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她的第七次相見之後,他終於可以不用再通過王燕小姐,來抓住她的一切消息。


    當初以他的住房為中心來畫圈找房子絕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如今,他雖然不是可以時時見到她,但比起以前動輒一星期兩星期見不到的日子,現在的機會,隻能說是老天終於肯天遂人願,肯照顧他的相思之情,讓他隻要願意,就可以來個“偶遇”。


    見的機會多了,他才知道這段家姑娘絕對同他一樣,是懶人一個——從她每周光顧超市的次數、以及每次超市大采購的樣子來看,這家夥絕對也是崇尚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出窩的主兒。


    害他開始擔心沒有人提醒,她是不是會隻顧著看小說看動漫而忘記了吃飯休息。


    好在沒讓他擔心幾天,段家姑娘終於找到了工作,在一間婚慶公司,正式的職位是擔任婚禮策劃,實際則是什麽都要做的跑腿小妹——目前正處於實習期。


    當初他一知道她竟然應聘、居然還真的聘上了這份工作,第一個反應是笑得差點串氣。


    乖乖啊,真是完全從頭再來的一份工作啊——段家姑娘連正式的戀愛都沒談過一次,竟然一躍而為“婚禮策劃”?她去策劃什麽啊?


    結果人家嘉嘉同誌很有自知之明、很有先見、很有味道、很自豪、很驕傲地說了一句:幸虧我以前熬夜看了那麽多言情小說愛情動漫啊!


    ……言下之意,姑娘她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他笑到岔氣。


    而後被一腳踢飛——理由是對於嘉嘉同誌的積極努力,該人非但不鼓勵不支持,更沒有及時補送慶祝嘉嘉同誌“喬遷之喜”的賀禮,認識他有何用處?!


    哦,忘記了提一句,早在她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小窩——盡管是租來的——的第一時間,她的那幫狐朋狗友們就紛紛送上了慶祝所謂“喬遷之喜”的大禮。


    例如她那十幾年的好朋友好姐妹王燕小姐送的是家中的舊電腦——王小姐晉升粉領麗人配置筆記本後的產物,而剛剛由新娘子打折為黃臉婆的高麗小姐則將留在娘家的半新粉紅色電動自行車丟給了她,至於另外的狐朋狗友朋友同學,則送什麽的都有,從熱水瓶到茶杯套裝,從沙發靠墊到毛巾被子……-諸多賀禮讓人眼花繚亂不能細數。


    而搬家那日則更是盛況空前,車接人送,鞭炮齊鳴,大擺宴席——幾乎媲美高麗女士結婚盛況——以上由段嘉嘉同誌親口描述,至於到底盛況到如何的地步,因為他臨時去外地支援潤華連鎖超市的籌建,從而很遺憾地錯過了親身參加的機會。


    但段嘉嘉同誌目前小窩所在的社區卻沒讓他太過遺憾,他剛從外地返回,便接到了很正式的社區物業的通告:倘若再有那般盛況空前的噪音擾民之舉,社區物業將有權代替房屋業主代為收回段嘉嘉同誌的房屋租住權!並將其驅逐出境!


    害得他連腳還沒歇,就先跑到他那一室一廳的物業管理處,聽很嚴肅很認真的老先生老太太們嚴厲教導教育了一下午——這還得都瞞著嘉嘉小朋友進行——誰叫他沒膽子承認那處小房子是他生平的第一筆房產投資項目呢!


    ……啊,話歸前題,為了慶祝嘉嘉同誌終於脫離了米蟲生涯、並補祝人家的“喬遷之喜”,他結果將他好些年辛辛苦苦所收集來的動漫都送了出去。


    當時心裏那個滴血啊,倘若萬一未來的某一天他捕捉鴕鳥的行動失敗,他可真的是失心失物什麽都失了!


    滴血的心思被王燕子小姐不小心瞄到,結果害他被恥笑了好久,那女人大笑著譏諷他沒自信。


    其實……說實話,他心裏真的……沒有多少的自信。


    他與她的相識,從最初開始一直到現在,處處與一個“時機”脫不得關係。


    如果不是恰逢時機,趁王燕有事不得脫身,他激將王燕,最終想方設法迫得嘉嘉來送粥,他根本找不到與嘉嘉相識的第一次機會。


    如果不是恰逢時機,正逢她傷心哀慟最脆弱之時,他根本沒有機會與她接近,更遑論那麽的接近了嘉嘉的心底。


    如果不是恰逢時機,高麗婚禮出現“那個他”,他根本尋不到了解嘉嘉最隱秘情感、更加接近的機會。


    如果不是恰逢時機……


    雖然心早在不知不覺中深陷且不可自拔,但他的神智卻很冷靜,他能與嘉嘉到達如今“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模糊地步,充其量,隻是他恰恰在某一時段恰恰地處於某種特殊的被利用位置,時機使然。


    倘若時光可以倒流,任何一個人如他一樣地“恰恰在某一時段恰恰地處於某種特殊的被利用位置”——能以一種絕對不同於其他任何時候的“朋友之間”的交流通道一舉到達嘉嘉內心的,絕對也會是那任何的一個人。


    ……


    不……不!或許他對自己太沒自信了!如果沒有他的全心神投入,如果沒有他時時刻刻的小心經營,如果沒有在他與她的第一次相見時、他就先入為主地在嘉嘉頭腦中努力樹立了“風連衡是這樣一個人”的模糊概念,嘉嘉不會在僅僅是他與她的第三次相見的時候,就會將完全私人化的情緒在他麵前放心地展現出來——嚎啕的大哭,崩潰的流淚,以及其後在家人麵前也絕對不能傾訴的傷心、卻出現在了他手機中的短信……如果沒有心的信任,那麽堅強而防備心極強的一個女人,絕對不會在一個完全算不上熟識、更算不上“朋友”的男人麵前,做出那種全心全神的發泄!


    而此後的進展,則也完全可以用“順理成章”來形容概括之:因為他溫柔撫慰了她親人驟逝的極度哀慟,因為他在那一刻是如此地接近了她的靈魂深處,所以她心中雖然不明確卻已經自動認定了“他可以是朋友、他是我的朋友”——所以在十多年的暗戀情節出現疑問、心思混亂的時候,她習慣性地來找他——如此,而後,他在她的心中的定位,再次晉位成功,她明確“他是我的朋友了”,不再在他麵前設任何的心理防線——那次笑鬧中無意識的身體接觸,讓他完全明確了這一點!


    所以,即便時光可以倒流,即便任何一個人如他一樣地“恰恰在某一時段恰恰地處於某種特殊的被利用位置”——能以一種絕對不同於其他任何時候的“朋友之間”的交流通道一舉到達嘉嘉內心的,也絕對不會是那任何的一個人!


    能以這種交流通道一舉到達嘉嘉內心的,隻有他,也,隻能是他!


    不管他是否暗藏心機,不論他是否奸詐狡猾,因為愛,嘉嘉,注定隻能,屬於,他之所有。


    ——沒自信的嘲弄,頓時被拋之腦後。


    他突然笑起來。


    付出了感情,付出了愛情,他將收獲的,必定也隻能是感情,隻能是愛情。


    收獲的季節即將到來。


    隻要,他,耐心地等待,繼續辛勤地勞作與灌溉。


    習慣了在偶爾的下班時間,在路上與騎車悠閑而歸的她來一次不期而遇的邂逅,笑著打聲招呼,駐足閑聊幾句;習慣了每周一次的嘉嘉同誌超市大采購的時候,員工笑嘻嘻地通報給他的“女朋友來了”;習慣了她因為電腦故障隨時call他上門、順便蹭一頓飯;習慣了隔周相約去逛電腦城收集動漫;習慣了補覺的周末,卻被吵人的門鈴驚醒,然後站到陽台去欣賞惡作劇成功露出賊笑偷偷溜走的圓臉;習慣了她大呼小叫地“風連衡風連衡”;習慣了……


    到了北風最凜冽的那個月,他已經習慣了在每個周末,與不請自來的嬌客盤腿坐在暖意融融的客廳地板上,圍坐著吃火鍋。


    嗜辣,討厭羊肉,喜歡青菜,最聞不慣醬豆腐的味道,喜歡粘舌頭的濃麻醬……


    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唯一的不同是他喜歡麻醬中加上韭菜花,而她則避而遠之。


    於是,他習慣了偷偷在她的調料碗裏混入一兩個韭菜花,而她,則習慣了準備第二個隻有麻醬的調料碗,在他準備好的碗裏發現韭菜花的時候立刻拍出來,而後得意地哈哈大笑。


    習慣了……習慣了……


    用心愛了,才知道那些“習慣了”包含著多少的甜蜜,多少的期待,多少的快樂。


    隻是,她,到底愛沒愛上他?


    偶爾的深夜裏,他會偶爾這樣想,而後微笑。


    微笑著猜測著她發現她愛上他的時候會是怎樣可愛的表情,微笑著猜測她掙紮在“告訴不告訴、表白不表白”時會不會抱頭大叫……微笑著猜測她這隻膽小鴕鳥什麽時候才會從沙堡裏小心翼翼地鑽出腦袋來。


    微笑著,甜的滋味,莫名的幸福。


    她如何不會愛上他,她如何能夠不愛上他!


    在他愛她愛了那麽久之後,她,能愛上的人,隻能他,隻有他。


    因為,她消失了的愛人的力量,隻有他能給,隻有他鼓起勇氣給了。


    你永遠不會是我的最佳女配角,永遠不需要為我付出什麽,請讓我來,為你付出,所有。


    風連衡風連衡風連衡,她說,為什麽,是你。


    那一刻,他的名字,已經在悄悄取代她心目中的另一個催眠後的符號。


    風連衡,我後來又認真想過,那個存在我心裏十多年的影子,真的不是他,其實卻是我自己按我想要的定做出來的耶!


    吃完火鍋的某一個晚上,欣賞著動漫帥哥,她突然摸著飽飽的小肚子,滿足地說。


    於是,他知道,那個花費了十多年歲月定做出來的影子,已經慢慢刻上了他的形狀,畫上了他的容貌。


    現在,欠缺的,還是,時機。


    可以,把這份愛完整表達出來的,時機。


    然後,聖誕節的前一天,平安夜到了。


    晚上九點,聚集在本市唯一的大教堂的人流,達到了最頂點。


    白天下了整整一天的大雪,厚達十厘米的潔白雪景,讓這裏的人們有了一個很應景的白色聖誕節。


    匆匆走到教堂邊的人行道上,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穿著厚厚的白色羽絨服,戴著紅紅的聖誕帽,遠遠望去,就像到處堆著的胖胖的可愛雪人——不,雪人哪裏有他的嘉嘉漂亮?!


    他忍不住地笑起來,果然,情人眼裏會出現的,真的隻有西施。


    原本急切想見到她的疾步,卻在見到她可愛身影的那一秒,漸漸放慢了許多。


    就像一首歌唱的那樣,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今天。


    隻是夢了好久的夢,他不知道今天是否能把夢實現。


    手,不由按上胸口。長長的風衣裏,一朵玫瑰花,正靜悄悄躲在那裏。


    嘴角的笑意,再也無法隻是淡淡的微微的,漸漸向上彎啟的雙唇,是他此刻心情的最佳寫照。


    “嘉——小段!”


    慢慢走到她身後,他笑著,這樣喊她。


    她笑眯眯地跳著轉過身,絲毫不奇怪約好的是燕子,出現的卻是他,好似,原先定下約會的,就是他共她。


    “真是希奇啊,風先生。”她手伸向他,“真想不到今天竟然還能見到你!”


    走近她,才知道她竟然捏著一朵紅紅的玫瑰花。


    他立刻皺眉,為的,卻不是她手中已經捷足先登的玫瑰花,而是她沒戴手套的手!


    “你就瘋吧!”他知她平日裏不愛戴手套,說是她掌心容易出汗,帶著不舒服。可現在卻幾乎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啊,她就不能讓他省省心嗎她!


    想也不想地將她的兩隻手合到自己手裏,捏在她涼手指中的那朵玫瑰被他略顯粗魯的舉動擠到了滿是黑黑腳印的道路上,再被他一個貼近她的動作,被不故意地踩到了他的大腳板底下。


    她突然“撲哧”一笑。


    “凍傻了啊?”他見她不甚在意玫瑰可憐下場的樣子,皺皺的眉也舒展開來,“你什麽時候到的?”


    “剛到啊。”她順從地看他摘下左手套轉套到自己左手,而後,他同樣裸露在冷冷空氣中的左手握著她的右手,一起插進了他的風衣口袋中。


    她又“撲哧”一笑。


    “看看,我說凍傻了吧!”他完全沒有一丁丁的局促,大大方方地望著她的笑臉,“晚上去哪裏聚餐了?我打電話給你卻關機。”


    語氣裏若說沒有一點點的抱怨那是假的。


    雖然這些時日,他與她不一定每天都相見,但一天一個電話卻已經是習慣。


    “啊,今天接電話太多,沒電了。”她晃一晃戴著他大手套的左手,還是笑眯眯的,“元旦黃河要結婚,今天喊了我們一大幫子去他飯店喝他最後一頓的單身酒。”


    他知道她說的是她那一大幫的狐朋狗友,並不多問,但他想問的是“單身酒”她是如何喝的。


    “我除了水什麽也不喝的性子誰都知道。”她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麽,依然笑眯眯的,在原地蹦啊蹦,頭上紅紅的聖誕帽也跟著一跳一跳的,很有趣,“所以,他們大喊沒興趣,吃飽了就把我轟出來了,說接下來是女生不宜的man\''stime。”


    “man''stime?”他又開始皺眉,瞪她,“你的意思是,今天去喝所謂‘最後一頓的單身酒’的女生,隻有你一個?!”


    “是啊!”她歪著頭朝著他眨眨眼,“誰叫隻有我今天晚上沒人約啊!”


    “王燕不是約你了?!”他脫口而出。


    她卻不說話,隻盯著他開始笑。


    “你到底笑什麽啊!”他有時候實在鬥不過她數不勝數的鬼心眼。


    “沒什麽啊。”她偏偏很無辜地爽快搖頭,“是啊,約我的是燕子啊!”右手想出來抓抓頭發,卻被攥得更緊,她隻好繼續朝著他無辜地笑。


    “段嘉嘉同學!”笑得他被冷風吹著的臉皮開始發燙。


    “哎,偷偷向你谘詢一下。”她突然又改變話題,很好奇地靠近他,左手朝他招招。


    “谘詢什麽啊?”改變話題他求之不得,立刻很習慣地彎下腰,聽她的小聲嘀咕——而後一愕,猛地直起身子,眉一縮,“你大聲一點,我沒聽清!”


    “哦。”她從善如流,很流利地把剛剛的問題重述一遍:“我是說,今天黃河抱著我狠狠地痛哭了一場,說是男人一旦結婚,就是失去了自由,他好舍不得—— 我問你,從男人的心理來說,男人真的是有花心劣根性的嗎?既然舍不得自由的大片森林,那何必去拴到一棵樹上?還有哦,既然舍不得,又幹嗎非要去自己自願去拴上?”


    劈裏啪啦,她的嘴皮子一向很利索。


    他今天卻似乎沒帶嘴皮子出來逛街。


    ……


    “風連衡,你發什麽呆啊?”他不言不語地瞪著她的眼神真的有點讓她別扭。


    “以後,不許隨便被男人抱。”他沉默多時,突然說出一句。


    “啊?什麽?”這一次,她的聽覺係統似乎出了問題。


    “你少給我裝迷糊!”他發狠地將她的右手狠勁一握,有些咬牙切齒地瞪著她,“我不信這麽長時間了,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不管了,今天他要將話全部說明白!管他什麽當初的“一二三”!


    什麽“不要過多介入她的生活”!什麽“不要讓她知道你在追她”!什麽“不要在她麵前主動談起關於‘愛’的任何字眼”!最無聊的是,什麽“引導她自己主動說出來”啊?


    不過多介入她的生活?他除了王燕高麗,她那一幫狐朋狗友誰是男是女他都分不清!


    不要讓她知道你在追她?不要她知道,他追給誰看啊?


    不要在她麵前主動談起關於“愛”的任何字眼?不主動同她說“愛”,他還得忍受多少個男人抱著她來大哭多少次才到頭?


    引導她自己主動說出來?哈,哈,哈,等她能對他主動說“風連衡我愛你”,估計他已經不在人世含恨而終死不瞑目了!


    “風連衡我喜歡你。”


    他要的不是喜歡,而是愛,愛,愛!懂不懂啊她——


    “風連衡我喜歡你。”


    ……


    “風連衡我喜歡你。”


    ……


    “風——”


    他一把捂住她帶笑的唇,狠狠地捂緊。


    “唔——”


    “找打啊你!”他狠狠地低吼一聲,左右看看,見無人注意,忙吐出一口氣。


    “唔……”她向他形同告白了哎,他卻這麽對待她?


    “走了走了!不就是什麽平安夜,中國人過什麽洋人節啊!”他還是不肯放開捂在她嘴巴上的手,衣兜裏的左手撤出來往她左肩上一搭,就著將她摟抱在懷裏的樣子,他推著她就往回路走。


    “唔!”左右手抓住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掌用力往下拽啊拽。


    “手給我回兜裏去!”他喝她一聲,“你想凍傷了啊!”


    “唔!風連衡!”終於拽下了他的手,她大口喘氣,“你發什麽神經啊!”


    “不許說話!”他索性兩隻手都推在她肩上,逼著她快步如飛。


    “我也不想說啊……”可是這樣真的很累耶!“你先停一停嘛,停一停。”她回頭,圓臉很可憐地皺成一團,“你不想聽我不說就是了嘛!不必這麽激動嘛!”


    “誰說我不想聽的!”他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低吼,“問題是你早不說晚不說,非要現在說!”


    “你聲音小一點!”她可憐的耳朵啊,“我反正告訴你,我今天是一定要去大教堂轉一圈的!”


    “……”他的臉比她的更皺,可看著她圓臉上的堅決,隻好歎口氣,腳跟一轉,摟著她往剛才的方向原路返回。


    “其實,有什麽好害——”


    “算我求求你,你現在什麽也不要說了,行不行?”他的大頭耷拉在她的肩上,熱熱的唇幾乎是擦著她的耳朵在張張合合。


    “那你也不要說了!”她努力地側頭,卻還是躲不過那股直撲向心底的滾燙氣息。


    唔,本來今天想捉弄他的,可惜,看來今天真的選錯日子了。


    緊張加懊惱地不斷眨著眼,被他緊緊摟著,從來不曾有過的親密,讓她有些尷尬地左看右看,生怕引起萬人側目。


    呼——


    還好還好。今天大概是節日的關係,大街上來來往往的多是年輕的男女,拉著手,摟著腰的,擁在懷裏的,嗬嗬,還不錯,十對裏倒有一半是如風老兄和她現在的樣子的。


    ……耶?現在這世道已經開放成這個樣子了嗎?


    幾乎擦身而過的行人樹下,兩個抱得緊緊的……正吻在一起!


    “不許看!”身後摟著她走的人當然也看到了那一對情侶的親密舉止,見走過去卻還在扭頭伸長脖子的女人一臉的興致盎然,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吐息。


    ……這個女人,懂不懂得非禮勿視啊?


    好在教堂終於到了。


    十分充足的鐳射光線下,他隻得鬆開了懷中溫熱柔軟的嬌軀,卻轉手就將她的手照樣地窩到自己的風衣口袋裏,緊緊地握住。


    心如鼓擂。


    她突然看他一眼,“撲哧”一笑。


    “不許笑!”他低聲警告,拉著她隨著擁擠的男男女女擠向教堂的大門。


    教堂的門口,是頭戴警盔的數名警察。


    他從來沒在這時候到過這裏,就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看什麽看!”這次,換她低聲警告他,“每年,也隻有這一天的這個時候,這裏是戒嚴的。”


    ……那是因為你們這些愛湊熱鬧的人!


    他突然笑了,自她說“風連衡我喜歡你”之時便突然遍布全身全心的緊張與僵硬,在一個突然間竟然又消失得幹幹淨淨。


    握緊的手,慢慢鬆開。


    她驚訝地望他一眼。


    他笑著微低頭,不顧處身擁擠的人流中,在明亮如晝的燈光裏,輕輕吻上她的額頭。


    風衣口袋裏的手,十指交纏,纏纏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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