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是太卜寺卿,雖然是從三品的官,但職位不算重要,真正手眼通天的人不會買他的麵子。陳世英出事後,他求了許多人,卻沒有一個能真正能幫上忙的。就連見陳世英一麵,也是求到楚家這裏才見到的。


    江老夫人抱了羽哥兒和明哥兒,還給了他們不斐的見麵禮。之後便拉著陳阿福的手說道,「你母親給我來了信,說還好有你和外孫女婿,你們照顧他們頗多……」


    陳阿福真誠笑道,「母親賢淑良善,嵐弟弟和晴妹妹也懂事,我們相處得很好。」


    江老夫人抹了抹眼淚說道,「我家的這個二丫頭從小就良善,懂事,隻是前些年命苦,還好後來遇到了你爹,可是……」


    一說起陳世英,江老夫人就更傷心了,哭出了聲。陳世英是她最喜歡和驕傲的女婿,卻遇到了這種事。


    陳阿福勸著江老夫人,「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我爹是能臣,這是上天鍛煉他的意誌也不一定。我爹也是這麽認為的,他的情緒還好,並沒有被打挎。」


    江氏的嫂子江大夫人趕緊勸道,「老太太看看,你外孫女也是這麽說的吧?我家大爺也是這麽說的,二妹夫有大才,是能臣,他將來要得重用,就要先磨礪他一番……」


    老太太聽了,才好些。


    吃了晌飯,又坐了一會兒,陳阿福和孩子們回了家。


    剛到竹軒不久,老侯爺和楚侯爺就來了。今天天氣比較暖和,楚侯爺沒戴帽子,赫然看見他的前額上有一條新鮮疤痕,應該是不久前打出來的。疤痕又粗又長,像條紅色的蚯蚓爬在前額上,極其猙獰可怕,嚇得陳阿福愣了愣。心裏也痛了痛,這麽大的疤痕,不知道是用什麽打的。


    楚侯爺當得上中年帥哥,這條傷疤可是破壞了整體美感。


    楚侯爺的臉先是陰得扭得出水來,戾氣很重。但一看到床上的小哥倆,表情立即平和下來,眼裏也有了溫度。還從懷裏抽出兩塊碧玉掛件,讓他們的媽媽收好。


    小哥倆已經睡著了,楚侯爺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


    老侯爺對陳阿福說道,「去整治幾個可口清淡的小菜,再把老三叫來,我們爺幾個喝一盅。」


    陳阿福點頭,領著花媽媽和丫頭去廚房忙碌。


    現在是冬季,又才遭了災,家裏米麵不缺,可要整治可口的小菜卻是不易。新鮮蔬菜隻有蘿卜和白菘,陳阿福自己發了點豆芽,種了點蒜苗,還沒敢放燕糞。


    因為楚侯爺臉上有傷,不能做鹵菜和海鮮,就更難了。她想了一陣,做了板栗燒雞,酸菜魚,香酥鴨,酸菜鴨血凍豆腐,梅菜扣肉,蒜苗炒臘肉,香酥腐皮卷,素炒雙色菇,爽口木耳,蒜香豆芽,鮮湯煮白菘,蘿卜豬腳湯。


    她趁上恭房的時候,進空間要了眼屎巴巴那麽大的燕沉香綠葉,這東西能美容,希望老帥哥的疤痕不要留得太明顯。她把綠葉放進泡酒裏,酒味大,能掩蓋一些綠葉的香氣。還因為泡酒裏她之前放了點燕沉香木渣,本就有點特殊香味,再加點葉子也不顯。


    她不僅讓人請了三老爺,還把三夫人和楚令衛、楚令智都請來了。


    知道他們三個男人有要事相談,就安排他們在西側屋裏吃,而陳阿福、三夫人和楚令衛兄弟則在東側屋裏吃。


    三夫人跟陳阿福咬著耳朵,「大伯額上的傷肯定是榮昭打的。」又氣道,「大伯的涵養好。若我在旁邊,肯定大耳刮子抽她。什麽東西,拚死拚活奪了來,卻不知道珍惜。」


    陳阿福也懷疑是榮昭打的。不知他們怎麽了,居然大打出手。要是金燕子在外麵就好了,再讓它領著群鳥去拉糞。


    飯後,楚侯爺讓陳阿福在回定州府之前去公主府一趟。她是名義上的兒媳婦,走之前,於情於理必須去給榮昭和楚侯爺見個禮,不能讓外人抓住把柄,但不要帶孩子去。並讓她放心大膽地去,他會在府裏等她,不會再出現突發狀況。


    陳阿福一聽要見榮昭,頭皮就發麻。三夫人主動要求陪她一起去,說自從榮昭被禁足,自己還沒見過她。


    陳阿福想想楚家的「滅頂之災」,覺得古人迷信,還是別讓楚三夫人去榮昭公主府。現在不管是榮昭本人,還是榮昭公主府,都被貼上了「倒黴」的字樣。


    陳阿福笑道,「謝謝三嬸的好意。現在沒有人敢去榮昭公主府,三嬸就別去了,有公爹在,我不會有事的。」


    三夫人想想也是,榮昭周邊五裏地都飄著黴運,自己何苦還湊上去。便點點頭,又囑咐道,「讓黃嬤嬤陪你去,宮中的許多禮節她都知道。」


    第二天,陳阿福讓下人去給公主府送了貼子,說明天她會帶著孩子去公主府拜見公主。


    四日巳時,陳阿福一個人坐著馬車去了榮昭公主府。


    榮昭公主知道今天陳阿福母子要來,正和楚侯爺坐在側屋的羅漢床上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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