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她卻聽到令她震驚不已的內幕。


    霍天香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她相信九歌的為人,他絕對不會為了利用她才和她交往,可她卻突然覺得整個人慌措不安,連忙轉身往外走,因為她不能保證自己此刻還能假裝若無其事的微笑麵對他,她要離開,先讓自己冷靜下來才行。


    第七章


    打開電子鍋,見鍋內米飯被染成紫色,霍天香著實嚇了一跳,整個人也因而回過神來。


    前天她在九歌家聽見他和妹妹的對話,內心惶惑之餘,不想讓他知道她聽見他們說的話造成兩人尷尬,於是她又走回嚴家,途中遇見請機車行老板來修車的管家,她藉口有東西掉在嚴家,正巧機車修好了,管家便載她過去,還未進嚴家,她故意翻了一下包包,說東西找到了,管家又再載她回九歌的住處,這樣正好,看起來就像她中途沒有回來過,也沒聽見那些擾亂她對九歌信任的話……


    嚴九茵看到霍天香回來,以喝醉為藉口躲回房裏,飯廳隻剩她和九歌,他明顯心不在焉沒有胃口,叉子連動都沒動,而她,雖然刀叉在手,食物也入口,卻食不知味。


    她和他想的肯定是同一件事,但誰都不打算先開口,不管是在飯廳,或是提前回她住處的路上,他沉默,她寡言,嚴九茵說的話,像一片厚重的烏雲籠罩著兩個人。


    昨天她回到南部,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從嚴九茵嘴裏說出來,隻要是和她霍天香有關的,都不會是什麽好聽話,但他買地的事,卻從未和她提過,他會刻意隱瞞,難不成真如嚴九茵說的那般,他隻是想利用她?


    她想問賣地給他的村民,是否真有其事,可又怕村民泄露這件事會被罰款,而她一旦問出口,就表示她不信任他……


    可若不問清楚,心中梗著疑慮,說不定哪天懷疑越變越大,不隻把她對他的信任破壞殆盡,也會讓這段感情染上揮之不去的陰影……


    紫色的米飯很美,像一顆顆的紫水晶,可是她的心不美,聚集的疑雲灰黑黑的,若不驅趕,她的心肝肺恐怕隨時都會被汙染。


    今早阿巧嬸看到她回來,送她兩條自己種的芋頭地瓜,削皮後,紫色的地瓜讓她為之驚豔,沒想到切了幾塊放入電子鍋和白米同煮,更令她驚奇。


    她幫自己盛了一碗飯,隨便的扒了一口,又不自覺陷入沉思——


    阿巧嬸送地瓜給她時,她隨口問最近半年有沒有聽說有人買賣田地的事,阿巧嬸想也沒想就回答沒有,還打趣的說,沒人比她阿爸更會買地,村裏的田地都快被她阿爸買光了。


    雖然阿巧嬸是有點誇張,但不諱言她阿爸真的特愛買田地,村人常開阿爸的玩笑,說他前世一定是一頭專門在耕種的牛,這輩子才會這麽愛種田。


    霍家的田地散落在不同地方,除了原先的祖田,她阿爸種田的幾十年間,又陸續買了幾塊村人荒廢的田地,有些田地她還不知道在何處。


    這兩天她一直在想,嚴九歌收購霍家的七分地,究竟在哪裏?


    先用刪去法,絕不是住隔壁阿輝伯買的那塊地,要不前些時日嚴九歌也毋須因灑農藥的問題親自南下和阿輝伯父子溝通,難道是美樓姨買的那塊,還是秀花嬸……不,她們買去種菜的田加起來還不到七分,那是阿禮伯,還是阿智叔……也不對,他們買的地都超過七分……


    越想頭越痛,阿爸買的地到底還有哪裏?


    算了,不想了,先吃飯再說。霍天香夾了地瓜葉送入口中,這菜也是阿巧嬸送的,地瓜真是好物,阿巧嬸真是好人,哪天村裏選好人好事代表,她一定力挺熱心的阿巧嬸……


    好人好事代表……霍天香突然像想到什麽似的,夾菜的手瞬間在半空中僵凝住。


    如果真的有人賣地給嚴九歌,那一定是「他們家」,不會錯的,霍天香急忙扒光碗裏的飯,連門都沒關,就迫不及待的騎單車出門,找答案去。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人不舒服?」看完電影,嚴九歌牽著霍天香的手在附近逛逛,而後在人行道找了張長椅坐下,端詳她的臉,似乎比平日還蒼白些。


    對上他的眼,搖頭,她摸摸自己的臉,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沒有,可能是路燈的緣故,臉色看起來怪怪的吧。」


    她心裏憂悶,這一個星期來吃得很少,臉色自然不好,沒想到他一眼就能瞧出,這……也算關心吧!


    但她希望他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利用加上些許歉疚。


    那次她回南部探察他買地一事,吃飯時正想著要力挺阿巧嬸成為好人好事代表,忽地憶起她阿爸過世後,向叔叔買地的其中一人就是當年村裏當選好人好事代表的魏伯伯,她和魏伯伯的兒子阿哲是一路從幼稚園到國中都同班的同學,她很清楚阿哲不是種田的料,魏伯伯年紀大了也不下田,那塊地就一直荒廢著,去年她遇到阿哲,他還問她想不想把地買回去,他開了三倍的價錢,還說老同學可以打八折——


    如果有能力,她也想把地買回來,但她的鬥升之祿付房貸就已經很勉強了,再加上他漫天開價,最後無疾而終。


    那天她去找阿哲,故意說她想把田地買回來,趁機探他口風,結果他支支吾吾,說那塊地現在租給鄰村的人耕種,不能賣,反而遊說她若有錢買地,他可以幫忙問問看有沒有人要賣。


    去年他想賣她不買,她記得當時曾建議他把地租給想耕種的人,不要讓田地荒廢在那,那時他回她租金收不了多少錢,直接賣地賺價差比較實在。


    從阿哲那裏探出一點端倪,可他是生意人,罰款五百萬可是會要他的命,所以對於田地是否已賣出隻字不提,她也不想為難他,直接到田裏去問承租人,假裝自己是台香董事長的秘書,詢問農民有無使用農藥,並告誡若使用農藥,下一期台香公司就不會讓他承租這塊田地——


    農民信誓旦旦的說他都有遵守公司承租和契作約定,絕對沒違約,拜托公司一定要讓他繼續承租,他的兒子因吸毒入獄,媳婦跑了,家裏還有三個讀國小的孫子靠他種田過活……


    她聽了之後,心有愧疚,忙不迭安慰農民隻要遵守合約,一定可以繼續種田,老農民安心的咧嘴一笑,但她卻是帶著沉甸甸的心情離開。


    至此,她已經確定九歌買她家田地的事,可他從未向她提起……


    「天香,你有心事?」握住她的手,他的眼神滿是關心。


    「我……」想問,卻開不了口,她能問什麽?問他是不是在利用她,可他失憶了,就算她鼓起勇氣問出口,他也無法給她真正的答案,隻會徒增他們之間的尷尬與隔閡。


    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他和她重新交往,沒有所謂的利不利用,隻是單純的談情說愛,隻要她不去想前半年那段被瞞騙的愛情,現在的他,對她其實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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