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訴無效。左斯文用冷臉擋回。


    紀無敵想了想,又道:“聽說淩雲道長武功高qiáng,在江湖上足可列入十大高手。恐怕他一見我,就會發現我武功不濟。”


    左斯文眉毛一抖,還未來得及說話,那頭右孔武就已經跳起來,“門主,你既然知道武功不濟,為什麽總是不肯下功夫好好練武?就比如說今天,明明都已經到了練武場,居然……居然是為了彈琴!門主,你如此荒廢武學,如何對得起老掌門對你的期望,如何對得起老掌門在江湖上偌大的名聲,如何對得起老掌門苦心創造出來的絕世武學?!”


    紀無敵歎氣道:“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乖乖在這裏遭受著你們的摧殘啊。”


    ……


    左斯文嘴角不停地抽搐,“摧殘?”


    紀無敵苦悶地看著窗外,“其實,我本該是個紈絝子弟的。天天以青樓為家,調戲良家夫男為嗜好,沒事鬥鬥鳥,有事鬥鬥ji,一天到晚在街上遛個彎,召集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過著紙醉金迷,不知己夕何夕的荒唐生活。”


    左斯文將手裏撕成布條的灰布一把扔在地上,看著他一字一頓道:“門主,難道你現在過的還不是這種生活嗎?”


    紀無敵憂鬱道:“當然不是。紈絝子弟不用每天被嘮叨不學武,也不用跑去迎接什麽武當掌門,更不用穿白衣服。紈絝子弟應該穿花花綠綠,容易招蜂引蝶的衣服。”


    尚鵲看著快昏厥的左斯文,於心不忍地接過話題,“但是紈絝子弟遇到江湖少俠隻有挨揍的份。但是江湖少俠遇到輝煌門主隻有行禮的份。”


    紀無敵想了想,覺得果然如此,不由讚賞道:“尚堂主不愧是尚堂主,果然站得上,看得高,又不會左右偏頗。”


    ……


    尚鵲用扇子擋住四周投來的眼神,汗涔涔地想:門主,你確定是在讚揚,不是在挑撥離間,替他樹敵嗎?


    左斯文道:“門主還記得老門主生前的音容嗎?”


    紀無敵道:“依稀能記得。”


    夏晦不敢苟同道:“門主,老門主辭世不久,你就隻記得依稀,未免有些……”


    紀無敵突然按住胸口,悲傷道:“我也不想如此。可是每次想起我爹,我胸口就疼痛難忍。越想越疼痛,越疼痛越難忍。如此反反複複之後,我就隻記得依稀了。”


    夏晦頓時感動道:“門主,是我錯怪你了。”


    “我原諒你。”紀無敵頓時換回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夏晦:“……”


    左斯文道:“門主既然記得老門主的音容,那麽到時,就依樣畫葫蘆便是。門主與老門主容貌有七成相似,隻要神態舉止稍加注意,定能讓淩雲道長憶起從前,從而對門主更加另眼相看。”


    紀無敵道:“其實我倒希望他一視同仁。這樣我每年送的紅包就不必那麽大了。”


    左斯文道:“門主放心,那紅包不是從你的月錢裏扣的。”


    紀無敵點頭道:“那就好。”


    由於武當是江湖數一數二的大派,淩雲道長在江湖上的威望又很高。因此左斯文匆匆結束會議,跑去部署迎接事宜。


    夏晦也要跟著尚鵲等人告退,卻被紀無敵單獨叫住。


    “夏堂主既然肩負守山之責,想必對山上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吧?”紀無敵笑眯眯地問。


    夏晦挺胸道:“門主放心,屬下定然將整個輝煌門守護得固若金湯。”


    “那山上幽路曲徑,夏堂主應該也很了解。”


    夏晦道:“這是自然。”


    “那麽,”紀無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替我抓兩隻蛐蛐來吧。記住,要厲害的。”


    夏晦躊躇道:“若是讓左護法知道……”


    紀無敵指著自己的鼻子,“夏堂主記得我是誰嗎?”


    “門主啊。”


    “門主大還是堂主大?”


    “當然是門主大。”


    “那是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


    “當然是我聽你的。”


    紀無敵滿意地點點頭,“記得啊,今晚給我。一定要厲害的。”


    夏晦皺著眉頭問:“門主,怎麽樣的蛐蛐算厲害?”


    紀無敵遂詳詳細細地向他講解了番尋找蛐蛐的竅門。諸如頭該如何,項該如何,翅該如何,牙該如何,叫起來的聲音又該如何……


    以至於次日淩晨,夏晦遇到尚鵲的頭一句話便是:“額頭不夠鼓,眼睛不夠凸,頸項太窄,無須……叫一聲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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