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婦人略顯尖利哭聲傳了過來:「分明就是你這人推搡在前,我隻靠做些小本生意,如今若是摔壞了,可怎麽是好!大人,可要給民婦做主啊!」


    顧綿聽聞此聲,心下已有了考量,她腳步加快了些,和玉竹兩個從人群中擠了過去,這才看見了當中的場景。


    地上倒了一個看著有四十來歲的婦人,一邊站著不少禁軍打扮的人,好巧不巧,領頭這人顧綿認識,正是那白家的少年英才——白子冠。


    而顧綿沒想到的是,再一看另一邊站著的,她才是驚訝了個徹底。


    那作文士打扮的公子她沒見過,可那公子身邊的姑娘她可再認識不過了——不是那個被她打過一巴掌的鄭蓉蓉又是誰!


    鄭蓉蓉和白子冠都在,這場麵讓顧綿皺了眉。


    她也並不說話,隻站在人群裏,看那當中場麵發生的事情。


    起先那個摔倒在地的婦人還在哭泣,聲音甚至吵得人頭疼。


    鄭蓉蓉紅了一雙眼睛似要爭辯什麽,她旁邊站著的那位公子卻是攔著她。


    騎在馬上的白子冠威風凜凜,不知道是不是熱鬧看夠了,這才開了口。


    「別哭了,你有什麽冤屈也說簡單些,哭鬧這半天,讓人頭疼。」


    他聲音裏有股似有若無的輕蔑,讓顧綿聽了隻覺很不舒服。


    坐在地上的婦人聽見這騎著高頭大馬的大人這麽說了,連忙抹了把眼淚:「大人作主。民婦不過是賣個手帕貼補家用,沒想到卻遇到歹人行凶,將民婦推倒在地,如今腰疼腿疼,怕是摔折了骨頭!」


    「你說謊!」鄭蓉蓉氣哼哼地打斷她的話,「分明是你騙人在前,你說自己的帕子用的是團花綢,要賣一兩銀子,可分明就是低廉的織花布!我們隻不過揭穿你的騙局,你看騙人不成,便想栽贓嫁禍!」


    「你們將我推倒,還有理了不成?」


    「分明是你自己摔的!」鄭蓉蓉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圍觀的百姓們也是說什麽的都有,尤其鄭蓉蓉與那公子穿著皆還算富貴,一時之間更是猜測什麽的都有。


    顧綿站在那,甚至聽到周圍有人說,這是哪家的小姐和情郎私會被抓了包……


    百姓間的傳言就是這樣,不管是什麽事,好像總得帶著些男女之情相關的瑣事,這才能更有意思。


    隻是顧綿知道鄭蓉蓉的身份,她既是禮部侍郎的女兒,就算人單純了些,該有的禮數肯定都是知道的,況且真要是和人私會,哪會站到街上與人爭吵?


    這種磕磕碰碰的事,不過給點銀子就一了百了,現在被折騰這麽大,顯然是鄭蓉蓉那一根筋的脾氣,不願妥協罷了。


    騎在馬上的白子冠,最不喜歡的就是女人之間吵架的這種戲碼,他聽了兩句,非常不耐煩地打斷了那二人的爭吵:「吵什麽?就你們兩個自說自話,誰知道怎麽回事?你不是說是那個男人推了你嗎?這位公子,怎麽隻讓人家姑娘替你說話啊?」


    白子冠的表情看著是漫不經心的,好像隻是路過此處,碰上了就管一管,可他這話出口,顧綿心裏卻猛地一跳,看向那和鄭蓉蓉站在一起,身著墨綠長袍的男子。


    鄭蓉蓉似乎是不想將他扯進來,還想再說什麽,那公子卻攔了下來,自己走上前,同白子冠作了一揖。


    「翰林院修撰陶令昇,見過白副指揮使。」


    陶令昇!


    這不就是那個今科的狀元嗎?那個壓了裴川一頭,得了狀元的陶令昇——就是這樣?


    顧綿抿了抿嘴,這人看著年紀也不大,且一瞧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讀書人,哪裏有裴川看起來才氣斐然啊?


    不過現在不是讓她看這些的時候。


    這陶令昇自報了家門,又再聯係他方才的舉動,他與鄭蓉蓉應當認識,鄭蓉蓉的父親是禮部侍郎鄭東愈,這個鄭東愈據顧綿所知,站隊有些模糊不清。


    現在白子冠針對他倆,難不成鄭家其實暗中支持大皇子?


    人家見了禮,白子冠當然也不能當沒看見。雖然翰林院修撰不是什麽大官,可陶令昇是狀元,他也不能真一分麵子都不給,他於是下了馬,說道:「原來是翰林院的陶大人啊,恕在下眼拙,得罪得罪。」


    那地上坐著的民婦也不傻,一聽推她的也是個官,一下子就愣在那了。她原以為這人是個窮書生而已,誰知竟然是入朝為了官的!


    她一下子就不敢說什麽了,卻不想,白子冠下一句話竟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不過陶大人啊,即使是入朝為官,也不能坑害百姓啊。陶大人雖供職翰林院,可當街傷人,一樣是要治罪的。」


    他常年在殿前司領兵,又使的一把比平常的劍更寬更重的巨劍,一身的殺氣常人見了多少會膽寒,更別說要與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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