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鵲道:“九蓮劍法乃是九華派的獨門武功,你這樣演練出來,難道不怕貴掌門怪責?”


    樊霽景道:“尚堂主過慮。我所演練的幾招,乃是九華派人人皆會的招式,連有些熟識的江湖同道也能比劃一二,掌門斷斷不會怪責。”


    尚鵲恍然。九華派的劍法從頭到尾隻有一套,掌門出手是九蓮劍法,入門弟子一出手也是九蓮劍法。但是此九蓮非彼九蓮。掌門練的九蓮劍法,又叫仙蓮劍法,乃是頂上乘的武學。而入門弟子那套九蓮劍法,卻隻是普普通通的入門功夫,但凡能比劃幾下的,莫有不會的。這樣看來,這個樊霽景在九華派的地位並不高。隻是不知為何如程澄城這樣的青城jing英竟然與他相jiāo。


    紀無敵一手支腮,一手比了個請的姿勢。


    樊霽景喜得臉上放光,興致匆匆地在屋裏繞了一圈後,訕訕道:“我忘帶劍了。”


    尚鵲等人麵麵相覷,他們都不是用劍的。唯一用劍的袁傲策,那把劍還被陪葬了。


    無奈之下,尚鵲隻好將心愛的扇子遞給他。


    樊霽景恭恭敬敬地接過來,屏息立於桌前。


    房間不小,桌子離門約有一丈半的距離,但是當他凝神握扇而站時,那一丈半的空間仿佛被他的氣勢所盈滿,微微壓得人喘不過氣。


    尚鵲與鍾宇麵色漸漸凝重,連袁傲策都輕輕地咦了一聲。


    樊霽景突然身姿如燕,一招一式地比劃起九蓮劍法來。


    他姿勢優美,氣貫長虹,明明是普通的招式,他卻使得猶如行雲流水,飄逸如仙。明明是把扇子,在他手中卻比劍更為英氣bi人。


    待他收扇時,尚鵲和鍾宇仍沉浸在適才的招式中不可自拔。


    袁傲策看向他的目光已不似剛才那般輕佻。


    樊霽景將扇子又恭恭敬敬地雙手奉還於尚鵲,然後又期待又忐忑地看向紀無敵道:“還請紀門主指教?”


    紀無敵倒是很淡定,頷首道:“若是有琴有酒,就更好了。”


    樊霽景微微一怔,隨即捋掌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紀門主不愧為紀老門主的後人。我練劍之時常常會有凝滯之感,如今想來,想必是不夠投入。若是有琴聲相和,又有酒撞膽氣,定然能克製那股凝滯!”他一揖到地道,“多謝紀門主指點。”


    紀無敵笑眯眯地擺手道:“好說好說。”


    袁傲策毫不懷疑,他剛才說的‘有琴有酒’是覺得光看劍舞太無聊。


    樊霽景道:“我已迫不及待地想試試紀門主的法子,先行告辭了。”


    紀無敵笑吟吟地朝他揮手道:“如有不懂,隨時歡迎再來。”


    ……


    尚鵲等人走遠,才感歎道:“我終於明白,為何程澄城會與他相jiāo。”


    袁傲策道:“他是武學奇才。”


    紀無敵吃驚道:“啊?”


    尚鵲道:“他的內功平平,劍法也無奇,可是偏偏這樣的內功這樣的劍法被他用來,卻不亞於當世任何一個一流高手。”


    尚鵲道:“若是他有機緣學會一套真真正正的絕世武功,那麽恐怕當今天下,他將罕逢敵手。”


    袁傲策嘴角微揚道:“我萬分期待著那一天。”


    鍾宇道:“他的資質,不亞於老門主。”


    尚鵲狀若不經意地望了眼袁傲策,才道:“不錯。這是我見過的第三個武學奇才。”


    紀無敵道:“你們說了那麽多……是想收他為徒嗎?”


    尚鵲和鍾宇互看一眼。


    尚鵲歎氣道:“可惜,他已經拜入九華門下。”


    盡管輝煌門在江湖上威望極高,卻也不能qiáng搶別人的徒弟。


    袁傲策冷笑道:“誤人子弟。”


    尚鵲不語。以樊霽景的資質,居然不會仙蓮劍法,無論怎麽說,都有點說不過去。


    鍾宇突然道:“門主,你為何告訴他藍焰盟之事?”


    紀無敵眨了眨眼睛,“我有麽?”


    尚鵲微笑道:“雖然說得不多,但是有。”


    紀無敵了無誠意地懺悔道:“我錯了。”


    袁傲策道:“鏟除藍焰盟對整個白道武林都是誘惑,若這個消息散布出去,一定會有很多人去淩雲道長那裏請纓。”


    尚鵲搖搖扇子道:“到時候,門主就能自然而然地脫身了。”


    紀無敵捧著臉,望著窗外那在天上飄浮的白雲,微笑道:“這真是美好的前景啊。”


    但此後一日,沒動靜。


    兩日,沒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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