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開始】


    夜色深沉,可皇宮之中卻燈火通明。


    殿內,皇後羅芝蘭已散了華麗的高髻,半靠在軟榻上,手裏是一盒上好的芙蓉玉麵膏。


    她將那專用來養顏的膏藥一點點塗在臉上,邊塗邊問道:「聽說英王妃今日出事了?怎麽回事?」


    她身邊侍奉的秋鸞便答道:「照英王所稟,王妃思鄉心切,因聽聞城外來了青州的商隊,這才跑出了城去,迷路了,才沒回來。」


    「是嗎?這魏階倒替那個顧家女兒隱瞞起來了。」


    「今日是顧二小姐的生辰,原本英王妃也是要去的,顧家那邊都準備好了,隻是不知怎麽中途就出了意外,顧家那裏,好像也沒有預料到。」


    羅芝蘭塗完了藥膏,將那小玉盒擱在旁邊的小幾上,起了身。


    「當初讓本宮賜婚的時候,他顧家可不是這麽說的。」


    秋鸞聞言,揮手讓旁邊站著的幾個宮女都退了下去,這才道:「娘娘,奴婢鬥膽,依奴婢之見,這英王妃,恐怕與那位顧大人給娘娘的消息裏所說的,大不相同。」


    「你當本宮沒看出來?去年她來本宮這的時候,本宮就懷疑她了。隻是那顧文業是本宮的兄長一手提攜,本宮總要給他個麵子。卻不想,越來越過分了!」


    羅芝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娘娘打算怎麽懲治?」秋鸞問道。


    羅芝蘭沉默了一會,待眼底的戾氣悉數散去後,才緩緩道:「好在別人還不清楚這裏麵的事,如今她脫離開了英王府,倘若正好借別人的手除了她,也就清淨了。倘若她命大,逃過了一劫……」


    羅芝蘭轉過身來,看向自己身邊的大丫鬟:「你去向平國公府遞個消息,就說,廢了的棋子,留著也是沒有用的,讓他們顧家,盡早看著辦。」


    「是。」


    ……


    整整一夜,魏階如被投進深不見底的幽潭之中,在一片晦暗中摸索,直到東方天際劃出一線光亮,他在半山的雜草中,看到了被劃破的衣服殘片。


    「波紋錦……」魏階拾起那掛在灌木小刺上的殘片,眉心微蹙。


    是宮中的織料,雖然用處很廣,不算什麽名貴布料,但也絕不會是山村鄉野能有的。


    「褚楓!」他嗓音已有些沙啞,喊出那一聲時,但覺氣血上湧,跟著就是一陣咳嗽。


    褚楓連忙趕過來:「王爺!已經一夜了,要不然先回府……」


    「從這裏下山,能到什麽地方?」魏階將那股腥甜之氣壓了回去,像是見到了大海中漂浮的孤島一般,近乎不管不顧地問道。


    褚楓微驚,扶著魏階的胳膊,慌忙回稟:「此處有一地勢低窪的平穀,是很久之前從大溪村出來的一群人所居,叫小溪村。」


    「好。沿著這裏下山找。灌木、草叢,也許還會有她的衣服首飾,不要放過。」


    「王爺找到了……」


    魏階舉起手中衣服的殘片:「波紋錦,這是宮裏賞來的東西,隻能是她。」


    「是!屬下這就傳令下去!」


    魏階微微仰頭,看向那灰蒙蒙之中漸漸泛出亮光的天空,將手中的一片波紋錦,緊緊地攥進了掌心。


    小溪村坐落在一片山穀之中,不過那穀卻並不深,沿著魏階所說的方向一路搜尋下去,果然又找到了疑似是顧綿所戴的一支簡單的珠釵。


    隻是從半山腰到山穀下,近兩個時辰,找到了珠釵布料,卻怎麽都找不到顧綿的人。


    褚楓心裏有了個不太好的猜想。


    疊翠山腳下雖然有不少村落,但山脈連綿,其中不知多少野獸,如今一夜過去,他們毫無所獲,會不會……


    隻是他不敢說,整整一晚,魏階滴水未進,臉上幾乎沒有血色,隻是他仍舊發了瘋似的尋找,那雖被壓著可卻仍能清晰感知的冷冽,讓褚楓不寒而栗。


    眼看著天已經亮了,再往下走,就是小溪村了。


    雞鳴過後,已有零星人家起了炊煙,不大的村落裏,似乎漸漸充盈了煙火氣,變得格外真實。


    魏階站在山腳下,盯著那就在不遠處的村子,暗啞的聲音裏帶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痛苦。


    「編個身份,去村子裏問。」


    褚楓已覺希望渺茫,可他也並不說什麽,毫不猶豫便應下,去安排人手。


    魏階身形已有些搖晃,饒是他秘密練武多年,可他體內尚有餘毒,此刻卻也在支撐不住的邊緣。


    他停下腳步,深深地呼吸,似乎隻有這樣,那混雜著擔憂、悔恨和種種複雜情緒的心裏才能夠稍微清明一點。


    他攥著手中那小小一塊波紋錦,朝小溪村走了過去。


    朝陽初升,小溪村的村民們也已起來,或挑水做飯,或已吃過了要往田裏去勞作。不過今日村裏好像來了不少外頭的人,且都是在打聽一位姑娘。


    隻是他們小溪村在山裏,平素哪有那麽多外人?村民們被問得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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