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隨後和楚生肩並肩走了。    這時候兩人才回過味來,互瞪一眼,朝同一個方向追去。    小寧慢悠悠晃在最後回放數碼相機裏的照片,那一張張,都是如沐春風的笑臉,有種能溫暖人心的力量。    ++++    車還停在萬體館,程錦峰唯有打的去醫院。幸好問題不是很嚴重,弄了點藥便回到王凱的家。    王凱趴在沙發上,偷瞥在房裏忙碌著鋪床的程錦峰。此刻程錦峰的表情,仿佛連看了十篇瑪麗蘇……    當程錦峰抱起王凱輕輕放到床上時,王凱終是低聲道:    “對不起……”    程錦峰替他蓋上被子,臉色依然不見好轉:    “為什麽不早說?”    王凱捏緊被角道:    “我怕你掃興……”    程錦峰為了陪王凱來這一次,硬是和人換班差點得罪上司,所以當早上王凱發現痔瘡又犯了時,無論如何也不想告訴程錦峰掃他的興。所以才悄悄去買了衛生巾,誰知到那促銷的保質期將近,附著力極差……    “我……總讓你丟臉……”王凱說著紅了眼。都近三十的人了,卻還總犯些低級錯誤,讓程錦峰跟著他被嘲笑……    程錦峰拉上窗簾,坐到床邊,沒有像以往那樣用些情人間的小動作安撫王凱,而是口吻認真道:“說實話,我很高興。”    王凱用被子蒙住腦袋,隻露了一雙眼在外麵。    “人隻有在喜歡的人麵前,才會毫無防備地展露最真實的一麵……”因為知道即使那一麵再幼稚再醜陋,對方也絕不會嘲笑或厭棄,這是無條件的信賴,也是將感情交托到對方手中的見證。    “但你一直都……很完美……”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麽程錦峰從來沒有在自己麵前出過任何差錯?    “情人眼裏出西施。”程錦峰擱起修長的雙腿:    “你再反複強調這些,我可不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王凱臉紅著往被子裏縮了縮,程錦峰覺得王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撥弄了一下他的發:“以後你會看到的。”    “啊?”    “明天我搬來住。”    王凱瞪大了眼一時反應不過來。    之前程錦峰時常會留下來過夜,但從沒提過同居的事。雖然有時候醒來發現程錦峰已經離開時會格外希望他和自己能有更多在一起的時間,但又不想提出這種任性的要求……    “可這裏……離你醫院很遠。”    “我隻問你想不想?”握住縮在被子下的手。    王凱的心被程錦峰眼中的溫柔灌滿酸甜,忙將腦袋埋枕頭裏悶聲道:“想……”    程錦峰俯身吻了吻王凱的耳廓。    “明早去看你前妻?”    “嗯……”    “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    “嗯……”    “叫‘王蘇菲’。”    王凱“嗯……”了片刻後終於反應過來程錦峰這說的是他今早剛買過的某婦女用品的牌子,立刻漲紅了臉伸腿踢打,遂被按住了調戲。    當王凱的脖子和耳朵上都種多情的小草莓時,程錦峰柔聲道:“待會兒去超市給你買超長夜用不側漏……”壓製住王凱的反抗輕聲唱:“菊花香,菊花黃,不與群芳爭短長,做人要像菊花樣……”    王凱在一片菊花的歌聲中緩緩沉入夢想。    夢裏,一個粉嫩嫩的孩子伸出小手,握著王凱的手指笑了。    沒過幾天,楚生和周瑞就收到了小寧寄來的照片。那自然而然的笑,讓兩人都看得有些失神,原來快樂是那麽簡單的事。    周瑞特地去買了個幾個鑲嵌著菊花的相框,將這張合照擱在自己床頭櫃上。楚生則挑了一張周瑞的單人照收起來,那照上周瑞半邊臉都是陽光,像個不諳世事的大男孩,笑起來透著點傻勁。    周瑞不滿地湊過去:    “真人在此,你還對著照片相思?”    楚生端詳著照片道:    “這張難得真實。”    周瑞愣了愣,搖頭道:    “一群人扯個笑應付鏡頭能不虛嗎?”    “我隻是就事論事。”    周瑞沉默地看楚生片刻: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    楚生抱起湯圓盤腿坐在沙發上,字斟句酌道:    “言情一點說,沉溺一段感情就和醉酒一樣,是靠著股酒勁往前衝的,每個人的表現都不一樣,多多少少都會失態,但一旦酒勁過去,大多人都不願提醉酒時的事,隻推說醉了……”    楚生一直覺得,周瑞的性格極端得有點像小日本。工作時苛刻而嚴厲,精明得像隻狐狸,而麵對感情時又感性而多情,浪漫得像個詩人。    所以這幾個月內的峰回路轉與突飛猛進讓楚生覺得很不安,總怕周瑞哪天忽然覺醒過來,又從詩人模式切換到狐狸模式,權衡利弊後讓他措手不及。    周瑞順著月餅毛毛的手頓住了,看進楚生眼裏:    “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    楚生覺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但卻又無法克製住自己日益加劇的惶惶不安,擺了擺手道:“我去做飯。”    剛要起身就被周瑞一把拉進懷裏。    “是不是這幾天我把你逼急了?”    楚生被那熟悉的味道包圍,不自主地繃緊了身子。說真的,周瑞真沒逼他,不但尊重他的意願分房睡,還調戲得恰當好處適時收手,說到底,那壓力是楚生自己給自己加的,他總害怕走到這最後一步,周瑞或者他自己會後悔。    周瑞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摟緊了他的腰道:    “船到橋頭自然直,有些事要試了才知道。你不踏出這一步,永遠隻能原地打轉。”吻了吻楚生的頸項:“所實話,這種事哪個男人不急?隻是我不想讓你顯得那麽被動,我會等到你主動邀約的那一天的。”    楚生耳根紅了,在周瑞鬆開他的時候下定決心道:    “一個月。”    “嗯?”    “再等我一個月。”    周瑞靜默片刻後,臉上綻開個笑:    “一言為定。”    但楚生沒幾天就後悔了,看著周瑞每日嘴角咧到耳根地趴在日曆上劃掉一個又一個日期,楚生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中了某隻狐狸的圈套……    然而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楚生自然是無法反悔的,唯有為自己的貞操豎塊倒計牌。    話說這段時間周瑞越來越忙碌了,眉總皺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天,自己的活兒告一段落,楚生便端了杯咖啡敲敲門,周瑞一見是楚生便放鬆下來。    “又來送提神抹布水?”    楚生將咖啡擱他桌上:    “遇到什麽麻煩事了?”    周瑞一歎,雙手在桌上交握又鬆開:    “這次競標對我們很重要。”    楚生點頭,在他對麵坐下,示意他繼續。    “但我們的一些內部資料被泄露給了承羽,現在改計劃已經來不及了。”    楚生一愣。承羽……不就是謝軼庭的公司嗎?    “查到是誰沒有?”還有這麽膽大包天的?這可是犯罪啊……    “你覺得那隻老狐狸會給我這個機會?”    “隻要做了,就會留下蛛絲馬跡。”    “但現在這種時候,大海撈針的事不但破壞內部團結,也不利於公司形象。”    楚生揉了揉周瑞皺成川字的眉心:    “這話可不像你會說的。”周瑞這樣精明果敢的老狐狸,竟也有患得患失的時候。    周瑞沉默不語。    片刻後,忽地唇上一涼,訝然抬頭,楚生已別過臉去:    “隻是單純的鼓勵……”    周瑞猛的起身將企圖逃離的楚生按倒在桌上狼吻,直吻得楚生上氣不接下氣衣衫淩亂方鬆開道:“以後再不分場合地挑逗,我就就地和你圓房!”    楚生於是再不敢鼓勵,踩了一腳周瑞鋥亮的皮鞋便紅著臉逃出去了。    植樹節那天,王凱的孩子出生了,是個七斤半的男孩。周瑞還沒下班就被興奮的楚秘書拉著上了路。    高架上堵著的時候,楚生問周瑞:    “你打算送什麽?”    “送錢。”    “俗氣。”    周瑞無奈:    “那你送什麽?”    楚生掏出一串紅繩編的穿著小鈴鐺的腳鏈。細碎的鈴音仿佛潤物細無聲的春風,又像母親溫柔的呢喃。    “開過光的。”楚生舉起來在陽光下看。那銀色的小鈴鐺霎是好看,仿佛小時候那一串串隨風而動的載滿祝福的千紙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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