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拍了拍紀澤的肩膀,“好好睡吧,明天要養精蓄銳。”march 5th 1:30白天裏滿眼青蔥的綠,現在已經穿成墨黑一般,隻是空氣中是若有若無的花香,間或參雜著清新的泥土味道,所有關於春天的氣息撲麵而來。春寒料峭的時節好像就這麽過去了,但淩晨的南方依舊可以感覺到絲絲寒氣。阿達見紀澤下樓先是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又瞟了眼陸梟,仍舊不動聲色地窩在沙發上拿著他的手機埋頭按著。倒是陸梟皺了皺眉,不滿地囑咐道,“阿澤,出海風很大,晚上還是有點冷,趕緊上去套件外套。”紀澤點點頭,他現在知道,陸梟是個在生活中對他人甚至是小動物都非常好的人,細致體貼,甚至可以說連自己都有點依賴這樣的好。然而,也僅僅是生活上而已。誰能相信,眼前這個優雅英俊的花店老板業餘畫家,等下就要帶著一批手下去外海進行毒品交易呢?陸梟隻淡淡地對阿達說了句,“阿澤也跟我們去。”阿達頭也不抬地應道,“梟哥你喜歡就好。”三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在淩晨的小巷子裏,街燈並不是非常亮,隻在拐角處照出一小塊地方。三個人的腳步聲此起彼伏地在顯得有些狹小空間響徹,陸梟走在最前麵,黑色的長風衣偶爾掀起衣角,還真有點香港黑幫老大的感覺。紀澤將外套的拉鏈拉上了點,自嘲地想了想倒還真有些殺人越貨的氣氛。出了巷子,在中學門口早已經停了三輛黑色的轎車,像獵豹緊緊地趴在深沉的夜色裏。見他們三人出來,三輛車門都打開,下來了七八個手下,紛紛跟陸梟打了招呼。其中一個紀澤居然還認識,是在沈喬生手下的阿進。阿進見到紀澤也頗是欣喜,典型的北方漢子,一把拍了拍紀澤的肩膀,“哎呀小紀,我就聽說你跟著大少爺了,這麽多天沒見,怎麽樣?”他突然壓低了聲音,“跟著大少爺不錯吧?紀澤與阿進出過幾次場子喝過幾次酒,算是比較熟悉了。微微笑了笑,“梟哥人很不錯的。”阿進點了根煙,又問紀澤要不要,紀澤連忙擺了擺頭。“你小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哪有出來混連個煙都不會抽的啊。”正聽到其中一個問陸梟,“陸少,我們一共就十一人會不會有點……”陸梟不甚在意地答道,“雙方約定隻帶15人,11與15又有什麽差別?況且,老顧客了,隻是交易又不是火拚,帶那麽多人幹嘛?真要出了什麽事,你以為15就夠麽?”陸梟見某個高高大大的東北漢子正要拉著紀澤上同一輛車,溫和又堅定地說命令道,“阿澤,你跟我坐一輛車。”捉摸不定的視線瞟過阿進的臉,直讓後者覺得莫名其妙的驚慌失措,雖然眼前這個傳說中的大少爺看起優雅又英俊,卻讓人莫名地感到緊張。“不好意思,陸少,我之前跟小紀是好兄弟……”阿進磕磕絆絆地解釋道“好了,差不多了,檢查下,我們出發吧。”陸梟極其放鬆地將手枕在腦後靠在真皮車座上,轉過頭就可以瞧見紀澤黑曜石般的眸子,即使在夜色裏也是黑白分明得清楚。“要不要睡一會兒?”陸梟問著身邊沉默的青年。這樣半躺著的姿勢,使他能夠從下往上地觀察著紀澤,愈發溫潤的五官,以及時時刻刻散發的那種讓人安靜的氣質。好像隻要紀澤在自己的身邊,陸梟就覺得一切都是很不錯的。被人這樣凝視著,紀澤隻覺得好像有小螞蟻從身上爬過,借著掩飾著自己的尷尬,紀澤將頭扭向窗外,“那我還是眯一會兒。”留給陸梟一個黑色的後腦勺。某人肆無忌憚地挪著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終於借著一個拐彎將身體靠在了紀澤身上。鼻端聞到的是他身上清新淡雅的檸檬混著薄荷的香氣。柔軟的短發紮在鼻頭,愈發撩得人心癢癢。紀澤在陸梟靠上來的那一刻就完全僵直了身體,他很想把陸梟叫醒,但是聽到陸梟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又不得不將那一聲“梟哥”咽下去。隻覺得陸梟身上的溫度,即使隔了兩個人的衣服,都在朝著他傳遞過來。陸梟隻睜開了下那雙幽深的碧色眸子,又心滿意足地闔上。像極了撲殺獵物之後慵懶的豹子。三輛車子勻速地悄無聲息地行駛在淩晨空曠的街頭,隻有廣告牌和一些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店鋪還亮著燈,以一種異常低調和冷酷的姿態,在夜色中行進著。其實陸梟並沒有將所有的重量都靠在紀澤身上,隻是他覺得與陸梟身體相接處的地方,僵硬開始漸漸蔓延全身,又怕真的吵醒陸梟,於是就這麽一動不動地堅持到了最後。紀澤嚐試動了動另外一隻肩膀,企圖緩解這種僵硬。待開車的阿達一個急刹車,後座的陸梟與紀澤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傾,陸梟終於從“瞌睡”中起來,揉了下眼睛,略帶愧疚地對紀澤說,“睡過去了,真是,阿澤,沒有壓到你吧。”紀澤原本剛要揉捏從陸梟身下解放出來的左臂,聽到這話馬上停止了動作,扯了個笑容,“還好,梟哥。”阿達從後視鏡中瞄了眼自己的老板,心想,裝得還真夠像的。一開車門,晚風從海上呼嘯而來,帶著淡淡的鹹味。海麵在夜裏呈現出神秘的藍黑色,有小小的海浪起伏。可以聽到浪花一下一下衝刷著礁石的聲音。車子就停在小小碼頭的不遠處,碼頭盡頭有幾點紅在夜色中閃爍,正是幾個等在那裏的人在抽煙。陸梟對阿達使了個眼色。隻聽阿達對身後的幾人命令道,“全部關上你們的手機!”陸梟衝紀澤淡淡一笑,“走吧,阿澤,我們的海上遊戲開始了。”。紀澤點了點頭。一群人分乘兩輛快艇朝漫漫海上駛去,沒有月光星光,隻有快艇上的探照燈照開眼前的一小方天地。風非常大,紀澤覺得自己要是沒抓緊船舷,摸了摸自己被吹得有些涼的頭,慶幸自己的頭發夠短,否則這麽大的風,肯定會被吹得很淩亂。陸梟正坐在他身邊,側過頭,很是得意地說道,“阿澤,幸虧提醒你,否則你這小身子板,肯定會被吹成冰棍。”一副悠閑自在的摸樣,仿佛他現在半夜淩晨出來不是去進行一筆毒品交易,而是海上夜遊。紀澤卻忽然心酸地想到,也許等會兒他再也沒法這麽意氣風發了。快艇像離弦的箭一般在海麵上快速奔馳著,甚至可以感覺到水花偶爾濺在身上。紀澤的手機也關機了,他此刻沒辦法知道時間,但憑感覺應該是過了快半個小時了。陸梟的手機倒是還開著,隻見他拿出手機看了看,對阿達說道,“差不多了,大概就是這樣附近。”阿達命令所有快遞都關掉馬達,一時之間都安靜下來,隻有海浪的浪花聲與海鳥偶爾的鳴叫。隻見手拿探照燈的人高高舉起燈,有規律地揮舞了幾下。前麵原本漆黑一片,卻也突然亮起一盞燈,以同樣的規律回應。隨後,無數燈光亮起,一艘單桅輕便郵輪出現在一片混沌中。小快艇又重新啟動,慢速地“突突”向郵輪開近。紀澤暗想,應該就是這裏了。他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全是一望無際的黑色水域,沒有月光,能見度極低,連他也不知道埋伏在哪裏。但是,方才撇見陸梟手機的全球定位係統,維度和經度離自己偷偷得到的情報是差不多的。交易地點並沒有臨時變化。小郵輪上已經有人放下甲板,陸梟在前,一群人尾隨他上了船。紀澤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隻見原本藏匿在黑暗中,連一盞燈都沒有開的郵輪此時亮如白晝。郵輪上不僅有男人,居然還有幾個衣著暴露的女子,一層船艙很大,裏麵已經擺了幾張桌子,上麵撒滿了撲克牌和紅色的人民幣大鈔。笑語如嫣的女人正陪著幾個男人出牌,喝酒,調笑著,鶯鶯燕燕,煙霧繚繞,在燈光的照耀下仿佛要氤氳開來。倒更像是賭場。第23章 …隻是,一見陸梟露麵,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其中一個更是立馬上前,一開口就是蹩腳的中國話。隻消一眼,紀澤就知道,這應該是個日本人。今晚與陸氏交易的對象,就是一個日本的組織,長期與陸氏集團與各種黑色生意往來,槍支彈藥毒品走私。兩人談笑風生著坐到了賭桌的各一邊。“陸少爺真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鄙人這次來受山田先生已經拜訪過陸老先生。聽說今後陸氏的事業都要交給您接管,我們社團與陸氏集團多年來一直友好還望陸少爺今後要多多關照才是。”日本老頭子非常禮貌客氣地寒暄道。陸梟隻是點頭一笑,“我父親這幾年身體不是非常好,我不過是幫他分擔一些罷了。也替我向山田先生問好,下次路過日本,我定是要親自去拜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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