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澤無比認真地說道,要不然同樣都是參與者,為什麽隻有自己累得隻想好好呆在床上,而這個人一大早就出去溜達一圈還帶了早飯回來。陸梟一聽,眉頭皺了皺,也同樣無比認真地回答道,“唔,阿澤,這個神功我真有,不過,隻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有效果,要不要,我們再試試?”……聽完陸梟的話,紀澤動作很是迅速地起床,穿衣,刷牙洗臉,不是他誇張,是因為看著陸梟亮晶晶閃著曖昧不明的光芒的綠眼睛,在自己看來,真的很像一隻沒有吃飽的狼才會有的眼神。兩個人都絕口不提昨晚的話,好像它們根本就沒有被說出來,也沒有被誰聽到過。有的隻是一夜情濃的歡好之後,秘而不宣的默契與親密。親密到,陸梟退了房之後,直接拉著紀澤的手往外走,那樣自然而然,對著老板娘吃驚到瞪得如銅鈴般的眼睛,陸梟很是調皮地一笑,解釋到他們本來就是愛人。完全無視紀澤極力想要推開他手的掙紮,甚至還能略帶歉意地跟人說道,“不好意思,他的性格就是有點害羞。”這是家法國人開的店,陸梟的法語說得極好,紀澤是聽不懂法語的,但是他絕對可以知曉陸梟說得大致內容是什麽。要是他能聽懂,他一定會借謝九爺的口頭禪一用,害羞你妹啊害羞!於是,二人就混跡在各種膚色各種語言的旅客中一起往越南去了。坐著旅遊大巴,混過了邊境的檢查,車子漸漸駛進越南。對麵坐的是一對從歐洲過來旅遊的老夫婦,倆人都已經是白發蒼蒼,坐了幾個小時的大巴卻還是精神矍鑠。要是願意,絕對可以從八十歲聊到八歲的陸梟,以不凡的談吐和時刻保持著親切微笑的英俊麵容輕易就贏得了兩個老人的喜愛。三人已經從歐洲十字軍東征聊到當年成吉思汗曾經進攻歐洲了。使得兩名退休的曆史老教授對陸梟連連稱歎現在的年輕人能夠這樣飽讀詩書的已經不多了。紀澤瞅著陸梟平和笑著的俊臉,再低頭瞅著從上車開始就一直被握在他手裏的自己的手,很是不懷好意地揣測,要是自己把陸梟的真實身份說出來,這兩名斯斯文文的老教授肯定會驚呼上帝,居然有這種惡魔,因為他現在看起來完全是天使的樣子。陸梟甚至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同紀澤的關係,好在人家隻是十分開明地表達自己的祝福,並且那個慈祥的老婦人對紀澤笑著道,“你看起來真的是個好孩子,漂亮的好孩子,你們兩個很般配。”中國人倒還真的隻是習慣於含蓄的讚揚,如此直白的話讓紀澤驀地紅了臉,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微笑著。倒是一向厚臉皮的陸梟,很是愉悅地接受了老人的話,而後更請他們為陸梟和紀澤照張合影。“阿澤,我畫個很多你,拍過很多你,卻真的,我們連一張合影都沒有。”陸梟以十分平淡的語氣說道,卻不知有意還是故意,因為他明明知道,這種話最能打動自己。一隻手摟過紀澤,陸梟讓自己盡量靠近紀澤的身體,紀澤也隻好略僵著身子靠著陸梟。“are you ready?”“yes”卡擦一聲,兩個人的麵容被定格在一張小小的畫麵裏,一個神采張揚,一個氣質溫潤。窗外是一塊一塊格子分明的田地,綠油油的一片,戴著尖尖的鬥笠,穿著黑色對襟衣服的越南農民在田裏勞作。不遠處就是一條寬闊的河流,河上飄著又尖又狹長的船隻。裸著身體的越南小孩子在河岸邊撲騰玩耍。陸梟望著窗外道,“這就是湄公河了,這裏是湄公河三角洲。現在不好看,晚上很漂亮。我們到了市裏,找個河上客棧住,很不錯的。”紀澤囁喏了下,抿了抿唇,卻還是沒有問出口,靠回窗玻璃上,清亮的眸子望著窗外的綠田,泛著小波浪的河水,小船在河上飄飄搖搖,沒有言語。無他,隻是在這樣,全是異國他鄉的風情,卻因此更顯得靜謐安逸的時候,那樣的話他實在不好問出來——我們什麽時候走?而紀澤不提,陸梟似乎更是忘記了一般。隻當自己還真是過來旅遊的觀光客了,在找了家湄公河上的船上客棧之後,陸梟將他們的背包往房間一放,就拿起相機,興致勃勃地拉著紀澤出門,“阿澤,走吧,晚上會有夜市的,很熱鬧。”紀澤很是無語地拿起自己的一些東西,放在身上帶好,無可奈何地問道,“陸梟,你這是要幹嘛?東南亞七日遊麽?”“不是,是我想把你拐帶跑了,去完越南去柬埔寨,去泰國,然後再去日本韓國,都玩完了,我們去歐洲去非洲,世界這麽大,總有地方讓我們一直這麽一起走,不用停下,不用分開。”陸梟擺弄著手裏的相機,看著相機裏方才拍下的兩人的合影,一眼都沒瞧紀澤,隻是獨自靠坐在小窗旁邊的一直上,絮絮叨叨地緩緩說道。臉上溶著柔和的光線是說不出的動容。船外已經是夕陽西落,橙紅色的夕陽光倒影在河麵上,四周都是暖融融的亮堂。可紀澤的眼睛一黯,陸梟側著臉擺弄相機的樣子,讓他一下子覺得心酸不已。他這是,想要無限地拉長在一起的時間麽?世界這麽大,可以一直走下去,世界同樣也很小,小到總會遇到岔路讓兩個人無路可走。第67章 …但是,倘若一直這麽被動,那麽真的是會被陸梟牽著一起走,然後,自己就再也走不出這個圈子。紀澤將心頭所有不安的情緒掃了掃,故作輕鬆地走過去,拉起陸梟,漆黑的眼睛略帶委屈,好像會說話一樣望著陸梟,“你要去玩可以,讓我先吃個飯吧,陸少?”陸梟發現自己可以算計任何人,並且不被任何人算計,但是卻無法拒絕紀澤這樣拙劣的轉移話題的借口。對於紀澤的任何事情,他都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心下感歎,自己還是當年陸升一手培養出來的心狠手辣的接班人麽?這要是讓自家那老頭子見著,大概心裏隻有斃了紀澤這一個念頭。於是陸梟隻好收起相機,拍了拍紀澤的肩膀,眼裏盛滿的是最溫柔的笑意,“好的,我的保鏢大人,你要吃什麽都可以。”紀澤故作一個哆嗦,“陸梟,你那什麽眼神,能不能別這麽……”某人一時詞窮找不到形容詞。陸梟則笑得更歡樂了,“阿澤,瞧見沒,都是我滿滿的愛意啊!”雞皮疙瘩爬滿了全身,紀澤一臉被惡心到的表情,“陸梟,離我遠點,太惡心了這是!”直接被惡心到的某人撩開步子就往外麵走,他決定要遠離陸梟三米的距離。這個家夥絕對有競爭奧斯卡影帝的資格,估摸著方才的傷感流露也都是他的演技所至。他信陸梟的確是十分喜歡自己,但不信陸梟會為了自己做到拋棄一切的地步。將心比心,紀澤自己也不能。見到紀澤幾步就跨出了船,陸梟趕忙將東西拿上追了出去。心下腹誹,這家夥,走得倒是夠快,挺直的小背影走在熱鬧的越南街頭傲嬌得不得了。等紀澤停下來等待紅燈過街的時候,陸梟這才趕了上來,不過手裏還拿著杯越南街頭隨處都可以買到的鮮榨甘蔗汁,遞給紀澤,氣喘籲籲地說道,“阿澤,你走得也太快了吧。”紀澤淡定從容地接過陸梟遞過來的果汁,很是得意地說道,“當年,在學校裏時候,經常要負重拉練訓練,沒下過前五名。”陸梟瞧著他得意的小摸樣越看越歡喜,一把扯過紀澤,問道,“跟我說說,你以前讀書時候的事情吧。”一副躍躍欲試,洗耳恭聽的摸樣。“阿澤,我認識你不到一年,隻見過現在的你,也許還會知道以後的你,可從不知道從前的你。”陸梟歪著腦袋,嘴角帶著笑意問道。紀澤最是瞧不得他這樣輕鬆的樣子,明明倆人心裏滿是苦澀卻還要若無其事,嘴裏說著“有什麽好說的啊,就是一直在學校裏訓練,念書……”雖是這麽說著,紀澤還是同陸梟緩緩回憶了起來。隻是,一如他這個人,他說起這些往事時也是淡淡的,沒有什麽表情,所有的細微感情波動都隱藏在那雙漆黑清澈的眼睛裏。他的聲音是清越又清晰的,不大聲,卻能吸引住陸梟所有的注意力。如果說七八十年代的中國是自行車的王國,那麽越南則是摩托車的世界。毗鄰著兩個人走著的機動車道上全是摩托車,又放好碰到下班放學的高峰期,摩托車像一陣陣浪一樣從他們旁邊湧過。到處都是摩托車的馬達聲,發動的聲音,鳴笛的聲音。可陸梟走在紀澤身邊,感受到他一如既往讓人安靜的力量。這些聲音,這個陌生國度裏的場景都化作背影。夕陽已經下去,隻有天邊還泛著點點紅。水藍色的天空已經開始露出星子兩三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逃出生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容子行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容子行行並收藏逃出生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