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龍隱山之後,他們一行人續往「玉劍門」的方向前去。


    在抵達「玉劍山莊」的前一晚,他們投宿於一間生意興隆的客棧,他們的廚子是重金從京城聘請來的,燒出來的拿手好菜令大夥兒吃得津津有味。


    入夜後,上官如雨獨自一個人待在她的房裏,暫時還無睡意。


    她走到窗邊,輕推開窗子,望著天邊瑩潔的月兒,美眸浮現一抹愁緒。


    他們的這趟路程,在到「玉劍門」作過客、並帶著駱允聖回去見師父之後,就算是結束了。那麽結束之後,將如何呢?


    華宸安並未提及他會隨她們一塊兒回去見師父,而他也有他師父所交代的任務要完成,那麽他們是否……等離開「玉劍山莊」之後就此分道揚鑣了?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讓上官如雨的心狠狠一揪。


    自從那一晚,華宸安顧不得師父的叮囑,施展絕世功夫從淫賊「銀狼」手中救了她之後,她已確信他們兩人是情投意合的,而那一晚纏綿的親吻,總讓她在不經意回想時臉紅心跳、又喜又羞。


    可是這一路上,除了感受到他的保護與在乎之外,他從來沒有親口說出對她有什麽打算,她的心中難免有些不踏實。


    「到底……他的心裏是怎麽想的?」她幽幽低語。


    他是有意與她長長久久地廝守在一起?還是為了執行他師父所交代的任務,必須離開她?


    不確定的感覺,讓上官如雨心亂地咬了咬唇兒。


    盡管她的心裏很願意追隨他到天涯海角,就算要受累吃苦她也不怕,可是……他不曾主動開口,她又能如何呢?


    再怎麽說,她也是個姑娘家,總不能主動吐露心意,那不是羞死人了嗎?況且,若他擔心她會耽誤了他的腳程,不願帶她同行,那怎麽辦?


    胡思亂想之際,距離窗口僅一臂之距的樹上,赫然出現一抹身影。


    上官如雨嚇了一跳,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可是當她眨了眨眼之後,那抹俊朗的身影還在。


    「你……你怎麽……」


    華宸安朝她揚起一抹笑,問道:「今晚的月兒很美,我剛才在屋頂上賞月,不過想到那麽美的景致,隻有我一個人欣賞太可惜了,所以想問你,要不要一塊兒來?」


    上官如雨微怔過後,立刻彎起嘴角,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好呀!」她欣然接受邀約。不論是賞月或是做任何的事情,隻要是能夠和他單獨相處,她當然都願意!


    她正打算自個兒施展輕功隨他而去,華宸安卻已躍入房裏,摟著她迅速自窗子躍出,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屋頂。


    他的輕功了得,一路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更別說是驚動任何人了。


    「在這裏賞月,很不錯吧?」華宸安將上官如雨放在安全的地方之後,自己也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上官如雨抬頭仰望,就見一整片夜空盡入眼簾,就連月兒和星子都彷佛離得更近了。


    「真的好美!」上官如雨由衷地讚歎。


    「小時候,我最愛爬到樹上,一個人靜靜地仰望夜空,望著這樣遼闊美麗的景致,不管再怎麽煩亂的心緒都能立刻沉靜下來。」華宸安說道。


    上官如雨靜靜地聽著,想多知道一些關於他的事情,可他卻沒再說下去,反而關心地問:「剛才你一個人在房裏想什麽?瞧你心事重重的模樣。」


    「啊?我……」上官如雨的俏臉微微發熱,連忙搖頭否認道:「隻是隨便胡思亂想而已,沒什麽。」


    「真的沒什麽?」


    望著他那雙真摯的眼眸,知道他是由衷地關心自己,那讓上官如雨的心頭一暖,原先那些不確定、煩亂的心緒也霎時被撫平了不少。


    她想,隻要他對她是真心的,那麽他心中就該有主意,不會辜負她的,她不該自尋煩惱。


    「真的沒什麽。」她微微一笑地說。


    華宸安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她,彷佛想看透她的心思。


    在皎潔的月光下,她嬌俏的容顏顯得更加迷人,雪白晶瑩的肌膚散發著寶玉般的光輝,美得令人屏息。


    忽然一陣夜風吹來,帶來了沁涼如水的舒暢,卻也拂亂了她的發絲。


    華宸安伸出手,幫她將發絲撩到耳後,大掌則順勢托住了她的後腦,將她輕輕緩緩地拉近,直到兩人近得鼻尖幾乎相貼,氣息交融。


    上官如雨一陣臉紅心跳,心中隱約明白他的意圖,而她非但一點兒也不想抗拒,甚至還輕輕閉上眼睫,默許他的放肆。


    華宸安傾身更趨近了一些,溫柔地覆上她的小嘴,輾轉吸吮那兩片柔潤香軟的紅唇。


    上官如雨輕吟一聲,情不自禁地伸出雙臂,摟住他的頸項,羞澀且略嫌笨拙地回應他的吻。


    當她為他分開唇齒,他火燙的舌立刻滑入芳腔之中,兩人舌瓣交纏,吻得難舍難分,直到兩人幾乎都快喘不過氣來,他才終於結束了這個吻。


    望著她酡紅的雙頰和被吻得腫脹的唇兒,華宸安的目光灼熱如焰,濃眉卻是皺了起來,像是在努力抗拒、壓抑著什麽。


    他撫著她柔嫩的麵頰,啞聲低語道:「我似乎該回房去了……」


    此刻的月光太美、氣氛太好,懷中人兒又是如此誘人且心悅誠服,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這麽快就要走?」上官如雨也輕蹙起眉頭,卻沒鬆開仍摟著他頸項的手。


    他們才剛到這兒來,還待不到兩刻鍾,他就要回房去了?不,她不想這麽快就與他分開啊!


    白天,他們的身邊又是駱允聖、又是冷香兒的,想要接近彼此都有所顧忌,這會兒難得可以獨處,她真的一刻都不想與他分開。


    她眼底的不舍與挽留,立刻讓華宸安降服,寧可自己繼續暗暗與體內那股騷動交戰,也不舍在這個時候離開。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黑眸直視著她的眼,低聲問道:「如雨,你可願意一直留在我的身邊?不隻這幾天,還有往後的每一個日子?」


    聽見他的話,上官如雨的心中又喜又羞。


    稍早她才想著無從得知他心中的打算,這會兒他就開了口,而這番問話讓她的芳心怦跳不已。


    她的眼角眉梢帶著掩不住嬌羞的笑意,卻仍忍不住問:「但是,你不是該調查秘笈的下落嗎?」


    「是啊,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應該要不了太久的時間就會有結果。」華宸安的眼底閃動著信心,彷佛已有頭緒。


    「真的?那太好了!」上官如雨由衷為他感到高興。


    看她展露笑顏,華宸安也跟著勾起嘴角,語氣溫柔但無比認真地問:「如雨,等一切結束之後,你可願意嫁給我,當我的妻子?」


    當他的妻子?!上官如雨的心跳霎時亂了節奏,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也在瞬間漲滿了整個胸口。


    在他深情的注視下,她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


    「我願意。」她嬌羞地低語。


    聽見她的應允,華宸安的心中也湧上一陣喜悅與激動。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抱住她,像是恨不得將她嬌小香軟的身子嵌進自己身體裏,從此再不分離。


    上官如雨柔順地偎在他的懷中,聆聽著他強而規律的心音。在靜謐的氣氛中,兩人都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與踏實的感受。


    或許是兩人自幼都失去了爹娘,而如今終於在人海中遇著了能夠攜手共度一生的伴侶,那讓他們幸福得泫然欲泣。


    靜靜地相擁了好一會兒之後,華宸安突然想到什麽地說:「如雨,有件事情,我想還是提醒你一下比較好。」


    「什麽事?」


    「是關於駱允聖……我知道這一路上,他幫了不少忙,可是對於這個人,你最好還是小心提防一些。」華宸安語氣認真地說。


    他將當初他出手打傷了易容成淫賊的冷香兒,駱允聖卻宣稱是他出手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知道了,我會多加小心的。」上官如雨點了點頭。


    不管當初駱允聖是基於什麽原因而說謊,總是不夠光明磊落,而一個不光明磊落的人,確實是該暗中提防些。


    「我不希望讓你覺得我是個氣度狹小的人,故意想在你的麵前破壞那家夥的形象,不過該小心的事情還是得小心,畢竟你的安全比什麽都重要。」


    聽了他的話,上官如雨的心中感動不已。


    「放心,我不會那麽認為的。」她知道他是真心惦掛著她的安危。「你也別隻顧著我,自己的安危也要多注意呀!」


    「我知道,我一定會為了你,很珍惜自己的性命的。」華宸安說道。


    兩人相視而笑,目光深情地交纏,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他們對彼此的在乎與重視,那讓兩顆心都為之悸動、發燙。


    「對了,我要給你個東西。」華宸安突然開口道。


    「是什麽?」上官如雨好奇地問。


    華宸安笑了笑,動手取下了頸上的一隻玉,為她掛上。


    「這是什麽?」


    上官如雨低下頭,仔細地端詳,就見那是個玉葫蘆造型的墜鏈,看起來年代久遠,有些陳舊。


    盡管從質地與色澤來看,這玉葫蘆墜鏈應該不是什麽價值昂貴的上等貨,不過上官如雨卻珍惜不已。


    因為是他給的,所以不論它實際的價值究竟有多少,對她而言也宛如世上最貴重的珍寶。


    事實上,這玉葫蘆墜鏈對華宸安而言,也確實是世上最貴重的珍寶。


    「這是我娘的遺物,這些年來,我一直將它帶在身上,現在送給你當作咱們的定情信物。」


    「什麽?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可以……」上官如雨急忙想要取下,卻被華宸安阻止了。


    「戴著吧!」他語氣堅持地說:「因為是你,所以我才給了你。我相信我爹娘絕對不會反對將這條鏈子送給他們的兒媳婦。」


    兒媳婦——這三個字,讓上官如雨羞紅了臉。


    她伸手輕撫著玉葫蘆,這條墜鏈掛在頸上,讓她感覺自己的身心也已被他給牢牢地圈套住,從此之後隻屬於他一個人。


    華宸安凝望著她,她那羞澀喜悅的模樣,既美麗又迷人,讓他忍不住再度低頭吻住她的唇。


    在上官如雨欣然承受並且毫不保留的回應下,這個吻不由得愈來愈深,也愈來愈狂野。


    華宸安將她的身子輕壓在屋簷上,吻著她的同時,大掌也情不自禁地隔著衣裳在她的嬌軀上遊移輕撫。


    上官如雨雖然羞紅了臉,卻沒有阻止他,任由他繼續放肆地探索她玲瓏曼妙的身軀。


    一切宛如星火燎原一般,很快地化為一把熾烈的灼火,往華宸安的下腹延燒而去,喚醒了他的男性欲望。


    一意識到自己過度衝動了,華宸安立即強迫自己停下一切的舉動,咬牙與體內高張的欲望對抗。


    「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望著她嬌美的容顏,嗓音異常喑啞。


    盡管他渴望更進一步地擁有她,可是不行!


    這會兒不管時間或地點都不對,因此就算再怎麽煎熬,他也得忍!


    偏偏,她像是故意與他作對似的,那雙氤氳含情的眼眸瞅著他,差點讓他一切的努力與煎熬全成了白費。


    「如雨,除非你想要與我提前度過洞房花燭夜,否則,咱們最好還是快點各自回房去。」


    聽著他低啞的話語,上官如雨終於明白了他為何突然停住,而一張俏臉也霎時紅燙似火。


    她那不勝嬌羞的模樣,對理智岌岌可危的華宸安來說更是嚴酷的折磨,他又輕吻了下她的唇之後,立刻摟著她離開了屋簷。


    將她安然送回房之後,他就迅速轉身離開,沒敢在有床榻的「危險之處」多停留片刻,就怕一切會失控。


    這一夜,他們各自躺在床榻上,卻都遲遲難以入睡。


    腦中想著剛才纏綿的親吻,想著他們互許了終身,想著他們在不久的將來便能攜手共度下半輩子,兩個人的情緒都激動而雀躍,真恨不得明兒個就是拜堂成親之日,好讓他們能夠名正言順地待在對方的身邊,再也不分開……


    在落日時分,他們一行人抵達了「玉劍山莊」。


    一看見少主回來,又聽聞少主除掉了惡名昭彰的傅翔天,所有人更是歡呼不絕、欣喜萬分。


    在駱允聖的授意下,灶房的廚娘們擺出了一桌豐盛的筵席,以好酒好菜款待上官如雨、華宸安和冷香兒。


    一頓酒足飯飽之後,奴仆領著他們前往各自的廂房中歇息。


    子夜過後,夜色如墨一般,濃得化不開。


    一抹頎長俐落的身影,在微光中閃過,旋即又消失無蹤。


    那動作如此迅捷俐落,一閃即逝,即使有人不小心瞧見了,恐怕也要以為是自己眼花,更別說這會兒夜色深沉,眾人好夢方酣,根本不會發現。


    那身影俐落地在「玉劍山莊」的幾處屋簷上飛躍,月光下,隱約可見他蒙了麵,而那雙眼在黑夜中熠熠發光。


    他幾乎把「玉劍山莊」全繞過了一遍之後,銳利的目光落在山莊中那幢有著三層樓高的樓閣。


    一抹精光自那雙深邃的黑眸掠過,他足尖一點,頎長的身形立刻宛如一隻大鷹,迅速施展輕功飛躍而上。


    不一會兒的工夫,他就已來到樓閣最上層那間房的窗外,輕輕推開窗子,矯捷地翻身而入。


    藉由自窗外映入的幽微月光,他眯起眼睛四處張望。


    房內相當寬敞,卻沒有堆放太多的雜物,中間是一片空地,而三麵牆都是櫃子,看起來像個書房,也像是藏寶閣。


    他踏著無聲的步伐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眸光一閃,下一瞬間,他迅速地翻身,避過了迎麵而來的暗器。


    當他的足尖才剛落地,從另外一邊的櫃子中又射出十數支鋒利的箭矢,他俐落地一躍,宛如靈巧的豹子避開了足以致命的凶險。


    就在他接二連三地閃躲從各處竄出的暗器時,忽然一個牢籠當頭罩下,將他囚困在其中!


    兩道刀裁似的濃眉皺起,他上前查看,發現這牢籠是由鐵條所製,雖然堅固,但是想要囚住他也沒那麽容易。


    正當他打算使出內力脫困的時候,一個帶著警告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勸你,最好別輕舉妄動。」


    幽暗中,一道火光乍現。駱允聖點燃了房內燭火之後,回頭望著籠中的人,臉上難掩得意之色。


    「華公子深夜像個宵小似的亂闖,可是想尋找幾張遺失多年的秘笈?」駱允聖語帶嘲諷地問。


    聽見自己的身分已經被識破,華宸安一把扯下了蒙麵的布巾。


    「駱少俠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個字也聽不懂?在下隻是初來乍到,對『玉劍山莊』氣派華麗的一切感到好奇,想要四處看看卻又怕給『玉劍門』的人帶來困擾,所以隻好自己隨意亂闖了。」他隨口瞎掰理由,暗地裏卻提高了警覺。


    當初在與傅翔天交手時,駱允聖的長劍被擊落,隻能徒手應戰,而在他們過招之時,駱允聖所使出的掌法與他所學的功夫極為相似。


    那個時候,他心中就肯定駱允聖絕對與那幾頁遺失的秘笈脫不了幹係,也因此他才會趁夜四處搜索。


    此刻這個家夥竟主動提到當年遺失的秘笈,那麽肯定就如同他所料,那幾頁秘笈就在「玉劍山莊」之中。


    究竟會藏在哪兒呢?


    華宸安的目光在這間機關重重的房裏轉了轉,心想既然這裏會設下這麽多的陷阱,該是最有可能的藏寶處了。


    駱允聖哼道:「別想裝蒜,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華宸安繼續裝傻,心裏暗暗猜想這個家夥怎麽會知道他要找秘笈的事情?


    「我早就知道,那天晚上從淫賊『銀狼』手中救了上官姑娘的人,根本不是什麽『為善不欲人知的大俠』,而是你——華公子。」駱允聖冷哼。


    那天晚上他一路追出客棧,赫然發現華宸安竟一轉瞬就不見身影,心中對他頂尖的輕功頓時詫異不已。


    到了郊外之後,他聽見打鬥聲而追了過去,遠遠竟看見華宸安使出深藏不露的絕世功夫,輕鬆擊斃了「銀狼」!


    那掌法使出時,跟傳聞中一樣有著雷霆萬鈞的威力,也跟他所學的掌法有幾分相似。


    那時,他就知道華宸安身懷絕世功夫,也猜測這家夥會佯裝蹩腳地混到南霸山去,大抵就是為了調查那幾頁秘笈的下落。


    華宸安聞言濃眉一斂,心中暗暗喊了聲糟。


    原來駱允聖早就看見了那一幕,沿路卻佯裝毫不知情,看來這家夥的城府之深,遠超過他的預期。


    「你擁有絕世武功卻深藏不露,八成是怕惹來麻煩吧?而『功夫不濟』的你特地到南霸山,既然不是為了比武,肯定就是想要暗中調查當年被奪的那幾頁秘笈的下落,我說得沒錯吧?」


    華宸安沉默不語,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駱允聖睥睨地望著他,接著又說:「那時,在與傅翔天徒手對戰的時候,我佯裝無意中使出那掌法,事後還故意開口邀你們到『玉劍山莊』來作客,為的就是將你引來,而你這魚兒果然上鈎了!」


    聽著駱允聖得意洋洋的話,華宸安的神色不變。


    他的心裏很清楚,這會兒若是亂了方寸,對情況一點幫助也沒有,因此他命令自己保持沉著,冷靜地思忖應對之策。


    駱允聖眯起了眼,想不到都已經到了這地步,華宸安竟然還能如此沉著,而這家夥愈是冷靜,他就愈是覺得礙眼!


    「哼,倘若不是還要從你手中得到秘笈,光憑你想跟我搶奪上官姑娘,我現在早就一劍殺了你!」


    華宸安冷冷地說:「像你如此城府深沉的人,別說是上官姑娘了,隻怕任何一位姑娘都隻會對你敬而遠之。」


    「你少在這裏耍嘴皮子了!快說,剩下的秘笈藏在哪裏?」駱允聖厲聲叱問。


    望著他那亟欲得到秘笈的神態,華宸安的眉頭一皺,忍不住問:「我實在不明白,論武功,你的身手已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了,又何必非要學會秘笈上的功夫不可?」


    「你懂什麽?隻要是心懷大誌的人,誰不希望能擁有絕世的武功,成為江湖第一高手?」


    聽見這樣的答案,華宸安也隻能搖頭。


    天地之大,一山還有一山高,即便是學會了秘笈中的絕世武功,又怎麽知道在某個地方不會有身手更高強的人呢?


    一味地追求「江湖第一」的稱號,又有什麽意義?


    若真的是個心懷大誌之人,想的就該是如何運用一身功夫去濟弱扶傾,而不是一心追求著「江湖第一」的稱號。


    不過,看駱允聖那偏執的神色,華宸安知道多說也無益。畢竟想要改變一個人根深柢固的想法,那恐怕就如同要人去摘下天上的星辰一樣困難。


    「為了成為『江湖第一』,所以你想要奪得全部的秘笈?」


    「沒錯!當年,我爹從『朱雀門』的一名弟子手中奪得了那幾頁秘笈,雖然上頭記載的隻有那套功夫的初始掌法,但也已相當高深。隻可惜,我爹因為練功時過於心急,導致走火入魔、筋脈爆裂。臨終前,他將那幾頁秘笈交給了我,冀望我能夠完成他的遺願,得到全部的秘笈,成為江湖第一高手!」駱允聖狠狠地瞪向華宸安,說道:「倘若你不想要被困死在這裏,就告訴我剩下的秘笈在哪裏?隻要你乖乖配合,等我取得了秘笈之後,自然會饒你一命!」


    華宸安輕哼了聲。「你以為這牢籠真困得住我?」憑他的武功,要從這牢籠脫身並且製服駱允聖根本不是難事。


    「或許困不住,但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他那有恃無恐的態度,讓華宸安暫且按兵不動,看看這家夥的葫蘆裏究竟在賣什麽藥?


    駱允聖冷笑了聲,說道:「隻要你一離開這裏,我的手下就會立刻殺了上官姑娘!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因你而死……你真舍得嗎?」


    華宸安聞言大怒,咬牙道:「你這個混帳家夥,竟敢拿她的性命來威脅?!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中意她嗎?」


    雖然上官如雨的身邊還有個冷香兒,但若是這陰險的家夥擺出一副好人模樣,趁她們疏於防備之際出手,那她們還是會有危險的。


    「我的確是中意她,畢竟她的容貌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美人兒。不過再怎麽美,不過也就是個女人嘛!怎麽能跟絕世功夫相比呢?不過她對我而言雖非那麽重要,對你來說似乎就不一樣了。」駱允聖嘿嘿笑道。


    「你——」


    華宸安憤怒地咬了咬牙,這家夥拿上官如雨的性命作要脅,確實製住了他的要害,讓他沒辦法輕舉妄動。


    「你最好識相一點,乖乖地交出秘笈,否則別怪我殺了她!」駱允聖撂下陰狠的威脅。


    華宸安臉色一沈,開口道:「隻要你敢傷她半根寒毛,這輩子你就永遠也別想得到秘笈!」既然這家夥心裏隻有秘笈,那麽也唯有如此才能反製他。


    此話一出,果然令駱允聖臉色一陣扭曲。


    他唰地一聲抽出長劍,怒氣騰騰地叱道:「你要是不交出秘笈,信不信我殺了你?!」


    「你若是殺了我,天底下就再沒有其他會這套功夫的人了。」華宸安故意這麽宣稱,就怕禍及師父,那可就罪過了。


    駱允聖一聽,心中立刻有所忌憚,果然不敢痛下殺手。


    「就算我不殺你,我也有很多折磨你的辦法!我給你一點時間想清楚,你不是蠢蛋,該知道你最終也隻有乖乖交出秘笈這條活路!還有,我可警告你,我派了人在暗中輪番監視著,你若是膽敢從這牢籠逃脫……就等著幫你心愛的上官姑娘收屍吧!」撂下話之後,駱允聖拂袖而去。


    望著他怒氣衝衝的背影,華宸安陷入一陣沉吟。


    他當然不是蠢蛋,所以根本不可能透露秘笈下落的蛛絲馬跡給駱允聖知悉,隻是,他究竟該怎麽脫困呢?


    剛才駱允聖的那番話不知道是否僅是恫嚇之詞,但是事關上官如雨的安危,他實在沒法兒拿她的命去賭呀!


    ★★★


    隔日一早,上官如雨和冷香兒被奴婢們請到了飯廳用早膳,卻遲遲沒瞧見華宸安的身影。


    「華公子呢?怎麽不見他前來用膳?」上官如雨疑惑地問。


    「他已經走了。」駱允聖答道。


    「什麽?!」


    上官如雨一陣驚愕,轉頭和冷香兒互望一眼,兩人的眼中都有著疑惑。


    他走了?這怎麽會呢?


    「今兒個一早,他說有急事要辦,就已離開了『玉劍山莊』,臨走前還要我跟二位姑娘說一聲。」駱允聖神色自若地回答。


    「他去了哪兒?可會再回來?」上官如雨連忙追問。


    駱允聖搖了搖頭,說道:「華公子什麽也沒交代,我問他是否會回來,他竟說有緣再相會,也沒留下個聯絡的方式。」


    這麽說來……華宸安不僅對她不告而別,而且可能不再回來?!


    上官如雨心中震驚不已,腦中更是陷入一片空白。


    「華公子怎麽會走得如此突然?他好歹也應該先跟咱們說一聲再走呀!」冷香兒說道。


    「就是啊!」駱允聖乘機在她們麵前數落他幾句。「那家夥看起來就是不牢靠的樣子,隻會用滿嘴的甜言蜜語來哄騙女人。」


    上官如雨的心緒紛亂,還是很難相信華宸安就這麽走了。


    前天晚上,他一臉認真地要她留在他的身邊,還要她當他的妻子,怎麽可能會突然不告而別呢?


    「對了,有件事情,還要請上官姑娘見諒。」駱允聖說道。


    「什麽事?」


    「在下臨時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須親自處理,所以恐怕二位還得在『玉劍山莊』多作客幾天,等事情一處理完,我們就立刻動身前去見你師父吧!」駱允聖說道。他心想,幾天的時間也該夠逼華宸安交出秘笈了!


    上官如雨聞言,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也好,那就在府上多叨擾幾日吧!」她輕聲回答,心裏想的是多留在這裏幾天等華宸安也好。


    她相信華宸安就算真的離開了,也一定會回到她身邊,絕對不會真的就這麽不告而別,從此斷了音訊。


    隻不過……究竟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讓他走得如此匆忙,竟然連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呢?


    前來知會她一聲,根本花不了多少的時間,就能讓她不必如此疑惑擔憂,但是他卻沒有那麽做,這實在是太不像他的作風了。


    上官如雨的眉頭不由得輕輕蹙起,這不太尋常的情況,讓她的心中隱約感覺有些蹊蹺。


    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從昨夜到今晨的這段時間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所不知道的事?


    惶惶不安的情緒揪住上官如雨的心,就怕華宸安出了什麽意外,而她到底該怎麽做,才能知道他究竟怎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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