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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時籃球隊訓練, 霍然差不多也都是跟寇忱一塊兒,一對一或者組隊。


    他倆因為一天二十四小時候除了晚上睡覺那幾個小時各睡各的,別的時間都泡在一起, 所以打球配合上基本都不需要再專門練。


    不過校運會附帶的籃球賽是淘汰製,隻能贏不能輸, 所以寇忱說要再練配合, 霍然也沒反對, 畢竟他是隊長, 他們班要是沒碰著前三的邊兒就滾蛋了, 麵子上也掛不住。


    “老袁說了, ”寇忱帶球往籃下跑,“他就最擔心你這個脾氣。”


    霍然在三分線停下,寇忱把球給他,切到籃下, 他再把球傳了回去“你別說得跟老袁親口說的一樣, 有寇忱在, 全世界的人都不會最擔心霍然的脾氣。”


    寇忱站在籃下輕鬆反手一勾, 球利落地進了, 他拿著球在指尖上轉著“別瞎說啊,我脾氣好著呢。”


    “回防。”霍然轉身往回跑。


    幾步之後球他左後方的地麵上彈了過來,他伸手抄了球,帶過了中線。


    一個正在中線休息的隊員突然往中間一跨, 攔了他一下,霍然反手把球往後又傳回給了寇忱, 然後從他身邊晃過。


    “隊長,”那個隊員在身後問,“你們班都誰上場啊”


    “保密。”霍然邊跑邊說。


    “我上你們班打外援得了,”那個隊員笑著說,“我們班肯定第一場就走人,後邊兒我上你們班打吧。”


    霍然看著寇忱出手投籃之後才回過頭看了一眼,這個隊員是文4的張小胖,一直打後衛,球打得挺好,但文4是文靜內向到別致的一個班,無論什麽活動,基本都看不到他們班的人。


    “慘啊,”霍然說,“你們班要是輸了,我們班啦啦隊可以接收你。”


    “有你這樣的隊長麽,專注暴擊一百年,”張小胖說,“不過你們班也就剛能湊出首發吧”


    “我們班啊”霍然認真地想了想,然後笑了起來,“真是,替補都沒有,沒準兒找幾個短頭發女生幫忙。”


    “不過我看你倆這配合是真不錯,”張小胖看了看寇忱,“沒哪個班再能有人打出這種默契了。”


    “也不行,”寇忱把球扔給張小胖,“還得練。”


    霍然扭臉看了他一眼,寇忱臉上裝逼之情一覽無餘,就差說出來了。


    我就是以退為進假裝謙虛,方便你進一步誇獎。


    可惜張小胖這人比較老實,也比較呆,沒能領會逼王的精神,隻是點點頭,說了一句“還有幾天呢,夠時間了,你們加油。”


    他走開之後,寇忱還一直瞪著人家後腦勺,一臉不爽地說“胖胖這腦子是不是被繩子勒著了有剪刀嗎幫他剪一下。”


    “怎麽了。”霍然笑著問。


    “咱倆還需要加油嗎我操”寇忱說,“咱倆就是油罐車好嗎”


    “你自己不也說要練麽。”霍然說。


    “我說要練是對自我要求比較高”寇忱瞪眼。


    “那今天晚上達到你要求了麽”霍然問。


    “還行。”寇忱一挑眉毛。


    今天寇忱心情很好,給人扣了一身一腦袋的湯湯水水出了氣兒,也沒得到任何處罰,還發現了原來學校和老師是可以如此寬容的。


    這種過了一個學期又再次感受到的寬鬆氛圍,讓他整個人都是輕鬆的。


    平時覺得很沒勁又累人要不是看霍然麵子他肯定不會參加的訓練,也變得格外愉快。


    晚上訓練結束之後他還拉著霍然在球場上練,一直到霍然罵人了,他才停下。


    “你抽風啊”霍然掛著一臉汗珠子瞪著他,“校醫室有人值班呢去開點兒藥吧”


    “行,”寇忱遠遠地把球往裝籃球的鐵框裏一扔,“走,吃藥去。”


    “收拾”霍然吼他,“今天輪值日的人都他媽讓你熬走了自己收拾吧”


    “好嘞。”寇忱跑過去,推著鐵筐跑進了器材室。


    把球放好出來的時候,霍然拿了個大拖把正滿場推著跑。


    他過去把霍然擠開,搶了拖把繼續推著跑,邊跑邊問霍然“有一個特別古老的動畫片兒你看過沒”


    “沒有。”霍然說。


    “你都不問問是什麽就說沒有啊”寇忱不爽,推著拖把唰唰跑。


    “灌籃高手嗎”霍然蹲在場邊問。


    “不是,我又不喜歡打籃球,”寇忱說,“是一休哥。”


    “知道,沒看過。”霍然說。


    “我看過,我姐有碟子,她特別喜歡,我就跟著看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寇忱邊跑邊指了指拖把,“一休天天都在擦地,拖把沒有杆兒,就撅個腚推一塊布,來回跑”


    “你喜歡拖地啊”霍然問。


    “什麽跟什麽”寇忱停了下來,扶著拖把杆瞪著霍然,“你腦子呢”


    “你說的啊,不愛打籃球,所以沒看灌籃高手,”霍然托著腮,“以此類推,你喜歡拖地,所以看了一休哥你要不過癮,把那個杆兒拆了吧,撅個腚,帶著你的死神飛馳”


    “霍然然”寇忱指著他。


    霍然扯著嘴角笑了笑,沒再說下去,眼神也移開了,盯著旁邊的籃球架。


    寇忱覺得今天霍然有點兒奇怪,沒有平時那麽活潑,但也說不上來哪裏怪,畢竟霍然平時也沒活潑到跟他似的。


    完全是個感覺。


    這會兒霍然也看不出來是在想事兒還是累了,或者就隻是在發呆。


    拖地這個事兒非常煩人,每次球隊練習完了輪到值日收拾球場的人都會發出慘叫,他今天拉著霍然練習的時候倒是真沒考慮得自己收拾這一點。


    好容易把地拖完了把記分牌什麽都擺好之後,本來打球完全都沒感覺到累,現在累得都有點兒拖著腿了。


    他走到霍然身後,在霍然屁上輕輕踢了一下“走吧,你就在這兒看熱鬧,也不搭把手。”


    “一開始是我在拖地,”霍然站起來拿起外套,也沒看他,就把外套往後一甩穿上了,一邊往體育館門口走一邊一連串地說著,“你是來搭把手的,看你生龍活虎幹得那麽起勁,我就覺得還是不要打擾你了畢竟平時聽說你在宿舍垃圾都懶得倒,這是多麽難得”


    外套拉鏈頭差點兒甩到寇忱臉上,他保持著抬手擋著的姿勢定在原地好半天才跟了上去。


    回宿舍的時候已經快關門了,舍管看到他倆過來,衝他們招了招手“緊跑兩步你們是想在外麵看我鎖門啊,還是在裏麵看啊”


    他倆趕緊跑了起來。


    小跑著剛跨進宿舍大門,身後嗖地跑進去一個人,帶著一陣燒烤的香味。


    “誰”舍管喊了一聲,“晚上不許在宿舍吃燒烤還睡不睡覺了”


    嗖進去的那個人是林無隅,舍管沒看清,他倆看清了,因為今天對這個人印象無比深刻。


    “你們看到是誰了嗎”舍管問。


    “沒。”他倆同時回答。


    “看清了也不想說吧”舍管說。


    “您就不該問。”寇忱樂嗬嗬地跑上了樓。


    霍然也跟著跑了上去,到了走廊上,霍然才小聲說了一句“我操,我餓了。”


    “嗯”寇忱看著他,發現霍然那種奇怪的狀態好像又消失了,現在的霍然看著跟平時差不多。


    餓的


    “我去找林無隅。”寇忱轉身就往樓梯走。


    “幹嘛”霍然一把拉住他。


    “問他要燒烤啊,”寇忱說,“他拎了那麽大一兜,食堂最後的燒烤都讓他包圓了吧”


    “有病吧你,”霍然拽著他往宿舍走,“你跟人家很熟嗎你就跑高三宿舍去問人要燒烤你什麽腦子啊”


    “那你不餓了啊”寇忱說,“你餓得都變樣了。”


    “什麽”霍然轉過頭。


    “沒。”寇忱嘖了一聲。


    回到宿舍,幾個人都已經躺到床上了,霍然利索地把外套褲子一脫,抱著換洗衣服跑進了廁所。


    “你們今天訓練這麽晚”徐知凡問。


    “寇忱個神經病拉著我練配合,”霍然把自己扒光,擰開了噴頭,回得太晚,隻能隨便先衝一衝了,“我要不罵人他能練個通宵。”


    “是下周麽籃球賽”江磊走到了廁所門口問了一句。


    “是啊,”霍然飛快地衝著水,“到時你上啊。”


    “有什麽好處沒”江磊問。


    “能讓路歡看到你的雄偉英姿。”徐知凡幫著霍然回答了。


    “那可以,”江磊說,“我去,給我安排個拉風點兒的位置,中鋒什麽的”


    “什麽位置不清楚啊,就單說拉風,”胡逸趴在床上慢悠悠地說,“你可能得先跟寇忱爭一下。”


    “靠。”江磊憤憤。


    霍然感覺衝個澡完了更餓了,在宿舍裏翻了一圈也沒找著吃的,就徐知凡那兒還有一小包嘎嘣豆。


    他不愛吃這東西,但這會兒餓起來也顧不上了,把一包都倒進了嘴裏,哢哢一通咬,震得腦袋都發暈。


    對麵宿舍傳來了寇忱的歌聲,說明他正在衝澡了。


    唱到一半,宿舍裏的燈黑了,寇忱的歌聲停止,罵了一句“我靠這是逼著我盲洗啊”


    走廊裏傳來了別的宿舍的笑聲。


    熄燈之後沒多長時間,四周就安靜了,宿舍裏幾個人都躺到了床上,江磊率先進入夢鄉,嘴裏嘟囔著。


    徐知凡和胡逸就挺安靜,隻能聽到呼吸聲。


    平時這種動靜一響起,霍然就跟被催眠了似的,用不了多大一會兒就能睡著。


    今天卻不行,翻來翻去都還很清醒。


    板床還嘎吱響。


    一直翻到徐知凡捶了一下自己的板床,霍然才趕緊停止了翻滾。


    “你睡不著啊”徐知凡小聲問,聲音裏帶著迷糊。


    “睡著了。”霍然說。


    “哦。”徐知凡應了一聲,沒了動靜。


    霍然在床上又挺了一會兒,躺得後背都有些發酸,難受得很。


    於是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套上外套拿著手機走出了宿舍。


    每天晚上都有睡不著的人,有些在宿舍裏折騰,有些在走廊裏溜達,現在天兒暖些了,霍然走出宿舍的時候看到走廊裏還有個人影在晃動,小聲聊著天兒。


    他拿著手機靠在牆邊發呆。


    說困吧,睡不著,說不困吧,這會兒出來了又覺得睜不開眼睛。


    走廊中間幾個人影裏有一個走了出來,往他這邊慢慢過來了。


    霍然轉頭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你沒睡”他看著走過來的影子問了一句。


    寇忱走路姿勢一向有些囂張,他不需要有亮,看個輪廓就能認出來。


    “有點兒興奮,”寇忱小聲說,“睡不著。”


    “你興奮個屁啊”霍然說。


    “今天事兒多唄,又是喊話,又是跟老袁聊天兒,又想著下周籃球賽,”寇忱說,“我從小就是一琢磨事兒就睡不著你不也沒睡麽頭一回啊。”


    “你怎麽知道頭一回。”霍然說。


    “因為我經常睡不著啊,走廊上晃幾圈才回去睡,”寇忱湊近了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你真沒事兒嗎我怎麽覺得你有事瞞著我”


    “有個屁的事啊。”霍然說。


    “還餓嗎”寇忱問。


    霍然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眼睛亮了一下,寇忱這麽問的意思肯定就是他有吃的。


    “餓。”霍然回答。


    “我操,聽著怎麽這麽可憐啊,”寇忱抬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從兜裏摸了兩顆巧克力和一個巴掌大的紙袋放到了他手裏,“趕緊吃吧。”


    “是什麽”霍然的臉上好半天了都還殘留著寇忱捏他那一下的觸感。


    又沒用力,怎麽跟被扇了一耳光似的,耳朵根兒都有些發熱。


    “牛肉幹,”寇忱說,“我從超人枕頭底下翻出來的。”


    “我靠,”霍然握緊了紙袋,“這對於超人來說算是生之希望了吧他沒跟你拚命啊”


    “拚了啊,”寇忱說,“命沒了啊,這會兒已經趴在床上哭泣著睡著了。”


    霍然靠著牆笑了起來,努力壓著聲音“你怎麽這樣,一個宿舍的”


    “那還我。”寇忱立馬伸手。


    霍然拍開他的手,飛快地撕開了紙袋,把口子捂嘴上,伸舌頭進去在牛肉幹上來回點了幾下,然後兩顆巧克力也沒剝,隔著包裝紙直接一口給咬成兩半,一邊舔了一口。


    忙活完這一套之後,他才愉快地舒了一口氣,笑眯眯地看著寇忱。


    寇忱震驚地看了他好半天才指了指他“你就是狗變的。”


    “你吃了沒”霍然低頭剝了半顆巧克力放到嘴裏,問了一句。


    “別虛偽了,”寇忱說,“你舔都舔完了才想起來問啊”


    “要不”霍然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確是餓瘋了,忘了跟寇忱假模假式客氣一下,“你有刀嗎把這麵兒削掉一層”


    他話還沒說完,寇忱已經把他手裏的半顆巧克力拿走放進了嘴裏。


    “你吃了”霍然震驚地瞪著他。


    “吃了,氣死你。”寇忱笑著邊嚼邊說,一臉得意。


    “那是我舔過的”霍然壓著聲音喊。


    “是不是覺得你舔過的我就不敢吃啊”寇忱挑挑眉,“我告訴你,帥帥舔過的我都算了它舔過的我不敢吃”


    霍然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下。


    “嗯”寇忱挑著一邊眉毛看著他,嘴裏還嚼著巧克力。


    你這個樣子看著挺帥氣的。


    算了當我沒說。


    不,當我沒想過。


    “沒,”霍然低頭把另外半顆巧克力放進了嘴裏,嚼了幾下之後問了一句,“是不是換牌子了比以前的甜。”


    “一樣的,我就買這一種。”寇忱說。


    “哦。”霍然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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