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昭方才老實些。


    現在,隻要駙馬爺能老老實實呆在公主府裏,哪怕冷著臉不說話,榮昭的心裏也好過些。


    昨天接到了陳阿福的貼子,榮昭很是不習慣。這個府裏,已經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人主動遞貼子來作客了。來作客的,都是她下貼子邀請的。她邀請十個,能來一個就不錯了,來的還是惹不起她的。


    但想到陳阿福的一對雙胞胎兒子,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心裏又一陣刺痛。


    陳阿福進了屋,跪下磕頭道,「兒媳給公主殿下請安,給公爹請安。」


    榮昭一看她沒帶孩子來,沉了臉,問道,「孩子呢,怎麽沒帶他們來給本宮磕頭?我這個祖母連見麵禮都準備好了……」


    楚侯爺插話說道,「兒媳起來吧,坐下回話。」


    榮昭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不能起來」的話。


    陳阿福說道,「謝公主殿下,謝公爹。」便起身坐去了旁邊的椅子上。


    陳阿福坐定後,看到榮昭雖然施了很厚的粉黛,也穿著宮裝,珠翠滿頭,卻是憔悴多了,也老多了。不僅是相貌上變化大,連氣質上都痿多了,遠沒有之前見到時的飛揚跋扈。


    她又聽三夫人說了楚侯爺前額上的疤痕是因為他「找外室」被榮昭打的。這也是現在,隻打了一條疤出來。若是原來,楚侯爺敢「找外室」,榮昭和馬淑妃還不定得鬧騰成什麽樣。


    陳阿福猜得出來「找外室」肯定是楚侯爺的借口,他是想多些時間做自己的事。連這個氣都忍了,真不像榮昭的性格。這還要感謝金燕子,幾次鳥糞,再加上這次雪災,就把榮昭整成上至皇上下至百姓都厭惡的不祥之人,也讓囂張蠻橫的榮昭老實了許多。


    想到影雪庵裏的了塵,陳阿福一陣痛快。


    陳阿福說道,「稟公主殿下,稟公爹,兒媳正準備帶孩子上車的時侯,三嬸突然來了。她說太後娘娘聽說孩子討喜,想見見。今天剛好三嬸要進宮靚見太後娘娘,便說要把孩子帶進宮給太後瞧瞧,就讓人抱走了。」說完,還一副毫無辦法的樣子。


    這是她和三夫人商量的法子。孩子不會來這裏,也肯定不會進宮,宮裏有馬淑妃這些不善的人。若是有人問起為何沒進宮,隻說三夫人本來已經帶著孩子出府了,但她突感不適,又不去了。


    榮昭氣得肝痛,也不敢說不能帶孩子去見太後的話。冷聲說道,「今天不行,明天再把孩子帶來。本宮聽說那兩孩子討喜的緊,一直想瞧瞧。」


    楚侯爺擺手說道,「兒媳婦馬上要回定州府了,還有許多人家沒去拜會,咱們就別為難他們了。日長天久,下次他們回了京城,再見不遲。」


    榮昭眉毛一挑,沉聲說道,「那怎麽行……」


    楚侯爺截住她的話說道,「我的頭突然痛起來,就不留兒媳婦了。」他摸摸前額的那道疤痕,又對榮昭微笑說道,「聽說府裏的桃花打了花骨朵,真是奇怪,這才是早春。公主不是最喜歡喝蜜漬桃花露嗎,讓下人們多醃幾壇。」


    榮昭都不記得楚郎上次對她笑是什麽時候了,看到楚郎笑得如沐春風,聲音溫和,不禁喜道,「是呐,桃花一夜間就結了那麽多骨朵……」


    陳阿福剛剛說了兩句話,就被楚侯爺下了逐客令。她有些蒙,自己準備了很多應對之策,這還沒有施展,就被攆了。這不符合劇情啊。


    她趕緊起身曲膝福了福,不好打斷他們的談話,連告辭的話都沒說就轉身帶著黃嬤嬤等下人走了。


    這是楚侯爺的腰杆硬起來了?一般的駙馬腰杆是不能可硬得起來的,但楚侯爺不同,他之所以成為駙馬,完全是為了幫皇上完成另一項更重要的任務。他能硬起來,應該是有皇上撐腰。


    若真這樣,永安侯府以後不會再唱「哀兵之策」了吧?能開開心心過日子,總是令人高興的事。


    陳阿福回到楚府,徑直去了安榮堂,兩個孩子睡得香香的還沒醒。


    楚三夫人十分驚異,納悶道,「這才多久,咋這麽快?」


    陳阿福點頭道,「嗯,沒說兩句話,公爹就說他頭痛,讓我回來了。」


    三夫人不相信地問道,「那榮昭就輕意放你回來了?」


    陳阿福不好說楚侯爺軟硬兼施,腰杆硬了的同時,還略施了美男計。隱誨說道,「嗯,他們說起桃花開了,還什麽蜜漬桃花,也顧不得我了,我便回來了。」


    楚三夫笑道,「榮昭如今內憂外患,氣焰可是小多了,大伯的日子應該比原來過好些。」說完,臉色又暗了下來,說道,「也真是奇怪,府裏的許多花都一夜之間就開了,不知還要發生什麽事。」


    陳阿福一直等到晚上,都沒等到楚侯爺來看小哥倆,他一定是在安慰榮昭吧?


    想到楚侯爺為了讓自己盡早脫身,不讓小哥倆去公主府,強裝笑臉對著榮昭,或許還要一整天都對著她,心裏很是不落忍。好白菜被豬拱了,或許不用一直拱下去,但一拱那麽多年也惡心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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