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罵的沒錯,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官鳳翔無聲的走進房裏,見她雙肩輕顫,似乎在啜泣,他抬起手想安慰她,但手停在半空中沒多久,又縮了回來。


    現在她一定恨死他了,幾天前南宮綾的大哥南宮原將他派人配合玉如意,偽裝成金絲山莊的人去襲擊他們,好讓玉如意能英雄救美,以博取南宮綾信任的事告訴了她。


    因此他的罪狀又多了一條,加上此刻南宮綾又昏迷不醒,所以溫瑩兒每見到他一次,眼神便冷絕一分,她眸裏曾有的深情,此刻全被滿滿的憤怨所取代。


    他生辰那夜的煙火,在他心裏仍明燦如昨,可是兩人的恩愛卻猶如那場絢麗的煙花一樣,短暫的燦爛過後,便消失於夜空,再無處可尋。


    靜靜的凝視著她的背影,官鳳翔不敢驚動她,怕她一看見他,又要掉頭離去。


    如今他卑微的連想多看她一眼,都得偷偷摸摸的,他忍不住黯然的想著,這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吧。


    當初他處心積慮的築起一個情甕,原是為了想引誘她為他所用,結果他卻在不知不覺中,像隻蠢鱉似的,一頭鑽進了這個甕裏,反被她捉住,甚至還擄走了他的心。


    隻不過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即使他向她表明一百次、一千次的真心,隻怕她也不會相信了。


    官鳳翔略微整理思緒,張口想叫她時,玉如意剛好端著親手熬煮的湯藥走了進來,無視於杵在房裏的兩人,他直接走到床榻邊,將藥擱在一旁的小幾上,小心的扶起南宮綾後,他端起湯藥,先喝下一口藥汁,再貼上她的唇,將藥汁喂進她嘴裏。


    這樣的情景,溫瑩兒已連續看了好幾天,由於南宮綾一直昏迷不醒,所以這些天,玉如意都是這樣喂綾綾喝藥的,他甚至還每天割自個兒的血喂綾綾喝。


    起初她一直無法諒解玉如意怎麽能害綾綾受這麽重的傷,但是這些天看他衣不解帶、不眠不休的照顧著綾綾,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對綾綾用情至深,心中的憤怒也漸漸消去。


    她相信,此刻除了她,最希望綾綾醒來的就是玉如意了。


    溫瑩兒抬眸,瞟見官鳳翔也在房裏,神色頓時一冷,旋身快步離開寢房。


    「瑩兒,我們好好談一談。」官鳳翔馬上追了出去攔下她。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麽好談的了,讓開!」她漠然的瞪視他。


    官鳳翔沒有讓開,漆黑的眸瞳直視著她,執意要跟她把話說清楚,「我承認一開始我確實有心想利用你,也確實想從南宮姑娘那得到雲錦和雪絲的織造方法,可是後來我對你動了心,是真心希望你能留在我身邊……」


    聽到他表露自己的心意,溫瑩兒依舊冷著一張臉,不為所動,「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的話嗎?」


    她異常冷漠的眼神教他的心驀然一緊,「雖然我之前騙過你,但我現在對你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都已經來不及了……」她沉痛的回道。除非木二叔能死而複生,綾綾能回到受傷前的模樣,否則不論他說了再多,也已於事無補。


    「我知道南宮姑娘的事讓你很難過,我也感到很遺憾,但你不能把她受傷的事也記在我頭上。」


    聽他這麽說,溫瑩兒怒詰,「你敢說你沒有派人去襲擊綾綾,好讓玉如意假意救她,以博得她的信任」若沒有他的「幫忙」,綾綾也許就不會傾心於玉如意,也不會不顧自個兒性命舍身救他了。


    「人確實是我應玉如意的要求派去的,但是刺傷南宮姑娘的人,卻是令兄派來的,所以嚴格說來,真正傷害南宮姑娘的人,應該是你二哥而不是我。還有,木二叔也不是我派人殺死他的,他的死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我一定會揪出殺害他的凶手,給你一個交代。」


    他很清楚南宮綾受傷和木啟明之死,讓她對他極不諒解,他必須把這兩件事的責任厘清楚,他不希望她誤會他一輩子。


    但聽在溫瑩兒耳裏,這些無疑全是他的推托之詞,令她極為憤怒,她眸裏滿溢著無法言喻的痛苦,懊悔自責的道:「對,你沒有錯,一切都是我的錯,當初我應該聽從二哥的話嫁給李侯爺,不該違拗他的命令,任性的帶著綾綾逃婚,不該沒有保護好綾綾,讓她遇上玉如意,更不該輕信你的話,害得木二叔慘死,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都怪我!」她激動的說著,隨即衝向一旁的一名護院,抽出他的佩劍。


    見她拿著劍,那名護院和站在一旁的葉芷環驚叫著連忙衝向她,想攔阻她傷害官鳳翔,卻隻見她將劍朝著自己,割下一綹發絲,神情決然。


    「官鳳翔,從今而後,你我如同這截斷發,從此恩斷義絕,下次再見,我們已是陌路人,若是你還處心積慮想對付金絲山莊,我與你勢不兩立。」


    凝睇著她手上的那截斷發,官鳳翔彷佛被人點了穴,震驚的無法動彈,心頭突然一點一點的揪疼起來,接著慢慢擴散,變成足以撕裂全身的劇痛。


    溫瑩兒發狠的撂下話,便將斷發和劍一同丟下,越過他麵前,頭也不回的從側門離開別苑。


    自從發生這一連串的事情後,溫瑩兒除了每日來探望南宮綾,其他時間絕不踏足飛梭樓所屬之地,目前暫時棲身在客棧裏。


    葉芷環看了眼官鳳翔,再望了望溫瑩兒的背影,她從來沒有看過爺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宛如心魂突然間被掏空一樣,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思忖了下,急忙追了出去。「夫人,請您留步聽我說幾句話好嗎?」


    溫瑩兒聞聲,雖停下腳步,卻依舊背對著葉芷環,「芷環姊,請你不要再叫我夫人,我已經不是官鳳翔的妻子了。」


    葉芷環慢慢走向她,輕歎一聲,「難道您不想知道爺為什麽處心積慮的想要對付金絲山莊嗎?爺這麽做是有原因的。」


    「我沒有興趣知道。」她已和他恩斷義絕,他的事情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葉芷環不在乎她的冷絕回答,仍自顧自的說道:「這一切都是因為爺的父親……當年,爺的娘被許給當時一個很有權勢的人,但他娘卻愛上了爺的爹,於是兩人便相約私奔,途中,他們被人追殺,爺的爹因此受了傷,可是他不顧傷勢,硬撐著身體,帶著他的妻子回到飛梭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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