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晚上接蘇妍下班,兩人先去超市買菜。


    第一次的購物經曆還瀝瀝在目,想起那時秦屹推著購物車一路吐槽她墨跡,再看現在的他……


    蘇妍回頭,秦屹單手推著購物車,從貨架上拿下一罐牛奶在看日期,確定新鮮後放在車裏。


    “差不多了,結賬吧。”蘇妍說完,挽著秦屹的胳膊朝收銀台走。


    路過保養品區,蘇妍想起過年要竄門的事,試探的問秦屹:“屹哥,叔叔和阿姨喜歡什麽?”


    “……”秦屹看著前方,單手推著購物車,指關節微微泛白。


    蘇妍心裏沒底,深吸一口氣看秦屹,他麵無表情,可眼神裏又隱隱藏著什麽。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唐突了,亦或是他還沒打算將自己帶給他父母見麵。


    趕緊把話拉回來,說:“要是不方便,等以後再說。”


    她笑得尷尬而勉強,而秦屹了解蘇妍,她心思細膩也敏感,很多事情不經意就能傷到她。


    抽出被挽住的手,摟緊她肩膀,說:“他們都不在了。”


    “……”蘇妍沒料到答案這麽沉重,連忙說:“對不起。”


    秦屹無所謂的笑下,“你道什麽謙。”


    蘇妍低頭不語,類似的境遇,深達心底,觸及柔軟,旁人是不會理解的。而境遇相同的兩人,讓蘇妍有種找到同伴或是難友的錯覺,為此她更加依戀他,也需要他。


    也突然明白一件事,為什麽他那麽吸引她。


    第一次見麵時,兩人的目光是不盡相同的熟悉,平靜下藏著無可言說的痛,隻是他善於偽裝,而她又習慣掩飾,兩兩相惜的磁場,如正負極,注定是相互吸引。


    秦屹腰上一緊,低頭看她抱著自己,“安慰我呢?”


    蘇妍沒吭聲,目光盯著腳下的地麵,鼻子裏發酸,她吸了吸,抱得更緊。


    他在她腦門上親口,“我沒事。”


    安慰不是一句無關痛癢的話,而是默默的陪伴,將你抱住,無聲無息,卻充滿力量和溫暖。


    秦屹拍拍她肩膀,“沒事。”


    他一直在說沒事,可蘇妍知道,不會沒事的。


    出來時,秦屹單手拎著兩大包東西,另一隻手握住蘇妍的手腕,倆人出了電梯,朝車位走。


    迎麵駛來一輛英菲尼迪,秦屹掃眼號牌,待車駛近後停下,他牽著蘇妍的手走到駕駛室一側的車門邊。


    車窗降下,秦屹叫了聲,“安哥,”又往副駕看眼,“嫂子。”


    馮安打量蘇妍,“這是弟妹?”


    秦屹捏下她手,鬆開後,蘇妍小步往前,“安哥,嫂子。”


    副駕的白可君歪過身子看車外人,“秦屹行啊,弟妹挺漂亮的,怎麽拐到手的。”


    秦屹苦笑,“嫂子,不帶這麽擠兌人的啊。”


    白可君笑著看蘇妍,“他這人滑的很,你可看住了。”


    蘇妍微笑,不知道怎麽接了。


    秦屹看眼兩人的穿著,把話接過去,“安哥,嫂子,正好遇到了,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超市上麵是商貿綜合體,樓上有餐廳和商務客房等。


    馮安掃眼他手裏的購物袋,“不了,今晚約了朋友,你們這是剛買完菜?”


    秦屹說:“是啊。”


    後麵有車駛來,馮安看眼車內視鏡,說:“吃飯下次的,到時候帶上弟妹。”


    秦屹看得出馮安有要約,“那行,不耽誤你正事了,前麵拐過去都是車位。”


    馮安:“走了。”


    “慢點開。”


    “再見,安哥、嫂子。”


    白可君不忘邀請,“弟妹,有時間跟秦屹去家裏坐坐。”


    “好的,嫂子。”


    秦屹和蘇妍目送轎車離開。


    待車消失在轉角,蘇妍問,“他們是誰?”


    秦屹說:“做地產那年認識的朋友,通過他可以拿到好地塊。”


    “哦,”蘇妍點點頭,自然的想起了靜姐。


    秦屹就怕她多想,摟緊蘇妍,“晚上想吃什麽?”


    蘇妍不傻,秦屹的小心翼翼正說明他在意她,所以之前的事兒,都讓她過去吧。


    她往秦屹懷裏一鑽,“糖醋排骨。”


    秦屹有點為難的說:“我做這個不拿手。”


    “我做給你吃。”蘇妍抬起頭,大大的眼睛望著他,秦屹感謝蘇妍的不計前嫌,心裏綿延似海,抱緊她,說:“你指揮我做。”


    蘇妍笑眼彎彎,“也行。”


    和睦的感情需要經營和愛護,我不去揮霍你的喜歡,你也珍惜我的付出,一切都在兩人的默契中延續愛的圓周率。


    說話間,兩人來到吉普車旁,蘇妍拉開副駕坐進去,秦屹將購物袋放在後座上,一轉身看到對麵車位裏走出的女人。


    “……”


    “……”


    兩人皆是一愣,秦屹比她淡定,關上車門,輕一頜首,朝駕駛座位走。


    孟嫻靜視線追著人,直到他去拉車門,喊了聲,“阿屹。”


    “!”秦屹手頓住,轉頭看孟嫻靜,她已朝他走來。


    秦屹第一反應是看車裏的人,蘇妍在低頭翻包,不知找什麽。


    他兩步走出去,用身體擋住孟嫻靜,疏離的叫聲:“孟總。”


    孟嫻靜一怔,看秦屹的目光炙熱而激動,“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這是久別後的前任,經常上演的對白。


    秦屹沒什麽表情,目光很淡,“謝謝孟總惦記,我很好。”


    “你非要用這種陌生的口氣跟我說話嗎?”孟嫻靜去拉秦屹的手,“阿屹……”


    她看著秦屹避開的動作,手僵在半空,心有隱忍和苦楚,卻也隻能慢慢放下了。


    “你還恨我嗎?”她輕聲問。


    秦屹雙手抄兜,手腕處露出一截結實有力的腕子,“孟總,我未婚妻在車上,就不陪您敘舊了,再見。”


    話落,秦屹轉身朝吉普車走,一眼便見蘇妍也怔怔的望著他。


    秦屹衝她笑下,而背後人的目光依然帶著溫度,秦屹從容上車,坐進駕駛室時,眼神絲毫沒停在孟嫻靜身上。


    “熟人嗎?”蘇妍問。


    秦屹啟動車,“嗯。”


    牧馬人開出車位,朝出口駛去。


    蘇妍從後視鏡看站在原地的女人,她眼底瀅瀅的水霧透著一股濃烈的哀傷,有種不祥的預感在她心頭蔓延。


    車行在路上,夜晚的長青街上車流如星河,蘇妍抱著手臂看車窗外的街景,除了暖色的霓虹燈,所有的一切都披著層陰冷的外衣,那個立在原地哭泣的女人讓人難忘,那是蘇妍見過哭得最漂亮的女人,也因她真的漂亮。


    回到家,蘇妍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秦屹拎著兩包菜去廚房。


    蘇妍洗過手進廚房,秦屹將蔬菜和肉類分別放在相應的格子裏。


    “我來。”蘇妍摘下圍裙係上,擼起袖子洗排骨。


    秦屹洗過手返回,把蘇妍身上的圍裙解下,“不是說好了嘛,你指揮我做。”


    蘇妍繞到秦屹身後,幫他係圍裙帶子。


    “她是靜姐吧?”


    “……”


    秦屹端著盆,視線向後瞥,“嗯。”


    他聲音有點虛,蘇妍知道他怕什麽,她係了個漂亮的蝴蝶結,摟住秦屹的腰,額頭抵在他背上,說:


    “你別怕,我既然說相信你了,就不會亂想。”


    “……”捏著盆邊的手泛白。


    “你有過去,我接受了,你的擔心,我也明白,其實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但有一點我們事先說好,”蘇妍必須提前打好預防針,“你不能騙我,也不能瞞著我,有事要一起商量,彼此坦誠信任這段感情裏才不會摻雜瑕疵,我在努力,也希望你跟我有一樣的想法。”


    秦屹鄭重一聲,“好。”


    蘇妍繞到他麵前,將鍋內加水,放在燃氣灶上,“水開了,把排骨放進去,撇去上麵的血沫,再撈出控水。”


    “嗯。”秦屹按照她說的做,全程像個聽話的小學生。


    晚飯做了一菜一湯,蘇妍坐下,看著秦屹將炒好的糖醋排骨端上桌,他今晚沒給自己倒酒,坐下後,夾塊排骨放進蘇妍碗裏,“嚐嚐。”


    雖然賣相差點,但味道很好,“好吃。”她笑著說。


    秦屹眉心舒展,又給蘇妍盛碗湯擱在手邊,“別光吃肉,喝點湯。”


    蘇妍也給秦屹夾了塊,“你也吃。”


    兩人對視眼,笑了笑,開吃。


    偌大的房子裏,廚房的燈暖黃暖黃的,這裏是他們的世界,僅有彼此,是一份安定,也是一份溫暖,生活繞著柴米油鹽,平淡而有滋味。


    餐桌是秦屹收拾的,蘇妍抱著倆人換下的衣服去清洗,等他上來時,蘇妍從臥室出來,懷裏抱著床單。


    他問:“不是剛換沒幾天嗎?”


    蘇妍往陽台走,“順手洗下。”


    秦屹跟著她去陽台,握住蘇妍的肩膀,“你不累啊。”


    從例假來,蘇妍渾身乏力還伴有痛經,秦屹是怕她累著。


    蘇妍將床單放在洗衣籃裏,“最後一兩天,人沒那麽難受了。”


    秦屹下巴拄在蘇妍肩膀上,“那也多注意點,累壞了我心疼。”


    蘇妍歪著頭看秦屹,眼神狡黠,“你哄人這麽厲害,可以寫本撩妹寶典,肯定大賣。”


    秦屹故意咬她肩膀下,蘇妍笑著躲,他說:“老子也就對你吧,換第二個人,都沒這待遇。”


    蘇妍扁嘴,顯然不信,秦屹哎呀一聲,“你可氣死我了。”大掌惡趣味的揉了她臀兩把,“你等你好了的,我能放過你,我秦字倒著寫!”


    蘇妍被他癢得咯咯笑,而接下來姨媽走的當天,他說到做到,真沒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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