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滿腦子都隻有那柔若春風的笑容,絳紅色的美人痣。


    一縷孤煙細。


    天際征鴻,遙認行如綴。


    我蜷縮在馬車的角落中,寒風徹骨。


    “宇凰啊,你猜猜你軒鳳哥在外麵找到了什麽寶貝?”


    “不知道不知道,你快說你快說。”


    “你看,一提到軒鳳你這態度就變這麽惡劣。”


    “哎呀,紅釘叔叔~”


    “好好,我給你說,是一對武器,韋一昴鍛造的,韋一昴你總聽過?他打造武器的水平是天下第一……你在笑什麽?”


    “……”


    “還笑呢,宇凰,你傻掉了?”


    “……”


    “算了算了,小瘋子。”


    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沒在馬車上,而是躺在一張床上。


    抬眼看著這間屋子,裝潢十分典雅華貴,不大像在客棧。


    太陽穴裏一直像有小錘子在突突敲著,拉得頭皮生疼。身體又開始發熱了,似乎隨時都會燒起來。


    紅燭暗,窗外星繁銷夜漏。


    外麵還有一間屋,門紙上,淡黃色的燭光倒映出兩個人的身影。


    其中一個微微屈著身子。


    另一個正來來回回踱步,即便是影中的側臉也是完美得讓人浮想聯翩。


    “本宮不是都給他清理過了,他怎麽還發燒?”


    語氣焦急,還帶著一絲不耐煩的情緒。


    另一人的身子弓得更厲害了些,聽聲音才知道是琉璃:“宮主,剛才的大夫說,林公子不是因為交好才發燒的,是受了涼,才會……”


    言猶未畢,隻聽見“哐當”一聲,似乎是器具摔壞在了地上。


    “睜著眼睛說瞎話!在馬車上本宮一直抱著他,怎麽可能受涼!”


    琉璃小聲道:“宮主在馬上可有……”


    “不多廢話,滾出去。”


    琉璃道:“是。”接著退了兩步,迅速走出門去。


    接著我這間房的門被推開了,我趕緊閉上眼。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的心也撲通撲通得越來越厲害。


    一雙微涼的手探到了我的額頭上,身邊的人咂了咂嘴,又歎了一口氣,坐在床沿,將我抱了起來。


    我的渾身都繃直了,靠在他身上,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重蓮用手背拍了拍我的臉,沒好氣道:“你裝睡做甚麽,想我喂你吃是不是。”


    我立刻睜開眼睛,尷尬地掃了他一眼,接過他手中的藥碗,咕嚕咕嚕喝了一口,結果被嗆得說不出話了。


    “你怎麽這麽笨?真受不了。”


    重蓮皺眉看著我,作勢要搶我手中的碗。


    我把手往旁邊移了移,輕聲道:“我自己來,謝謝蓮宮主。”


    話音剛落,重蓮的手就在我肩膀上輕輕一點。


    渾身都不能動了,就連話都說不了。


    他接過我手中的碗,垂下長長的睫毛,用勺子在碗裏搗了兩下,舀起一口藥,自己先喝了一口,輕輕皺了皺眉。


    兩人的視線瞬間碰在了一起,我立馬把目光轉移到了別處。


    重蓮把碗放在旁邊,用手捏住我的雙頰,板著臉,將藥灌了進去。


    就這樣一口一口喂完了所有的藥,他才解開我的穴道。


    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謝也不是罵也不是,隻知道傻坐著。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頰,眼神越來越虛浮,臉慢慢靠了過來,我把腦袋別了過去:“今天小的身體不適,改天罷。”


    雖然知道說了等於沒說,可是我真的不想和他做。


    他在我身邊僵了很久,甩下一句話走了:“本宮寵幸別人去。”


    我盯著他消失的地方很久,心裏也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清晨。


    一覺睡起來,燒退了,卻精神萎靡。


    滿院菊花如玉屑,嫩蕊濃香,葳蕤綻放。


    門前不少丫鬟走過,我披著衣服搖搖晃晃下了床,隨便找了一個問,才知道現在我們住在玉鏢門門主家裏。


    該門派的武功以暗器和匕首為武器,門主名叫應卿為。


    剛放丫鬟走,就來了個穿著土黃衣裳的男人,一張棺材臉,一雙咪咪眼。


    硨磲。


    我這才發現他的存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宮主叫你去他房裏。”


    我掃了一眼庭院裏的花,小聲道:“說我不在。”


    硨磲道:“限一盞茶的時間。”


    我皺眉不說話,硨磲轉身就走。


    “等等。”


    他又機械地轉過來:“林公子有何吩咐。”


    想了一會,試探問道:“昨天晚上……他去哪裏了?”


    硨磲道:“宮主一直在房裏。”


    我的心跳一下變快了不少:“那……有沒有人進他的房間?”


    硨磲道:“有。”


    我發現和他說話真是累:“什麽人?”


    硨磲道:“少宮主。”


    我一下笑得春花燦爛。


    硨磲走了,我才狠狠拉了拉自己的臉,我在笑什麽,我為什麽說要去!


    又拍拍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我真是頭豬。”


    身後一個聲音傳過來:“原來如此。凰兒的身世之謎終於解開了。”


    “什麽身世之謎?”


    一邊說一邊轉過頭去,重蓮正站我後麵。我嚇得倒退一步,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先說了:“你剛說了什麽就是什麽。”


    我張大嘴,卻說不出話來。


    重蓮細長的眼朝我掃了過來:“你剛問那些話可有什麽含義?”


    我避開了他的視線:“沒含義。”


    重蓮朝我走了一步,砰的一聲將我推在了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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