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架著祝蓉嬌弱的身子,將她慢慢帶到村裏頭一個曬場上,四周同樣布置得充滿喜氣,村民排成兩排,左右站著看她進場,巨大的火堆在場中央升起,火堆四周有幾個少女圍城一個圈,嘴上唱的是開心快樂的曲子,但是每個表情都很怪異。


    祝蓉緩緩抬首,瞧見火堆前方,有一個高壯的身影,穿著大紅色的喜袍,胸前係著一個同心結,注視著她的到來。


    一瞬間,祝蓉真想仰天大笑,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如果是他,那塔喇又算什麽?幫凶嗎?握緊手裏的匕首,眼底泛起寒光,她要問清楚!


    村民們輕輕地將她放在離胡車兒身邊沒幾步的地方,而後退開來。


    「我終於得到你了。」看在近在咫尺的祝蓉,胡車兒欣喜地說著。


    「終於?你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當年到底是誰害死我娘的?」祝蓉冷冷地看著他,原來,瘋的不是塔喇,是他!


    「仙如,你在說什麽?你忘了嗎?這是我們訂情的地方啊!」胡車兒朝她走近一步。


    強忍著胸口的怒火,祝蓉恨恨地看著他。「我叫祝蓉!我不是雨如仙,她早在十幾年前就被你害死了!」


    「仙如,我知道,當初是我不對,太急著想擁有你,才不小心殺了你,可是,你現在不是又回到我身邊了?別生我的氣了,仙如。」胡車兒對她像一個在鬧脾氣的孩子,輕柔地哄著。


    「是你殺了她?」祝蓉瞠目,不敢置信。


    「是我殺了她又如何!她想要逃離我,終究還是讓我得到她了!用死逃脫,她現在還是一樣回到我身邊!」胡車兒表情一變,變得猙獰又恐怖。


    祝蓉害怕地退了兩步,這個人,他根本沒瘋!「你、你沒瘋!」


    胡車兒嗤笑一聲,「我瘋,塔喇才是真的瘋,那個白癡,哈哈哈哈!被我控製了十幾年,生不如死啊!祝蓉,當年我得不到你娘,我得到你也是一樣的!」伸手抓住祝蓉的手腕,拖著她走。


    「放開我!你真冷血,你這瘋子!是你害死我娘的,是你!放開我!」祝蓉使勁想甩開他,他正好抓住她拿匕首的那隻手。


    「閉嘴!」胡車兒煩躁地回收打了她一巴掌。「是她不識相,我會比不過祝清嗎?憑什麽她會選擇祝清這種人,你是我的!」說完低下頭,強吻她!


    「不要!」祝蓉掙紮地撇過頭。「我爹比你這個瘋子好太多了,瘋子、瘋子!你注定得不到我娘的!」這個人,這個人為什麽可以這樣殘忍!


    「住嘴!」胡車兒發狠的抓住她腦後的長發,讓她的頭仰起,邪邪一笑,「我現在就睡了你!看誰救得了你!」


    另一手鬆開對她的箝製,抓住她胸前的衣服,用力地向下一扯——


    「唰」地一聲,祝蓉的前襟被強撕破一大塊布料,露出白皙的肌膚跟裏頭的肚兜。


    「不要!」就等他鬆手,祝蓉握緊手上的匕首,朝他胸前刺去!


    「啊——你這個賤女人!」胸前一痛,胡車兒直覺便出手將祝蓉給打飛。


    「啊——」祝蓉像極了破娃娃似的飛跌出去,摔倒在地,全身上下都因為撞擊力道太大而疼痛。


    村民們實在看不下去了,但又不敢上前一步,村長一咬牙,可惜!可惜方才祝蓉那一刀,沒有刺進那男人的心窩。


    祝蓉徐緩地掙紮從地上爬起來,長發早已經打亂地披散在她腦後,鮮紅的血絲滑出她的唇邊,紅著眼,她瞪著正將匕首拔出來的胡車兒。


    「胡車兒,你怎麽對得起我娘!」她憤憤不平的大吼著。


    一瞬間,時光仿佛倒流,胡車兒仿佛看見雨仙如站在那裏,用著一摸一樣的表情痛斥著他。


    胡車兒!你怎麽對得起祝清!


    「是你!是你不要我的,我這麽愛你,你怎麽可以不愛我?」胡車兒雙手抱住頭,發狂似的拚命搖頭。


    站在火堆旁的少女見狀,對她低聲地喊著,「快跑!」她指著一旁黑暗的林間小路。


    祝蓉不再遲疑,一轉身,奔進黑夜的森林裏。


    胡車兒聽見她急促的腳步聲,一回神,看見她已經跑到隻剩下一個紅點的身影,跟著追上去。


    「村長!」幾個村民來到村長的身邊,著急地看著林裏。


    「別追上去,我們無能為力。」村長無奈地搖首。


    不是他見死不救,事實那個男人如此邪惡,不是他們這些村民可以應付的。


    「村長……」村名們低下頭。


    整座村莊靜默了一會兒之後,突然間,一大批黑衣人從四麵八方湧進村子,將他們團團圍住,村民們一陣騷動,不懂現在又怎麽了。


    楚和祺一身黑色裝束,領著大批人馬感到了。


    「祝蓉!」四下張望,並沒有看見祝蓉跟胡車兒的身影。


    村長一看見他,又聽到他這麽大喊,馬上猜想到他是來救人的,不拖時間,指著祝蓉跟胡車兒消失的林間小路,「那位姑娘往那邊逃走了!」


    楚和祺沒空去想他說的是真是假,一轉身,顧著他指的方向衝進去,一隊護衛也跟在他身後衝進去。


    「阿旺!阿才!小丁!小劉!你們比較懂山林裏的小路,拿著火把進去救人!」救星來到,村長揚聲指揮著。


    「是!」四個被點名的村人抓起火堆裏的火把,衝進林裏,楚和祺所帶來的其它人馬也跟在他們身後進林。


    村長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抬頭看著天上的繁星,暗暗祝福,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狂亂地在山間小路奔逃著,看不清前方,她隻好踏著紊亂的腳步,下意識地直往雜亂沒有道路的地方跑。


    「別走!」雜亂的草木有效地阻礙胡車兒追趕的速度。


    聽到他近在身後的叫喚聲,祝蓉更加慌亂,拿出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拚了命的往前跑,急奔中,腳下不知道路踢到了什麽,整個人向前翻滾,無法停下來。


    「啊!」


    一陣天旋地轉,四周景色快速流轉,祝蓉無法停下來,一直往前滾動,直到腰腹不知道撞到什麽,才止住她的去勢。


    這麽折騰下來,饒是一個武藝高強的男人都受不了了,更何況是嬌弱的祝蓉,她無力地躺在地上,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胡車兒緊追而來,微喘息,看著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祝蓉,笑著慢慢走過去。


    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到身邊,祝蓉長發淩亂覆麵,試著想爬起,但是她動不了了,左腹部痛得像火在燒一樣。


    「逃啊!我看你能逃到哪去!」胡車兒緩緩地朝她伸手。


    人在緊急之中,真的會有股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力氣,恐懼加上憤怒,祝蓉避開他的手,翻身捂著傷口,撐著方才撞上的大石子,徐緩地站起來。


    「我不屬於你。」她輕聲地說著,大石子後方,原來是一個斷崖,難怪會有一個大石子擋在這裏,就是怕人不小心掉下去才搬來的吧。


    胡車兒一怔,將她跟雨仙如的身影重迭在一起。「仙如……」


    「我叫祝蓉,我娘已經被你害死了,你得不到她,你也永遠得不到我。」祝蓉露出淒美的笑,腳步顛簸著,慢慢地往後退,語氣堅定,眼神隱隱透露出一股堅決。


    和祺,我等不到你來救我了,和祺、和祺……


    一瞬間,她想起從遇到楚和祺之後的每一件事情,他們約好,要將兩家的婚約履行的,苦笑了下,看著四周的黑幕,閉上眼,晶瑩的淚水滴落,看樣子,她沒辦法跟他白發蒼蒼了。


    「你……」胡車兒頓了下,話還來不及說,眥目盡裂。


    祝蓉一個轉身,毫不猶豫地往斷崖跳下去——


    「不要!」胡車兒衝向前,伸手一撈,及時拉住她衣服的一角。


    祝蓉嬌弱的身子,在斷崖旁迎風飄動,隻要胡車兒一鬆手,她就會摔下萬丈深淵。


    「祝蓉、祝蓉!」大批的人馬趕來了。


    楚和祺借著火光,看到有一個人影站在不遠處,馬上衝過去,一到了火光能照清楚的範圍,也看見眼前的情況。


    胡車兒蹲在崖邊,手上抓著一塊紅豔的布,那塊布彷佛有重量似的向下沉,楚和祺心口一緊!


    「祝蓉!」


    胡車兒看著大隊人馬,大吼道:「別過來!不然我就放手!」


    懸在半空中的祝蓉聽見楚和祺的聲音,仰頭大叫,「和祺、和祺!」


    和祺來了!他終於來了!


    胡車兒低首看著手中的人。「告訴我,仙如,你選擇我!」


    他的癡戀,對她來講真的不算什麽嗎?他一見到她就已經癡癡的愛上了她啊!


    祝蓉悲傷地看著他,真想拿刀劃破自己的臉,都是這張臉惹的禍。為什麽?為什麽長得美就得有這種下場?


    「選擇我,不然我就鬆開手!」他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胡車兒!」楚和祺怒吼著,恨不得立即上前殺了他。


    「我不會選你的,我愛的隻有楚和祺。」祝蓉緊咬著唇,她絕不向這種人妥協。


    「哈哈哈……」胡車兒放聲大笑,瘋狂笑著。


    所有人都心急如焚,卻不敢輕舉妄動,就怕胡車兒瘋到真的玉石俱焚!


    笑過了之後,胡車兒低頭看著她。「你跟你娘的回答是一樣的。」


    靜靜地說完這些話後,他鬆開了手。


    「胡車兒——」楚和祺眼睜睜地看著他放開手,心痛如絞,身影一晃,眨眼間來到斷崖邊,一掌將他擊飛。


    「啊——」斷崖深淵裏,祝蓉的尖叫聲回蕩著。


    胡車兒整個人猶如斷線風箏一樣,急速地摔下去,看著如黑緞般的天空,慢慢地閉上眼,等著迎接死亡的那一瞬間。


    「蓉兒!」楚和祺痛心疾首地趴在崖邊大吼,一股氣流不受控製的侵向他的心脈。


    「噗!」他張嘴噴出一道血箭,臉色轉為青白。


    「大少爺!」一旁的護衛全衝上去拉住他。


    「蓉兒!」楚和祺甩開所有人,奮不顧身就要跟著跳下去。


    「大少爺!」


    「大少爺!不要啊!」


    楚和祺被護衛拉著,動彈不得,看著漆黑的斷崖,驀地痛哭失聲,「蓉兒、蓉兒!」他放聲嘶吼著,聲聲悲淒、聲聲哀怨。


    至於摔落斷崖的祝蓉……


    當胡車兒一鬆手,她放聲尖叫,嬌弱的身軀快速地墜下。


    風壓不斷自她臉上掠過,那樣的壓迫感讓她想吐,害怕地閉上雙眼,她意識漸漸模糊了,而後摔落半空的身子突然慢慢減低速度。


    迷迷糊糊睜開雙眼,朦朧中,她似乎看到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少年,輕輕地拉住她的手,她墜落的身子停住了,隱隱約約中似乎還在往上攀升。


    「你……是誰?」她聽見自己這樣問著。


    少年的五官就像在一團白光裏頭,沒有回答她,隻有幾道笑聲,而後,她眼前一黑,昏過去了。


    那團白光慢慢地自崖底飄起,徐緩上升,升到一個斷崖的凸起旁,少年輕輕地將祝蓉的衣袖穿過凸起的地方,將她吊在半空中。


    「嘻嘻……你可千萬不能有事,我還得借你出世呢。」少年輕笑幾聲,唇紅齒白的模樣十分可愛,而後就如來時般神奇,身體同一道白光慢慢消失在夜空之中。


    崖上,楚和祺麻木地跪倒在地,淚水不止,就像一個被掏空心魂的人。


    一名護衛不忍地撇過頭去,傷心地抹去頰邊淚水,看著黑漆漆的斷崖,更傷心,正想轉開視線,突然眼角看見斷崖有個黑影有晃動,仔細一看——


    「大、大大大少爺!」他衝回去搖晃楚和祺的身子。


    楚和祺一點反應都沒有,傻傻地看著前方,眼底沒有半絲情感。


    護衛更用力的搖晃他。「大少爺、大少爺!祝小姐沒有掉下去,她卡在半空、她卡在半空中啊!」


    所有護衛正想斥責他大不敬的舉止,聽他這麽一說,紛紛衝到崖邊,跟著上山的村民連忙將火把一照。


    果然,他們看見祝蓉的身影吊在一個斷崖的凸起處,飄啊飄的。


    楚和祺這才慢慢地回過神。「蓉兒?」


    護衛激動地哭著說:「祝小姐沒有掉下去!大少爺,她吊在崖邊!」


    楚和祺一怔,霍地站起身子,衝到斷崖邊,低頭一看,用不著他吩咐,一旁的護衛已經率先將粗繩綁在腰間,垂吊下去救人了。


    不一會兒,一個護衛來到祝蓉身邊,將繩子緊緊地綁住她的腰,對上麵喊,「拉!」


    他一手勾住祝蓉,崖上的護衛聽到後,使勁一拉,將他們從斷崖下慢慢拉上來。


    「蓉兒!」一上崖,楚和祺迫不及待抱起昏迷中的祝蓉,急切的想確認她是真的。


    不是夢、不是夢!


    所有的人這才鬆口氣,歡聲雷動,發現祝蓉的那個護衛更讓所有人抬起來拋高。


    楚和祺緊緊抱住她,眼眶噙著淚水。


    她還活著、她還活著,一顆被撕裂的心,這才又開始跳動著。


    「大少爺,快帶小姐回去療傷吧。」一名護衛來到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楚和祺點頭,「嗯。」


    他緊緊地抱著她,這輩子,他再也不放手了。


    「好吃嗎?」


    一間寬敞的房裏,床旁,一個俊雅的男子端著瓷盅,一口一口吹涼盅裏的藥膳,細心溫柔地喂著半躺在床上的女子。


    女子一雙細致的柳眉成彎月狀,眉下一對比天上星光還燦爛的水眸,秀氣的鼻子下,有一張菱形的紅唇,全都鑲在一張鵝蛋臉上,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透著兩抹淡淡的紅暈,姿容絕美。


    「好吃。」她笑彎了水眸,看著俊雅的男子,嬌嫩的嗓音充滿幸福。


    男子對她的嗬疼寵愛表露無疑,眸底是深深的愛戀,一邊喂著,還不時拿著旁邊的白帕為她拭去嘴邊的湯渣。


    一個與女子容貌相像的男子推門入內,眼見兩人如此甜蜜,忍不住對天翻個白眼。


    「拜托,控製一下好嗎?」祝英駘實在受不了了,這對還沒成親的未婚夫妻感情實在好得過火,常常在別人麵前展現他們有多恩愛,一點都不在意旁人目光。


    也對啦,曆經生離死別之後,兩個人更加珍惜彼此是對的,但也不要一直刺激還沒成親的他好嗎?


    祝蓉對他笑了笑,「你羨慕的話,也快點成親啊。」


    楚和祺先將瓷盅放到一旁,才看著祝英駘。「有事嗎?」


    賞給那對鴛鴦兩顆大白眼,祝英駘沒好氣的說:「你們還沒成親,別說得好像已經嫁人了,沒事我進來看你們恩愛幹嘛?」他才沒那麽閑。


    從胡車兒的事情發生到現在,也過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了。


    當楚和祺將祝蓉抱回來之後,祝蓉傷勢不輕,就留在杭州的別院休養,一開始,半夜裏她一直被夢魘糾纏,夜不成眠,不斷消瘦。


    楚和祺見狀,顧不得什麽禮教,夜裏直接留在她房裏,陪著她入眠,這一招果然有用,祝蓉不再半夜作惡夢,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


    楚和祺全心全意陪著祝蓉養傷,所有的事情當然隻好由苦命的祝英駘去處理,先是確定胡車兒是不是真的摔落斷崖了,後麵又拉拉雜雜一堆事情。


    當年的事情究竟怎麽樣,已經無從得知,不過從祝蓉斷斷續續說出的片段,他們大概也推測出當年的始末。


    應該是當年胡車兒跟塔喇同時愛上了雨仙如,隻是塔喇忍不住對雨仙如表明心意,遭到雨仙如的斥責,而胡車兒也因此沒有將愛意說出口,直到雨仙如跟祝清要成親了,才引發出他因愛瘋狂的一麵。先是用苗蠱控製了塔喇,讓他當罪人,將雨仙如綁走,也讓眾人以為雨仙如是塔喇害死的,其實是因為雨仙如不顧遭到胡車兒的玷汙,起了爭執,胡車兒一時錯手殺了她,再佯裝成她是自殺的。


    而後在陰錯陽差之下,他看到了祝蓉,原本已經埋沒在回憶裏的瘋狂,又因為祝蓉的長相跟已經逝世的雨仙如一模一樣,而引發這一連串的悲劇。


    其中,最無辜的,應該是塔喇吧,從頭到尾,都是他背負著惡名,還讓胡車兒控製這麽多年,最後還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場。


    這些事情,祝蓉知道後,隻是輕輕歎了口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而眾人,也不再提起這件事情,希望到此為止,隨著胡車兒的死,都過去吧。


    「後天要出發回成都了。」祝英駘這陣子兩地跑,真的忙壞了。


    「為什麽?」祝蓉不解地看著他。


    「你不用回去嫁人喔?三媒六聘都省了嗎?」真是個笨姐姐!


    「喔。」祝蓉嬌憨一笑,差點都忘了,她還沒正式嫁到楚家呢。


    「剩下的事情都辦妥了?」楚和祺問的不是婚禮的事情。


    「嗯。」祝英駘也懂,看祝蓉一眼,點點頭。


    塔喇的後事還有胡車兒的遺體,他都已經處理好了,經過爹的同意,他將塔喇葬在祝家的祖墳,讓他能夠遠遠守候母親,而胡車兒的遺體也送回關外的牧場,真正的原因他並沒有跟胡車兒的妻兒說,隻說他不小心摔落斷崖而死。


    祝英駘開始跟楚和祺說起婚宴的事情,祝蓉懶洋洋地靠在楚和祺身上。


    看著楚和祺的側臉,某一個角度時,她突然頓了一下,伸手抓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臉左右移動著,怪了,怎麽覺得很眼熟?


    楚和祺跟祝英駘兩個人都看著她,不知道她在幹嘛。


    「你未來的丈夫長得很帥,你不用這樣一直確認。」祝英駘忍不住說道。


    祝蓉這才發現自己的動作,放開手,對楚和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故意的,隻是突然覺得有點眼熟。」這話有些怪怪的。


    「什麽眼熟?你傻了啊?每天看有啥眼熟不眼熟的?」祝英駘走到床邊,伸手摸摸祝蓉的額頭,想她是不是發燒了?


    「不是啦,我真覺得有點眼熟啦!」祝蓉沒好氣地撥開他的手,腦海中靈光一閃!


    「我想起來了,還記不記得我摔落斷崖的事情?」


    「我不愛你提這件事。」楚和祺心一緊,想到那一幕,心都還會痛,還好她沒事,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祝蓉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安撫地拍拍他的手,對他一笑,「我知道,就說這麽一次吧,那時候我明明記得我掉到斷崖下的,我記得……」


    她將自己在朦朧中所看到的一切對他們兩個人說。


    聽完,楚和祺跟祝英駘對看一眼,祝英駘一臉不信。「你是嚇傻了吧?哪來的穿白衣的少年。」


    祝蓉鼓著雙頰氣呼呼地瞪著他,「你才傻,一直說我傻!」臭英駘!


    祝英駘扮個鬼臉,如果她不是作夢,難不成是見鬼啦?


    楚和祺笑著揉揉她的頭發,「或許是吧,不一定是神仙來搭救。」


    如果真的是那個人救了祝蓉,他隻有滿心的感謝。


    「那跟姐夫有什麽關係?」神仙來搭救?又不是神話故事。


    這就是重點了,祝蓉一拍手,睜圓了眸子。「那個神仙啊,雖然都在一團白光裏頭,可是我剛剛看著和祺,突然發現,和祺有某個地方好像他喔!」


    而且她總覺得,那個救她的人,很像白玉,但是……轉頭看著楚和祺,祝蓉又覺得不可能,像白玉的話,怎麽可能又像和祺呢?


    祝英駘聽她這麽一說,更確定她是在作夢。「別想太多了啦,是你那時候嚇過了頭,以為是姐夫救你啦!」


    「不是啦!我還可以感覺到他握住我的手耶!」祝蓉很認真的說,轉頭看著楚和祺,「和祺!我真的有感覺!」


    楚和祺笑而不語,他該接什麽話?原本她要不說神仙像他,他還信了一半,說了神仙像他,他也覺得是她那時候是驚嚇過度,以為有人救她。


    一瞧他這模樣,祝蓉也知道他不信,氣呼呼地嘟高嘴,「你們都不相信我!」


    瞧她生氣了,楚和祺不舍地摟緊她的腰。「信,我當然信。」


    祝英駘唾棄地看著姐夫,什麽嘛,這樣都信,姐夫也太沒有原則了吧,明明就不相信還敢這麽說。


    「你最好了。」祝蓉笑嘻嘻地親他的臉頰一下,得意揚揚地斜睨著祝英駘。


    「哼,不跟小人鬥,我去吩咐下人收拾東西。」祝英駘撇撇嘴,用美人計,他哪贏得了這招。


    祝蓉揮著手,高興地目送戰敗的祝英駘離開。


    楚和祺搖搖頭,愛憐地捏捏她柔嫩的雙頰。「你別欺負英駘,你出事的時候,英駘可是吃不下,睡不著地擔心你。」


    「我知道。」她更知道,當她下落不明的時候,楚和祺是多麽瘋狂地找尋著她,一得知她的下落,連夜領著護衛們趕到泰山,還在她摔落斷崖時,哭得有多麽悲傷。


    「和祺,如果那時候我沒有好運地吊在斷崖邊的話,你會怎麽樣?」撥開他的手,將自己的小手貼在他的掌心裏。


    楚和祺深深吸口氣,將掌中的小手握緊,將她的小臉抬高。「我什麽都不會吧。」


    「什麽都不會?」祝蓉疑惑地看著他,什麽意思?


    摸摸她的臉,他用著最豐沛的愛意輕聲說道:「沒了一顆心,我什麽都沒了,還會如何呢?」


    也許,會日日夜夜徘徊在失去她的夢魘中,而後像一棵沒了根的樹,慢慢地什麽都無法吸收,而後漸漸死去。


    祝蓉心一顫,抱緊他。「傻瓜……」


    「我是傻瓜啊,一個深愛著你的傻瓜。」楚和祺淡淡一笑,太過深刻的情感,讓他很困擾,可卻又欣喜若狂。


    懷底的美人兒動了動,靠到他的頸邊抱緊他。「我也是傻瓜喔。」


    「我知道。」楚和祺感動地紅了眼,早在斷崖邊,他就已經知道,她有多愛他了。


    「我們一起白發蒼蒼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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