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從衣櫥裏取出外套,站在穿衣鏡前,邊穿邊問:“哎,看你老公我帥不帥?”


    蘇妍靠在床上看資料,聞言連頭都沒抬,“帥。”


    秦屹從鏡子裏看她,動作一頓,“太敷衍了啊,這才結婚多久,我就不愛看我了。”


    蘇妍抬頭,“很帥。”


    秦屹整理衣領,“你啊,典型的得到我身體就厭倦,唉……”


    一聲歎息,把蘇妍逗樂了,“特別帥!”


    秦屹從鏡子裏對著蘇妍笑,“眼神再沉迷點,讓我感受到你被我迷得神魂顛倒。”


    戲份太多了,“……不會。”她又低頭繼續看資料。


    秦屹拿上車鑰匙,走到牀邊,“親口,我走了。”


    蘇妍眼睛瞟著資料,下巴一揚,秦屹撐著床沿附身在她小嘴上香一口,“在家乖乖的,回來給你買好吃的。”


    “路上注意安全。”


    “走了。”


    秦屹離開家,去樓下取車。


    到公司時,辦公桌換了新的,盆栽也是新購置的,他拉開椅子坐下,將手頭上沒做完的工作繼續。


    邱培培敲開辦公室的門,端上一杯茶,“屹哥,路基石選好哪家沒,我擬定財采購合同。”


    秦屹才想起來,昨天幹那架,把正事差點耽誤了。


    “沒呢,選好了叫你。”


    “好的。”


    邱培培離開,秦屹將資料翻開看。


    工地每天的開支全部又辛甘掌握,眼瞅著手裏的錢隻出不進,她心裏有些擔憂。


    一個公司的財務總監,相當於古時朝廷的戶部尚書,掌控整個國家的財政大權。在秦屹的公司,工程估算有工程師做,但辛甘是每天看著那些錢,從手心裏往外流,未雨綢繆的她,不免有些擔心。


    整個項目做下來,公司將掏空大半資金,如果回款不及時,接下來麵臨的問題會很多,最直接的就是一旦有項目需要資金投入,公司拿不出錢做,他們隻能拱手讓人。這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個道理。


    辛甘帶著財務報告剛走出辦公室,接到邱培培的電話,讓她去接待台下。


    等她到那,看到一位穿著法院製服的公職人員。走過去,問:“怎麽了?”


    邱培培心裏舒口氣,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辛總監,有什麽問題你跟她談吧。”


    來者是法院訴訟廳的,“你好,我是越城人民法院訴訟廳的。”


    辛甘禮貌與他握手,“你好,這邊請。”


    “不用了,”法院工作人員婉拒,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信封遞給辛甘,“這是通遠物流經理李悅起訴秦屹的傳票,還有對鼎晟建築公司的財產凍結告知書。”


    辛甘眉心一擰,“為什麽凍結我們資金?”


    邱培培剛才為難的就是這事,她雖然不做財務工作,但也明白凍結公司資金的問題很嚴重。


    法院工作人員說:“李悅向法院申請的凍結資料齊全,我隻是來送達的文書的,凍結原因告知書上有,再見。”說完,人離開了。


    “怎麽辦啊辛甘?”邱培培急得慌神,辛甘把信封夾在懷裏的財務報表裏,壓低聲音說:“別讓其他人知道。”


    邱培培點頭,“我明白。”


    辛甘頜首,轉身往秦屹辦公室走。扣兩聲門板,裏麵傳來秦屹的應門聲,“進來。”


    她推門而入,回手關門。


    秦屹正在想車的問題怎麽結局,辛甘坐下,“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你還玩這招?”秦屹頭都沒抬,嫌棄道,“你覺得哪個更合我胃口,就先說哪個。”


    辛甘一更,“先說壞消息吧。”


    秦屹挑眉,“誠心給我添堵?”


    辛甘籲口氣,“其實兩個都不算好消息,我挑個殺傷力低的先說。”


    “有前途,我看好你。”秦屹把手裏的筆一放,“說吧。”


    財務報告往桌上一放,“現在工地每天的日常支出為八百,一個月算下來是兩萬四,按照工程師的預算,工期為十個月,就目前的狀況,十個月最低支出二十四萬,這還不算采購原料,砂石料、瀝青這些消耗資金的采購費上,如果算上這些我們公司……”


    “得,”秦屹擺手,“說重點。”


    辛甘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重點就是,我們的工程款如果不能及時到賬,接下去項目將無錢可做。”


    秦屹十指交叉,至於桌麵,“回籠資金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


    “我可聽財政那邊的朋友說了,現在各單位請款都不太好過,市、政、府內部空虛,資源全部用於扶植新興產業,教、育局修蓋的辦公樓還欠著一包工頭錢沒給,那包工頭分年過節就去要錢,可都快兩年了還沒給,就我們這公路改造,他們能先支付?”


    秦屹拉開辦公桌,從裏麵拿出煙盒,抽出根點上,緩緩吐出,說:“讓你別擔心就別擔心,我有辦法。”


    辛甘看他成竹在胸的樣子,將信封抽出來,放在秦屹麵前,“李悅,起訴你了。”


    “……”秦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辛甘看著他表情,說:“法院已經將我們的賬戶凍結了。”


    秦屹把煙往嘴上一咬,拿起信封拆開看,煙霧熏得他眯起眼,傳票上寫的清楚,經濟糾紛,秦屹以擔保人的身份被李悅起訴了,而法院在拿到李悅提供的擔保協議後,把秦屹名下的財產、房產全凍結了。


    “媽的!”秦屹把告知和傳票揉成團。


    辛甘察言觀色,“很嚴重?”


    秦屹把煙掐了,眉心皺的緊緊的,“沒事,你出去吧。”


    這時候,他隻想一個人靜靜。


    辛甘看得出火候,起身離開。


    門一關,秦屹清黑的眼底,寒意掠過。


    桌上扔著兩團紙,事實讓他無法辨別。當初因為不想跟安哥再扯上關係,秦屹做了一套手續,就是李悅提供給法院的擔保手續,他要做給安哥看,他已經沒有威脅了,也頹廢了,他想徹底從安哥和孟嫻靜的圈子裏撤出來,但現在看,顯然成了李悅捏他七寸的把柄。


    秦屹撐著頭,沒想到多年兄弟,如今成了背後捅刀的人,真是讓他措手不及。


    公司賬戶一凍結,工地每天的費用,拿什麽支付,現在的運輸車全部是靠外部借調的,結算方式為日結,而李悅既然去起訴他了,是不會再派車給工地了,目前的流動資金撐不了幾天,工地的資金鏈一斷,麵臨的就是停工,停工會影響工期,一旦延誤,拿不到工程款不說,他還會因違約賠償給對方。


    這招釜底抽薪玩的……絕了!


    秦屹磨著後槽牙,閉著眼想解決辦法。


    彼時,手機震動,秦屹剛要接起,辦公室的門響了,他應了聲,對方進來。


    秦屹一看是李悅打來的電話,滑動接聽,當著進來的人的麵就是一頓破口大罵:“李悅,你他媽夠陰的,想整我是嗎?”


    話筒裏人不知道說了什麽,秦屹罵了句滾,“你等著!”


    他氣惱的把手機掛斷,一抬頭,是製圖員濮渝,他臉色不太好,語氣更不好,“幹嘛?”


    濮渝膽兒小,被秦屹吼下,嚇得一哆嗦。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架,“屹哥,嚴工讓我把這個圖紙拿給你看下。”


    “放著吧。”秦屹低頭抽煙,一臉煩躁。


    濮渝唯唯諾諾把圖紙放桌上,“我圖紙放著了,屹哥。”


    秦屹一抬手,示意他趕緊走。


    濮渝轉身離開,到門口開門,回頭又看他眼,把門關上了。


    事情全堆在一塊,壓得秦屹有頭疼,他把圖紙粗略的看下,可看不進去,放在桌上,就出去了。


    他開著車,滿大街轉悠,李悅跟他這麽多年,他所有的事都沒瞞著他,如果這世上有一個人能輕而易舉的把他打垮,恐怕就是李悅了。


    天色漸晚,城市間的霓虹燈亮起,車流匯聚如銀河,蜿蜒至路的盡頭。


    秦屹突然意識到該回去給蘇妍做晚飯了,家裏冰箱沒菜了,他趕緊掉頭往超市開,匆忙買了幾樣菜後,往家趕。


    一進門,就聽到廚房裏有響動,秦屹喊:“阿妍?”


    “你回來了?”蘇妍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來。


    秦屹趕緊換鞋,拎著菜往廚房走,“不是不讓你下床嘛,你怎麽不聽話?”


    語氣帶著責備,可寵溺更多。


    蘇妍正站在爐灶前熬湯,看著走進來的秦屹說:“飯我做好了,你炒菜。”


    秦屹側身看砂鍋裏,“雞湯?”


    蘇妍說:“菜語今天應該出院,你一會兒過去,把雞湯送過去,這是烏雞,特別補身體。”


    秦屹胸悶,他有點為難,蘇妍見他沒吭聲,“聽見沒?”


    “嗯。”他應,扶著蘇妍的肩膀,把人往外推,“好了,你去床上躺著,我一邊做菜一邊看著。”


    蘇妍邊走邊說:“也不用看著,煲的差不多了,燜一會兒,你把它盛出來,用上次買的保溫鍋端過去。”


    “知道了。”秦屹握住她手,另一隻手護著她腰,“上樓慢點。”


    “沒事,”蘇妍笑著,“我今天好多了。”


    秦屹問:“中午的藥吃沒?”


    “吃了。”


    說話間,來到臥室,秦屹把人攙到床上,“我買了鯽魚,紅燒行嗎?”


    蘇妍笑,“你燉魚沒有我好吃。”


    秦屹低頭在她唇上咬口,“欠收拾是吧。”


    蘇妍躺下後,秦屹走出房間。


    走下樓梯時,秦屹的臉色又沉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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