好像一碗雜菜湯,用料多,味道太過混雜,品嚐起來五味雜陳,錯綜複雜,她需要時間讓這一切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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