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周錦淵在三醫院收到的第一麵錦旗出於眾所周知的原因,還是沒有掛出來。


    而且拉上柳美蘭佐證,才讓主任相信他上班時間真的沒搞迷信活動……


    柳美蘭也才反應過來哪裏不對,趕緊賭咒發誓雖然周醫生真的好靈,但他上班時間真的沒有給我算命,我們以前在道觀遇到過所以……


    謝敏:“……”


    謝敏覺得自己心情大起大落,要被周錦淵嚇死了。


    然後接下來的一整天,謝敏每隔兩個小時就到周錦淵辦公室來轉一圈,確保他沒有偷偷畫符算命之類的,還要他給自己保證。


    周錦淵:“……謝主任,我真的不會給病人喝符水!我能是那種不正經道士嗎?”


    謝敏:“……”


    周錦淵改口:“我能是那種醫生嗎?”


    謝敏:“……”


    劉淇也在旁邊說:“對啊主任,再說了都沒有病人來掛大神的號。”


    又慘又正確的一句話。


    謝敏:“好吧,那小劉你多提醒他。”


    周錦淵收到的這麵錦旗,雖然沒有公之於眾,但很快在內部流傳開,伴隨著他診室築基結丹的傳說,在星空下一同閃爍著不滅的光芒.


    假日的香麓山下


    “年輕人,就是要多運動。”周錦淵說。


    “好的哥哥。”容細雪拽著他的手就往上跑。


    ……


    半個小時後


    “別跑了……呼,年輕人不能跑太快!”周錦淵喊。


    好家夥,這哪裏是爬山,容細雪拉著他就跑,他身體素質還算好了,都累得像狗,現在不得不掛在容細雪身上。


    容細雪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扶著他的腰,無辜地說:“是你說多運動的。”


    “我現在開始想,我到底喂你吃了些什麽,你怎麽……體力還挺好……”周錦淵汗流浹背,借著容細雪的力慢慢走。


    容細雪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我們在觀景道走一走,再去道觀參拜吧。”


    香麓山全部區域其實很大的,香麓觀隻是在主峰上,每到節假日,來爬山的市民絡繹不絕。加上最近天氣開始涼爽起來,這裏也就更熱鬧了。


    周錦淵休息了一會兒才好點兒,但也沒力氣走太快了,他鬆開放在容細雪肩上的手,才剛滑下來,就被容細雪牽住了。


    “我拉著你走。”容細雪對他一笑。


    到了一個觀景平台上,就更加熱鬧了,還有攤販售賣東西,有紀念品,也有吃喝的,他們甚至看到了賣藥材的——香麓山以前就產優質藥材,畢竟是道士修仙的洞天福地。


    現在野生的肯定找不到了,但附近還有個種植基地。當然,這些不見得是基地出來的,沾沾光罷了。


    “麝香,優質麝香,精品包裝!”


    “天麻——”


    “滋補佳品了啊,人參,老人、病人買了大補元氣,氣虛不用急!”


    周錦淵看了一眼,有隻用塑料袋裝的,也有商品包裝的,他自己的專業就需要學中藥,小雪更不用說了,一眼看過去,質量明明白白。


    商販還以為他們有意購買,不知道兩人隻是職業病發作來看看,還打開一個盒子:“小夥子,三十厘米長的人參娃娃,買回去給家人老人補補身體啊!”


    那人參都快懟到周錦淵麵前了,容細雪劈手就將盒子撥開,一手攥住。


    的確形狀像個娃娃一般,他看了兩眼,麵無表情地道:“這不是人參。”


    容細雪也沒有特意放低聲音,周圍遊客本來就多,紛紛側目。


    商販沉下臉:“說的這叫什麽話,這不是人參是什麽?”


    容細雪打量他幾眼,“您是特意進的這藥,還是被騙了?這是商陸的根,功效和人參不但不同,還有毒性。”


    這下可有熱鬧看了,遊客們盯著猛看,還小聲議論,商陸又是什麽,和人參長得一樣嗎?居然還有毒?


    商販急了,想把盒子搶回來,但容細雪把著盒子,他根本動搖不得。


    容細雪熟視無睹,繼續道:“人參是灰黃色,商陸是土黃色;人參紋理明顯,商陸隻有凸起的皮孔;人參的橫切麵是菊花心紋,商陸橫切麵是環紋……還要繼續說嗎?”


    這個時候周錦淵還要添把火,把工作證給拿出來了,表示自己就是中醫科大夫。


    現場就有人搜索,果然查到商陸和人參的區別,那盒子裏的根本就是冒充人參的商陸,二者的價格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更別提商陸是有毒性的。


    “太缺德了吧,居然賣假藥,不知道剛才有沒有人買了!”


    “別讓他走了,我打電話舉報,是不是要打給食藥監局?”


    “等等,我也是被藥材商騙了啊!”商販已經被淹沒在群眾的海洋裏了。


    連著最先揭露的容細雪和周錦淵都被擠到了邊緣……


    容細雪手裏還拿著那盒商陸根呢,他好笑地道:“就算當做本體入藥,這炮製得質量也不合格啊,隻能銷毀吧。”


    “雖然作為藥材已經失格了,不過你知道嗎?呂祖曾經傳下秘法,長成人形的商陸根,在七七四十九天的煉製作法之後,可以製成耳報神,為主人預報禍福。”周錦淵把裏麵的商陸根拿起來,捏在手中端詳,“但是,人形商陸根可遇而不可求?”


    容細雪:“!!”


    周錦淵語氣縹緲,“其實,這種人形的商陸根,最容易招來遊魂。說是神,其實是鬼……”


    容細雪怕打擾了這種氣氛般,屏息道:“哥哥,那你知道這種秘法嗎?”


    周錦淵把商陸根一下砸在他頭頂,“你有沒有事啊,這玩意兒能說話你都信!”


    容細雪:“……”


    周錦淵叉腰道:“哥哥和你爺爺怎麽教你的?《中藥學》學到哪兒去了?”


    容細雪把打了自己的商陸根搶走了,一彎腰,腦袋埋在周錦淵肩膀上,眼中閃著一點笑意,口中卻道:“你騙我。”……


    “病人的針感循經傳到其他部位時,你的手底也能感覺到沉、緊……”周錦淵正細細給劉淇講解燒山火針法,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劉淇大有長進,並不是入針後立刻產生熱感,但針感強烈,過上十幾分鍾,針感傳導,也會有熱氣湧動。


    不過,這種現象暫時還不穩定,需要更長期的練習、感悟。


    饒是如此,劉淇也已經很滿足了,短短時間就能有這樣的效果,除卻自己的勤奮,還有很大原因是周錦淵的傾囊相授,把每一步都講得極為細致,還配合上許多案例。


    “大神,我一直都覺得奇怪,你這既然是家傳的醫術,我們怎麽沒聽過你家裏人的大名?”劉淇有點好奇地道。


    周錦淵:“你要是道士,肯定如雷貫耳。”


    劉淇:“……”


    “我開玩笑的。”因為他們也老拿自己的道士身份調侃,所以周錦淵時不時也反調戲一下,“不過和修道也有一定關係,我爸不是張揚的人,從來不做什麽廣告。但你要是去我老家,知道他的人還是很多的。也有少數同行了解。”


    “我懂了,你們是一邊行醫一邊修仙,哈哈,路子和我們不一樣。”劉淇正說笑著,發現有病人掛了周錦淵的號,“下次再學!我感受一下!”


    也難得,有病人來了,周錦淵叫了號。


    不一會兒,進來一男一女,女的走在前頭,手裏拿著病曆本、診療卡。


    她長得極美豔,穿戴也珠光寶氣,據劉淇從女朋友那裏學到的知識,背的包沒有幾萬拿不下來,首飾就更不用說了。不過,即使是化妝品也掩飾不了她疲憊的神色。


    後麵跟著的男士,樣貌倒是相當,美中不足的是頭發略顯稀疏,即使刻意掩飾也不難看出。兩人行跡親密,想必不是夫妻也是情侶。


    女士坐了下來,開口就道:“周醫生您好,我朋友黃天霖介紹我過來的,他說你醫術很好。”


    非但如此,介紹時還特意和她說,別看醫生外表年輕,但真的有實力。還有個好處,那就是來了就能看病,不像其他老醫生拿了號要排隊……如果這真算好處的話。她想。


    “您好。唔,下次就診還是不要化妝,需要看您的臉色的。”周錦淵心裏感慨,黃天霖就是黃總,看來真的給他介紹病人了啊,他接過診療本,“姓名?”


    女士道:“吳沉玉。”


    周錦淵問診,記錄了一連串的情況,這位吳女士三十三歲,已婚,旁邊那位的確是她丈夫。她主訴的是,半年來一直失眠不寐,不吃藥就徹夜難眠。


    一開始還能睡上幾個小時,到了最近一個月,症狀越來越重,才至徹夜不眠的地步,同時還心煩頭痛、心悸氣短、工作都沒什麽力氣了。


    從出現失眠症狀起,吳沉玉就有服用安定片,後來效果沒那麽好了,還換過藥,也不敢久吃,畢竟長期依賴藥物入眠,導致她也有一些不良反應了。


    後來改投中醫,找的中醫院的老大夫,針灸,吃藥,可惜也不持久,仍是不見好。她還把以前用的藥名、方子等都帶來了。


    “我這是神經衰弱,唉,越失眠越心煩。”吳沉玉揉著額頭道。


    周錦淵已經切過脈了,再看吳沉玉以前醫生開的方子和針灸時的取穴,一看就是懸壺已久的老中醫開的,遣藥很是對症。


    要讓他本人來開方子,也不過如此。


    這就奇怪了,周錦淵一開始在把脈時還覺得不難治,這方既無效,他細想一遍,覺得自己一定有失察的地方,繼續問診:“那你是因為什麽事心情不好?”


    “就是……還不是生意上那些事。”吳沉玉說道。


    周錦淵剛要說話,吳沉玉的手機響了,她和周錦淵說了聲抱歉,接通了電話,是下屬打來請示的,她利落地吩咐了幾句,然後苦笑道:“剛剛才說,都是生意上那些事,這就來了。真不好意思。”


    “沒事。”周錦淵才說了一句,吳沉玉的手機又響了,他直接一抬手,示意吳沉玉繼續,反正他也沒病人。


    而且他觀察吳沉玉的做派,總隱約覺得抓到了什麽脈絡。


    吳沉玉不好意思地接起:“喂?老班長啊,好的好的,我記得啦,我們家老趙啊,哈哈哈,可能沒時間……誒?不用了吧,咱們聚就行了,遷就他做什麽……對對,嗬嗬,老趙就不去了,以後,以後再說吧。”


    吳沉玉講了兩分鍾,才掛掉,“實在不好意思,您繼續吧。”


    此時,通過對吳沉玉的觀察,周錦淵已然心裏有數。


    “沒事。”周錦淵說道,“我給你講一下病情,你的神經衰弱,用中醫思路,屬於心脾兩虛、心神失養造成的不寐。不是失眠導致心神不寧,而是心情不好導致的失眠,然後再惡性循環。


    “你的這個病呢,也不難治。但是我給你說治療方案之前,你先去給你丈夫掛一個號。”


    吳沉玉和她丈夫都一臉驚疑,“啊?為什麽?”


    明明是她來看病,卻叫她丈夫也去掛個號?


    周錦淵看了她一眼,“你的失眠,根本原因是煩心你丈夫一直在脫發,幾近頭禿,加上工作勞累導致的。”


    吳沉玉夫婦:“………………”


    吳沉玉有點不好意思,又挺懵的,“啊,那個……我家老趙的確脫發,但是……”


    “吳女士,剛才您接到工作上的電話,可以看出來忙碌卻遊刃有餘,反倒是在說到自己丈夫時,反複看他,語氣閃爍,麵露擔憂。”周錦淵說道,“您說,這病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他本來也在奇怪,幸好吳沉玉接了電話。要不是這兩個電話,他還真不一定想得明白。


    他沒有講得太直白,吳沉玉十分重視外表,打扮精致,她丈夫看起來不拘小節一點,但穿戴風格和她一致,顯然是她打理的,尤其發型、造型處處遮掩衰敗的頭頂。


    種種細節,讓周錦淵大膽推斷,她的病根一定在丈夫身上,而且極大可能是因為外表。


    倘若果然如此,那難怪先前在老中醫那裏療效不如意了。


    隻要她脾氣沒變,她丈夫還在脫發,這療效就好不了。


    吳沉玉默默然,自己有種恍惚明白了的感覺,是啊,她平時煩惱最多的,其實是老趙的頭發啊……


    她這個人非常好麵子,處處好強,不但事業要最好,丈夫的顏值也不能低,可是這一年以來,老趙一直脫發,頭頂的頭皮都清晰可見了,到處吃藥也不見好。


    每次出門,老趙還沒覺得怎麽,吳沉玉卻覺得所有人都在看她老公的頭,壓力巨大。


    眼見要參加同學聚會了,老趙的頭發反而掉得更加厲害,吳沉玉就心焦得很,躲得過這次躲不過下次啊,說不定下次再去,已經成完全體地中海了。


    如此一來,哪裏睡得著,可不就病情加重。


    也因為她好麵子,潛意識裏甚至不肯承認是因為憂心丈夫的禿頭而病……


    否則,根據發病、加重的時間,也不難聯想到了。


    看吳沉玉一副默認了的樣子,周錦淵自知斷對了病根,說道:“所以,必須同時把你丈夫的病治好,你這病根去了,才不會複發!”


    吳沉玉單手捂著額頭,“難怪黃天霖說您很有本事……可就算是吧,那個,醫生啊,他這頭發,看過很多專科醫生了,一直也不見好。”


    反正都被看穿,而且對方是醫生,吳沉玉破罐子破摔,對著周錦淵傾訴起來,“我每天在地板上看到他脫的大把頭發,我就以淚洗麵!”


    老趙也很囧,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至於麽?現在脫發的人多了去了,大不了嘛,我出門戴個帽子。”


    而且他內心還有點不想治,因為之前在別處治療,吃了些激素類的藥,導致他吧,咳咳,有點**降低,治療效果還不是很顯著……


    要不是因為這樣,他也不想禿啊!


    周錦淵看吳沉玉說到傷心處,眼淚都快流下來了,索性先給老趙把了脈。


    診完脈周錦淵輕鬆地道:“經脈虛竭的情況也不算特別惡劣嘛,我給你配個我自己擬的藥,無敵生發靈,服用三劑先止住脫發,再用……你的話,約莫十劑才能去瘀生新,開始長新發。”


    吳沉玉的抽泣聲猛然止住了。


    周錦淵觀察了一下她的神色,心說我就知道這個牛皮癬廣告式的藥名有毒。


    他期期艾艾地道:“這個,無敵生發靈這個名字是我弟弟起的啦,原名其實叫七寶生發湯……吳女士,趙先生,你們到底要不要治?”


    吳沉玉:“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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