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姐是剛剛泡過溫泉嗎?”劉易斯試探地問道。 薛彩楹抹了一把濡濕了的發尾,笑著回答:“是的,剛剛在lucius那兒泡了一會兒。” 劉易斯看著薛彩楹玲瓏有致的身材,便能想象那個場麵的香豔。 他仍笑笑:“那很好,清晨泡溫泉也是對身體好的。” 薛彩楹與劉易斯寒暄兩句,便各自走開了。 中午,他們劉家一行人便在一個開闊的亭榭上一起吃午飯。七叔正式帶著薛彩楹麵見了幾位世伯,隻說:“這個薛家的閨女也很會打高爾夫、騎馬、射箭,所以我也約了她一起來。” 眾人都明白,便笑道:“這是好事情啊!大家一起玩玩吧!” “其實,白家的閨女也很會騎馬啊。”三叔忽然說,“她好像也在隔壁院子呢!叫上來一起玩啊!” 眾人便也說:“好啊,一起啊,熱鬧啊!” 於是,三叔便讓人去隔壁院子喊人了。白家的閨女便帶著三五個閨蜜笑語嫣然地來了。 薛彩楹心裏非常不痛快。 這明明應該是她的主場,原本就“首戰不利”了,還來一堆搶食的,委實可厭! 女孩子們走進了軒榭內時,劉易斯一眼便看到最出挑的那個女孩子——白紈綺。 白紈綺看見了二人,也笑著說:“兩位劉哥哥,好久沒見麵了!” “好久、好久,”劉易斯笑答,“白妹妹長那麽大了。” 修斯並沒看向這一群美女,隻瞧著劉易斯,笑道:“小易不也長那麽大了。” 白紈綺低頭一笑,又介紹起來:“我也恰好和朋友們來這邊度假。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幾位……” 白紈綺一邊介紹著,說到站在邊上的一位女孩子時,便一笑,說:“這個lewis是認識的,杜香璿小姐。” 劉易斯點頭,笑答:“認識、認識。” 這些都是白紈綺的朋友。 白紈綺朋友很多,她的性格討人喜歡。 可是劉易斯總是對她“懷恨在心”,無法公正地看待她。 說起來,如果被人知道他一個大男人因為女孩子拿了他的玩具熊而耿耿於懷……一定會覺得他心胸狹隘、不可理喻吧。 劉易斯也為自己的氣量而羞愧。 而更讓他羞愧的是,他居然不喜歡薛彩楹坐在了兄長的身邊。 七叔朝劉易斯招手:“lewis啊,你過來一下,我有個關於時尚的問題想跟你討教一下啊。” 劉易斯走到七叔身邊時,就看到薛彩楹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簡而言之,就是薛彩楹靠著劉修斯坐,而劉易斯被“調離”。 這確實是很常見的社交操作了。 可是劉易斯竟然感到不快。 然而,劉易斯作為孩子就知道要將熊娃娃拱手相讓,那就更明白作為成年人應該對此視而不見。他便坐到了七叔旁邊,沒有再回去自己的位置上了。 七叔笑道:“哎呀,我也知道和長輩一起坐很煩悶的。”說著,七叔就把杜香璿招呼了過來。 杜香璿坐到了劉易斯身邊,二人都不尷不尬的。 杜香璿仿佛有些局促,又解釋說:“我真不知道你們在這兒……” “哦,沒關係的。”劉易斯輕鬆地笑笑,“不用在意這種小事。” 杜香璿眼角瞅見了薛彩楹,便說:“看來她和你哥哥交往得挺順利的?” 劉易斯笑笑:“可能是吧!我哥的事情從來不會跟我多說的。” 席間,劉易斯感到有些煩悶,便跟七叔借口自己要抽煙,離開了亭榭。 亭外有一處碧綠色的流水,他便在汩汩流過的溪水邊找一個石凳子坐下。 他麵前是映照著日光的碧水,而背後則是掩映的竹林,這原是一個很寫意的地方,劉易斯卻隻感煩躁。 春風拂過秋水,岸邊的蒼翠也微微搖動。叢林裏走出一個人來。 “這些公共地方的石凳髒,當心弄髒你的白褲子。”修斯從背後走來說道。 聽到了兄長的聲音,劉易斯便忙站起來:“你怎麽在……?” 修斯解開了脖子間那條靛藍的織帶絲巾,鋪在了石凳上:“坐吧,弟弟。” 劉易斯有些難為情,仍緩緩坐在了剛剛係過修斯頸脖的那條絲巾上,又問:“你怎麽出來了?” 修斯便說:“我倒想問你怎麽出來了?” “啊?”劉易斯一怔。 他想起自己出來的借口是“去抽煙”。 但那兒隻有修斯知道,劉易斯從不抽煙。 第28章 抽煙,對於男人而言總是個不錯的借口。 “我出去抽一根煙。” 這樣就能從煩悶的社交場合裏偷走獨屬於燃燒一根煙的時間。 劉易斯為此曾悔自己居然不抽煙。 然而,他很快發現,用這樣的借口根本不需要你會抽煙。 通常,他說“我出去抽一根煙”,大家就不會再問了。 當然,也有時候對方會說“我煙癮也犯了,一起吧”。 這樣當然也會有些尷尬。 但是,劉易斯也可以說:“我還打算順道上一個洗手間。” 對方便會明白了:“那我自己去吧。” 盡管為數不少的人會說“我煙癮也犯了,一起吧”,但很少人會提出“我尿意也犯了,一起吧”。 這時候,不免有人會說,那為什麽不索性一開始就說想去洗手間? 當然是因為……不夠優雅。 就跟名媛們不會說“我去上洗手間”,而會說“我去補個妝”一樣。 這是一種維持格調的說辭。 很多人私底下吐槽說劉易斯是個“愛裝比”的人。事實上,劉易斯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是挺愛裝的。 格調很重要! 就像優雅的紳士,不能露出惱怒或者不耐煩的神色。 大家也從未見過劉易斯惱怒或者不耐煩。 “我去抽一根煙。”劉易斯就是這樣“很優雅”地說了一句謊言。 七叔大約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便點頭了。 修斯是覺得有問題的,所以他跟了過來,便看到劉易斯穿著白褲子坐在了顯然髒兮兮的石凳子上。 修斯說:“怎麽了?哪兒不舒服嗎?” 劉易斯搖搖頭,笑著答:“隻是裏麵有些悶。” “我知道了。”修斯忽而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是因為女孩子的事嗎?” 劉易斯的表情一下變得局促起來。 還有些慌亂。 修斯又說:“不喜歡杜香璿?” 劉易斯的慌亂便立即消失了。 “不是,”劉易斯緩緩搖頭,“和她沒有關係。” 劉易斯神色坦蕩平靜,修斯相信了他,便說:“我以為你不喜歡她?” “我沒有不喜歡她。”劉易斯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我覺得她很好。” 修斯沉默了。 劉易斯又說:“我隻是不喜歡女人而已。” 修斯卻又展顏一笑,說:“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對。”劉易斯看著波光裏自己的臉,帶著幾分愁苦,而修斯的身姿在綠水倒映中頗具風流。 修斯坐在石凳上,雙手撐在後方,身體微微後仰,看起來慵懶自然。 劉易斯看著修斯,忽然說:“那你呢?” “什麽?”修斯沒明白。 劉易斯說:“你喜歡薛彩楹嗎?” “我沒有不喜歡她。”修斯回答,“我隻是不喜歡女人而已。” 他學著劉易斯的語氣講話,有幾分肖似。 劉易斯感到一些難堪,而修斯卻爽朗地笑起來。 劉易斯低著頭,隨手摘下了一片南天竺的葉子,攢在手心。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亂摘了花園的植物了,又有些懊惱。 “你在想什麽?”修斯問道。 劉易斯將南天竺的葉子攢得緊緊的,仿佛一個首次擅闖珠寶行偷盜的竊賊,將小小的珍珠攢在手裏,唯恐旁人察覺他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