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拍的?”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望著喬元禮。


    喬元禮扭過頭,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嗯。是的。”


    一瞬間,喬銘易的內心像掘開了一眼灼熱的噴泉,燙得他想要掉淚。


    “你來過……”他小聲說,“你偷偷來看過我……”


    喬元禮無言地頷首。


    “為什麽不來見我?你都有膽子偷偷過來,為什麽沒膽子麵對我?五年了啊!整整五年!”


    喬元禮神情複雜,踟躕了好一陣才開口:“我拿不準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怕弄巧成拙火上澆油,所以隻敢遠遠地看一眼,知道你好就足夠了。況且有阿義照看著你呢。”


    喬銘易咬住嘴唇:“你就那麽放心?”


    “當然不放心了,但是我有什麽辦法。我也不是萬能的,也有力所不能及之處。我不知道見了麵該怎麽跟你說。花了五年時間,擬了許多腹稿,但是沒有一個滿意的。”


    喬元禮長歎一聲,繼續道,“我有過很多情人,但每個人都是輕鬆得手的,沒有一個人需要我苦苦去追求,更沒有哪一個分手了還得千方百計追回來。說實話,我想把你追回來,但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如果你知道的話,銘易,你能告訴我嗎?要怎麽做才能挽回你的心?”


    喬銘易如同被水淹沒,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原來當他深陷於漫長的煎熬中時,喬元禮也不好受,內心遭受的折磨不比他少。一想到這兒,他頓時覺得平衡了許多。


    甚至有些隱隱的喜悅。


    原來喬元禮來看過他。五年來一直一直念著他,隻不過畏懼再次遭到他的抵觸才不跟他正麵接觸。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一輩子隻正經談過這麽一次戀愛,喬元禮看上去縱橫情場經驗豐富,搞不好其實比他好不到哪兒去。


    年輕的時候暗戀自己的兄弟,那是一場無疾而終的絕望戀情,尚未開始便戛然而止。後來開始遊戲人間,有過許多愛人,卻再沒有付出過真心。再受他寵愛的情兒,最終都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原因而分手。哪怕是曾經差點步入婚姻殿堂的莎莎,也因為兒子的一句話而終結了關係。


    他來者不拒,去者也不留,習慣了漫不經心的愛情遊戲,寵身卻不寵心,等到失去真正鍾愛的人時,隻能茫然無措地被動接受這個事實。


    自己則恰恰相反。


    仔細想想,成年人誰沒談過幾次失敗的戀愛?誰能沒有一點揪心的過去?可他就是在意,就是放不下——比喬元禮更放不下。


    他愛得太過認真,太過苛刻,一路走來付出的代價太過高昂,以至於無法接受這份愛情中存在一絲一毫的瑕疵。


    喬銘易垂下頭,將手機塞還給喬元禮:“你比我多活了十八年,你都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喬銘易站起身:“走吧,還要去下一站呢。”


    喬元禮無言地走在他身邊,因怕他懷著心事腳下不注意,所以伸手去牽他。喬銘易揮開他的手,朝旁邊讓了讓,始終不敢看他,裝作欣賞風景。


    走了一段,羞怯地揪住他的衣袖,又走了一段,改為捏住他的小指。再往前走一段,幹脆牽住他的手。


    “願意跟爸爸牽手了?”喬元禮笑著問。


    “人這麽多,怕你老年癡呆在國外走丟了!”喬銘易傲嬌地回答。


    喬元禮環視四周,街上空空蕩蕩的,隻有幾個遛狗的人正百無聊賴地晃悠。


    他笑意更盛,將喬銘易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當天晚上兩個人又做了一回。


    上次和喬元禮上床的時候,喬銘易在心中反複告誡自己:就這麽一次,下不為例。但等他看到喬元禮在全透明浴室中沐浴的景象,就很難忍住**了。


    清澈水流順著喬元禮背上結實的肌rou一路流過緊窄的腰臀,皮膚上暗色的疤痕猶如男人的勳章,非但沒有損害他的形象,反而增添了幾分英武而危險的氣息。


    喬銘易咽了口口水,急忙轉過身背對浴室,裝作給手機上的照片磨皮美白,心思卻全然不在修圖上,胸口如有千萬隻小貓撓來撓去,撓得他又疼又癢。他傾聽著浴室的水聲,待那聲音驟然消失,他一個激靈,趕緊將注意力轉回手機,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自拍已經被液化得像葫蘆娃裏的蛇精一樣。


    踩在地毯上的輕柔腳步聲來到他背後,他旋即被喬元禮從背後擁住。


    “玩什麽呢?”喬元禮淺吻他耳際,溫熱的呼吸拂著發梢,令喬銘易的耳朵不由自主地泛起紅色。


    “關你屁事。”喬銘易咕噥。


    喬元禮將手機從他手裏拿開:“不想要麽?”


    “不要!睡覺了要什麽要!”喬銘易困窘地試圖掙開他。


    喬元禮狡猾地探進他褲子裏,按住他急不可耐的東西。


    “這裏可不是這麽說的……”


    低沉的聲線仿若陳年的美酒,澆得喬銘易醉意盈然,暈頭轉向。


    手指掠過他的性器,滑到後方,指尖按揉那已然微微濕潤的柔嫩的xué口,換來一聲壓抑的喘息。


    再也忍不下去了……一到養父麵前,喬銘易的耐力上限就會像中了什麽奇毒似的降低。


    他回過頭,捕捉了喬元禮的嘴唇。唇舌交纏間,他斷斷續續地說:“慢點……別太狠……明天還要出去……”


    喬元禮果然做得極溫柔,進入他身體後沒像往常那樣大開大合地抽送,而是九淺一深慢慢地磨,弄得喬銘易就像渾身浸在溫泉中那麽舒服。暴風驟雨般的**固然刺激,但和風細雨般的**也別有一番美妙滋味。


    做完後,喬銘易趴在養父懷裏,倦意沉沉地想:再這樣下去食髓知味怎麽辦?遲早會淪陷在喬元禮的柔情裏。不行不行,必須找個什麽東西分分神,不要再去想喬元禮了……


    第二天喬元禮起床洗漱完畢,走出浴室時,就看到喬銘易拿手機對著他。


    “你在拍我的luo照?”喬元禮眉毛一揚,卻也不掩飾,大大方方敞開衣襟露出胸膛讓兒子拍個過癮。


    “誰他媽拍你luo照了。我抓個皮卡丘。”喬銘易嫌棄地撇撇嘴,丟出一個精靈球。


    第08章


    眼看美妙的巴黎浪漫之旅就要變成訓練師抓捕小精靈之旅,喬元禮感到大事不妙,急忙修改了行程,帶喬銘易上了火車,沿途觀賞鄉郊野外的怡人美景,最終在一座小城下了車。


    喬銘易不懂法語,一離開國際大都會,頓時就像瞎了一樣,生怕自己迷失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路上都揪著喬元禮的袖口。


    “你要把我帶到哪兒去?”他緊張兮兮地問,“該不會是要把我拐走賣掉吧?”


    喬元禮樂不可支:“你就算倒貼錢也沒人要吧。隻有爸爸肯要你囉。”


    “……滾!我在公司可受歡迎了!說出來嚇死你!”


    喬元禮熟門熟路地叫了車,兩人離開城市,往鄉間去。


    離開喧囂的市區後,眼前霍然開朗,平坦的原野上一片深深淺淺的綠,竟是一望無垠的葡萄園。


    喬銘易適才想起,法國可是著名的葡萄酒大國,這附近應該都是酒莊吧。他不太懂酒,也不怎麽喜歡喝,雖然打算給國內的朋友帶幾瓶法國葡萄酒,但當然準備在機場免稅店買。喬元禮帶他來參觀葡萄園是幾個意思?買風味純正的土產嗎?


    當出租車距離一座紅瓦白牆的莊園還有幾百米時,喬元禮讓司機停車,付清錢後招呼喬銘易下車。兩個人沿著鄉間小路走向莊園。暮色西沉,葡萄田被染成一片金黃。


    喬銘易好奇地盯著田裏的植物看個不停。


    “原來葡萄樹長這個樣子哦!”喬銘易感慨。


    “那是葡萄藤和支架。”喬元禮扶額。城市裏長大的孩子恐怕真沒什麽機會接觸這些知識。


    “我們來這兒幹什麽?買土特產?”


    “……那種東西在免稅店買不就好了。”喬元禮莫名其妙,“前麵那座酒莊是我投資的,既然到了法國,就過來看看,順便也帶你玩玩。”


    “你還投資這個?”


    喬元禮點上一支煙:“這些年生意做得大,各行各業都沾了沾。”


    “你來視察那你就一個人來唄,帶我幹什麽。”喬銘易不高興地說,朝遠離喬元禮的方向走了幾步,同他拉開距離。說是做生意,恐怕也有洗錢的因素在裏麵吧。他可一點兒也不想跟黑惡勢力扯上關係。


    喬元禮唇角微揚:“覺得是時候讓你了解了解這些了。如果有一天我沒了,這些都是你的,總不能連自家有多少財產都搞不清吧。”


    喬銘易驀地停步。喬元禮走了好一陣,發現兒子沒跟上來,遂疑惑地回過頭:“怎麽不走了?累了?”


    “你……為什麽突然說那麽可怕的話……?”喬銘易臉色發白,“你得絕症了?”


    “沒有啊。”喬元禮莫名其妙。


    “那你幹嘛突然說什麽……什麽你沒了!不要嚇我好不好!”


    “幹我們這一行的,能壽終正寢的是極少數。說不定我哪天就被一個槍子兒幹掉了。”


    喬銘易焦灼地跑上前,揪住喬元禮的衣領。“那你就別幹黑社會了!”他急切地喊道,“金盆洗手找個地方隱居,沒錢也沒關係,我能工作我來養你啊!”


    說完,他倉皇地低下頭,顫抖的手鬆開衣領,接著被喬元禮緊緊攥住。


    “應該是我來養你……”喬銘易小聲說,“畢竟是你把我養大的。”


    他們在成為情人之前,首先是父子,雖然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麽多父子間不該發生的事。


    喬銘易從沒有忘記過。他一直想,如果有一天喬元禮真的身體不行了,他肯定還是會回到喬家大宅的,不是作為喬元禮出走的情人,而是以喬元禮養子的身份,回去孝順養父。不再提他們之間的前塵舊事,隻為了回報十八年的養育之恩。


    當然了,喬元禮現在健康得很,正值男人的盛年,還不需要兒子來贍養自己。


    額頭上突然一痛。喬銘易“哎喲”一聲,喬元禮收回在他額上彈了一下的手指。


    “你把自己養活爸爸就謝天謝地啦。”喬元禮微笑。


    “我說真的。別幹那麽危險的工作了。”喬銘易泫然欲泣地咬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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