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誤打誤撞的收獲】來都來了不如留下一道剿匪吧裏


    “那本孔雀門的武功秘籍怎麽樣?”溫柳年想起來問。


    “大致看了一遍。”趙越道,“也不知是為什麽,總覺得與我先前所學的功夫有四五分相似。”


    “是嗎?”溫柳年用手巾擦幹淨臉,“大概是因為天下武學出同宗。”


    趙越幫他整整衣服,也並未再與他討論這個問題。


    由於起得有些晚,所以其餘人已經都吃完晚飯,兩人索性也便沒有再去飯廳,直接叫煮了兩鹵汁湯麵在臥房吃,還配了金燦燦的驢肉火燒。


    溫柳年吃得很是認真,事實上他做任何事都很認真。


    趙越伸手拿掉他臉上的一點蔥花,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看到他吃東西,心情都會變得很好,胃口也會變得很好。


    於是等到兩人終於放放下筷子之時,都覺得似乎有些……撐。


    溫柳年道,“幸虧沒有再加一盤切牛肉。”


    趙越道,“可要出去走走?”


    溫柳年想了想,“不然去蒼茫山?”


    “好。”趙越點頭,“你似乎很喜歡那裏。”


    溫柳年道,“因為那裏是你的地盤。”


    趙越好笑,“你才是蒼茫城的父母官。”


    “嗯。”溫柳年點頭,“我的就是你的。”也並沒有很大差別。


    兩人手牽手出了府衙,城中百姓習慣早睡,因此街上很是清靜,也無人打擾。


    依舊是上回那處山洞,趙越生起一堆火,又在洞口鋪了厚厚一層幹草,方才讓他過來坐。


    “有些冷。”溫柳年搓搓手。


    趙越將他抱到懷中,“今晚天氣很好,星星是最亮的時候。”


    溫柳年抬頭,果然就見深藍天幕上,星河無比璀璨閃耀,連城廣袤一片。


    四下安靜無聲,的確很適合有情人獨處。


    趙越捏起他的下巴,低頭吻上去。


    溫柳年閉上眼睛,雙手環過他的肩頭。


    唇間有淡淡清甜,趙越將人抱緊,親吻愈發激烈纏綿。


    溫柳年臉頰泛紅,一動不動縮在他懷中,任由在身上遊走的右手越來越放肆。


    趙越解開他的腰帶,輕輕將手探進去。


    溫柳年把臉埋在他懷中,整個人都無比僵硬。


    做這種事總歸是緊張的,更何況是在外頭,腦海便更加空白,直到最後的時候,溫柳年才發出難耐的聲音,不過很快便又咬住下唇,閉著眼睛裝死,耳根幾乎要滲出血。


    趙越拍拍他的後背,又溫柔親了親。


    溫柳年悶悶道,“下回不要要在外頭。”


    因為“下回”兩個字,趙越唇邊有越來越明顯的笑意,“好。”


    溫柳年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想不想在山中歇著?”趙越道,“現在的天氣也不冷。”


    “還是回去吧。”溫柳年道,“最近事情多,這裏留著以後再來。”


    “也好。”趙越道,“總歸已經問陸追將這處水澗要了過來,以後便是你一個人的,想什麽時候來都可以。”


    陸二當家在府衙打噴嚏,好端端的,為何突然便開始後背發涼。


    兩人又依偎在一起坐了一陣子,便起身回府衙休息,臨走時趙越又替他抓了兩條魚,準備拎回家煮湯喝,很是體貼。


    城中街道越發安靜,連更夫也已經回家休息。趙越問,“要不要背?”


    溫柳年笑嘻嘻點頭。


    趙越將手裏用草繩串起的魚交給他,剛想彎腰背他回去,旁邊一處宅子突然便傳來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在黑暗中尤顯刺耳,細聽還有女子的哭鬧聲。


    溫柳年微微皺眉,“夫妻吵架?”


    趙越道,“這種事也正常。”畢竟在一起過日子,哪能沒有磕磕絆絆。


    “去看看。”溫柳年道。


    “……”為何要去看夫妻兩口子吵架?趙越有些無奈,不過還是沒多問,配合將人攔腰抱起,縱身躍進了宅子中。


    女子的哭泣聲越發明顯,還有男子低沉的嗬斥聲。


    趙越帶著人落在屋頂上,透過瓦片縫隙,恰好能看到屋裏的情形。


    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婦人正坐在床邊哭泣,桌邊站著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地上有不少茶壺殘片,顯然是剛剛吵完架。


    “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知道些什麽!”男子低聲罵道,“別哭了!”


    “你老實跟我說,到底有沒有同蒼茫山的土匪勾結?”婦人追問。


    溫柳年與趙越對視一眼,心裏都有些詫異。


    誤打誤撞,還真撞對了?


    “胡說八道!”男子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想要倒水,卻想起茶壺早已被自己砸碎,於是又心煩意亂將水杯丟在一邊。


    “我胡說八道,還是你心裏有鬼?”婦人哭道,“一年前我就覺得不對,家裏憑空多出來的銀子,還有那些半夜三更跑來找你的人,不是土匪又是什麽?”


    “讓你閉嘴,沒聽到是不是?”男子舉起手作勢要打她,婦人卻絲毫也未被嚇住,反而聲音更大了些,“現在官府已經聯合趙公子一道,準備清剿土匪,你若是當真與他們有關係,那便趕緊去老家躲一躲,在這裏跟我發橫有什麽用?”


    男子煩躁無比。


    婦人站起來,“我這就替你收拾包袱。”


    “你當我能走得掉?”男子從她手裏將布包奪掉。


    “現在官府又沒懷疑到你,門外也沒人守著,要出遠門去看叔伯,有什麽道理會走不掉?”婦人顯然不信。


    男子道,“這件事你別管!”


    “我不管誰管?”婦人道,“當時你若是早些告訴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白白被人利……啊!”話還未說完,眼前便掉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於是被嚇得不輕。


    溫柳年瞪大眼睛看趙越。


    沒拎牢。


    魚掉下去了。


    趙大當家:……


    “誰?”男子從桌下抽出一把匕首,警覺看著屋頂上的大洞。


    趙越帶著溫柳年跳入院中,推門走了進去。


    “趙公子,溫大人?”看清是誰之後,屋裏兩人臉色登時煞白。


    “你與虎頭幫有關係?”溫柳年威嚴看著男子,隻當剛才那個連兩條魚都拎不住的人不是自己。


    男人膝蓋一軟,噗通跪在了地上。


    “老實交代。”溫柳年拉開板凳坐下,“通匪之罪按律當斬,不過若你表現良好,或許可以免於一死。”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婦人聞言嚇得不輕,趕忙推了推自家男人,“還愣著幹什麽,快些將事情都說清楚。”


    男子麵色蒼白,卻又有些猶豫,像是有不少顧慮。


    趙越道,“虎頭幫替你下了蠱?”


    男子遲疑點頭。


    婦人驚恐睜大眼睛,下蠱?


    “說清楚。”溫柳年道,“蠱毒也不是無藥可解,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對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妥協。


    男子名叫李默,原本是個走街串巷在各個村落中賣貨的雜貨郎,後來有一次進山之時遇上暴雨,躲雨時無意中撞到了虎頭幫的人,原以為難逃一死,沒想到對方竟然極為和善,不僅拉他一道烤火,甚至還給了不少銀子,說隻要願意合作,將來有的是富貴可享。


    辛辛苦苦的半輩子,李默從未見過如此多的銀子,很快便被蠱惑,甘願為虎頭幫在城內收集情報,從城中富戶到官府舉措,事無巨細都要寫下來,在每月初二的時候送出城,放在蒼茫山一處山洞中,再從那裏拿走銀票。


    “方才聽你說,還有人會半夜來家中?”溫柳年又問。


    “也是虎頭幫的人。”李默道,“有時候出了突發狀況,便會來家中下達任務。”


    “什麽叫突發狀況?”溫柳年追問。


    “比如說要某種藥材,或者是要加緊盯著官府。”李默回答。


    溫柳年捏捏下巴,與趙越對視了一眼。


    聽上去,虎頭幫似乎已經暗中觀察了官府許久啊……


    府衙內,紅甲狼正趴在書房桌子上,百無聊賴晃須須。它先前原本想去花棠屋內找蠱王玩,無奈對方實在太懶,戳了半天也不肯動,隻好又蔫蔫溜了出來,一路爬到書房發呆。


    不曉得過了多久,院內突然傳來說話聲,而後便見溫柳年與趙越一道走了進來。


    紅甲狼迅速打起精神,嗖嗖便爬了過去。


    “你怎麽在這。”趙越將它捏起來。


    紅甲狼歡快無比。


    一起相處了這麽久,溫柳年自然不會再怕它,伸手戳戳那鮮紅的背甲,“大概是閑得無聊,所以到處亂跑。”


    “也不怕將自己弄丟。”趙越隨手找了個小盤子,將紅甲狼放了進去。


    四周壁很光滑,紅甲狼歡歡喜喜轉圈,覺得有點好玩。


    “你先回去吧。”溫柳年拿過狼毫,“我將今晚問到的事情寫下來後,便回來歇息。”


    “我陪著你。”趙越坐在他身邊。


    溫柳年道,“那你幫我磨墨。”


    “好。”趙越點頭。


    溫柳年拿著狼毫笑嘻嘻,“這叫紅袖添香。”


    趙越敲敲他的鼻子,“乖乖寫!”


    溫柳年閉著眼睛理了一下思路,而後便開始下筆如飛,連一絲停頓也沒有。


    趙越心裏就納悶了,因為不管從哪個方麵看,他都覺得書呆子應該是狀元才對,為何竟然隻是探花?


    前兩名該是多厲害的人物啊……趙大當家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於是在上床歇息的時候,便開口問了他這個問題。


    “殿試那天我烤鴨吃多了。”溫柳年抖開被子。


    趙越:……


    烤鴨吃多了?


    “結果那家老板用的鴨子不新鮮,一直在鬧肚子。”溫柳年躺平,“然後隻寫了一半,便匆匆交了試卷去找茅房。”


    趙越哭笑不得。


    “原本以為沒戲了,還想著在王城玩兩天就回江南,結果皇上看完那半張試卷,就派丞相親自來找我。”溫柳年道,“最後得了個探花。”畢竟連試卷都沒寫完,要得狀元未免也太過打擊其餘學子。


    趙越也不知自己該笑還是該惋惜。


    “第三其實挺好。”溫柳年趴在床上,“沒那麽惹人注意,也沒那麽招人記恨。”


    “皇上要什麽時候召你回去?”趙越揉揉他的腦袋。


    “不知道,或許下個月,或許三五年後,再或許,已經把我給忘了也說不定。”溫柳年看著他。


    趙越道,“我陪著你。”


    溫柳年笑眯眯,“真的呀?”


    趙越點頭。


    溫柳年問,“要是我要回王城呢?”


    “那裏都陪著你。”趙越將他抱到懷裏。


    “不要朝暮崖了嗎?”溫柳年摟住他的脖子。


    “可以有時間再回來看看。”趙越道。


    “那陸二當家呢?”溫柳年又問。


    趙越道,“陸追不是小孩子。”


    溫柳年將他抱得更緊。


    要是能一直在一起,就算要回去與那夥老臣周旋,似乎也還好啊……


    第二天一早,兩人早早便起床,溫柳年在飯廳打嗬欠,拚命往碗裏加醋。


    沒睡醒。


    暗衛看得很是心情複雜,大半瓶都倒進去了啊,左護法也沒大人能吃酸,該不是有了吧。


    連成親的禮錢都沒湊齊,就又要湊滿月錢,非常累。


    “大人是不是不舒服?”花棠問。


    “沒有沒有。”溫柳年搖頭,“我沒事。”就是有點困。


    趙越將昨夜兩人無意中的發現說了一遍。


    “還有這種事?”木青山聞言吃驚,“那李默現在何處?”


    “在監牢裏。”趙越道,“至於他的妻小,為了不被虎頭幫所害,也已經被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也算是運氣好。”趙五笑道,“誤打誤撞,居然也能撞破一個不大不小的秘密。”


    “昨夜審問之時,李默也不知道,城中究竟還有多少虎頭幫的眼線。”溫柳年道,“對方做事極為謹慎。”


    “這個倒好辦。”花棠道,“既然已經抓到了一個,詐一詐應當會有用。”


    “哦?”溫柳年道,“願聞其詳。”


    “隻管放出消息,說李默是自願前來向官府坦白,已經供出了不少線索,其餘人一聽,自然會坐不住。”花棠道,“先前已經有個王大貴,現在再加上李默,就算是虎頭幫的眼線,也無非是些普通百姓,撐不了多久的。”


    溫柳年點頭,“倒是可以試試看。”


    “隻管交給我們。”暗衛拍胸脯保證,煽風點火這種事,真是不要太擅長啊。


    溫柳年欣然答應。


    於是在吃完早飯後,暗衛便喜氣洋洋出去找百姓聊天,十分具有吉祥物的自我修養,不到半天的功夫,便已經將消息傳遍了整座蒼茫城。


    兩天之後,虎頭幫內也聽到了風聲。


    “幫主。”張生瑞道,“之前花大價錢在城中安插的眼線,已經被官府揪出去了大半,而且現在城內防守極其嚴密,我們的人根本就進不去。”


    鬥篷男子坐在椅子上,雖說看不到臉,卻也能感覺到渾身散發出的陰森氣氛。


    “自從上回穆家莊一戰失敗開始,官府就開始占盡上風。”張生瑞道,“而且不知道趙越是怎麽想的,竟然與官府勾結在了一起,據說還陪同知府一道上街視察民情,鬧得很是沸沸揚揚。”他並不知道自家幫主對趙越的身世感興趣,隻是覺得身為一個土匪,能光明正大與知府同進同出,未免也有些太過奇異。


    鬥篷男子依舊默不作聲。


    “其餘眼線,應當也堅持不了多久。”張生瑞道,“隻怕這次我們在城內的棋子,會被官府全部拔幹淨。”


    “沒有價值的棋子,毀掉便是。”鬥篷男子終於沙啞出聲。


    “怕是沒這麽容易。”張生瑞搖頭,“追影宮的左護法也在府衙內,她算是用蠱高手,手裏不僅有蠱王,據說趙越還有一隻紅甲狼,加在一起足以將那些眼線體內的蠱蟲逼出。”


    鬥篷男子狠狠將茶杯摔在地上。


    坦白而言,他對趙越的生死半分興趣也無,甚至還覺得死了才幹淨——就算他的身份最終得到證實,自己也能找個傀儡代替,做事會方便許多,所以才會對穆家莊的行為未加阻止。隻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穆萬雷與穆萬雄竟然會如此丟人現眼,簡直就是不堪一擊,不僅未能將趙越斬首,甚至還害自己白白損失了一大批報喪鳥。


    “幫主不必動怒。”張生瑞道,“車到山前必有路。”


    “叫黃英過來。”鬥篷男子道,“我有任務要給她。”


    “是。”張生瑞點頭,畢恭畢敬退了下去。須臾之後一個黃衣女子敲門,“幫主找我?”


    鬥篷男子在她耳邊低語兩句。


    “屬下遵命。”黃英領命。


    “不要被人發現。”鬥篷男子站直,聲音寒徹如冰。


    隻是他現在大概不會想到,更讓人頭疼的事還在後頭。


    又過了幾天,一對官府人馬浩浩蕩蕩進了蒼茫城,看上去很有氣勢。


    百姓紛紛好奇擠在街道兩邊看,不知道又出了什麽事。


    “潘副將。”溫柳年親自帶人相迎。


    “溫大人。”蒼耳州駐軍的副將領潘慶翻身下馬,聲如洪鍾道,“趙公子當在你這裏?”嗓門之大,生怕別人聽不到。


    百姓恍然,原來是找趙公子的。


    “自然。”溫柳年點頭,“正在府衙內。”


    “啊呀,可是了不得啊!”潘慶擂了一下拳頭,迫不及待道,“快些帶我進去見麵。”


    百姓眼底充滿羨慕,我們也想一道進去!


    溫柳年笑眯眯,帶著潘慶進了府衙大門。


    百姓還在踮著腳往裏看,期盼能看到迷之美男子英俊的臉。


    直到走到後院,潘慶才收起激動無比的表情,問,“演得如何?”


    “挺好挺好。”溫柳年連連點頭,“有勞潘副將。”


    “但是為何要演這麽一出戲?”潘慶問——他是當真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刺史大人收到了一封蒼茫城寫來的書信,而後便打發自己來找趙公子,還千叮萬囑務必要“一臉迫不及待”。


    “這個不急。”溫柳年道,“先喝杯茶再說。”


    畢竟恁長一個故事,要完全說清楚,也還是要費一番口舌的。


    “潘副將。”尚雲澤恰好帶著木青山走進來。


    “尚堡主。”潘慶抱拳——兩人先前見過麵,也算是有幾分交情。


    “潘副將。”木青山也跟著打招呼。


    “介紹一下。”尚雲澤攬過木青山的肩膀,“我未過門的夫人。”


    木青山麵紅耳赤,狠狠踩了他一下。


    潘慶果然很受驚,再三確認木青山是不是女扮男裝。


    “是府內的師爺。”溫柳年道,“姓木。”


    還真是男人……潘慶有些意外,不過他也算是見過一些世麵,於是很快便調整回來,笑道,“什麽時候成親,我可要上門討喜酒喝。”


    “剿完匪後便會辦喜事。”尚雲澤道,“所以此番潘副將既然來了,那便留下一道幫忙吧,完事正好喝喜酒,也省得跑來跑去。”


    木青山:……


    潘慶頓了頓,先前刺史大人隻說讓自己帶人演一場戲,便趕緊回去,並未提及還要幫著剿匪。


    溫柳年也點頭,“甚好甚好,多謝潘副將。”


    潘慶隻好答應。


    能與追影宮交好之人,果然都如傳聞一般,是決計不會吃虧的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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