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妃?」周氏一下坐起了身子,「她說什麽了?」


    「她說府衙才是斷案的地方,殿前司是越權。然後白子冠就帶人走了。娘,這英王妃壞了白子冠的事,難道英王同意幫咱們了?」


    周氏凝眉想了一會,看著羅載歎了口氣:「你的腦子什麽時候能靈光些?你那個不成器的弟弟都比你強!」


    「羅馳在太學院都排不上號,娘,你這話什麽意思……」羅載覺得自己帶回來的是大消息,不想卻讓周氏這麽說,一時間撅了嘴。


    周氏冷哼一聲:「這英王妃,分明是偏袒白家。」


    「這話怎麽說?」羅載一時有點想不明白。


    對自己這個兒子,周氏真是恨鐵不成鋼,她冷了聲道:「你想想,白子冠要是真的當街把陶令昇和鄭蓉蓉帶走,那鄭家當如何?」


    「自然是要救人啊。」鄭大人愛女,這羅載還是知道的。


    周氏便接著道:「那鄭東愈明哲保身,能避則避,白子冠這事做成了,這是給三皇子在朝中樹敵呢。好個英王妃啊,這時候攔下來,鄭家欠她人情不說,還幫三皇子省了事。」


    羅載哪想到後麵還這麽多彎彎繞繞,一時大驚:「那這麽說,白子冠豈不是……」


    「他是傻啊。這事恐怕是他自作主張。自打他帶人清查餘孽有功,如今是越來越猖狂,殿前司的副都指揮使,在你爹麵前都意氣風發的,不知道的,以為他官居太傅了呢。」


    羅載也擰眉:「娘,照這麽說,其實英王是幫三皇子的?」


    「怪不得娘娘早就說,那幽居王府的英王根本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果然。」


    「可那個英王妃,不是顧家的大小姐嗎?她怎麽不幫咱們呢?」


    「你傻不傻!那英王妃要當真幫著顧家,她又怎會在顧二小姐生辰宴上跑了?」


    提起顧錦來,羅載一時間又微眯了眼睛:「英王妃不幫著咱們,這不是還有顧二小姐。」


    周氏一看羅載那個笑容就知道他想到哪去了,她起了身,瞪了自己兒子一眼:「我這就進宮求見娘娘,你也收收你那心思。我和老爺商量過了,遲早在今年給你定下。老大不小了,沒個正形。」


    「定下?定顧錦嗎?」


    周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也不說了,拂袖出了門,吩咐丫頭們更衣,這就準備進宮了。


    娘娘說的對,廢了的棋子就是廢了,這個辦法不行,得趕緊想下一個才是。


    ……


    魏階再回到竹山道人這裏時,日頭已然偏西。


    午後光陰總顯得有些懶散,竹山道人也不侍弄他那些蔬菜了,躺在樹蔭裏擺著的一張竹床上睡覺。


    一邊的石凳上,明決悠閑坐著,正拿著兩本棋譜,來回比較。


    「我就知道你還在這。」魏階走過來,在他對麵坐下。


    明決頭都沒抬:「處理好了?」


    竹山道人聽見他來了,也從那竹床上坐起來:「嘖,還挺快啊。」


    魏階淺笑:「不隻處理好了,還有了個新想法。」


    明決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棋譜:「看來你這位王妃,還挺有些本事。」


    魏階不置可否,隻接著他自己的話說下去:「如果,就讓聖上覺得,我是支持三皇子的,會怎麽樣?」


    暮色四合,兵部尚書府中,花廳裏已傳了晚膳,才回了府的顧文業眉心皺成一個「川」字,一臉鬱色。


    秦氏最不喜歡看他這愁眉苦臉的樣子,便擺了筷子問道:「老爺今日又是怎麽了?怎麽瞧著愁成這樣?」


    顧文業歎了口氣:「上次的計策讓顧綿壞了事,今日我見到羅世子了。」


    「哦?世子怎麽說?」


    生辰宴一事未成,秦氏後來是去過國公府的,不過那時顧綿在王府養病,這事又連聖上都知道了,他們也不好動手,就也沒商量出什麽來。


    她也想著,這一個月都過去了,該有點動靜了,故而顧文業那麽一說,她就連忙問了出來。


    顧文業搖頭:「不好處置。世子說,宮裏的意思,是把顧綿給舍了。可她現在是王妃,住在王府裏……」


    英王府好說歹說也是個王府,守衛森嚴,哪是說除去就除去的?


    秦氏看他那個唧唧歪歪的樣子,便翻了個白眼:「除不除得去另說,老爺恐怕是心疼了自己的女兒吧?」


    顧文業能有今日之地位,十之五六靠的是秦氏和平國公府那層不遠不近的親戚關係,是以每次秦氏一說這話,就像戳了他痛腳似的。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若真心疼,做什麽將她接來上京,還讓她替錦兒出嫁?」


    秦氏冷笑一聲:「那還不都是我的主意,我那也是看在她那個娘早死的份上,饒過了她。要是那女人鬧到上京來,老爺還不知要多多少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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