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嗣沒有說話,隻是扭過頭看著楚生。    楚生從真嗣那複雜的眼神中感覺出些什麽,走過去想拿手機,真嗣卻一把拽住了楚生伸過來的手腕。    張司青看到這一幕少女心中咯噔一下忙道:    “我去給孩子他爸打個電話。”說著抓了手機便出去了。    楚生望著合上的門暗罵張司青裝知趣沒義氣,正想著,忽的肩上一緊被按在了牆上,手機掉在地上,手腕被迫貼著新刷的些微粗糙的牆。    楚生一驚,抬起頭正見了真嗣放大的臉,楚生還未反應過來就覺唇上一暖。沒有試探,不帶溫存,那股向來溫柔而包容的氣息此時竟變得霸道而狂躁,死死壓製著碾壓吮吸糾纏侵蝕,由不得楚生反抗。    楚生一瞬間就慌了,他從沒未見過這樣的真嗣。在楚生的印象中,真嗣就像是禁欲的苦行者,他善良而執著,卻始終壓抑地忍耐著,從未將負麵情緒轉嫁到任何人身上。    然而此刻,這樣狂暴地噬咬著楚生的真嗣,是如此陌生而可悲……    但這怨不得任何人,楚生心裏知道。    真要說的話,也是自己將真嗣逼到了今天這一步。    所以無論結果是什麽,他都願意承擔……    然而就在楚生放棄反抗的片刻之後,真嗣忽地鬆開了手,退後一步別開了眼:“對不起……”聲音中透著濃濃的自卑與深切的絕望……    楚生一聽就崩潰了,一步上前摟住真嗣的腰,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口:“不要說這種話……錯的人是我……”    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與那股熟悉的氣息交融在了一起。    倘若從一開始,愛的便是眼前的男子那該有多好……    真嗣胸口起伏著,不知是在壓抑還是在努力穩定情緒,他沒有回抱楚生,隻是僵直了身子緩緩道:“他,在找你……”    楚生一愣,抬頭看著這個被自己折磨至深的男子在說完這句話後,耗盡力氣般垂下眼,仿佛等待宣判死刑的囚犯,心灰意冷。    腳邊,是方才掉落在地的手機,楚生瞥一眼上麵的來電顯示,抿了抿唇,下定決心般一字一句道:“我跟你回日本。”        第54章 魚水之歡        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的拍門聲:    “使不得啊媳婦!!使不得!!”    楚生沒有動,依然望著真嗣。真嗣沒說話,轉身去開門。    門一開一直趴門上聽動靜的張司青便衝進來扶著楚生肩搖晃:“我真預言帝了哎喲喂!剛說你會衝動你就衝動了!媳婦你怎麽不想想你爸你叔還有你鼠啊?”    楚生瞥了眼真嗣道:    “我想過了。”    “媳婦你少死鴨子嘴硬了!不是說過的話就一定要算的,也不是欠下的情就一定要還的!”一扭頭:“木頭你說是吧?”    真嗣合上門,緩緩回過身。    楚生看著真嗣那肖邦都彈不出的憂傷的眼神就小心肝一顫一顫的,對自己又生出一股厭惡。也許剛才自己的那句“我跟你回日本”不是對真嗣感情的肯定,而是一種踐踏……    其實楚生心裏知道,真嗣想要的,不是楚生一時感動一時歉疚而給的一句承諾,而是一種細水長流的甚似親情的羈絆……    然而楚生也知道,自己是給不起了。    不是楚生不想為真嗣敞開心門,而是心裏住著的某個忘恩負義的混蛋從門裏上了鎖,將鑰匙吞進了肚子……    楚生沒本事讓那混蛋把鑰匙吐出來,便也沒本事打開心門讓真嗣進來。    真嗣並沒有回答張司青的問話,隻是目光越過張司青的鳥窩頭落在楚生臉上。    白熾燈光中,楚生的臉色有些發白,眼神卻很堅決:    張司青一看這一切盡在不言中情深深雨蒙蒙的架勢就泄氣地鬆了手。    “成……成……你們愛怎麽怎麽著吧……”    說完就去行李包裏找出換洗的衣服拿了新買的毛巾牙刷進了浴室。    楚生聽那門“砰”的一下合上,不免有些黯然。    張司青是很少生氣的,即使生氣了也不會表現出來。張司青對楚生近乎過度的保護,不是因為知道楚生的過去,而是因為真心喜歡著楚生,將他當家人來看待。    然而這次楚生的搖擺,確實讓張司青非常不悅,這有點像看著早戀孩子的父母的心情,他覺著楚生這是在糟蹋自己,是對自己的不負責,將來定是要後悔的,卻又明白多說無益,楚生根本聽不進。    張司青出來後,也沒和兩人說話,看一眼擱著兩個枕頭的臥室,皺了皺眉,自顧自去了另外一間,合上門就睡了。    楚生洗完澡出來,真嗣還在電腦前敲鍵盤。    楚生知道真嗣不怕冷,但還是拿了件外套給他披上:    “春天要捂,別脫得太快。”    真嗣回過頭,台燈下一雙眼炯炯有神,讓楚生不自覺地就聯想到上次那句“let’smakeloveeverywhereinshanghai”於是臉紅了。這時候真嗣也盯著楚生微張的唇發呆,氣氛霎時就粉紅了。    楚生覺著有些尷尬,忙低了頭道:    “早點睡吧……”然後就想鑽被子。手腕卻冷不防地被拽住,身子一斜就跌坐在了真嗣的腿上。    楚生隻覺著血“唰”地一下就湧到了臉上,一直紅到耳後根,之前和真嗣相處,肢體接觸也沒覺著什麽,但自從下午親吻過之後,便有了某種別扭的感覺。    真嗣卻不放過慌張的楚生,手臂一收將他圈在懷裏,抬頭迎上楚生的目光。    楚生覺著,自己對真嗣犯了認識片麵以偏概全的錯誤,一直以來都認為他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直到今天才知道,一個男人,也可以用眼神勾人。    這種勾人,不是說眼神有多嫵媚多情色,而是那種坦誠而堅定的愛慕,是任何一個渴望愛情的人都難以拒絕的。    幸好真嗣並沒有做什麽,隻是環著楚生,敲著鍵盤在一個頁麵裏打下一堆日文,隨後鼠標點了翻譯鍵。    於是呈現在楚生麵前的是這樣一段話:    “生,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每天都在噴泉前等著對方,風雨無阻。    那天你哭了,我安慰你的時候忽然覺得慶幸,原來這世上還有人需要我。    我走的時候,你說一定要回來,我回來了,卻發現你不再需要我……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是我想得太天真……    這次我回來,隻是想安慰你,但你說願意和我回去,我又忍不住動了心。    我剛訂了兩張後天的機票,這兩天的時間裏,我希望你好好考慮。    如果你決定留下,不用覺得歉疚,隻要來機場送我。    如果你決定要走,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樣,認真對待這份感情,即使你不能忘記過去……    我已經等了十八年,不在乎再等十八年。    但我等的,不是你一句承諾。    生,你能明白?”    楚生看完後,眼眶紅了,扭過身摟住真嗣的脖子:    “我明白……”    真嗣回抱住他,閉上眼,感受著這片刻的溫存。    第二天一早,楚生就聽到一陣“啊啊啊啊”的狼嚎聲,勉強睜開眼,就見了穿著褲衩的張司青在客廳裏來回奔跑。    楚生看了會兒清醒了些,撐著腦袋點評一句:    “真性感。”    張司青耳朵好,猛一個急刹車道:    “媳婦我吵醒你了?”    楚生聽張司青這語氣看來是對昨天的事不再介懷了,畢竟自家人沒有隔夜仇,楚生心裏頓時舒坦了許多:“真嗣呢?”    “買早飯去了。”    “你蹦躂什麽?”    張司青猛地跪倒在楚生床前,緊張兮兮道:    “媳婦,你聽說過一句話嗎?‘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楚生支起身:    “聽說過啊!怎麽了?”    “這句話裏‘水’對應的是‘人’,也就是‘師傅’;‘魚’對應的是‘徒’,也就是‘徒弟’,那麽我家猩猩和我家小寧在一起豈不是‘魚水’之歡了?我得趕快去日本阻止悲劇的發生!!”    楚生聽完後,斜著眼看張司青:    “都已經‘onenightin日本’了,關鍵詞:父子,亂倫,年下,夜店,束縛,……”    “嗷嗷嗷嗷嗷嗷嗷!”張司青抱著腦袋又衝出去了,片刻後拎著那個他來時拎著的行李包衝出來:“媳婦我先去了!你到底決定怎麽著那是你的事!但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實在煩透了幹脆兩個都不要,咱們搞百……”    “合”字還沒說出口,呆毛就探測到一股強大的攻氣場。    張司青縮著脖子回過頭,就見了被網友嘲笑為以燒餅為國旗的某國人民正端著燒餅沉默地注視著他。    於是張司青給楚生拋了個淒楚的媚眼便灰溜溜地逃走了。        第55章 嫁女兒的父親        話說張司青雖然抽搐,卻並沒有抽搐到真認為湯晨傑會和小寧如何如何,這不過是一個借口,是張司青想了一整晚後臨時編出的借口。    張司青沒預定機票,隻能坐直達特快回上海,一共十一個小時,坐得張司青頭昏腦脹的,但也沒時間抱怨,直接攔車去了衛婷家。    話說衛婷在白晶晶決定和周瑞成婚前就找白晶晶談過,但白晶晶這次異常固執,衛婷勸不了她,還有點不歡而散的意味,便也沒去參加婚禮,隻托人將禮金送了。    張司青到了衛婷家,大大咧咧往沙發上一坐便把事情說了。    衛婷一聽就皺了眉:    “楚生糊塗。”    張司青點頭:    “大姐你說怎麽辦吧?”    張司青來找衛婷,除了因為衛婷是楚生的青梅竹馬外,還因為衛婷是個很有主意的仗義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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