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你,表示他根本不信任你,而且他也不是真心喜歡你,否則怎麽會連求證都沒有就開口罵人?"雷以秋拚命地借題發揮,隻差沒把那個男人罵到狗血淋頭。


    誰教那個男人有可能威脅到他將來的幸福呢?這不能怪他自私,反正他的自我中心主義已經跟著他將近三十年了,要他改?下輩子吧!


    "可是他真的對我很好。"端木淩淚眼蒙朧地看著雷以秋,"以秋姐,你真的認為他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當然啦!如果我是他,才不會讓你受這種委屈,怎麽能連問都不問就罵人呢?太不應該了!"雷以秋輕撫端木淩的臉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我看他八成也不是很在意你,隻當你是個可以用來炫耀的女朋友吧!畢竟你還是個模特兒呀!"


    "但是他明明就……明明說過喜歡我的,為什麽要這樣指責我呢?"端木淩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


    "會不會是你跟工作人員在一起的時候被誤會了?"不忍心看她那麽難過,雷以秋試著安慰。


    端木淩搖了搖頭,"不會的,因為他不喜歡我提起工作上的事情,他說那個世界跟他無關!除了我參加一般展示會的時候,他會帶很多朋友來捧場以外,其餘時間我們都隻是一起去逛街或喝喝下午茶之類的。他從不到公司來找我,所以我想應該不會誤會我跟工作人員的。"


    雷以秋頗不讚同地揚了揚眉毛,"他帶朋友來看你的展示會?"但是卻不喜歡她提起工作的事情?


    這也太矛盾了吧,不肯聽端木淩提起工作的事,卻惟獨對她的展示會有興趣,而且還帶朋友去看?這種情況,再怎麽想都隻有一個答案。


    "而且他每次都一副很高興的樣子,誇獎我台步走得很漂亮,比起我們一塊兒去逛街看電影,他似乎更喜歡看我的表演。"端木淩的臉頰泛起一絲紅暈,"我想他還是很關心我的……"


    "是嗎?"雷以秋拉長了聲音,"我看他是在向朋友炫耀你吧!"這種事他聽多了。他旗下的模特兒不知道有多少是為此而跟情人分手的。


    "不會的!他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端木淩連連搖頭。


    "小淩淩,你還太年輕了,所以容易受騙上當。"雷以秋嚴肅地警告:"依我看,他一定是把你當成滿足男人自尊的工具,其他時間,大概都跑去跟別的女朋友鬼混,所以才會連聽你工作的狀況都不願意。"


    "不會的,以秋姐,我相信他不會的!"端木淩拉過薄被蒙住臉蛋,拒絕聽這個殘忍的猜測,但是在她內心深處卻有個聲音不斷地響起,提醒她這樣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不是完全不懂,但是她的情人每回總是一副欣喜又滿足的表情來看她表演,不是嗎?


    "小淩淩,偶爾也該看清現實。"雷以秋歎了口氣,"不然這樣吧,改天我陪你去找他,你們倆當麵談個清楚,怎麽樣?"


    "真的嗎?"端木淩怯怯地從棉被中露出半張臉來,"以秋姐要陪我去?"


    "當然是真的。"雷以秋臉上陪著笑,心裏卻在獨自哀歎:他幹嘛沒事找事做呀?萬一他們兩個複合了怎麽辦?


    "可是,萬一他不想見我……"端木淩猶豫著。


    "放心好了,就算他不想見你,我也會把他拖出來的!"雷以秋湊近端木淩,對著她的臉就是一個親吻。


    "你呀!對自己有信心點,你可是我選上的模特兒喲!"


    "以秋姐。"端木淩化開愁容,仿佛那個吻將雷以秋的堅強與自信帶給了她,"以秋姐,我有句話想說,可是……不知道你會不會生氣?"


    "你說吧,我不會生氣的。失戀的女孩子有心情不悅的特權!"雷以秋將手按上她的額頭,輕輕爬梳著她的瀏海。她的發絲柔細而滑順,總是令他愛不釋手,所以當她洗完澡時,他最喜歡的就是替她整理頭發,甚至連最近的草圖設計,都特別在頭發上下功夫。


    "那我說喔。"雖然得到允諾,端木淩仍是有些害怕。


    "說吧,我保證不生氣。"雷以秋打趣地續道:"我給你豁免權,可以吧?"


    "其實隻是……"端木淩從薄被中探出身子,頓時上半身全數暴露在雷以秋的視線內,"我在想,如果以秋姐是個男人的話就好了。"


    "啊?"雷以秋微愕,隨即像發現新大陸似地抓緊端木淩的手問:"你剛才說,如果我是個男人?"這句話的意思代表什麽?她對自己有興趣是吧?否則為何說出這種話來?


    "因為以秋姐在工作時總是很有魄力,判斷能力又好,行事又明快果決,再加上天生高軌的身材,如果你是個男人,一定會迷倒很多女孩子吧?"見雷以秋似乎沒有生氣的跡象,端木淩才繼續往下說:"而且以秋姐又是世界聞名的設計師與模特兒,相信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子為你傾倒。"


    雷以秋聞言,總算稍稍平撫了剛才的自怨自艾,至少端木淩算是很在意他。


    "那麽你呢?"雷以秋決定乘機探探端木淩的心意。


    "我?"端木淩眨了眨眼,"我什麽?"


    "如果我是個男人……"雷以秋湊近端木淩,幾乎要碰著她的鼻尖,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呼出的氣息,以及從發間飄出來的香氣。


    看來她一定是想在洗澡後換衣服出門赴約,卻沒料到男友會突然打電話來宣布斷交,才會穿著內衣窩在床邊哭泣。


    "以、以秋姐?"端木淩嚇了一跳,因為雷以秋的表情實在太嚴肅了,"我隻是說說罷了,你不用那麽認真啦!"


    "小淩淩,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如果我是個男人,你會不會喜歡上我?"雷以秋幹脆地問道。


    拖泥帶水不合他的本性,他喜歡速戰速決。


    "啊?"端木淩沒想到雷以秋會冒出這樣的問題來。


    正常人都會稍微介意的吧。


    可是雷以秋非但沒有反感的表示,還一臉興致勃勃的,著實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而且雷以秋剛才的表情好嚇人,好像在暗示些什麽……


    瞬間,她感到心跳加速。


    隻是,她不明白,那劇烈的跳動,是為了雷以秋的迫力還是魅力?或者是因為雷以秋身上散發出來的異樣氣息?


    "怎麽樣?小淩淩。"雷以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臉上親了一記,"看我看到發呆?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呢?"


    "以秋姐。"端木淩捂著臉頰,"你真的好喜歡親人喔,這個習慣你不打算改嗎?"


    雖然她不排斥,但還是覺得很奇怪,畢竟她們都是女孩子呀!


    "先回答我的問題。"雷以秋扳過她的臉,又在另一邊臉頰上吻了下,然後指指她的胸口,半是要挾、半是恐嚇地說:"不然我連你這兒都吻!"


    說真的,他寧願端木淩別回答。


    "不行啦!"端木淩連忙扯高薄被圍住身子,她知道雷以秋是說到做到。


    "那就快說。"


    "我說就是了嘛!"端木淩咬了咬嘴唇,"如果以秋姐是男人的話,我一定會很喜歡你的,因為……"


    "因為什麽?快點說。"


    雷以秋作勢要去扯端木淩的薄被,嚇得她放聲尖叫。


    "別拉了,我說嘛!"端木淩一邊躲一邊笑道:"因為以秋姐對我最好了,而且你總是在我一個人的時候陪著我、給我鼓勵,所以我很難不喜歡你。"


    "真的嗎?"雷以秋的眼底閃著欣喜的光芒,他跟著爬上端木淩的床鋪,欺近她身旁,"你是說真的?"


    既然她說了這句話,以後可就別想脫身,他可是打定主意追到天涯海角了。


    "當然是真的呀!"


    端木淩對於雷以秋的堅持實在無法理解,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對雷以秋是一點排斥感都沒有。


    是雷以秋給了她躍上國際舞台的機會,也是雷以秋在她最需要幫助時伸出援手,而且在工作上毫不保留地教導她,更別提在生活上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了;自從搬到雷以秋的公寓後,兩人幾乎是寸步不離。


    在她的感覺裏,雷以秋像個愛照顧人的大姐姐,也是個絕無僅有的好上司,更像是值得信賴的至親家人,又是無話不談的知心好友,甚至比她的情人對她更加關心嗬護。


    她很喜歡雷以秋,這是毋庸至疑的。


    雷家大宅是棟地道的西洋式歐風建築,複古而典雅的設計讓它的外觀看來如同仿古美術品,自入口鐵門到主屋大約要花上五分鍾時間,兩側延伸出去的翠綠草坪,以及布置得別有巧思的庭園,總是令人再三流連、不忍離去。


    王屋旁附設的玻璃溫室是最小的兄弟雷柏生的管理範圍,一年四季開滿各式各樣的花朵,也使得雷家從來不缺泡花茶的材料。雷以秋甚至懷疑,如果把溫室再擴建個幾倍,雷柏生說不定會在自家開起農場來。


    至於主屋側邊略偏後方的車庫,比起其他一般人家的可說是大上許多倍,因為雷家有五輛不同款式、不同廠牌的名貴轎車,從法拉利到純手工製的勞斯萊斯都  有,令人看得眼花撩亂、目不暇給。而其中最常用到車的,大概要數雷家的五少爺雷熾了,理由是香車就應該配美人,所以幾乎每換一次女朋友,他就會換輛車開。


    而主屋後方有塊空出來的地方,蓋著幾間類似倉庫的建築物,與主屋保持些許距離,那是雷家的發明狂雷軍的私人場所,因為所有可能發生危險的實驗都被勒令遠離主屋,所以才蓋了這間小實驗室給他。


    一踏入主屋,厝大的客廳放置著柔軟的沙發椅,遠離電話而與樓梯極近的位子是長子雷少陵的"指定席",旁邊的小電話櫃下放滿書籍與報紙,還夾著許多標記用的書簽與紙條。


    至於連接客廳的琴室,自然是雷家六少爺雷雅瓖 最常出現的地方。喜好藝術的他,除了閑暇時會窩在琴室彈上一下午的琴,偶爾也會在自家後院的水池旁寫生。


    而愛好戶外活動的雷夏風,則大半出現在前院草地上,籃球架自然也是為他而設的,若一時興起,好動的兄弟們有時也會同雷夏風一塊打球,活動筋骨。


    至於整理得有條不紊的廚房與餐廳,自然是管家溫仲熙的地盤了。永遠一塵不染的桌麵,總是讓人質疑雷家廚房的使用率,但是不時傳出點心香味的烤箱與微波爐,卻每每否定這樣的說法。


    "那以秋姐呢?你沒有在家裏隔出一間服裝間嗎?"端木淩望著距離越來越近的雷家大宅,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興奮。


    "那倒不必,因為我的房間就是服裝間了。"雷以秋說著,把方向盤往右打,將車子平穩地駛入雷家大宅。


    頭一次親眼見到雷家宅院,端木淩忍不住雀躍。


    "如何?很漂亮吧?我們那個風流老爸惟一留下來的好東西!就是這棟房子。"雷以秋笑了笑,對於她的反應很能理解,"不枉他遍世界各國,這棟房子可算是他集建築美學之大成。"


    "真的好漂亮!"對她來說,這裏簡直是座華麗的城堡。


    "你喜歡就好。"雷以秋話中有話地笑道。


    這小丫頭如果能喜歡這棟房子是再好不過了,因為她將來得嫁給他,然後住在這兒。


    當然這些話他暫時不可能對她說,再怎麽樣,也得等到小妮子對他已經到達難分難舍的地步,才能全盤托出。


    至於現在……他帶她回家的目的,隻是預先通知家人罷了。


    不過小妮子八成沒想那麽多,而且她也不可能想那麽多,因為天真的她到現在都還以為自己是個女人。


    雷以秋將車子駛入車庫停妥,然後開了車門讓端木淩下車。


    "走吧,你不是很懷念我們的萬能管家所做的點心嗎?"雷以秋的唇角揚起一抹令人難以抗拒的柔笑,在引端木淩踏入陷阱的同時,還不忘用美食勾引。


    "雖然我是真的很懷念,可是被以秋姐一說,好像我很貪吃似的。"端木淩興奮地跟上雷以秋的腳步,一把勾住他的手臂笑道:"不過如果可以再吃一次的話,就算被說貪吃也甘心。"


    雷以秋沒轍地彈了下她的額頭,"你呀,我可是有吃不胖的本事,你呢最好多運動。"


    "我知道啦!否則到了展示會那天,要是塞不進衣服裏,以秋姐一定會宰了我對不對?"端木淩抱住雷以秋的臂膀,磨蹭著撒嬌道:"可是我好想吃嘛!我保證不會讓自己發胖的,而且你不也說過我太瘦了嗎?"


    "你是太瘦了。"雷以秋感覺到她柔軟的胸脯正壓著自己的手臂,瞬間隻覺得血液往腦袋集中,逼他不得不找些事來分散注意力。


    隻見端木淩的眼瞳發亮,"那麽以秋姐是答應讓我吃點心了?"


    "想得美,要吃點心也得看我們管家今天有沒有空才行。"冷不防地,雷以秋往她腰際捏了一把,"所以你從現在開始向上帝禱告吧!"


    "呀!"酥麻的感覺今端木淩忍不住尖叫出聲。


    她很快地放開手,跳離雷以秋身旁,"以秋姐,你明知道我怕癢的!"


    "我當然知道,不然我捏你幹嘛?"雷以秋的臉上掛著惡魔似的笑容,心裏卻直呼好險。


    剛才那一捏為的是讓小丫頭別再掛在他的手臂上,免得他直接拖她上樓回房,然後把她活生生地拆吃入腹。


    自從知曉自己的心情後,他可是比從前更加小心翼翼,免得讓她提早發現自己是個男人。畢竟這種事一時之間總令人難以接受,所以他打算找個好機會再向端木淩說明。


    "以秋姐,你好像很喜歡欺負我。"端木淩與雷以秋相隔五步遠,心想這個距離應該夠她逃跑,"上回來幫忙的那位夏風哥也說過你喜歡整人。"


    "哪有?我隻是逗逗你罷了。"雷以秋眯起藍瞳,"倒是……若你因為吃了太多我們管家所做的美食和點心而發胖,那該怎麽辦呢?"


    "我不會的,我會努力運動。"端木淩連聲保證。


    "是嗎?可是我們那位管家的手藝可是無人能出其右,所以……"


    雷以秋的眸子閃過一抹戲謔的光芒,那是他使壞的前兆,隻可惜端木淩並未能發現。


    "所以為"憑著直覺,端木淩又往後退了一步,"所以什麽?"


    雷以秋笑眯了眼,"這樣吧,你如果敢發胖,讓我精心設計的衣服無法穿在你身上的話,你就得賠償我的損失,如何呀?"


    "賠償?"端木淩眨了眨眼,"要怎麽賠償?"她可沒那麽多錢哪!而且雷以秋也想得太遠了吧?離展示會還有好幾個月耶!她就算發胖一點還是來得及回複原有的體重的嘛!


    "這個到時候我們再談好了。"雷以秋笑嗬嗬地往前跨了幾步,逼近端木淩,"怎麽樣啊?"


    端木淩認為雷以秋不過是嚇嚇她、跟她開開玩笑罷了,於是使勁地點點頭,"好!就這樣,但如果我沒有胖到穿不下以秋姐的衣服呢?"


    "那麽我就替你設計結婚禮服,然後在你結婚那天,我會拉我那堆還沒結婚的兄弟去當伴郎,再叫我旗下那群沒男友的女模特兒去當伴娘,怎麽樣啊?保證讓你有個很風光的婚禮哦!"嘿嘿,這是鑽漏洞,他可沒說自己在當天將扮演什麽角色喲!


    當然啦,他那天將會把穿著他親手設計的禮服的端木淩抱回家!


    "真的嗎?"端木淩瞪大了眸子,"真的會幫我設計結婚禮服?"


    "當然啦!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雷以秋得意地瞧著她吃驚的表情。


    "以秋姐,你才不是大丈夫。"端木淩掩著嘴偷笑,"不過你確實比其他男人值得信賴。"偶爾她會想,若雷以秋真是個男人該有多好?因為她帶給她的安全感,不是其他人可以比得上的。


    "小丫頭,你挑我語病喔。"雷以秋卷起袖子往端木淩逼近,"皮在癢了嗎?"


    "沒有啦!"端木淩尖叫著逃向前院大片草坪。


    "沒有才怪!給我過來,我要在你臉上畫小醜妝!"雷以秋跟著追了上去。


    "才不要,反正你又捉不到我!"端木淩忘情地放聲大笑,甚至回頭扮了個鬼臉。


    "好呀!這可是你說的。"雷以秋加快速度衝上前去,一把將端木淩撲倒。


    兩個人雙雙跌在翠綠草地上,端木淩試圖掙脫,雷以秋卻死壓著她的手臂不放。


    "嘿嘿,捉到你了吧?"雷以秋得意地將她自草地上拉起來,並替她拍掉身後的草屑,"你呀,想跟我比速度還早得很。"


    端木淩沒有吭聲,卻突然回過頭,級起腳跟,伸出雙臂,一把抱住雷以秋的頸子,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謝謝你,以秋姐上她知道,他會這麽跟她鬧,一定是想安慰她失戀的心情吧!


    雷以秋總是如此地細心、體貼,教她如何能不喜歡她呢?


    能夠遇上這麽知心又如此照顧她的人,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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